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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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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那可就怪不得我了。你也不好好想想,你混,我比你还混。你恶,我比你还恶!”

    “‘浪里鲛’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玩儿这个?”张汝霖纵然是恐惧,心里也生出了愤怒,他左看看、右看看,知道人数处于下风。

    谈判讲究的是平等,但如今,不要说张海萍在“浪里鲛”的手中,不知生死,就连张汝霖自己的性命,都可能随时有伤。

    除了接受“浪里鲛”和赵俊彦的条件,张汝霖似乎没有第二个选择。

    “玩儿这个就玩儿这个了,怎么着吧!”“浪里鲛”嘴角一咧,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打开身旁的餐厅带手柜,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戗毛的毛笔,拿出个墨碟,扔到张汝霖的面前,“签了这个合同,十亩盐田归我,张海萍归你,以后在这天津卫,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街面上碰面了,你不理我、装不认识我,我也不恼你。可是,你要是不答应,那可就别怪我了!”

    “浪里鲛”说到此处,扬起双手拍了拍。

    又有两个喽啰兵,推推搡搡,拽着被五花绑起的张海萍,走进了餐厅。

    张海萍显然是已经惊吓过度了。她的双眼虽然依旧明亮,但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神色。她的头发凌乱,额头满是脏兮兮的汗水,她的嘴里被堵了块毛巾,不能大声呼救,只能支支吾吾的发出些支吾的声音。

    “别他妈喊!”押送张海萍的喽啰,把一把钢刀小攮子架在了张海萍的脖子上。

    “别伤她,你们有什么要求,我答应你们!”张汝霖高声的喊着,他一把抓起了那管已经戗毛的毛笔,在墨碟里戳了戳,说,“不就是签字签合同么?我签还不成么!”

    看到自己示弱珍宝的女儿之际,张汝霖彻底失去了对自己情绪的管控;但看到张海萍的这一刹那,韩金镛一直按捺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但好在,他还是个胜不狂喜、败不睢馁,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的人。古语说,这样的人能拜做上将军。

    韩金镛向门外看、向窗外瞧,静静的聆听,发觉门外没有隐匿的喽啰。知道自己的敌人不过只是面前这些。

    接下来的一幕,让亲历者许多年之后都或是津津乐道、或是后怕不已。

    只一道皂色的身影闪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谁也没有看清、谁也没有预估到,如电光火石一般,韩金镛就已经站在了“浪里鲛”的身后。以至于,连“浪里鲛”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

    三年来在张宅吃的饭食营养丰富,韩金镛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身材矮小、力量不足的小孩儿了。他长得比已经喝醉离席的赵德辉还要高、还要壮,长得比赵德辉的父亲赵俊彦还要高,他的个子已经和“浪里鲛”相仿。

    说时迟,那时快。

    韩金镛自己也没想到,情急之下,他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抢到“浪里鲛”的身后。但出其不意、攻敌不备,既然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又焉能轻易拱手送人?

    站在“浪里鲛”的身后,韩金镛一把薅住了“浪里鲛”的衣领,他手里抓起一把小刀,抵住了“浪里鲛”的后心窝。

    “都别动!”韩金镛高声朗言说道,“‘浪里鲛’现在在我手里,谁敢动上一动,我准保一刀给他扎出两个透明窟窿!”

    这话说得轻巧,“浪里鲛”笃定了韩金镛不是像自己一样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他正要“嘿嘿嘿嘿”狡诈的笑一笑,正要说些稳住韩金镛心神的话,韩金镛却已经把手里的小刀,往“浪里鲛”的后心窝使劲戳了一戳。

    轻轻一使劲,已经有嫣红的血顺着小刀流出。

    “你闭嘴!”韩金镛高声的喊道。

    “浪里鲛”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十六岁的小孩儿竟然有如此的胆识,他真的敢就如此的把小攮子往自己的后心窝插。可这一插之下,毕竟是疼的。“浪里鲛”即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权且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都别动!”“浪里鲛”朝自己身边的喽啰喊道,“这小子跟我玩儿真的!”

    这一下子,餐厅里的形式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

    但这变化,正在缓慢朝着有利于张汝霖、张海萍父女的方向发展。

    “东家,您还行不行?”韩金镛手里的小攮子不敢撒手,抓紧“浪里鲛”衣领的手更不敢松开,他只能呼唤张汝霖。

    张汝霖护女心切,原本已经丧失了意志,就要在那完全不平等、不公平,性质上更欺人太甚的合同上签字了。但韩金镛突然间的出手,让他也愣在了原地。张汝霖一定因为爱女被缚而过于恐惧了,否则他不会如此轻易的丧失了抵抗的意识,更不会现在站在原地,双腿不由自主的打颤。

    “东家!张汝霖!”韩金镛见张汝霖没有反应,放大了声音喊道。

    “啊……啊!啊!啊!我没问题!”张汝霖被韩金镛这几声呼唤,忽然间喊回了魂魄。

    “那您还不赶快把小姐接过来!”韩金镛催促道。

    “不能把这小妞儿给他们!”赵俊彦见这场面正在急转直下,赶忙高声喊道,他眼睛此刻对准了“浪里鲛”,希望从“浪里鲛”那里,获得一些道义上的支持。

    “这事儿由不得你做主!”韩金镛瞪了瞪赵俊彦,手里的小攮子,却向“浪里鲛”的后心窝又使劲扎了一扎,“‘浪里鲛’,你还不快告诉他!”

    “浪里鲛”虽然是街面长起来的混混,过去也玩过自己拿刀扎大腿、拿开水烫燎泡的“死签儿”,但被人用刀抵住后心窝,这还确实是第一次。以至于,韩金镛每每把刀向前递一递,“浪里鲛”钻心的疼痛便猛增十倍。

    “是!是!是!我这正要说呢!”“浪里鲛”现下已经丧失了抵抗的意愿,他高声的朝赵俊彦喊着,“这他妈是我的宅子,被人拿刀扎后心的是我,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来人啊,去,去后宅把他儿子给我看好,他要再敢胡乱说话,或者我要是因为他乱出主意性命有伤,就把他儿子弄死!”

    “浪里鲛”这话真管用,只一句,便让赵俊彦彻底的闭上了嘴。

    赵俊彦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一般,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原本被泼皮地痞喽啰兵紧紧拽住的张海萍,此刻却终于感受到压力减轻。感觉到喽啰似乎是放松了对她的看防,即便被反缚住双手、堵住了嘴,即便是仍处于惊恐中,她仍然猛地挣扎,从刀剑匕首的威胁中脱身,三步变两步,猛的脱离了钳制,一下子扑到自己父亲的怀中。

    眼见得爱女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脱离了被撕票的威胁,张汝霖不禁热泪盈眶,他替女儿摘去堵在嘴里的抹布,解开紧缚的绳索,看着女儿看了又看、查了又查,确保女儿没有遭到不恭待遇,这才放心。

    “张员外、张大人,您放心,我们请您女儿来府做客,是为了和您谈合作,又怎会伤害她,又怎会做有伤于她名誉的事情!”“浪里鲛”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与他能否继续活下去息息相关,于是改换了口风,有意逢迎的说着,“您可以问问令爱,我们是否做了什么有辱她清白的事情?”

    总算被摘去了堵在嘴里的毛巾,总算被解开了紧紧绑缚的绳索,一整日的委屈瞬间袭来。张海萍这阵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是想哭,宣泄自己的情绪。

    “孩子,别哭,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张汝霖一边说,眼泪也要滴落。

    “东家,您先暂且止住悲声,这合同,您千万不能签!”韩金镛这阵子却不敢放松警惕,他紧紧控制住“浪里鲛”,话却说给了张汝霖听,“东家,您得赶快拿个主意,现在咱该怎么办?”

    “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听你的,但这合同,我是绝不会签的!”韩金镛的话让张汝霖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知道,现在还远远没到庆幸自己脱离险境的时机,于是牵着张海萍的手,来到餐桌前,他一把捡起这摞合同,愤恨的撕得粉粉碎,然后对韩金镛说道,“孩子,咱们走!”

    “好!好!好!来的时候是客,走的时候肯定依旧是客,来人啊,恭送张员外父女和他的小童儿,韩金镛,你可以松开我了!”“浪里鲛”的后心窝的痛感越来越强烈,现在作为东家的张汝霖说要走,韩金镛自然要遵从。“浪里鲛”心里想的明白,今天自己这跟头栽大了,只要韩金镛的手一松开,他必定呼唤自己的喽啰兵一拥而上,非得把这三人千刀万剐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韩金镛是个孩子,可他何尝不知道“浪里鲛”的心理和他的小算盘。

    “嘿嘿!我说‘浪里鲛’,我是个小孩儿,虽然没什么经验、没什么阅历,可不是没有脑子,更不是个蠢笨愚钝之人,我焉能不知道你心里的花花肠子?你这明摆的是个缓兵之计,对不对?”韩金镛笑了,“只要我一松手,你马上就要差遣你这些泼皮楼罗们上前,为了找回刚刚丢掉的面子,非得把我们仨人宰了,对不对?”

    韩金镛心里想的明白,嘴里也说的清楚。他之所以说这些,不为戳穿“浪里鲛”的计谋,却为把这些话说给张汝霖和张海萍听,让他们父女知道,现下仍然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

    “嗨!我的韩金镛小兄弟,你特意的多疑了,虽然刚刚这一幕,毁了之前我们建立起来的信任感,但至少我也是个老爷们儿,说话必须要算数的!”“浪里鲛”被韩金镛点破了念想,有些折了面子,故而又开始说冠冕堂皇的话。

    “嘿嘿!你就别蒙人了,你刚刚还说,你是地痞起家的,你刚刚还说你不过是个混混!”韩金镛说道,“我是个农村来的种地人,焉敢相信一个地痞流氓混混说的话,如果说我确实是多疑了,‘浪里鲛’老板您也别在意,我们就想让您帮帮忙!”

    “那没问题,想让我帮什么忙,小兄弟你就说吧,你这刀尖始终在我后心窝,我是真有些嘀咕。人有失手马有乱蹄,你要真是一不小心把这小攮子捅进去,我这性命可就丢了。所以你想让我帮什么忙,但说无妨,只要我浪里鲛能帮上,肯定尽一百二十分心的帮!”“浪里鲛”知道现下再做抵抗也是无妨,只能尽可能拉近与韩金镛的关系。

    “我就想请您帮个忙,拿您的性命给我和我们东家父女做个保,只要我们三人能够顺利离开你这宅子,安全的回到我们的张宅,我就确保你的安全,如若不然,便是真刀真枪的干。想来你的人数比我们多,但我杀一个不赔本宰俩就赚一个,第一个死的人肯定是你!”明人不说暗话,韩金镛这阵子把厉害完完全全讲给了“浪里鲛”。

    “嗨,小兄弟,我们虽然有些误会,虽然有些离析,虽然说,出现这些不愉快,责任在我,但也绝不至于因此闹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啊!”“浪里鲛”不敢上手掰开韩金镛勒着自己脖子的胳膊,更不敢回头望,他只能斜着眼,看着身旁韩金镛的影子说道。

    “既然如此,既然你认可,那再好不过!”韩金镛点点头,又把手里的小攮子微微用力扎了扎,“让你手下人都退后,给我们东家父女让出出门的路,倘若有一人挡住我们的去路,可别怪我手里的刀子不长眼!”

    “听见了么?还不赶快点灯笼,给张员外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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