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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他忽而反问道。
“最坏的结果？”苏沫冷笑转开目光：“也不过是你不希望我身边有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罢了。”
苏沫说的是气话，心中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向这个方向上想，可这句话到了韩辞的耳中，他的神色竟然变得怪异而挣扎。
苏沫从后视镜中发现了他面色的变化，她的表情也瞬间僵硬在脸上。
“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暗自攥紧拳头问道。
一个人对于一件事情的反应太过激烈，原因不过几种。
而其中最明显的一种……就是无意间被说道了痛处或是……说穿了他的心事。
苏沫不由得急忙站起身攥紧前座男人的衣服：“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因为她的动作，原本平稳的车竟在道路上移了位，他堪堪打回方向盘，这才将车再次稳定下来。
“我在开车，不要闹。”
苏沫正欲再说什么，目光忽然瞥见道路一边的巨星LED屏幕。她坐倒在座位上，未说出口的话顿住，就连动作也变得僵硬。
韩辞不知她怎么了，在开车的途中抽出空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车再次偏离了正常的轨迹。
“苏沫。”他却没有急于去纠正车的方向，声音颤抖的唤她的名字。
苏沫的目光却始终盯着窗外，神色僵硬的看着那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播报屏幕。
那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的刚好是一则新闻：
自X岛返航S市客机坠毁，机上无一人生还，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此次重大事故受难者名单如下——
李芳、袁凯杰、陈琳……刘思雨……
刘思雨。
第699章 招惹病娇少年 58（）
刘思雨。
这个名字像是被无限放大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架飞机的人……”她没有理会他唤自己名字的时候颤抖的声音，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苏沫，这和你没关系……你听我说……”
“听你说？”苏沫冷笑道：“你不是不愿意说么？不是说不愿意骗我？那你现在要说什么？”
韩辞没有说出口的话顿住，他的目光怔忪半晌没有说话。
“现在刘思雨死了！跟着她死的人还有一整架飞机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巧？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巧？”她声嘶力竭的喊道：“都是因为我对吧？因为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不是那样的，你……”
“嘭！！”
韩辞的话还没说完，却并未留心前方的路，加快的车速让车子冲破了围栏笔直的撞飞出去！而后便是随之而来翻天动地的滚落……
车子一路在滚下河提的斜坡，最终歪歪斜斜的停了下来。
一半在岸边，一半却高高悬在湍急的河流之上！
时不待他，韩辞利落的推开因滚落而变得歪曲的车门跳下车。
而一半悬空的车也因为他的动作而左右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他一手按住在摇晃中朝上的车顶，一手将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的车后座门拉开。
“把手给我。”
他望向后座的情况，一向冷静自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苏沫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混沌弥漫，她看不清那个向她伸出手的人的脸。
鼻息之间满是铁锈的刺鼻味道，她依稀分辨出那些模糊了视线又顺着脸颊流下的尽是浓稠的血液。
她摇了摇头，疲倦得不愿说话。
“把手给我。”他咬牙重复道。
她觉得很累，索性闭上了疲惫的双眼：“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所以，放过我吧。”
“那谁来放过我？！”他声色俱厉的喊道：“我说过，要我放过你，下辈子都不可能！”
他不由分说的一手按在车顶维持着平衡，另一只手努力的伸向车后座另一边的女孩。
她却紧闭着双眼，任血液染尽她的脸畔与衣衫。
可是他够不到她。
他一次次的用力将手伸向她，却一次次的自她的衣袖旁划过。
她睁开眼，疲惫的看向似在大雾中斑驳了的身影。
放弃吧。
她疲惫的再次闭上了双眼。
“苏沫，你把手给我！”韩辞怒道。
“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要再继续了。”
“你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有什么都让我来承担就好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他再次努力将手伸向她，在车的剧烈摇晃之间，他终于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臂。
他目光闪烁，急忙用力想将她拉出车外——
未果。
他急忙将目光向她望去。
她的腿，竟然因车体的变形被卡在了弯曲的车座下！！
“所以……放弃吧。”像是猜到了他刚刚发现的这一切，她忽然笑道。
他就算有再大的力气，就算可以将她从车内拉出去，可她压在车座下的腿却禁不起这样的拉拽。
为什么还要强求呢。
放了她……也放了自己，不就好了？
可就在这时，他另一只按在翻卷的车底盘的手却因无法负重而越发显得吃力，车身再次晃动之下，竟向那湍急的河流径直跌落下去！
第700章 招惹病娇少年 59（）
苏沫逐渐失重坠落，看着越来越远的河岸，腿也不知何时痛得失去了知觉。
她想起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话。
她已经被这个世界发现了，即便没有人做什么，这个世界也并不会宽恕她这样一个本应死去的人还活着。
既然这样……也不如索性不再与命运抗争……
她叹息，对身后即将将她包围的湍急而冰冷的河水还是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丝畏惧。会很冷，很痛苦吧……看来死亡这件事情，也并不怎么体面。
正当她自暴自弃的笑着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惊见岸上那人……竟看着逐渐坠落的她，纵身一跃而下！
这一切都在转瞬之间，苏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从来不是不知道的——
从她刚刚认识他开始，他虽然一直展现了超凡的奇妙能力，可那些能力却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越来越……薄弱。
一如他压制不住那个性格古怪的“本我”，一如从前可以凭借力量将汽车阻行而如今却无力将整辆车拉上岸……
她本欲大喊出让他不要管自己，可话还未喊出口，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便汹涌得冲撞而来！
被卡在车下的腿之间的痛在此刻水流汹涌的冲撞相比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她意识渐渐模糊……
这里太冷，冷得让她觉得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她很累，渐渐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却又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一只带着掌心她太过熟悉的温度……让她瞬间温热了眼眶的手。
那人如鼓励一般的握紧她的手，另一边急忙探入深处去寻她的那条被卡在座位下的腿。
她拉住他，想说一句让他别再救她了，可说出的话却变成一串串气泡消失在浮动的水流中。
他却抬起头，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却并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吻上她还欲喋喋不休的唇。
短暂的渡气后，他再次偏执的继续俯下身去查看她那只被卡在座椅下的腿，任苏沫如何拍打制止都不再理会。
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轿车坠落的惊险瞬间。
他们正为此叹惋哀痛，想着这样湍急的水流人还在车里恐怕真的要九死一生的时候，却见那原本已经脱险站在岸边的少年，竟随着那车后一同跳了下去！
众人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跃下。
“这……这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从这跳下去那不是送死么！”但说归说，救援人员急忙将救援设施准备进行施救。
这样分秒必争的时刻，眼前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也都是未知的，但每个人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因为在他们看来，就算是那后跳下去的少年是为了救人，这样湍急而冰冷的河水也并不是单单会游泳就可以性命无忧的。
他们做这一切最好的准备，却也同样做着最坏的打算……而最坏的打算，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水的两人……恐怕都活不成了。
第701章 招惹病娇少年 60（）
在水的压力下，韩辞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那紧紧“咬住”苏沫腿的座椅掰开。
他环住她的腰身，带着她钻出已经沉入河底的车。
她在他的动作下乖巧得不再挣扎，他也终于停下动作终于分心看向她。
下一秒，韩辞的目光突然僵住——那在他身边安静乖顺的女孩，竟停下了憋气，任由河水自她的口鼻呛入肺腑。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一掌将她劈晕，看着她无力的倒在自己的怀中。
“你想死……还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他的目光闪烁着引擎不灭的光，像是愤怒到下一秒就要眼前的一切事物，可他的手颤抖的抱紧她，像个无措的孩子，不知究竟为何两个人会再次走上这条渐行渐远的道路。
救援人员终于将那沉入河底的车吊了上来，他们急忙查看车内的情况，却发现车内竟空无一人。
众人正疑惑得不知里面的人是不是在坠落的途中掉出了车，又还有几分生还可能的时候，忽然一人惊呼道：“看！看那边！！”
大家正想着他为何会这般的大呼小叫，疑惑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时，却也纷纷震惊哑然。
“愣着干什么！快去！”还是其中一位资历较老的人率先回过神来，他急忙一边吆喝着大家一边向河边跑去。
在河边的低岸处，那刚刚跳入河中的少年竟真的游到了岸边，而在他的怀中还有另一位已经昏迷的女孩。
那少年在众人的帮助下先将女孩救上了岸，众人簇拥着查看那女孩是否存活的时候，那少年却避开了他们伸来的手，兀自爬上岸边，脱力一般的躺了下来。
救援队队长走到他身边坐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你真的很厉害！这人真的被你给救回来了！不管你们认不认识，这个事情一定要好好的报道一下！增加点咱们城市的正能量啊！……”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那少年却好像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躺在地上，转头将目光看向另一边依旧在昏迷中的女孩。
许是看见他的目光，救援队队长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孩，笑道：“女朋友？她有你这么个男朋友，可真是幸福！”
韩辞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却有些迷茫的看向他。
“幸福……么？”
“当然了！别说再热恋的小情侣，几十年的老夫妻，就算再会水的人，哪有几个能这么拼了命的下水去救人的！”
他的目光却转回到那女孩的身上，半晌才幽幽开口：“遇见我……才是她的不幸吧。”
那救援队队长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道：“说什么呢！她一定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僵在那里。
不仅仅他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所有的空间与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定格。
韩辞默默的站起身走到人群中将女孩抱起，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