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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那一种因为不受信任而带来的愤怒。
“这让我们很难办。”一名工作人员叹息着，随即拿出了手机，按了几下，然后将它递给了赵华生，说道：“元首的电话。”
赵华生接过手机，就听到了元首的声音。那声音之中流露出一种掩饰不住的疲倦：“华生，我是信任你的，大部分人都是信任你的，但是现在舆论沸腾，所以你最好出面解释一下，这样对谁都好。”
“不，我仍旧拒绝解释。”赵华生说道，“在我看来，这是对我的侮辱。元首，如果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剥夺附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光环，收回我拥有的一切权利。但我拒绝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任何人做出解释，你也一样。”
赵华生前所未有的强硬语气让元首怔了一下，片刻之后，元首说道：“华生，我可以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知道你为了我们人类文明付出了许多许多，也取得了许多成就，在这种情况之下，被冤枉和误解确实会让人感到愤怒。但我希望你可以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大局为重。”
“不，我仍旧拒绝。”赵华生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将手机挂掉，将它还给了那名联安部工作人员。
那名工作人员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拨通了电话，向什么人请示了些什么之后，就对着赵华生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做出解释，我们也不能强迫你。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赵华生直接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这不像你的风格。”脑海之中再一次响起了等离子体生命体的话语，“在我印象中，你似乎更加喜欢用和缓一些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哦，对了，我忘了，失恋的人心情总是不好的。你这样做也情有可原。不过……看着自己一直为之奋斗，为之奉献的人忽然之间，仅仅因为一些谣言就抛弃了对自己的信任，这种感觉恐怕不太好吧？还是说，你们人类社会之中所谓的信任原本就是如此脆弱？”
赵华生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等离子体生命体便也没有再说话。
赵华生仍旧维持着自己日常的生活轨迹，只将那越来越多的怪异眼神当做不存在。蒙卓则将赵华生的安保等级提升了好几个层次，这从蒙卓那随时紧绷的身体和凌厉到几乎让人无法直视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是的，这段时间之中蒙卓仍旧一直担任着赵华生的安保工作，但蒙卓的存在并不会对赵华生和等离子体生命体之间的交流造成阻碍。因为只有在安全且没有窃听的环境之下，等离子体生命体才会和赵华生沟通。
时间便在这种状态之下慢慢流逝。因为赵华生不肯做出解释的强硬态度，舆论仍旧在发酵着，持有不同观点的两类人群冲突愈发剧烈。这种冲突，在三天之后，终于从虚拟世界来到了现实世界。
仍旧是平常的一天，赵华生坐着由蒙卓驾驶的车子行驶在从研究所回家的道路之上。但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下了。赵华生略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就看到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正在向着自己的车子快速涌来。那些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有相同的一点，那就是这些人全部都神情狰狞而愤怒，还有许多人举着条幅，那上面赫然是几个大字，“杀死赵华生”！
蒙卓当机立断，将车子挂上了倒档，一脚踩下了油门。车轮和地面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迅速的后退，但只退了一点，车子就不得不停下，因为后方同样也有一大群人出现了。
就在这一瞬间，蒙卓和赵华生两人便都明白了过来。这很明显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针对赵华生的一次行动。至于这次行动的组织者和幕后操纵者是谁，是某些心忧人类命运的政府高层，又或者邪教分子，还是反人类主义者，这些问题蒙卓和赵华生都不关心。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眼见驾车逃离已经不可能，蒙卓一把推开车门跳下了车，然后拉开后座位车门，将赵华生一把拖了出来，拉着赵华生就往旁边跑人太多了，就算蒙卓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保护赵华生的安全，所以蒙卓和赵华生只有逃走，而旁边的街道人要少一些。
蒙卓拉着赵华生一边跑一边对着手机吼叫着，一连串专业术语从蒙卓嘴里吐出来。赵华生不知道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大概是报告坐标和请求支援的含义。
赵华生知道，人类社会对自己的怀疑和不信任终于爆发了。
赵华生的情况很危险，但赵华生并没有丝毫慌乱。赵华生的眼神仍旧维持着一贯的清冷和平静，就好像赵华生早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会发生，并且做好了迎接这些事情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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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变故（）
赵华生和蒙卓两人终于和迎过来的那群人迎面碰撞。赵华生清晰的看到一名强壮的年轻人被蒙卓一拳击飞，看到一名嚎叫着的中年妇女被蒙卓一把推出了十几米远，看到另一名拿着钢管的年轻人被蒙卓一甩甩到了身后……
蒙卓就像是古代战场之上纵横无敌的大将军。迎面而来的人虽然多，但没有一个人是蒙卓的对手。这冲过来的数百人几乎将这有些狭窄的巷子堵的水泄不通，但蒙卓硬生生的打开了一条通道。
蒙卓始终是单手对敌，另一只手一直拽着赵华生的胳膊。人太多了，情况太混乱了，就算有蒙卓的照料，赵华生仍旧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人的肢体又或者是什么东西绊倒了。于是就变成了蒙卓在拖着赵华生前进。
蒙卓就像是一尊铁塔，又像是巨浪中的礁石。无论冲击而来的洪水有多么猛烈，都始终无法对蒙卓造成影响。
但蒙卓毕竟不是神，蒙卓无法保证赵华生不受到任何伤害。于是赵华生就看到了无数张狰狞愤怒的面孔，赵华生看到一名十分漂亮的年轻女子将自己的高跟鞋狠狠的甩在了赵华生身上，那鞋跟有些尖锐，打的赵华生有些疼痛，赵华生还看到那名年轻女子似乎在尖叫着什么是的，是看到，而不是听到。因为此刻局面实在太混乱了。通过口型，赵华生大概可以分辨出那名女子的尖叫内容：“你这个恶魔！你想要杀死我们所有人吗？你为什么还不到地狱里面去？！”
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恶狠狠的将拐杖敲在了赵华生的脑袋上，让赵华生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眩晕；一名年轻人将拳头打在了赵华生的肚子上，让赵华生感觉腹部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一名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她也不顾危险冲了上来，用自己的指甲在赵华生脸上留下了几道抓痕，同时，她还用稚嫩却扭曲的嗓音叫喊着：“你还我爸爸！还我爸爸！”
蒙卓的身体始终很稳定，在人潮的冲击之下没有一点晃动。人群的厮打和攻击有百分之九十都落在了蒙卓身上，但蒙卓始终没有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
场面很混乱，十分混乱，尖叫声，怒吼声，嘶喊声混作一团。但就在这嘈杂之中，赵华生清晰的听到自己脑海之中传来的等离子体生命体的声音，那是一阵夹杂着讽刺和轻蔑声的狂笑：“哈哈哈哈哈！赵华生！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一直想拯救的人类文明！这就是你们人类文明！你的奋斗，你的付出，换回来的全是拳头和咒骂！哈哈哈哈哈哈！你所付出的一切有什么意义？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还不自杀？快点去死吧，你死了，你得到了解脱，我也不用再费尽心力来监视你。”
等离子体生命体确实对人类文化有许多了解。它知道，此刻赵华生所遭受的这种痛苦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这并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痛苦。它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再往赵华生的伤口之上洒一把盐，它很想看到赵华生死去。
赵华生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感受没有人知道。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赵华生的眼睛。在漫天的拳头和咒骂之中，赵华生的眼神仍旧维持着清冷和平静，没有一点变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什么都没有，只有平静。
在等离子体生命体的狂笑之中，在震耳欲聋的“杀死赵华生”的呼喊声中，在无数的拳头之中，蒙卓终于拖着赵华生离开了人群。前方已经有警察出现，那些警察迅速的冲过来，蒙卓则拖着赵华生来到了一辆警车之上。警车响起刺耳的警笛声，带着赵华生一路冲到了医院。
赵华生像是一个木偶一般被许多人摆弄着，许多液体被擦到了自己身上，绷带、药棉、注射液等各种东西轮番上阵，一直忙碌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结束。在一切安置妥当之后，一名医生拿着一只小手电筒照了照赵华生的眼睛，查看了一下瞳孔反应之后，就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这大概是遭遇到突发情况之后的应激保护机制。他已经没有事情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
于是所有人就都退了出去，病房重新陷入到了安静之中。赵华生则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生命之城某个角落的一处破旧楼房之中。几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将头发散乱，手上戴着手铐的李薇押送到了一间房间之中。
这间房间面积并不大，四周墙壁也没有窗户，所以外面的光线并没有办法透进来。只有屋此刻关于赵华生的一切谣言，赵华生此刻的困境，都是由你一手造成的。”
“告诉我为什么？”蒙卓冷冷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李薇微笑道，“我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赵华生是个畜生，是个骗子，是赵华生害死了我哥哥。”
蒙卓的拳头猛的收紧，然后狠狠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之上。坚硬的墙壁被蒙卓这一拳甚至将墙皮都砸了下来，但蒙卓的拳头丝毫无损。一向清冷镇定的眼神之中，也开始有怒火在燃烧。
“女人，你在挑战我的耐心。”蒙卓冷冷说着，声音像是九幽之下的寒冰，“从赵华生开始工作起，我和你就一直陪伴在华生旁边，为了寻找事实的真相，华生付出了多少，为我们人类做出了多少贡献，你也曾亲眼所见，这些摆在你面前的事实你为何不相信？为了弥补你哥哥所犯下的过错，华生甚至当着全人类的面立下了所有责任由他一力承担的诺言，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所谓的“我哥哥犯下的过错，由他一力承担”，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谎言而已。”李薇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事实是，赵华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赵华生不死，不身败名裂，我哥哥死了也不会瞑目。”
蒙卓眼睛之中的怒火愈发浓烈。蒙卓有一百种在一瞬间杀死面前这个女人的办法，但蒙卓不能那样做。元首亲自交代下来要他查明真相，在真相大白之前，李薇不能死。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我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及早发现你的真面目，没有在你和赵华生在一起之前就将你杀死。”蒙卓说道，“李薇，你记住，你不仅对赵华生犯下了过错，你还对我们整个人类文明犯下了深重的罪孽。你将要为无数无辜死去的民众负责。”
“把这个疯女人押下去，先关几天再说。”蒙卓吩咐道。于是那几名工作人员就走了过来，打开了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