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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强梁-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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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的一声,冯敏儿掩着脸跑了出去。

    冯老夫人愕然看着。

    冯张氏摇头叹息道:“姐姐你说的那些是后来的事,当时黄大人……”她凑到冯老夫人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冯老夫人惊讶不已,恍然点头。末了又道:“即便如此,妹妹你也得往前看哪,眼下人家是正儿八百的朝庭命官,莫不是你还看不上人家?”

    “哪有啊,姐姐。”冯张氏懊恼地道:“妹妹知道他跟了许大人之后便基本上没什么意见了,后来听敏儿说他又当官了,就更没意见了。可是……他迟迟不敢上门哪……”

    屋内冯家两姐妹说了什么事情,许梁自然是不清楚的。眼见雨越下越大,许梁又回了屋内,着人在四周点了四座火炉子,炉火生起来,屋内便暖暖地,将屋内屋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冯素琴依旧不见醒。

    铁头拿了清理好的收礼单子给许梁看,指点着收到的礼金礼品。许梁看了眼,一场婚礼下来,收礼近三千两,各类礼品物件无数,虽感意外,但有冯素琴的病情在前,倒也没什么表示,吩咐铁头小心收着便是。

    一夜雨声不歇。

    次日一早,东门街上早起的人们便见许府的下人们在爬梯子拆大红灯笼,大门上的喜字也撕了下来,换上平安符,有心询问之下,才知道许大人的新婚夫人病了。

    许梁在屋内守着冯素琴到晌午,期间张先生来把过脉,告知许梁冯素琴最迟今晚便会醒。

    许梁大感安慰。

    如今许府里冯老夫人搬过来住了,冯张氏和冯敏儿因为要看护冯素琴也跟过来,昔日的冯府就剩下个老管家,老管家见这情景,留下一封信,告老还乡了。由此,冯家的三人基本就住进了许府。

    午餐菜色丰盛,许梁和冯老夫人,冯张氏,冯敏儿同坐一桌,盏茶功夫,便结束了。

    午后许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许梁把来人迎到正厅,相谈甚欢。

    “早就猜着新行的建昌典史会是哪个,怎么也没料到是秦兄哪。当真是惊喜无比。”

    隔着一张桌子正襟危坐的一名绿色官袍的高大官员闻言爽朗笑道:“许兄说得是哪。月初家父拖人替秦某寻空缺的时候,我也没料到会到建昌县来,更没想到会在这遇上许兄。”

    秦峰,建昌新任的典史大人说到这,一脸惊奇地对许梁说道:“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年不见,许兄已然官居正八品县丞,而小弟虽然穿了身官袍,却是个不入流的典史,惭愧哪。”

    许梁大笑。

    “去年八月秋闱那会,你我相识一场,如今同殿称臣,自当相互扶持,共同进步。”许梁真诚地道。

    “往后还得仰仗许兄了。”秦峰听得脸色微红,笼在袖中的右手捏了捏那纸公文,想着来时县衙里陆知县那人畜无害的笑脸,尴尬地轻咳两声,抽出那纸公文放到许梁面前,尴尬地道:“许兄,下官此来,一来是拜会许兄,二来嘛,县尊大人让下官转交一封公函。”

    “什么函?”许梁接过,拆开看了一遍,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问道“这等事情怎么不等我回衙再说?”

    “咳咳,县尊大人说许大人家中有事,不便来衙,那个……这是循旧例,只需知会许大人一声便好。”秦峰尴尬地解释。

    许梁脸色沉了下去,调整巡防营巡防使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只是循旧例?

    秦峰又解释一阵,眼见许梁不说话,便尴尬地起身告辞。

    几乎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建昌江边上的巡防营营地。新任的建昌主簿江渚南一身整齐的官袍,下了马车,在四名衙役地簇拥下徐徐走上营门,一名衙役上前叫道:“快去禀报,新任巡防使江大人到,里面的将佐速速出营迎接!”

    守营的士兵闻言一愣,随即飞快地跑进营内禀报去了。

    江主簿稳稳地站在营门口,打量着这座随江而建的营地,三面环水,一道相通,这座营地就如一道铁手,紧紧地抓住了鄱阳湖和建昌江的咽喉。江主簿打量会,不由也感叹许梁的眼光毒辣。

    营内骚动起来,大批士兵从营房内跑出,在将官的指挥下列队,将官的喝骂声此起彼伏。

    过了一刻钟,便见营内校杨上排了整齐的五个方阵士兵,刀枪如林。

    随即有一名小校跑到营门口,喝令打开营门,走到江主簿面前,敬礼报告道:“禀巡防使大人,巡防营众将士整队完毕,请您未训!”

    江渚南一愣,怎么没见着葛乔,黄子仁等人出营?难不成他们在里面等着本官?

    江渚南想着,不想在士兵面前堕了威风,一摆官袍,昂首大步进了营门。来到五个方阵前,巡视一番,脸色便沉了下去。对接引的小校喝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巡防营的两副使,一把总,几个哨官一个都不见?”

    小校头一缩,吃吃地道:“回大人的话,黄大人他们都在议事厅内等您!”

    “混话!”随行的衙役骂道:“巡防使大人到了,他们居然不出营迎接!”

    小校脖子一梗,道:“小的只是个听命的,有事大人尽可找黄大人,葛大人理论!”

    那衙役便要打人,江渚南冷喝一声,铁青了脸色,直直地去了议事厅。

    议事厅外站岗的士兵见着江主簿进来,高喝一声:“巡防使大人到!”

    江主簿一掀大门,就见议事厅内坐满了将领,上首三把座椅,一边坐了葛乔,一边坐了黄子仁,当中一把空着。其他将领分两排坐在两边。

    见了江主簿进来,众将目不斜视。上首葛乔一拱手道:“原来是主簿大人!听闻江大人兼任了巡防使一职,可有公文批复?”

    江主簿冷哼一声,大步上前,在当中那把椅子上坐了,随行的四名衙役看出厅内气氛不对,小心地跟着,站到江主簿身后。

    江主簿抽出那任命书,拍在桌上,喝道:“批文在此,葛大人尽可一验真伪!”

    葛乔接过,仔细读了一遍,起身,朝众将点头,末了,众将也随之起身,面朝江主簿,恭声施礼道:“末将拜见巡防使大人!”

    这一阵山吼,江渚南浑身舒坦,原先的怨气也轻了不少,满意地点头,正要招手让众将坐下,忽得脸色一变,暴怒而起,指着一侧坐着的巡防副使黄子仁道:“这位是黄子仁,黄大人吧?哦,还有这一位,想必是邢中山邢把总,见了本官,为何不拜?!”

    邢中山稳稳地坐在左排第一个位置,听了就当没听见,头都没抬。

    巡防副使黄子仁抬眼瞟了眼怒气冲冲的江主簿,抬手掸了掸衣甲,轻吹了两口气,仿佛要吹干净上面沾着的唾沫星子似的。

    只听黄子仁幽幽地说道:“本将军没记错的话,一县主簿品级当是正九品,江大人,是吧?”

    “那又怎样?”江主簿喝道。

    黄子仁拍拍胸脯,站起身,一指自己,轻笑道:“本将军乃是从六品试百户,领巡防营副使一职!江大人,您是正九品,我是从六品,咳,本将军不大擅长数数,烦您给算算,这正九和从六中间差了几级几品?”

第一百一十八章 韬光养晦() 
几级几品?

    随着黄子仁的话音落地,江主簿的脸色变得如猪肝一样腥红,即便是刚念书的孩童也知道,从六品和正九品的差距有多大,然而大明朝向来以文制武,即便是正二品的总镇总兵,面对从三品的巡抚也是执礼甚恭,战战兢兢。

    虽然实际情形如此,但到底在大明律法上没有明文写着,武将品级要比文官品级低好多的说法,也从来没有哪个武将敢当面质问,老子品级比你高,你个小小巡抚,知府该如何如何。

    现在,居然就有这么一位不着调的从六品试百户,当着众将士的面,质问建昌主簿,巡防使江大人,我品级比你高,谁跟谁见礼才合适?

    江主簿的脸色如红转紫,由紫转青,就如开了个染坊,变换了好几种色采,方才生生忍下口恶气,当下冷然喝道:“我大明向来以文为尊,既便黄将军身为从六品试百户,然而本官身为建昌巡防营巡防使,自然没有向巡防副使见礼的道理!”

    “有这说法么?”黄子仁一脸迷茫地看向葛副使。

    葛乔看上去很尴尬,吃吃说道:“黄大人,我朝体制如此,巡防使大人所言,大抵如此,况且江大人身兼巡防使一职,大人身为巡防副使,自然没有不向巡防使大人见礼的道理。”

    黄子仁听了,想了半天,似乎想通了一般,整一整衣袖,郑重地向铁青了脸色的江渚南行了一礼,末了又拉了邢中山一把,煞有介事的劝解道:“邢把总,葛大人都说了,江大人是巡防正使,虽然品级低咱们一大头,但规矩上咱们得向江大人见礼。”

    邢中山闻言目无表情地向江渚南行礼。

    江主簿心里憋了火气,却又不便发作,当下生受了邢黄二人的一揖,闷坐了半晌才想起来训话,对着一众巡防营将士磕磕巴巴地讲了一番勉励的话语。

    讲话的效果自然是寥寥的,江主簿讲完了,却没人响应,打角落里响起孤独的掌声,响到一半便生生停顿下来。最后还是葛副使带头鼓起了掌,才不致于使江主簿在巡防营的首次训话显得太过寒碜。

    江主簿在巡防营不受待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梁的耳边,对于黄子仁的故意挑衅,许梁认为是不值得的,在一次午后,许梁劲戒黄子仁收敛一些,多少给江渚南一点面子。结果黄子仁冷笑着回答道:“你当我恭维他,他便会重用我么?建昌上下谁不知道你们情同兄弟?!”

    许梁听得黄子仁执意如此,便也作罢,想着有从六品百户衔护身,小小的建昌主簿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何况此时许梁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冯素琴的病情上。

    天可怜见,在张先生的悉心诊治下,冯素琴终于在大婚后第三天上午清醒过来。她见着许梁的第一句话便是:“许大哥,素琴又让你难做了……”

    在百般央求之下,终于从许梁口中知道了自身的病情,冯素琴倒看得开,带着凉凉笑意说道:“张先生当真医术高明,居然还能断出素琴的生期,当真了不起。”

    许梁大感痛心,悉心陪伴,寸步不离,说着当年的第一次相识,那个贪财的万安财主谢贸财,城边上那座栖身的城隍庙,那一场赠衣风波……然而冯素琴的精神大不如前,稍多聊会便感到乏意,每当此时,许梁便中止了谈话,扶着冯素琴小心躺下。

    衙门自然是多日不去了的。五月初几的时候,却又有衙役前来,请许梁到县衙议事。

    见了一县知县陆澄源,一县主簿江渚南,还有当年的同窗秦峰,不免尴尬。陆县丞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便脸色微红地解释巡防使换人一事,大抵是说这是南康知府衙门的意思,他作为建昌知县,也很难做之类的话语。

    许梁不免又真诚地客气一番。心中却是冷笑不已,人都换了,再说抱歉的话,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臭不可闻。

    然后陆知县才说起这次让许梁回衙的原意。这又要扯到几天前的一道圣旨,那便是任命许梁为云山魏公祠协造使的事情,虽然名头有些搞笑,但到底是实实在在的黄绢圣旨,做不得假。

    许梁认真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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