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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第4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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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韩慕侠听了秀茹这话,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他的笑容紧张而又兴奋,问,“你……”

    “唔!”张秀茹点点头,说,“当家的,我又有喜了!”

    韩慕侠一阵欣喜,只小心翼翼的搀着自己的女人回到屋内,扶她在炕头坐下。

    韩慕侠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火光下,只再小心翼翼的扶起张秀茹的左右手,把自己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她的手腕处,轻轻试探。

    一试之下,仿佛有一串串气泡,在张秀茹的脉搏中游动,一次经过了韩慕侠的无名指、中指和食指,这气泡一串接着一串,游移的颇为迅速。

    “滑脉如珠替替然,往来流利却还前,莫将滑数为同类,数脉惟看至数闲。”韩慕侠把张秀茹的手轻轻放下,脸上只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我的妻啊,你果真是又身怀有孕了!”

    “你刚刚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现在我对你说,要你保重身体,好好伺候我养胎,你觉得说得对么?”张秀茹只面若春水,问道。

    “对,对,对!”韩慕侠点头,说道,“生小侠时,你中了产后风,落下了月科病,月科病,就得月子中养,这一次,我要好好的照顾你,让你的身体痊愈复壮!”

    韩慕侠起身,这就要撩开门帘,把这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韩王氏。

    “不急,今日太晚了,有话来日再讲不迟!”张秀茹只一把拦住了韩慕侠。

    慕侠这才答应。

    年已过不惑,韩慕侠家中再次添丁添口。对于身处乱世之中的英雄而言,这是最大的慰藉。而韩慕侠的生活,也将随着这次喜讯的到来,再次呈现出更大的改变。这一次,他毕生追求的梦想,即将实现。

第448章 早生华发() 
经历了些许的难缠,刚刚出生的男孩子,有着一张略微发黄而孱弱的脸。但不出三天,这泛黄的脸便像是苹果一样,迅速的变得红润有光泽。在母乳的滋润下,这小家伙迅速的长大,四肢充满了力量,凭空挥舞乱蹬。

    颇具生机的娃娃,令已经接近人生暮年的祖母为之一振,亦令已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家庭,迅速恢复了活力。

    韩慕侠望着这孩子,心中无尽的感慨。起初,他只道自己这韩氏的血脉,到自己这一支便断掉了,未曾想,人已至不惑之年,却突然得了这儿子,不仅血脉得以延续,连自己这一身能耐,似乎都找到了新的继承人。

    产后的张秀茹,依旧没有从她多年来的虚弱病体中康复,只有些颤巍巍的抱着孩子,向韩慕侠问道:“当家的,给起个名字吧!”

    “少侠!”韩慕侠想都没想,便说道,“从我姐那里过继来的,叫幼侠,咱那闺女,叫小侠,这男丁,当然要继续我‘侠’字的门风,我却要给他起名,叫他少侠,希望他能继承咱们韩家这一门侠义的本分。”

    张秀茹没有反对,她只虚弱的微笑,虚弱的点了点头。

    这女人虽然外表不精明,但内心足够细腻,细腻到知道韩慕侠每一个表情背后丰富的心理动作,知道自己男人所想、所盼,更知道这男人的梦想难得实现时,会有怎样的感慨和抑郁。

    现在,这些兴许韩慕侠自己本身难以实现的梦想,已经完完全全通过名字,赋予到这刚刚出生的娃娃身上。

    一晃三年,经历了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三岁的韩少侠刚刚学会了奔跑,便被韩慕侠拉来学步法了。

    幼儿尚不明理,接受起来难免有差池。韩慕侠经然半点血脉不顾,直接上手便打。

    几近油尽灯枯的韩王氏,只用自己最后一丝气力,护着自己这隔辈人,对韩慕侠呵斥:“你是十几岁才开始习武的,这孩子才几岁,骨骼尚未硬朗,身体尚未长成,岂能揠苗助长!”

    韩慕侠深知母亲话中之理,然而却也知自己一时一刻也耽搁不起。见儿子尚在年幼,一时难以用功,自己亦然知道天意不可违,只得由他去,再等一等。

    日子竟然在这样一天天的苦捱中,又过了些许。直到韩少侠七岁这一年,韩慕侠作为父亲,正式开始给儿子开蒙。

    且说,民国十四年初,正是韩少侠将过七岁生日的年景。抻筋、弯腰、劈叉,韩少侠的童子功几乎已经无可挑剔。但该上硬功了,却总是因为体力欠缺,难以做到符合韩慕侠标准。按理说,自己的孩子,自己没法教,没法下狠手,舍不得督促孩子。但韩慕侠自忖自己的能耐,非得自己的儿子继承,竟然把眼泪埋在心里,着实下了重手、用了苦功。以至于,王家大坟的周遭邻居,经常能听到韩少侠的挣扎呼号,听到韩慕侠的大声申斥。

    这一日,正在父督子练功之时,正是韩少侠受不了练功之苦,大声哭泣之时,正是祖母、亲娘堵住耳朵,难忍骨肉受苦之时,正是韩慕侠铁下心肠,给儿子用苦功之时。

    王家大坟这已经覆盖了厚厚尘土的“武术专馆”四个大字牌匾,忽而经由一阵风吹过,竟然焕发了新生机。

    这原本已经有些干燥现出裂痕的大门,被一个年轻的后生推开,伴随着“吱呀呀”的一声,这年轻的后生,操着一口东北口音国语,问道:“请问,这是韩慕侠先生的宅子么?”

    “唔……”韩慕侠听了这声音,抬头观望,发现面前这年轻人颇有些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却又不知见于何处,只问道,“您好,我是韩慕侠,您怎么称呼?”

    “先生健忘啊,连我都不认得了!”这年轻后生一身笔挺的戎装,到了韩慕侠的面前,径直站定,立正敬礼,然后说道,“我是张家小六子啊,当年在您的专馆里习过几天武,后来被我爹叫走,就没再跟您练过。现在,正是时候再见您了!”

    “你……”韩慕侠只再思忖再三,仍旧记不起这“小六子”,只是尴尬一笑,说道,“这位军爷,六爷,您宽恕韩慕侠我健忘,我还真……”

    “哎哟,我的先生!”这年轻的后生只上前,说道,“我老家奉天,当年跟袁克定那小子一块儿,随您习武。儿不言父,恕个罪说,我爹怹老人家是张雨亭!”

    “哎哟,我道是谁!”韩慕侠听了这话,大喜过望,只上前,“嘭”的一把,握住了这年轻人的手,问道,“你是张汉卿么?”

    “不敢,不敢,在先生面前,学生焉敢言字,不敢提汉卿二字,我是‘小六子’!”张汉卿答道。

    “你这就折煞我了,我一个民间的武师,焉敢和少帅言勇,焉能在少帅面前摆谱!”韩慕侠只笑容满面,他推了一把自己面前的儿子少侠,说道,“快,儿子,给你六叔行礼!”

    “别!别!别!”张汉卿一把抓住了即将跪倒下拜的韩少侠的双臂,说,“你要是喊我六叔,我扭头就走,你要是喊我六哥,我答应着,另外给你见面礼!”

    张汉卿说罢这话,只把手向自己的制服口袋里伸,掏出一个用红纸包着的纸包。不拆犹可知,这里面,至少装着二十块现大洋。

    “我说,孩子,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韩慕侠问道。

    “先生,我爹的奉系,您也知道,人马不断在壮大!”张汉卿说道,“但虽说武器精良,却总是缺了点精气神,我今天是有求于您的!”

    “屋里讲话!”韩慕侠伸手摆了摆,拦住了张汉卿,说,“别在当院里说,咱边喝茶边聊。”

    女儿小侠已经初长成,见有客人前来,颤巍巍的用茶盘端来了两盏茶水。

    这茶,虽然仍旧是正兴德买的茉莉花茶,但与当年武术专馆发达之时相比,已经变了一个滋味。当年,韩慕侠让自己的徒弟子侄外出购茶,眉头都不皱,直接让孩子们挑最贵的买。如今,平日里难见荤腥,一家人已经几乎不饮茶,逢年过节,也只是沏上一壶高沫过过茶瘾,只有有贵客登门,才从锡制的茶叶罐子里,捏出些整茶叶待客。

    张汉卿见自己的小师妹端茶上来,颇感惊讶,又掏一份见面礼后,只问道:“这是我的小师妹吧?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韩小侠只道了个万福回礼,致谢后返回内宅,屋里边只剩下了韩慕侠和张汉卿。

    “先生,我还没到这儿,离您家老远,就听到您呵斥我这小师弟的声音了!”张汉卿笑言。

    “让你见笑了!”韩慕侠自也苦笑,只说道,“我老年得子,他今年七岁,我却已经几乎是半百之人了。这个岁数才得一子,自然是心急,想把满身的能耐都给他,也好有人日后继承我的衣钵。”

    “怎么,您那些学生,都不在了么?”张汉卿放眼望去,问。

    “这些年你少来天津卫,自然是不知道!”韩慕侠说,“当年袁氏当国,随即垮台,袁克定突然由富返贫,从家大业大势力大变得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自然没脸面再来我这儿。而随后民国十年,京津直隶上海广州一带,学生们纷纷抗议闹事,到头来读书人越来越多的投入抗争,到我这里习武的人,自也就是少了!”

    “我记得还有个大姑娘一样的小伙子,您格外青睐呢?”张汉卿问。

    “你说的是周翔宇吧!”韩慕侠点头,说,“那孩子素有大志,只让他习武而不让他涉足社会,便耽搁了他了。之前他赴日学习了两年,后来回到天津卫读大学,现在又已经赴法国留学了!”

    “那……您这宅子里,现在就没有学生了么?”张汉卿问。

    “有啊!”韩慕侠一指韩少侠、韩小侠、韩幼侠,说,“这几个孩子便是我的徒弟,便是我的学生!”

    “这个……”张汉卿只尴尬的露出个笑脸,他端起茶杯来,微微呷了一口水,这茶水虽泛着茉莉花香,但啜饮入口,又酸又苦又涩,喝惯了好茶叶、好咖啡、好汽水的张汉卿,哪里还受得了这股子味道,他只尴尬露出个难堪的表情,随即把这茶盅放在了接手桌上,再不端起,但他的问话,却随即而至。

    “先生,过去我在您的手下习武,惭愧至极,未能学到您的一丝皮毛!”张汉卿说道,“这我心里面清楚,我是个少爷秧子,养尊处优惯了,难吃这一份苦。可是,我虽然不愿意为了习武吃苦,但倘若说为了实现我心中的抱负,为了实现家父心中的抱负,再多的苦,我也是愿意吃的!”

    “唔唔唔!”韩慕侠只点点头,说,“这些年奉系做的大事,我多有耳闻,自然之道你们的威风!”

    “先生言重了,威风不敢当,只是,手里有了兵马、有了枪械、有了钱粮,腰杆子就硬一些!”张汉卿说话时眉飞色舞,不经意间流露出那股子优越感,和他的爹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韩慕侠虽然没见过张汉卿的父亲张雨亭,但见子如见父,自然也能揣测出张雨亭的跋扈。

    “你爹,他人还好吧?”韩慕侠问道。

    “他人好极了,娶了几房姨太太,日常精神矍铄!”张汉卿只一笑,说道,“实不相瞒,先生,这一次前来拜访,便是奉家父之命!”

    “怎么?”韩慕侠听了这话,反倒笑了,只问道,“我与你父亲张雨亭素无来往,甚至尚无一面之缘,我是知道他的名字的,但想必他连天津卫韩慕侠是谁也不知道呢!”

    “实不相瞒,先生所料极是,之前,我爹确实不知道您是谁!”张汉卿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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