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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那这是？”
“慈悲石。那盘糕点是用慈悲石磨成粉，加上水捏成的。”羽堂堂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陆铭却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丝悲伤。
羽堂堂见他仍旧困惑不已，便继续解释道：“慈悲石是我们矿奴星人自己的叫法，你们应该是叫……不，你们根本没有将这种石头放在眼里过，更加没有给它取过什么正经的名字。慈悲石，只是矿奴星上水晶矿的一种伴生石，一捏就碎，如同砂砾，对于你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伴生石？”陆铭皱起了眉头，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不是慈悲石，而是慈悲食，却没想到竟真的是石头的“石”字，“石头可以吃？”
“可以啊！”羽堂堂突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讽刺，“在你们人类延误了营养液供给，又或者是营养液实在变质得无法食用的时候，我们的族人都是靠慈悲石为生的。”
她举起右手，大拇指掐着小拇指微微一丁点儿指尖，继续说道：“暴乱之初，我们向联盟军团提出抗议，将黄家多年的虐待行径全部告诉了他们。可黄家却拿出了慈悲石，说是这里含有微量糖分，可以供人维生。而矿奴星上这样的可食用矿石，还数之不尽，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营养液，所以他们才缩减了供给！”
陆铭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真的是可以作为食物来使用的原料，人类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微量糖分提取成营养液，多少也是一笔收入，黄家更加不可能放过才对啊！
他有些迟疑地问道：“这种慈悲石要吃多少，才能抵上一支营养液？”
羽堂堂声音发冷，漠然道：“一吨。”
“一吨？那就算撑死也不可能吃完啊！”陆铭瞪大了眼睛，心中却顿时了然了。
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黄家才会放弃这种鸡肋的矿石！
168 慈悲石（）
“不仅如此。”羽堂堂看向远处矿奴星所在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说道：“慈悲石到底是石头，矿奴星上水源匮乏，我们那时几乎只能直接食用。粗粝不堪的颗粒会严重损耗族人的胃部，大大缩短我们的寿命，对于身体尚未长成的幼童，损害尤其严重，很多孩子贪吃一点，就根本活不到成年。”
陆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羽堂堂在成为“羽堂堂”之前，原本的羽大小姐便已经死了。
那么十多年前，，当她成为“小正”的时候，是不是也意味着原本的小正，也死了？
“你……小正她……就是这么死的？”
羽堂堂点了一下头，又微微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原本的小正死于食物中毒。母亲她领到了变质的营养液，她尝了一口，觉得变质得不算严重，就喂给了原本的小正。可她却没想到，小正的身体早已受损严重，根本再无余力消化这些含有微量毒素的变质食物了。”
她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酸涩按捺回去。
闭上眼睛，她的眼前便浮现出第一次看见母亲的场景，瘦弱不堪的妇人红肿着双眼，抱着早就已经凉透的尸体，右手的手腕上布满利器划破的伤口，鲜血淋漓。
但这个妇人却没有丝毫要为自己止血的念头，只是用尽力气，将自己那流着血的手腕送到尸体的嘴边。
那一世，她尝到的第一个味道，便是血腥味。
待她终于可以控制小正那僵硬无比的身体时，妇人早已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若不是守在门外的巴图叔叔和格鲁叔叔感到不对劲，冲了进来，她极有可能亲眼目睹这个女人死在自己面前。
而她，却无能为力。
羽堂堂用力甩了甩头，努力把心中那股她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忘记的无力感，重新压了回去。
她睁开眼，看着陆铭，“我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要暴乱的。你爷爷陆御风也不是真的想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可最后，爷爷他还是下令强攻了？”陆铭虽然完全不记得当年的事，但事关爷爷唯一的一次战败，他还是仔仔细细看过那场战斗的战报，并非毫无了解。
“军队，只是为政者的刀。”羽堂堂严肃道：“这个道理，我想了整整十年才明白。在我前一世身死之后，魂魄刚一恢复清醒，便一直反复问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那时候陆御风明明已经想要调和，却最终还是发动了攻击。”
“为什么？”陆铭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却还是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因为黄家在我们手上折了太多子弟，他们不想调和。因为高高在上的首都星人站在黄家那一边，他们不觉得有调和的必要。只有以雷霆之击，将我们彻底摧毁，才能震慑住别的矿奴星！”羽堂堂直视着陆铭的眼睛，“就算陆御风力排众议，将手下的军团带回，过不了多久，也会有别人带着另外的军队再次前来镇压。与其如此，他还不如自己动手，起码还能偷偷保全一些族中幼童。”
“但，你当时不明白。”陆铭有些不忍，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当年还是小正的羽堂堂，就能够明白爷爷的良苦用心，那她就绝不会孤掷一注地唤来星兽兽潮！
“对！我当时不明白！”羽堂堂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耀眼而张扬，像是不可直视的太阳，“可是当时就算明白了，那又如何！我照样会招来兽潮！我照样会和陆御风战斗到底！我的族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只剩下幼童的部族，难道就能真正自由？难道就不会再度沦为奴隶？！”
她看着陆铭，掷地有声道：“不能！就算是有陆御风的庇护，也不能！他当年无法扭转乾坤，护下我全族。若干年后，他也一样无法护下当年的幼童！”
陆铭嘴唇微动，想反驳说自己的爷爷不会这样软弱，可他却没有底气。
13年前，爷爷不能改变星际联盟高层所做的决定。
而区区13年后，黄家就敢忘记那年的兽潮，故态复萌！
他又有什么理由说服羽堂堂相信，人类不会如此赶尽杀绝呢？
就在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的时候，努力缩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杰瑞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动静。
“老……老大……那个……那个轮到我……我们了……我……我去接……”
羽堂堂那通身的摄人气势猛地收回，挺直的脊背慢慢松懈下来，脸上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瞥了杰瑞一眼，冲门外抬了抬下巴，“要去迎接那些查船的人，就去呗！我又不会吃了你。”
杰瑞顿时如蒙大赦，缩着脖子勾着背，飞快地窜了出去！
妈呀！实在太吓人了！
他刚刚连呼吸恨不得停了，生怕惊扰了自己这位新老大，一个不高兴，再招一次兽潮来！铭小哥竟然还敢和她搭话！真是不要命了！
陆铭微微一滞，原本想好的劝慰之语顿时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他只好苦笑道：“嗥月他们4个人里又没有黄家的人，你为什么要特意为他们准备一盘慈悲石做成的糕点？总不会是怕他们补给不够吧？”
羽堂堂白了他一眼，“就算他们补给不够，我也没那么好心。我只是想警告他们，就算看在我的族人当年只能以这种慈悲石充饥的份上，也得给我下手轻点儿！要不然，我让他们4个，一辈子都只能吃那盘糕点！”
陆铭忍不住微微一颤，心里直冒虚汗，“可是参加比赛的队伍必须是5人小队，难保另外一个人不会做什么啊……”
羽堂堂瞪着他，“4个人都看不住1个？那活该他们吃石头，吃到死！”
陆铭露出悻悻的干笑，再不敢为自己的小伙伴辩驳。
殊不知另一边刚刚抵达矿奴星的4人，也在“热烈”地讨论那一盘与众不同的糕点。
向狸：“这一定是警告！警告我们不能偷懒！”
祁连毕朱：“他肯定是想下毒害死我们！”
方石：“……”
嗥月：“我觉得那个高人肯定有他的深意，只是你们都猜不到！”
169 着陆（）
本着“长者赐不可辞”的优良习惯，尽管对这盘硬邦邦的糕点心存疑虑，但嗥月4人还是努力地吃完了。
幸好其余盘子里食物都令他们分外惊喜。
“这些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好吃？我还以为精神力补充药剂都是甜味的呢！没想到咸的更好吃！”向狸不自觉地偷偷将手伸进了衣服下摆，松了松自己的腰带，仿佛这样就能吃到更多似的。
祁连毕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抢过盘子里最后一个肉包子，大大地咬了一口，才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药剂？你们这些见识短浅的家伙，难道以为能吃的东西除了营养剂以外，就只有各种药剂了？我早就跟告诉过你们，那些用来萃取营养液的基料其实大多都可以直接下肚，偏偏你们就是不信！”
“得了吧！之前我们去营养剂生产工厂执行警卫任务，你监守自盗，偷了一块猪肉，还非逼着我们和你一起吃，结果我们几个一连闹了好几天的肚子，你自己反倒生龙活虎，跟没事人似的！谁还敢相信你？！”嗥月一边说着，一边不甘心地伸出爪子，在盘子里戳了戳，将所有的肉末都捡了起来，丢进自己的嘴里，细细品着。
“没错啊！我不是没事吗？这不是正好说明，那些猪肉就是可以直接吃的，只不过你们肠胃太弱，无福消受而已。那能怪得了谁？”祁连毕朱瘫倒在沙发里，抚摸着自己那半点都未鼓起的肚子，不禁有些纳闷，“对了，你们吃饱没？为什么我吃了这么多，还是觉得很饿？”
嗥月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说道：“既然你觉得工厂里的那些猪肉好吃，那等星战杯结束，就去吃个够！干嘛现在和我们抢这么几口吃的？”
“那怎么能一样？”祁连毕朱一本正经地比较道，“工厂的猪肉肥腻寡淡，哪有这些经过处理的肉好吃？咦，我的精神力又涨了一些！奇怪！我明明突破后，已经用药剂将损耗掉的精神力填满了！怎么又涨了？难道是又突破了？这怎么可能？！不对，这到底是什么肉！”
然而，待他发现不对劲，想要弄清楚这些食物的本源时，几个盘子里却连油光都不剩了！
他看向抱着盘子的向狸，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嫌弃，“我说你至于吗？胖狐狸，你就不能考虑控制一下自己的体型？普通机甲的驾驶舱都快塞不下你了！”
向狸毫不羞愧地将最后一个盘子舔干净，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东西不管到底是不是药剂，能够提高我们的精神力却是真的。汤汁里多少也有点效果，我当然不能浪费！再说了，这里是星网虚空，吃得再多，现实世界的身体里，肠胃里，又不会多出半点食物渣子。怎么会胖？”
“咕噜！咕噜噜！”
就在这时，一串异常响亮的肚子叫声，响彻整个休息厅！
方石默默站了起来，右手不自然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向门外走去。
其余3人愣了一下，便飞快地醒悟过来。这小子竟然是打算提前开溜，回现实世界吃早饭！
他们匆匆忙忙离开星网虚空，趁着船上的其他人都还没有醒来，从各自的床板下取出没有做过手脚的营养液一饮而尽。学院的飞船便已缓缓降落在这次星战杯的决赛星球上。
待4人赶到飞船控制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