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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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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说的是谁?对!我说的是赵德辉。如果不是作弊,他不可能成为甲组习武队伍中的学员。但如今王义顺盯着队伍,他再也没法子作弊使小聪明。别的孩子往日的日常都有些基础,即便累了落在队伍后面,挨了教鞭,怕疼咬紧牙关,权且跟的上队伍。唯独这赵德辉,终究是体力有限,他每每落到队尾,屁股上就挨一棍。他咬紧牙关,眼里噙满泪水,面红耳赤,竭尽全力想跟上。可身子不会说谎,体力要靠每日的实练,他没有这基础,挨得板子最多。

    月明星稀,夜色撩人。这次武学堂的体能课,终究是结束了。

    孩子们个个精疲力竭,屁股生疼,跑回武学堂后,便坐在地上。像赵德辉这样屁股挨打多的孩子,不敢坐下,只能趴在地上。

    看到孩子的苦态,有的家长知道王义顺严厉,不敢多言;有的家长心疼孩子,口中却要找找平衡。

    “哟,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屁股怎么都流血了?”说这话的是赵俊彦,眼见自己的独子受伤最重,他打心眼儿里疼得慌,“王老侠,孩子习武自是习武,锻炼自是锻炼,您此等的体罚,或是要把孩子练坏、累坏、打坏的!”

    “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点苦都吃不了,谈什么长能耐?”王义顺把教鞭扔在地上,说道。

    “哼!真若如此,我们不练了!”赵俊彦说道。

    “啊?不练了?我王义顺的课程,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王义顺假意恼怒,顺手一掌,打在院落里人腰粗细的椿树上,这椿树微微摇晃,叶子掉下来不少。这一掌自是一出,再多家长有怨言,也不敢再明言了。

    “不!爹!我练!我自是要继续练下去的!我的学业,您别给我做主!”赵德辉忍住疼痛,捂住了其父赵俊彦的嘴。

    “晚上回家,屁股疼的,自己琢磨琢磨,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你们的父母听,让他们也给断断,看是我这老武夫王义顺为人太过严厉,还是你们这群学生太过顽劣,不懂得尊师重道!”王义顺借着朦胧的星光月色,四下里望了望,“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明天一早,我在这大门口等着,谁要迟到,每人再挨三教鞭!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下手重,下手狠!”

    孩子们陆续由家长领着回家了。韩金镛屁股上挨了几棍子,自也是有些疼痛。他揉了揉屁股,紧紧跟在王义顺的身后,返回柴房,一路无话。

    但其他的孩子,把在学校不敢讲出、不愿讲出、不能讲出的话,真真切切、原原本本的和家长们讲了。家长们听了孩子的叙述,都对王义顺的作为伸出大拇指,认为王义顺这教育学生的方式,虽说是残酷了些,但还算有一定道理。至少,让孩子明白了是非。

    唯独一个家长是个例外:

    赵德辉趴在床上,露出流着血的屁股不住呻吟。乃父赵俊彦,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忍不住的心疼。

    “儿啊,你怎么这么傻?把这事儿认了,又能怎么着?总比挨这顿板子强啊!”赵俊彦说道。

    “可是我要真认下来,就理亏了啊!”赵德辉攥着小拳头,忍着疼痛,浑身颤抖的说。

    “理亏又如何?有理又如何?”赵俊彦说道,“孩子我告诉你,咱家就是理!”

    “爹,您说的是真的?”赵德辉听了其父的话,一下子有了劲儿,屁股上的伤痛好像都轻了一些。

    “自然是如此的,你问问,咱这青凝侯村里,在咱这卫南洼周边,有谁敢跟咱老赵家作对?有谁敢这么欺负咱老赵家的子嗣!”赵俊彦扶了一把赵德辉,让自己的儿子好好躺平,继续给他上药,“我的乖儿子,即便你做错了,也不能这么心狠手辣的责罚你!你这顿打决不能白挨!爹我看着心疼,自会给你找个公道回来!养好了伤,孩子,你继续闹!”

第39章 肺腑之言() 
之所谓言传身教,当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调皮捣蛋、折腾老师的时候,家长们应该对孩子有个明晰的教育的。家长们应该让孩子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应该对孩子轻蔑老师的行为有个惩戒。

    但在赵俊彦看来,这样的惩戒有些略显多余。

    赵俊彦非但没有惩戒顽劣的赵德辉,反而鼓励他,继续作弄钟先生。

    这又是为什么呢?

    赵俊彦一边往赵德辉的屁股上抹着药膏,一边说出了些肺腑之言。

    “儿子,人言一十八岁成年。你今年一十三岁,还应在天真烂漫的年纪。”赵俊彦说道,“但一十三岁,也应该明白些一十三岁的道理。要搁在往常,在别的场合,你犯了如此的错误,我非但不会给你抹药,还要在你屁股的伤口上,再添些新伤!”

    听了父亲的话,赵德辉嘬了嘬牙花,他既是感到疼痛,也是为父亲的这番言论所震惊。

    “尤其是,你作弄一个腿脚不利落、德高望重的读书人,这更是为我的家风不容!”赵俊彦说道,“钟先生什么人?他不是落榜的秀才,不是没有功名的贡生!他是不屑与官场中人为伍,自己放弃了做官的机会!这样的人,朝廷是永远尊重的。你爸爸我是什么人?你爸爸我就是官场中人,爸爸就在朝廷里面混,爸爸也仰慕这般阳春白雪、刚正不阿的饱读之士!”

    “那您为何还这么说……”赵德辉感觉到父亲在给自己屁股上药的时候,加重了些许气力,赶忙摆手示意,他说,“爹,那您为何还让我继续闹下去?”

    “自然不是因为他钟先生!”

    “那是因为韩家?”赵德辉又问,但他刚问完,屁股就被重重扇了一巴掌。赵德辉疼的龇牙咧嘴,屁股上结痂的伤口中,又有血迹渗出。

    “傻小子!因为韩家?你斗得过韩家么?你斗的过韩家,你赢的了那老王头儿么?”赵俊彦说道,以后,我断不许你说出如此的话。

    “那是因为什么?”赵德辉问道。

    “傻孩子我告诉你,我为的是文武学堂,为的是我老赵家先丢地、又丢房,失去了舅舅的庇护,又失去了该有的尊严,为了这个!”赵俊彦说。

    “合算我爸还是因为跟老韩家、老王家结下的梁子……”赵德辉心里想到,可是他乖巧识趣的没有说出口。

    “既然现在情势如此,我们只能接受,我们既然只能吃个哑巴亏,那我们就把这滩刚刚澄清的水,再度搅浑。怎么做呢?你这连续两次折腾钟先生,让我有了个好主意!”赵俊彦说道,“傻小子,只要你能够想出主意来,把那钟先生折腾到心灰意冷,不愿再做你们的老师,你爹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那又是为什么?”赵德辉问。

    “因为这十里八村,能教书育人的饱学之士、饱读之士,只有钟先生。只要钟先生走了,这文武学堂就塌了半边天。找不着合适的教书先生,文武学堂就失去了‘文’字,变成了把式场子,到时候,我们便能以‘把式场子’容易扰乱治安的借口,把它关掉。”赵俊彦说掉。

    “关掉把式场子,那宅子不是依旧是他老韩家、老王家的么?”赵德辉对别的事儿满糊涂,但是沾了钱、沾了占便宜,他脑子可够用,这些年,除了淘气捣蛋,他净从他父亲赵俊彦这儿学习买卖经了,怎么样赚钱,他脑子里可有主意。

    “好孩子,你能想到这一层,证明是我老赵家的人!”赵俊彦笑了,“孩子,虽然那宅子的牌匾,挂的是他‘王氏’,可这原单的田产地契,这原单的宅基地的凭票,可一直还在咱家里了!是,你舅姥爷、我舅舅,也就是那‘大刀张老爷’张源,说过把宅子还给他们的话,当时咱们爷们儿也都在场,还有不少的见证人,可是空口无凭,只要单子在咱手里,咱就始终是那宅子的主人。现在不过是暂时借给了他王老头。”

    “这么说,即便我不闹,等到这王老头过些年一老一死,这宅子也依旧能物归原主啊!”赵德辉问道。

    “话是没错,可是你愿意咱家的宅子始终让别人沾着么?你愿意把咱家的宅子交到他老韩家、老王家人的手里么?你愿意让村子里其他穷人家的孩子,分享这宅子么?”赵俊彦问道。

    “让其他穷人家的孩子用咱这宅子读书,自也是无妨。如果这宅子上的牌匾是‘赵氏文武学堂’,而不是‘王氏文武学堂’,我倒觉得不妨。但只要有他老王家的痕迹、有他老韩家的痕迹,我就觉得不高兴。我断然是无法接受的。”赵德辉说道。

    各位看官,您听到了么?我这讲故事的一再强调,一再说公道话,人性本善,没人生来就是坏人,一个人由好变坏,总要经历个历程。赵德辉这孩子不是坏人,他纵然是有些优越感,平日里拿鼻子眼看人,对待穷人,还是有些同情心。他之所以后来一步步的变坏,全都怪自己的小心眼儿,怪自己对待韩金镛,过分的记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赵宅里,赵俊彦、赵德辉父子,相互说着心里话。柴房里的王义顺、韩金镛祖孙呢?这爷俩也有些肺腑之言。

    “姥爷,您明明知道作弄钟先生这事儿,是赵德辉干的,为什么不教训他,反而教训起我们来?”韩金镛揉着自己有些红肿的屁股问道。

    搁在往日,以韩金镛的体力、脚力,他肯定不会落在跑步队伍的后面,更不会屁股上挨板子、被教鞭抽。可是今天,凌晨的时候刚刚和外公在榆树林子里练功抻筋,平地走道权且要一瘸一拐,跑步,更是跟不上趟。

    “我自是知道钟先生的遭遇拜赵德辉所赐,但我问你,就像赵德辉那小子自己说的,咱有证据么?”王义顺反问,“咱是抓到了赵德辉的现行,还是有人站出来指正赵德辉?”

    “这个……”韩金镛一时龃龉。

    孱弱的油灯发出幽黄的光,借着这样的光线,王义顺把韩金镛揽到自己身边,他揭开了自己外孙的裤子,看了看小孩儿的屁股,发现屁股有些红肿,微微有些出血。习武之人治疗黑、红二伤最在行,王义顺让韩金镛趴在自己的床上,随手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个铜质的小药盒。药盒里装着的是王义顺配制的金疮药膏,这药膏油性材质,散发浓郁药香。他用食指抠出来核桃大小,在韩金镛的屁股上涂抹均匀,然后往屋外喊道:“闺女,凤珠,弄一条热毛巾来!”

    少顷,凤珠捧着条拧干的热毛巾走进屋。

    王义顺把热毛巾拧巴了拧巴,叠成方块儿,捂在了自己外孙赤裸的屁股上。

    “行了,你出去吧!今晚小金镛跟我睡!”王义顺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孩子,别扰了你外公休息!”凤珠是个农家贤惠女,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嘱咐了孩子几句,便转身走出了房间,临走时,带好了房门。

    “你这小伤,用了我这药膏,再用热毛巾敷上片刻,睡一宿明天就能好起来。”王义顺说道,“你早睡,明儿一早,咱继续练功!”

    “姥爷!”韩金镛不忍就这么睡去,他叫住了王义顺,问道,“难不成,今儿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钟先生的这口恶气,就没法子给怹老人家出么?”

    “我已经给他出了气了啊!”王义顺听了自己外孙的话,笑了,“你们今天都得到了教训!”

    “可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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