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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第3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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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说韩金镛。他与于猎户说罢话后,只迅疾转身,飞身朝老人追去。

    “老先生,慢些走……”“老人家……等等我……”韩金镛边走边喊。

    可他和这老人的距离,却越拉越远。

    毕竟,几日以来,韩金镛在山中行走,不得吃睡、不得休息,又经历了与老虎和狂蟒的苦战,本来就已经异常疲敝了。这阵子,他强打起精神,御气于丹田,使出神行之法,速度自然也是不比往日。

    可韩金镛心里清楚,纵然他现在精神矍铄,气力十足,怕也是无法撵上。

    见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这老人,韩金镛心中更显焦急。

    好在,老人似乎是听到了韩金镛的呼喊,慢慢减慢了速度,最终驻足,回头等待韩金镛赶上。

    韩金镛一面调整呼吸,一边提升自己的速度,终于追上了老人,与他面对面而站。

    “教你下山,你怎么不听?”老人面色与之前无甚变化,自是看不出他高兴的表情,也瞧不出他生气的样子。

    “先生,我上山,本不是为了下山而来。”韩金镛答道。

    “这是什么道理?谁人不是先爬山,登顶后再下山?”老人自感不解,自顾自说道,“除非,他是想死在山里!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跟那老虎和蟒蛇斗上一斗,是也不是?”

    “不是!”韩金镛摇头,毕恭毕敬说道,“我上山,只为访师而来!”

    “原知你是为此!”老人点点头,“我刚才是在与你说笑。”

    “二师爷!”韩金镛只双手作揖,再度跪倒。

    “刚刚你就这么喊我,可是,你这样喊我,却又是从何而喊的呢?要知道,我终生没有教过徒弟,没有徒弟,自然就没有徒孙了!”老人说。

    “请您老恕罪,但我要请教。”韩金镛双拳握紧,举过头顶,问道,“请问您老是名叫应文天么?”

    “是!”老人点头答道。

    “那就对了!您确是我的二师爷!”韩金镛规规矩矩,他松开作揖的双拳,只双手扶地,毕恭毕敬的朝老人磕了四个头,说道,“我叫韩金镛。”

    “我知你是韩金镛!”老人说道,“你刚刚把字据给那猎户时,我听你与他说的话了!”

    韩金镛没空去想距离如此远,老人是如何听到自己说话的。只是想赶紧表明自己的来意,希望老人能接受自己。

    “师爷,那就对了!”韩金镛说道,“您是八卦门的前辈,我是八卦门的后生。我的师父是天津卫的张占魁,怹的师父,却是您的师哥董海川。”

    “哦,这样的关系啊!”老人点头问道,“那你不在天津学艺,跑这广华山来干什么啊?”

    “为了找您!向您请教!”韩金镛答道。

    “嗬,口气倒还真不小!”应文天问,“难道你师父的本事,还不够你学的么?还是你师父他自己不来找我,令你前来找我?”

    “徒儿不敢隐瞒,都不是……”韩金镛只回想起义和拳战败,回想起张海萍之死,脸上带出一丝灰霾。

    应文天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习惯使然,他一辈子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然知道,韩金镛这一丝表情下,会有很多的故事。

    “罢了罢了,不说也罢!”应文天点头,说道,“这么多年,我在这深山老林、荒山野岭,自己一个人待习惯了,也待享受了。蓦地来个人拜访我,我还真不知道是该见,还是不该见……这样吧!”

    “怎么?”韩金镛问道。

    “向前五里,有条黑水河。这个季节,天气虽然寒冷,但高山融雪,河水却并不封冻。你我且比一比脚力,倘若过了那河,我依旧甩不开你,那我便容你拜访我;倘若,过了那河,我甩开了你,那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自不会等你,你想再回这广华山找到我!”应文天说道,“真要如此,你可也别怨我对后辈无情,毕竟是你自己经师不到学艺不精,你再回去好好练去!”

    韩金镛知道,应文天已然定下了规则,自己若不遵守,老人一走了之,那便真没有机会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试一试。于是,韩金镛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着!”应文天见韩金镛应允了,微微一笑,“你年轻,气力足,可要让着我老朽一点。”

    说罢这话,不等韩金镛反应,应文天已经发足前行,区区数步,竟然前行了十几丈。

    韩金镛不敢迟疑,只自己以御气神行之法,跟随在后,片刻之功,竟然被应文天超出了十几丈的距离,且距离再次越来越远。

    “无论如何,我也得咬住!”韩金镛心中着急,脚下的步子却没乱,他只是把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面前的路上,奋发疾行。

    滔天的水声,此刻却越来越大。

    韩金镛看见了,那河面足有十几丈宽,水体乌黑,显然水温极低,河水极深。

    但韩金镛讶异的发现,已然抵达河边的应文天,却没有停下找桥渡河的意思,他甚至跑得更快了一些,边跑边微微撩起袍袖、裤腿,双腿微曲,登萍渡水的架势,朝河水中迈去,脚只在河面上踩了三次,竟然横渡了黑水河。

    “我行么?”韩金镛扪心自问,却没有减速,他知道,现下,应文天仍在自己眼前,在自己的视线中,过了这座黑水河,约会便达成了,自己容不得半点迟疑,甚至丝毫没介怀自己不会“登萍渡水”。

    “拼了!”

    眨眼之间,韩金镛已然到了河边。

    迈入水中第一脚,水深齐膝,水流甚缓。

    迈入水中第二脚,水深却已齐胸,水流已疾。

    一时情切,韩金镛直接迈出第三脚。水深直接没顶。

    冰冷的黑水河河水,直接灌入了韩金镛的口鼻。湍急的水流,冲着韩金镛,向河的下游流去。

    纵然会水,但河水冰冷,韩金镛此刻只感觉万把钢刀扎在身体上,却全无求生之力。

    眼见得,韩金镛便要葬身溺死在黑水河。

第365章 复生赴死() 
马上摔死英雄汉,河中淹死会水的人。

    一个人,一生中可能会面对数不清的险境,更可能会面对大大小小无数的绝境。但无论是险境,还是绝境,只要处理方法得当,实际上都还是可以捱过的。

    真正让人无能为力的,恰是一个不会水的人溺水;或者是一个会水的人,对滔滔巨浪缺乏足够的敬畏,而深陷于洪流之中。

    韩金镛今日的处境恰是如此,尽管跳入洪流之中,并非他的初衷。

    但一个人在情急之下,往往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比如现在。

    黑水河不是一条知名的大河。

    冬季本是缺水的季节。兴许在往年冬天,黑水河只是一条小溪。

    但连日来突降大雪,雪水融化,不断下流,竟然在这往年里缺水的季节,汇聚成一条洪流。

    韩金镛眼见得应文天越走越远,知道自己如若不跟上,便永远的失去了学艺的机会了。于是,他有些无畏的向河水中跑去,全然不顾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登萍渡水”的能耐。纵然是他会水,却又无从在这滔滔巨浪中洑水而过。

    瞬间,水深便没顶了。

    河水冰冷。韩金镛起初只感觉自己浑身被寒气所袭,随即,这寒气便如同千万把钢刀,刺在韩金镛的寸寸肌肤上。

    极低的水温中,韩金镛只扑腾了几下,便失去了求生的意识,只能随波逐流。

    如若无人拯救,韩金镛的尸首最终将从大河漂入大江,最终汇入湖海。

    就在韩金镛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领。

    刹那间,韩金镛的口鼻重新露出了水面。

    韩金镛大口的呼吸,以抵御冰冷的河水。他却只言片语也讲不出来。

    “你小子疯了!”

    韩金镛只听,救自的人,颇为无奈的说道。

    睁眼观瞧,救韩金镛的人,却是应文天无疑。

    “上去……”死死拽住了韩金镛的衣领,应文天只用力一提,便把韩金镛拽出了水面。他使劲一抡,竟然把韩金镛甩到半空。

    因为寒冷,韩金镛四肢僵硬做不出半点动作,只能由着自己的身体上升、抵达至高点、再落下,所摔之处,却是在河对岸的旱岸上。

    顾不得浑身冰冷,韩金镛只再次向黑水河中望去。

    却见,应文天早已经上岸,浑身上下连个水珠儿也没沾上。

    “这不是凡人,这是神仙……”韩金镛只兀自想着,他的身体却抵不住阵阵袭来的含义,剧烈颤抖。

    “想活命的话,脱下所有衣服!”应文天无奈摇头,对韩金镛说道,“一件湿衣服也别穿!”

    韩金镛活动了下手指,感觉自己似乎是能站起来。听应文天所言,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

    好在深山无人,他纵然是脱至赤条条,也没人能看到。

    片刻之间,他身上的水珠,已然结冰。

    “把衣服拧干,擦去身上的余水!”应文天又对韩金镛说道。

    韩金镛再次照做。

    “跟我走!”应文天自上而下,端详了一遍赤条条的韩金镛,发现韩金镛除了面庞发白、嘴唇发青、浑身颤抖之外,再无别的症状,这才放心说道,“一顿饭的功夫,你要能跟上我,进入我的道馆,那你还能活下来!”

    说罢此话,应文天再度发足狂奔。

    只可怜,韩金镛把衣服脱得精光,不剩一件衣服,纵然是鞋子也没穿,只能跟在应文天的身后狂奔。时间不长,他的脚板便被山路上尖利的荆条扎伤,留下一连串血脚印。

    时候不长,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座道观。远远望去,这道观陈旧的很,好在虽然陈旧,却不破败,一见便是受到精心的养护。

    “进来!”应文天推开大门,不容置疑的对韩金镛说道。

    韩金镛赶忙进殿。

    却见,应文天已经开始收集干柴,搭造起个柴火堆。

    韩金镛浑身发抖,只能抱拢双肩站在原地,持续发抖。应文天却有条不紊,拿起火绒,点起了个火堆。

    “过来,烤火!”应文天对韩金镛说道。

    韩金镛赶忙照做。

    起初,火势还只是羸羸弱弱,但只眨眼的功夫,却熊熊燃烧。韩金镛侧目观瞧,这才发现,应文天在火堆之中,放了几块松脂,这松脂遇火,助燃效果极佳。

    被火烤了一顿饭的功夫,韩金镛这才悠悠喘了一大口气。他伸出一只手,攥了攥拳头,发现此刻自己已经渐渐恢复了知觉。

    “你小子还真拼命,明明没有这渡河的能耐,为何还拼命往里跳?”应文天手中拿着一套长裤长衫,另有一身内衬的棉服,他通通扔到韩金镛怀里,说,“穿好衣服!在大殿里赤身裸体,对神灵不敬,这算什么样子!”

    韩金镛无奈苦笑,只摇了摇头,说道:“师爷教训极是,我是有些不知深浅。但我也知道,我若不过河,便错过您了。此刻错过了您,便是错过您一世!”

    “哪来这么多感叹!”应文天又扔给韩金镛一双干袜子,一双厚底的棉鞋,对韩金镛言讲,“把衣服都穿好,喝我的酒!”

    “您这道观里,也有酒?”韩金镛问。

    “废话,我这道观里为何不能有酒?”应文天说,“虽然无甚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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