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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洵栎顿了顿，道：“洗耳恭听。”
“我帮你登上皇位，你给我自由。”张梓乔干脆利落地说，“很公平。”
“哦……协议夫妻？”季洵栎点点头，“为承徽王守身如玉？”
张梓乔冰冷的视线扫过去，季洵栎立马改口：“为喜欢的人守身如玉？那我岂不是很吃亏？娶回家的媳妇儿却不能吃？”
“有了皇位，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登上皇位？”季洵栎盯着他的双眼。
第285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44（）
“未来的事，谁能确定是什么样的？不过我想要的事情，还没有失败过。”张梓乔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平淡，但就是这种平淡蕴含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季洵栎眯起眼眸看他，沉默几秒才笑道：“那你想要和承徽王在一起，这不是失败了吗？”
“你可以不要再提起他了吗？”张梓乔烦躁地皱起眉，“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对他也没有任何兴趣！”
“那你对我呢？”季洵栎突然问道。
“没有兴趣！”张梓乔想都不想，他怎么可能对男人有兴趣？想想就恶心。
季洵栎露出受伤的表情，但下一瞬间就恢复过来，道：“综上所述，你是不再拖延婚期了？”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完婚的！但看季洵栎如今的神色，张梓乔深知自己如今还是不可能对抗得了他，如果不是季洵栎一直依着他、并有所退让，可能到现在他们已经完婚了。
在古代，女子有诸多束缚，而且身形瘦小肌肉力量不大，面对男子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张梓乔即使有前世的记忆也无济于事。若不是因为惦记着轻舟，他刚到这里来就会自杀。
本来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有婚约的时候，他想过逃跑来着，逃婚诛九族，这张梓乔的九族他又不认识！他才不会管那么多！但主要是当时这个身体的伤势很重，而且，他需要借助张家的势力和金钱。
所以张梓乔留下来了，慢慢和张梓乔的家里人熟识。他在前世只有个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的父亲，还有……那个最后杀了他和轻舟的弟弟。家的温暖，是他缺少和贪念的。
“随便吧！”张梓乔说，“一个称谓而已。”
他都能容忍别人叫他“小姐”“郡主”“姑娘”“姐姐”“小妹”……他还不能容忍别人叫他“王妃”了？
他都能憋着恶心自称“小女”“臣女”，他也就能憋着恶心再自称为“臣妾”“妾身”……
嗯，还真是太恶心了……
张梓乔光是想象一下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里不方便。”季洵栎笑着说，“有时间再找个地方详谈吧！”
张梓乔点点头。
他和音离进了大殿，走到位置上坐下，抬头就对上裕乾帝颇有深意的目光。张梓乔对他微微颔首，就移开视线。
“这么久？碰见怀锦王了？”张梓扬状似无意地问道。
张梓乔轻轻“嗯”了一声，张梓扬继续问道：“商量婚期呢？”
张梓乔微微皱了一下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是！你哥哥我是谁啊！神通广大！”张梓扬得意地笑道，“打算啥时候完婚？”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张梓乔扬起下巴，“猜啊！”
“欸！不是……这我哪猜得出来！”张梓扬立刻收敛了得意的笑容，伸手戳戳他，“说嘛！”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过神通广大的哥哥，我还真有件事要问你。”张梓乔压低声音，“夜雨楼，你可知道？”
张梓扬一愣神，神色收敛平静，他有些肃然地说：“最厉害的暗杀楼，你一个女孩子，别打听这个。”
第286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45（）
张梓乔还在想昨日张梓扬告诉他的、关于夜雨楼的事。
原来的张梓乔要霓裳去找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夜雨楼的？应该不是，真正来劫婚车的，和张梓乔原本要派的不是同一批人，那夜雨楼的人，是真正的幕后者做的。
幕后者到底是谁？张梓乔完全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这个查不到证据也找不到位置的夜雨楼。
音离大约能猜到张梓乔的心事，轻声问道：“郡主真的想要动用夜雨楼吗？”
张梓乔回忆起刚来那日与夜雨楼的黑衣人打的那一架，他摇着头，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说：“还嫩了。”那些据说是夜雨楼的杀手，杀得了那个人吗？他表示很怀疑。
“奴婢听说夜雨楼接下的任务，成功率向来奇高。”音离说。
“成功率奇高？”张梓乔想了想，其实那日夜雨楼的人刺杀郡主的任务也算是成功了，真正的张梓乔已经死了，现在存在的，是张梓扬。
张梓乔说：“还是自己来吧，这样保险一点。”
“郡主加上夜雨楼，岂不是更保险？”音离提议道，“若是夜雨楼做到了，自然是好的，若是夜雨楼没做到，郡主再补一刀，然后嫁祸给夜雨楼，这样郡主也更能自保。”
张梓乔意外地看着音离稚嫩的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目标是谁吗？”这小丫头才十四岁！他原来帮派里最小的孩子也有十七了！
音离微笑道：“虽然奴婢不知道目标是谁，但只要郡主想这么做，奴婢就会跟着郡主一起的。”她正色道：“郡主，奴婢明年就及笄了，已经不小了！”
古代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张梓乔再瞟了一眼她稚嫩但认真的脸，说：“这种事，你不用管。”叫小孩去接触这种血腥的事情，他还做不到。
音离低头应是。
“阿离，你的任务是让张梓乔和季洵栎白头偕老，并让季洵栎登上皇位。”十一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音离稍微吓了一跳，暗骂道：“你突然说话干嘛？吓人一跳，我又没忘记任务。”
十一无辜道：“可是检测到你说了违背任务的话，我以为你忘了。”
“行了行了，我没忘记任务，我倒是快要忘记你了！”音离没好气地说。
“那阿离为什么要引导张梓乔杀人？你明明猜到他想要杀掉季洵栎了！要是季洵栎死了，你的任务怎么办？”十一疑惑道。
“我哪里引导他杀人了？分明是他自己想杀……”音离扁扁嘴，“哎呀，人家从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体谅体谅嘛！让他杀一杀季洵栎怎么啦？反正季洵栎死不了……我怎么会让他死呢？”
音离正和十一说着话，六幺突然小跑进来。
“郡主。”六幺行礼道，“周姑娘来了。”
周姑娘？周艺颖？张梓乔合上手中的书放在一边：“让她进来。”看他的动作，似乎有点急切。
周艺颖是岳轻舟吗？昨日也没听见他问啊？不需要问就能确定？
音离看见六幺走出门，然后领进来一个姑娘。那姑娘穿着简单的蓝色布衣，长发披散，头上插着一支木簪，她小脸不施粉黛，却干净得格外漂亮。
如果待在宫里，可以做娘娘了吧？张梓乔大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早早地就把她带出来了。
那姑娘对着他跪拜下去：“民女周艺颖，谢郡主大恩。”
第287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46（）
“你起来。”
张梓乔神色不悦，周艺颖却没有站起来，而是磕头道：“郡主大恩，民女愿给郡主做牛做马。”
“起来！”
张梓乔突然一声怒吼，吓得周艺颖浑身一颤，她赶紧起身，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你记着，以后不用给我行礼。”张梓乔憋着怒气说。
周艺颖哪里见过张梓乔这样生气？就连音离和六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周艺颖赶紧点点头，不敢说话。
张梓乔缓缓平和语气，抬头看着她说：“你叫周艺颖？”
“是……”周艺颖有点迟疑地回答，“民女周艺颖，遂宁方洲人，年十六……”
“你别怕。”张梓乔突然说，他把声音放柔和，“我不过是见不得你跪来跪去的，只要日后你在我面前不要那些礼数，我就高兴了。”
周艺颖觉得很奇怪，她不知道是张梓乔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她不敢问，只能应“是”。
“听闻你是孤儿？”张梓乔继续温和地问。
六幺听着有点恍惚，这语气就是原来的郡主啊！她多怀念原来那个温柔可亲的郡主。
“是。”周艺颖低下头，语气有些低落地道，“家母去得早，爹爹两年前病逝，奴婢举目无亲，所以到管彤来讨一口饭吃。”
张梓乔偏头看了她一会儿，唤道：“素衣。”
音离应了一声，立刻知道他要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他。
张梓乔瞥了一眼，将纸张递给周艺颖。周艺颖略有疑惑地接过，看清上面写的字之后，神色一惊，差点就要跪下。
“郡主这是……”
“我不要你的卖身契，索性还给你。”
周艺颖看他神色不像是欺哄她，捏着自己的卖身契，喜也不是忧也不是，她咬着嘴唇问道：“郡主……不要奴婢？”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以奴婢自称，而且，我也没有不要你。”张梓乔缓缓说，“你不是要报恩吗？我不需要你给我做牛做马。”
“那郡主想要奴……我做什么？”周艺颖有点胆怯地看着他。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张梓乔温和地说，“你可愿意？”他眼眸里隐隐有一丝期盼。
音离和六幺都心里一紧，音离是因为想到张梓乔果然还是对这个有着岳轻舟的脸的舞姬不一样了，而六幺则是想不明白周艺颖是以什么身份待在张梓乔身边，侍女？又没有卖身契，朋友？身份低贱配不上，其他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六幺完全搞不懂自家郡主心里在想什么，但她又不敢出言反对。
“当然愿意！无论郡主要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外头的世界哪里有郡主身边好？在郡主身边可就是不愁吃穿的！周艺颖本来还害怕自己又流落街头呢！不用签卖身契都能留在郡主身边，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张梓乔一直看着她，双眸中神色变幻莫测，他似乎开口想问什么，但还是没有问，只温柔地说：“日后，你就叫岳轻舟。”顿了顿，又道：“可好？”
张梓乔对于别人一向都是下命令似的说话，也只有面对着她才会这样温柔、这样在意她的想法了吧？
周艺颖忙不迭地点头道：“郡主起的名字，可比我原来的名字好听多了。”
第288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47（）
“六幺，收拾间屋子出来，让轻舟先住进去。”张梓乔吩咐完，又温和地看向周艺颖——现在应该说是岳轻舟了，他说，“我在城郊买了个宅子，离这里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等他们把那个宅子收拾好了，你再住进去。”
岳轻舟本来习惯性地想行礼，但想起张梓乔的话，站直了身子道：“谢郡主！”她虽然不明白张梓乔要让她住到那边去做什么，但有住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
“你先跟着六幺下去吧！”
岳轻舟应了一声，跟六幺出了门。
岳轻舟走之后，张梓乔靠在椅背上，睁着眼，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褪去了一身锋芒。
音离重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