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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晁错并没有真的离开,而只在东厢房暂避。因为他心里清楚,袁盎将要说的话,一定会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既然如此,就绝不能轻易离开这个大殿。只要陪皇帝身边,在坏的事情都会有一丝转机。
不过这只是可能而已。
目送晁错离开后,袁盎终于开口了。确如晁错所料,袁盎毫不掩饰地亮出了獠牙。他的话是这样说的:“诸侯反叛,皆因晁错所议‘削藩’而起,现吴王以‘诛晁错’为名,引得诸侯群起,天下大乱。若朝廷诛杀晁错,赦免七国之罪,恢复其原有封地,可兵不血刃,平定此乱。”
刘启阴阴地看着他。满以为他有什么“奇谋”,不成想却说了这么一句话。事实上,刘启并非没在这方面动过心思,早在第一次拜读刘濞的那篇檄文时,这个念头就曾在脑子中一晃而过。
只不过他不太相信刘濞的话,也不认为杀了晁错就能让刘濞消停,更重要的是他舍不得晁错。而当听到袁盎敲锣打鼓地说了出来后,先是愤怒,后是吃惊。
怒的是,眼前这个人明火执仗地要杀人,要杀自己亲信之人。
惊的是,他不知道朝廷中到底还有多少人抱有这个想法。
他强压怒火,瞪着跪在地下的袁盎,沉默了……
刘濞打着“诛晁错”的幌子,引得六国随之而反,也使各路诸侯蠢蠢欲动。
现在刘启所能依靠的,就剩下朝廷里的这些人了。然而,袁盎在此时也提出了“诛晁错”这三个字。刘启不清楚,这到底是袁盎自己的想法,还是群臣共有的态度。如果只有他袁盎一人,不足为虑;可一旦惹怒了群臣,自己就危险了。若如此,外有诸侯,内有群臣,一个晁错不但使朝廷陷入危局,更会置自己于险地。
要小心一些,要再小心一些。
平叛在即,自己的任何一个举措都不能再有纰漏了。
刘启打破了沉默,冷冷地问道:“这是你的想法?”
袁盎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清楚皇帝此问是在试探他的口风,是想知道到底还有什么人准备要晁错的命。但他不能明讲,一旦讲了出来,就会置很多人于险地。更重要的是,他曾答应过一个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可他也清楚,绝不能说这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若真如此,想除掉晁错就困难了。
应该说,袁盎在进宫前,已看透了时局,也猜透了皇帝的心理。正因如此,他才敢轻易亮出獠牙。这个人,艺高人胆大。
袁盎决定再说一句话,相信这句话会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他的话是这样说的:“此举上顺天意,下应民心。为平叛计,为大汉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计,陛下万不可大意。”
刘启倒吸了一口凉气。
袁盎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很明显表示“这是大家的想法”。按照袁盎的说法,如果不砍掉晁错,自己就真得成了孤家寡人。
大殿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沉默良久后,刘启痛苦,甚至是自怨自艾地说道:“诚如此,只好舍一人而谢天下。”
闻得此言,袁盎心中大喜。不过他没敢表现的太为明显,而一头磕在地上,“陛下圣明。”(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七国之乱—第十七节 明争暗斗(七)()
袁盎离开后,晁错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皇帝和袁盎的对话内容,他没能听全,但也知道了大概。此时的晁错已近绝望,他甚至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去和袁盎辩解。
走到皇帝的面前,刚要下拜,早被刘启伸手拦住。
刘启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免了吧!免了吧……”
晁错凄惶地抬起头,刘启也正在看他。
“陛下……”
刘启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头,长叹一声,问道:“晁大夫侍朕有多少年了?”
晁错沉思片刻,“臣从文帝十四年侍奉陛下,至今业已十三个年头。”
刘启点了点头,慢慢地站起身,走到晁错的跟前,又是一声长叹。
君臣相视无言。
过了很久,刘启悠悠地说道:“十三年!让晁大夫,不!让恩师受累了。”
晁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
刘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
当晁错再此抬起头时,已泪流满面。
“臣懂的,臣懂的……”晁错哽咽一下接着说道:“老臣能得侍陛下,此生无憾。是臣无能,不足以为陛下分忧……”
刘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胸中的痛苦,有气无力地说道:“晁大夫累了,先下去吧……”
跪拜后,晁错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大殿。
望着晁错佝偻的背影。刘启痛苦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送走晁错后,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刘启失魂落魄地靠在柱子上。如被人抽干了一样。他有气无力望着周围的一切,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这时,宦官进殿,走到刘启身边,轻声禀道:“太后着人前来,请陛下过去。”
刘启“哼”了一声。
宦官以为皇帝没有听清楚。因此又重复了一遍,“太后着人来请。”
刘启突然扭过头来。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吼道:“滚!”
宦官一愣,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连忙爬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请罪。
刘启上去就是一脚。嘴里还配了音,“滚!滚!……”
宦官被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大殿。
刘启颓坐在地上。大殿里又恢复了平静。
良久,刘启才踱了出来,扫了侍从宫女们一眼,平静地说道:“摆驾长乐宫!”
未央宫,窦漪房正独自坐在暖炉旁。
刘启还没进门,就听老娘说道:“我们的皇帝来了。”
刘启连忙上前请安。
窦漪房问道:“听说你发了火,是为何事?”
刘启犹豫了一下。答了句“朝廷上的事情,”然后转移了话题,“不知母后召我不知有何吩咐?”
窦漪房平静地说道。“你是皇帝,千万戒躁,若无大事,别动肝火。”
刘启点了点头,坐在了老娘的身边。
待他坐下后,窦漪房接着说话了。“听闻将军们有了平叛方略?”
刘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儿子有一事正想禀请太后。”
窦漪房微微一笑,“朝廷上的事情,若与老身无关,就不用讲了。”
刘启有些犹豫,不知道下边的话该怎么说。
就在刘启犹豫之时,窦漪房接着开口了,“若关于你弟弟刘武,老身则有话要说。”
刘启心头一紧:老太太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早上刚定的方略,还没过夜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看来做老太太的思想工作将有些难度。
刘启的脑子飞速旋转,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刘嫖。
窦漪房也证实了刘启的推测,“你不用疑神疑鬼,是刘嫖告诉我的。”说着她咧嘴一笑,“她那个怕老婆的丈夫……”
馆陶公主刘嫖是一个身份很特殊的人,前边提到过,她是窦漪房的独女,也是刘启、刘武的大姐。
这个女人从小都被窦漪房百般娇惯,极为宠爱。成年后,怕她到娘家受气,又专为她找了个老实巴交的丈夫——堂邑侯陈午(陈婴的儿子)。
汉文帝时期推行“诸侯就国”,按理说,陈午应该带着自己的老婆回封地去。陈午倒无所谓,他本就是半天憋不出半个屁来的人,在哪混都是一个样。
可刘嫖不乐意,哭哭闹闹要待在京城。更兼窦漪房也舍不得让她走,因此,就留了下来。当然,陈午同志也由于老婆的原因,得以“滞留”京城。
刘嫖的确对得起老娘的那份宠爱,隔三差五回娘家串门。且由于她和刘启从小就昵惯了,关系极好,所以刘启不但没对她频繁进宫提出异议,反而还很高兴。由此,这个出了门的公主,依然一天到晚在皇宫里悠转。
而这个女人,却是汉宫中不可小觑的人物。她,将影响着很多大事的走向,更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包括随后的汉武帝刘彻。
老娘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刘启在心中把陈午暗骂了一通,可嘴上却说道:“她先讲了也好,儿子正不知道该如何向母后禀报。”
窦漪房点了点头,声音很轻,但语气很重,“叫你过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无需顾虑,让将军们放开手脚去干吧!”
刘启一愣。老娘表示了支持,反让刘启疑惑了起来。他迟疑一下问道:“此举将置梁王于险地,母后……”
窦漪房满面严峻,“国之危艰,民且上前,何况是你的亲弟弟。若他都不敢以身赴难,还能指望何人?”
窦漪房突然把声音提的很高,“传我懿旨,告诉梁王,就说我窦漪房相信梁国会在他的手上坚若磐石,我在这长乐宫,静待他高奏凯歌。”
刘启紧紧盯着老娘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不了解老娘了。
他连忙起身,向老娘深深一躬,“有母后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窦漪房冲刘启所在的方向,亮声说道:“去吧,去和那些叛王们放手一搏。要相信,我大汉天下固若金汤,不是刘濞那些宵小之徒能撼动的。”
老娘的一段话,让刘启开始血脉偾张。
俩人聊了一会后,刘启起身告退。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很是突兀地说道:“有人建议儿子杀掉晁大夫。”
窦漪房却静静地坐着,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刘启仰面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他是忠臣。”
窦漪房突然开口了,冷冷地答了一句,“是忠臣,却置朝廷、置皇帝于险地,留之不如不留。”
刘启没有再说话,转过身,抬腿离开了大殿。(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七国之乱—第十八节 明争暗斗(八)()
两天后,刘启下了一道诏令,给两个人封了官。一个是袁盎,职务太常;另外一个叫刘通,职务宗正。
两个职务也没什么了不起,关键是这两个人的身份都很特殊——晁错的敌人。
至于袁盎就不用介绍了,几十年如一日和晁错对掐,不把对方搞倒搞臭誓不罢休。
而那个刘通大家也许很陌生。他的确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名气,只在此处亮了一下相后,基本上就没他什么戏份了。
虽然这个人表现的很差劲,但他的身份还是需要做个交代的。
要了解其身份,就需要弄清楚他的家庭背景。他爷爷叫刘仲(刘邦的二哥),他爹叫刘广,他的大伯叫刘濞。说白了,他是吴王刘濞的亲侄子。由于他和刘濞的血缘关系比较近,刘濞突然造反,他成了第一个不招人待见的主。
实际上,他是有封号的——德侯。这个人既无理想又无大志,很惬意地在家里混日子。可突然有一天,好日子被人搅黄了。
一群肆无忌惮的家伙冲进他家里,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在地上,然后把他扔进一辆敞篷车(囚车),接着是莫名其妙的京城半月游。
他千里迢迢被“请”到京城后,受到了中央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并且为他按排了一间“豪华套房”,还吃喝全免。令所有人诧异的是,享受了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刘通依然很不满,甚至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