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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之仁。杀人不留情。歼而灭之，不活口，罪证落实，唐门必灭。如今打蛇不死随棍上。”燕扬冷冷道。
“对。”白如砚附和道。
“你们两个人还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没有想过真要对付整个唐门需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无论胜败，损伤多大？唐门上上下下就有近千人，把唐门都灭了，我要杀多少人？尤其是我干嘛要灭唐门，请给我个理由好吗？”沈若凡道。
燕扬沉默不语，白如砚摸了摸鼻子。
“那个鼻子别摸了，不说还不来气，越说越来气，之所以会变到现在的地步，还不是因为你？否则我用得着和唐门交恶？要是没你这档子事，我来唐门，绝对是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来，哪里还用得着被困在这里？”
“打蛇不死随棍上，我不知道吗？可问题在于，我又不是变态杀人魔，我灭唐门，灭各门各派，干嘛嘞？最后混到武林公敌呀？知道不知道，武林公敌是没有好下场的？而且没事作天作地，和整个武林对着干有意思啊？”沈若凡道。
白如砚尴尬地放下鼻子，眼神飘忽，他想说其实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想附和一下而已。
“武林中多是小人，宽厚大量的只是传说，就算是所谓君子也只不过是道貌岸然之辈。既然交恶，便只有不死不休，息事宁人不过迂腐，便同如今，你无意，但唐门却未必无意。”燕扬冷冷道。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沈若凡笑道，“小扬，你话似乎偏多，貌似不符合你的杀手人设，还是说你其实只是用冰冷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天真羞涩的心？”
燕扬眉头皱起，不只是对沈若凡的小扬排斥，还是完全听不懂沈若凡的话。
“虎有害人意，你都说只是虎了，我们面对的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好不？虽说很多人比老虎恐怖多了，但你不能觉得所有人都是老虎，这样活着会很累的。人活着开心点，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有恻隐之心的，只不过大多怕事而已，成天闲着如何害人到底还是比较少的。而这花花世界就是因为有这么多的人，才有意思。除非对方想宰你，否则就不要宰人。”沈若凡道。
“迂腐。”燕扬冷冷道。
“好吧，身边都是一些对生活充满光明的人，多你一个黑暗的也好。”沈若凡笑道，“不过现在要想想怎么应对唐门的反击，我可不想当武林魔头，成天杀杀的，没时间陪老婆。”
“唐门老太太女中豪杰，名不虚传，变危为机，将所有脏水都泼在你身上，如果成功，他们就能摆脱所有的不利。”白如砚倒是中正的评价一句，朝沈若凡道，“矛头对你，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做？”
“我又不是他们，怎么能肯定他们的行动？不过如果换成是我，应该也会做和唐老太太类似的事情，然后第一步，先将唐门三四五六长老的尸体从坟墓里面挖出来然后摆在大厅，让前来问责心中还隐隐不信的各派高手心中迟疑，然后把被高手们打坏的建筑全部给人看，一来死者为大，让人升起同情，即便心有怒火，也不会公然问责；二来唇亡齿寒，唐门高手众多，暗器毒术防不胜防，即便如此，依旧被伤成如此，那当年的邪剑和如今的笑貔貅危害多大呀？定要斩杀。”沈若凡道。
“你说三四五六长老都是十来天前被杀，此刻应当早就下葬，为了计划，就要将人剖棺，未免歹毒。”白如砚摇头道。
“你觉得不可能？”沈若凡反问道。
“不，我觉得十之八九如此，唐门歹毒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做过？成效如此，必然动手。”白如砚道。
“事情做到这一步，接下来就该是如何给我和老伯定罪，我的罪名难立，我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想动我没那么容易，第一个矛头该是老伯。”沈若凡看向燕扬，“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我很想知道具体的原委。”
白如砚也好奇地看过去，他出道早，所以知道的消息多，对邪剑燕天锋的事情有所耳闻。
盛传，二十多年前，燕天锋无门无派，一时人杰，桀骜不驯，为人亦正亦邪，平生行事都由己心，行事作风为白道不喜，但他手下黑道人命也不计其数，年纪轻轻便是江湖有名的独行侠，就好比当初的萧如风。
但若仅仅如此，燕天锋就只不过是普通的武功高手，武林公敌这四个字他还没资格，即便他有再大的野心，没有足够的武力也就只是一般的为非作歹之徒。
可燕天锋在强大野心的驱使下，不断寻找前人的绝世武功，真给他找到一本绝世剑谱，妖异过人，犀利无匹，野心也不断滋长，有称霸武林之心，杀害峨眉上一代俗家掌门南宫贤，斩唐门二爷唐钰，还灭了七小派，血屠三小镇……
最后各大派出面，与之一战，少林方丈通玄用金刚掌方才除了这魔头。
但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白如砚毛都还没长齐，自然也不知道真伪。
燕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燕，你这不说太见外了。”白如砚略带不满道，两个人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是我也不知道。”燕扬叹口气道，“当初事发的时候，我还小，我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爹一直疯疯癫癫，只记得我是儿子，教我武功，但他疯疯癫癫，教我剑法有时也不全面。我和爹两个人在山中相依为命，等我十六岁，爹中的毒越来越深，半夜惨叫的时间也长了，我被迫当杀手，借此赚钱，来换取灵药给爹治病，但到底药效有限。直到天子峰你给我那一株天山雪莲才让爹的毒缓解了下去，恢复些神智，说我们的仇人是唐门什么，断断续续，然后我就去来了唐门，最后你们也知道了。”
“那估计要等我们出去才知道具体原因。武林中的疑惑太多，解开来也有意思，只是莫名其妙成了武林魔头的感觉，真不爽。”沈若凡郁闷道。
“得了吧，若凡，你天生就是个麻烦的家伙，哪里有麻烦你就往哪里去。”白如砚不客气道，“现在泼脏水给你，如何给你定罪，你可想好，等出去了也好应对。”
“坐实老伯罪名，当年之事，无论孰是孰非，已是死仇，必和老伯一战。然后再坐实我的名声，武林正道再来，毕竟当初一群人本来就不想放过我，只不过在江南奈何不了我罢了。”
第三十章 燕天锋拜山（）
唐门正厅灵堂，一副副的楠木棺材高悬。
一片缟素，不见半点喜庆红色。
原本半信半疑的一众掌门见着这些尸体，无不肃容。
唐老太太一脸沉重地接待各位掌门，唐老太太辈分崇高，比各位掌门都高了一辈，各位掌门都不敢怠慢，压下心中怀疑，一脸客气。
“老身越发年迈，又是一介女流，常年来打理唐门事务，已感疲倦，精神不济，本想趁着这一机会借白如砚这臭名昭彰的飞盗，来请列位一聚，也顺道当着列位掌门的面宣布将唐门的大事交给长子唐璧。”唐门老太太缓缓道。
一众掌门闻言暗自点头，心中也不甚意外，毕竟近年来唐门事务都是交给唐璧打理的，此刻转交倒也正常，心中疑惑稍解。
“唐老夫人，您的意思，在座的大体都懂。贫僧信任唐老夫人为人，相信列位也都是信的，只是听唐老夫人说邪剑燕天锋重出江湖，不知何故？”少林般若堂首座通生大师道。
“当年燕天锋为恶江湖，被通玄方丈亲手打下悬崖，此乃老夫亲眼所见，如今燕天锋又活了，是何意思？还需要唐老夫人说明一二？”崆峒老大何高峰问道，当日围攻燕天锋的人中便有他，是亲眼所见。
“但死不见尸，是否？”唐老太太道。
“这……”何高峰微皱眉头，中了唐门跗骨钉，脑门又挨了通玄大师势大力沉的一掌，最后跌落万丈悬崖，这还能活命？
“燕天锋的确是活了。”凌虚子出言道。
“凌虚子掌门是和他交过手了？”紫东来见凌虚子脸色发白，气息有些浮动，心中有所猜测。
凌虚子闻言也不答话，拔出腰旁的七星剑，放在众人眼前。
在场众人都是各门各派，无不是武林之中的成名高手，眼力过人，见微知著，见凌虚子七星剑上，竟有七个缺口，心中无不惊讶。
七星剑乃是青城创派祖师的佩剑，青城代代相传，地级神剑，锋锐过人，武林之中能胜过此剑的寥寥无几，再配合剑榜第二的凌虚子，人剑相合，在场之中敢言败凌虚子的也无几人，而敢说能在凌虚子佩剑上流出缺口的，更是无一人。
峨眉静慈师太也是剑中行家，感受七星剑上除却往昔的轻灵剑意之外还多一分霸道杀戮，微微皱眉道：“好狠的剑意，的确与当年燕天锋的邪剑相似。”
“凌虚子掌门，那燕天锋的武功多高，能将你压制如此？”紫东来问道。
“极高，不敬一句，便是武当虚叶道长和少林的通玄方丈也未必是其对手。当日那一剑并非只对我一人，还有春风秋雨两位长老，但我等全败重伤，他却从容脱身。”凌虚子道。
通生大师和虚清道长闻言具是皱眉，春风秋雨的大名他们都是听过的，一身毒功强大，配合暗器，两人联手，便近乎黑白榜前十，可加上剑法高超都大败，那燕天锋的武功到底高到何处了？
剑榜第一，黑榜第一。
“师姐，不管魔头如何歹毒厉害，我等正道不衰，难道怕他一人不成？我等武林正道，群策群力，还不能将这魔头降伏？”西门锐泽向静慈师太道。
“话非如此，只是当年仙儿师妹与他钟情，到底有些故人之情。”静慈师太迟疑道。
“正邪之前，个人的恩怨都要放在一边，静慈师太莫要被私情所动摇，否则唐仙儿也是我唐门的人，难道我等就不动手了？”唐璧反问道。
“唐施主放心，贫尼分得清正邪黑白。”静慈师太不悦道。
“是唐璧孟浪，来日再向师太请罪。”目的达成，唐璧适时地放软语气道。
“不过来时，唐门说和若凡有关，不知是何关联？”不二庄周夫人忽然开口道，他和燕天锋没什么仇恨，当年燕天锋肆虐武林的时候，她才和他爹做生意，只能算是半个武林人，而且燕天锋没去过江南，两边没多大仇恨。
“若非沈若凡，燕天锋如何重出江湖？”唐骏一脸冷傲。
周夫人不动神色，眼神中却带着分怒火，一个晚辈这么当面顶撞，显然失礼，只是作为长辈不和小辈计较，不予理会，朝唐璧道：“唐大爷，具体如何，说说。”
“周夫人，我知你与沈若凡关系密切，但不能因此动摇了判断。近日来列位都遇伏，其中有我唐门手段，然而沈若凡几日前与金燕子一同闯我唐门，并带走了一批唐门弟子，十有八九便是这些人。且沈若凡得朱襄老人传承，凌虚子掌门和西门掌门身上的毒素，连我唐门都需要用如此长时间压制。”唐璧道，似乎是感觉注定要和沈若凡敌对，对不二庄的态度并不如何好。
“哦？那唐大爷的意思是，唐门解不了的毒就是若凡下的，还是若凡才学了朱襄医典没几个月，就能下连唐门都无可奈何的毒，那唐门千年来屹立不倒的毒术是否浪得虚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