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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静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如果在你想出办法之前，对面就出手了，怎么办？”
王鹏飞无奈地笑了笑：“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只是希望他们这次反应慢一点，给我们时间。最蛋疼的是，这家医院已经是脑外科全国顶级，不要说全国了，哪怕在全世界，能找出一个这方面比他们更牛的医院都不容易。否则，我们还可以借口要找个更好的医院进行治疗，要转院，在路上就好动手脚了。可在这种情况下，要转院，也未免太刻意了。而且，就算有合理的理由转院，转院途中我们是方便动手脚了，可是也方便了对面……”
陶静轻轻叹了口气：“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的……”
王鹏飞不禁又笑了：“哟，辩证法学得不错。”
陶静也笑了笑，说：“不过我想，这么点儿小麻烦，肯定难不住你这只狐狸的，是不是？我相信你，肯定能及时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的。另外，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两个的。”
说着，她从王鹏飞面前的桌子上，抓过了一支微型手枪，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轻笑着说：“这好东西没收了噢！”也不等王鹏飞回答便轻笑着迅速拉开车门，跳下车，溜了。
王鹏飞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傻丫头，那玩意儿就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但，那笑容却转瞬即逝，他的表情也迅速严肃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国安在医院对欧阳姐妹的保护，也一直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在整个医院上上下下，几乎每个角落，都藏着国安的技术侦查设备。而国安的人，更是混在医生、护士、清洁工等各色人等之中。至少，陶静知道，欧阳姐妹所在这个病区的护士，都已经基本都换成了国安的侦查员。
其实，医生原本也能换的。只是，这医院的医生都不简单，不是国安随便找个李鬼就有资格顶替的。至少，那个马医生，还有方医生都是医术高明之辈，脑外科方面都是翘楚。想要把他们换掉，恐怕得做好欧阳两姐妹真的一个变成植物人，一个瘫痪的心理准备。
变成植物人的，就是一直没醒的欧阳华菲，而瘫痪的，自然就是已经醒了的，但一直处于一种事实上的瘫痪状态的欧阳华音。
当然，在旁人眼中，她是欧阳华菲，那个昏迷不醒的，才是欧阳华音。
“欧阳华菲的状态很奇怪。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把所有的医疗检测手段都用上了，传统的，尖端的，前卫的……甚至，连一些似乎不太靠谱的手法都用了，但这姑娘没有一点反应。怎么看，她都处于一种高位截瘫的状态。可是她的生理机能，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高位截瘫病人。而且，高位截瘫的各种成因，她不符合任何一项。”在介绍欧阳华音的病情的时候，年纪轻轻，但已经是脑外科世界级的大专家的方鸿渐一脸无奈。
“那，有没有什么治疗手段呢？”陶静问，“而且，您刚才说她不像个高位截瘫病人，那，像什么呢？”
方鸿渐苦笑：“治疗手段？有什么治疗手段？治疗的前提必须是确诊，可是对于她，我们甚至不能确诊，谈何治疗？至于说不像高位截瘫，的确，我一直觉得，她一点都不像高位截瘫病人。相反，她的情况，更像是……植物人。”
陶静一怔：“植物人？她不是醒着的么？”
方鸿渐轻声说：“没错，她是醒着的。可是，她好像就只有一颗脑袋是醒着的。如果单看身体，不看头部，那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植物人！”
说着，方鸿渐甩出一大堆单据：“各种生理体征，只要和脑电波脑神经什么的没关系，她和她那个姐妹，就是完全一样的。就好像是同一份检查结果，填了不同的名字一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在一旁的小茹，被一大堆的术语弄得一头雾水，但她总算听明白了一点点，“难道说，还是因为所谓双胞胎心电感应？”
方鸿渐叹了口气，轻声说：“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但是理智也没办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解释这件事。不过，这世界上有太多理智，或者说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情，比如百慕大三角。”
说着，他伸手点了点堆在桌子上的单据：“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百慕大三角，除非用双胞胎心电感应来解释，否则，恐怕就得去玄幻小说里寻找答案了。”
“可是……”小茹还想问什么，但，她的话被打断了。一个护士冲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对方鸿渐说：“医生！不好了！病人……病人休克了！”
“休克？”方鸿渐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护士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就在病房里给病人做检查，她说口渴，我就给她倒水去。您也知道，病房里就有台饮水机，我也就是转个身。可是……可是等我倒好水，一转身，病人居然就休克了！毫无知觉了！”
方鸿渐皱了皱眉，说：“去看看！”说着，他立即就朝外跑，而陶静、小茹以及那个护士，也都赶忙跟了上去！
到了特护病房门口，方鸿渐瞄了一眼门上的病历卡，就直接冲了进去，小茹和那个护士也紧跟着进去了。陶静却在门口停了停，看看坐在附近塑料椅上。戴着耳机听音乐的，上次的那个小太妹。小太妹神色有点迷茫，但看到陶静看她，便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陶静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进了病房。
果然，欧阳华音……不，在多数人的认知中。她应该是这对孪生姐妹中的姐姐欧阳华菲。果然已经处于休克状态。她表情很平静，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脸色微微有点苍白。看上去。就像隔壁病房里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模一样。
方鸿渐直接扑到病床前，伸手按了按她的颈动脉，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台医疗仪器的显示器。转头对旁边的护士——这时候，旁边已经有好几个护士了——说：“脉搏！”
“七十七！”一个护士回答。
“心率！”
“五十四！”
“血压！”
“高压一百零五。低压七十七！”
“脑波！”
“……”
简短而急促的问答之间，方鸿渐和护士们都在忙碌着，但方鸿渐额头上的汗滴却越来越密。旁边的一个小护士，赶忙拿出一块手帕将方鸿渐头上的汗滴擦去。
可是。这个动作并未让方鸿渐轻松，相反，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了。终于。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身朝旁边的一台仪器猛踹一脚：“正常！正常！全特么的正常！一个明显处于深度休克的病人，怎么可能一切正常！不是这些垃圾仪器全特么坏了，就是特么见鬼了！”
说着，他不禁又踹了一脚，巨大的声响，让屋内全部的人，除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那位，以及陶静之外，全都身子一颤。包括所有小护士，和……一个站在仪器旁边的女孩……
陶静皱了皱眉，上前拉住方鸿渐：“方医生，别急，至少，她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总是好事对吧？”
而那个女孩也怯怯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和躺在床上的欧阳华音一模一样的脸……
方鸿渐叹了口气，凑近刚刚被他踹了两脚的仪器，看了看显示器读数，不禁笑了笑——那女孩却觉得，他刚才的笑容，与其说是在笑还不如说是脸部肌肉痉挛——说：“好吧，这玩意儿不错，让我猛踹两脚，居然还没坏……”
一个小护士怯怯地说：“方医生……那……现在怎么办？”
方鸿渐苦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八辈子没碰到过这种事儿……这是什么情况？灵魂离体？有人说，灵魂，或者说鬼魂其实就是人的脑电波。如果她真的灵魂离体了，那不是应该没脑电波才对么？怎么还能检测到脑电波？居然还正常？真是见鬼了！”
他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轻声说：“算了，小鱼，你在这看着，盯好所有仪器读数，每隔半小时给她量一次体温，测一次脉搏还有心跳。不要相信仪器，用你的手，掐着表记录，然后每两个小时跟我送一次你的记录，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明白？”
一个小护士点点头：“好的，方医生，我知道了。”
方鸿渐看了躺在床上的欧阳华音一眼，摇摇头，说：“那……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说着，他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看到方鸿渐走了，那个女孩踟蹰了一下，转身走近陶静，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静姐，我……”
可是，陶静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转身就出了房间。女孩不禁愣了愣，赶忙跟了出去。只见，陶静一出门，就掏出手机，迅速拨了个号码，就低声说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朝外走。
女孩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地，却并没有继续跟上陶静。她看了看四周，在病房门口，是一排塑料椅，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长椅——反正，她更喜欢管这东西叫长椅（作者也一样）——上面，坐着四个不同的人。
其中一个，看样子似乎比这女孩更年轻，窈窕的身材，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和这家医院格格不入。但，她这个样子，却让人觉得她似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她的短裤非常短，几乎露出了腹股沟，上衣相当短小，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但里面包裹着的那个凸起，却并不足以让她骄傲。或许，这也是她喜欢弓着身子的缘故吧。而她那一头长发，也染着花花绿绿的色彩，几乎看不出本色。白色的耳机线，从发丝之中延伸而出，一直连接到她手中的手机上。
而另一个，则是个病人。不，准确说，是个伤号。这人一只脚被厚厚的石膏包裹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在他身边，还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或许是他母亲吧，正在一口一口喂他吃东西。女孩这才发现，这人的右手，也包着石膏，左手却端着饭碗。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们三个，而他们三个的目光，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钟。女孩想了想，缓缓走到那对母子身边，在那位母亲身边蹲下。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这位母亲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担忧，但却掩饰得很好。而那个伤者，看上去二十出头，正一脸幸福地吃着母亲喂的饭：“真好吃！妈，我就喜欢您的手艺！”
女孩抿抿唇，轻声说：“有妈妈……真好……”
可是，那对母子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仍然继续着他们的动作，就好像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那个女孩一样。女孩伸出手，先是在那个大男孩眼前晃了晃，又在那位母亲眼前晃了。
但，他们的瞳孔，没有半点游移或是躲闪。
女孩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着那个小太妹走去，一直走到她身边，坐在她旁边，转头看着她。她似乎在听音乐，但是近在咫尺，女孩却没听到任何音乐声。相反，她注意到，这个小太妹似乎不经意间，每隔几秒钟，眼睛就朝四周瞄一瞄。
其实，若不是离得这么近，女孩也不会发现这一点。因为，这个小太妹的眼睛，大部分都被长长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