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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转而看着陆凡，用那只几乎要凸出眼眶的右眼瞪着他，说道：“你……你也能看见我？”
陆凡点头，然后盯着它，缓缓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
老头那张恐怖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大叫道：“我死了吗？不可能！我死了吗？不可能啊……”
皇甫心燃吓得俏脸儿煞白。
过了一会儿，它不叫了，低下头，喃喃说：“是啊，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不然，怎么那些人会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
“说说吧，你是怎么死的？或许我可以帮你。”陆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皇甫心燃看向他，大眼睛里闪过一些光芒。
老头瞧了陆凡好半天，终于张开了那张牙齿脱落、牙龈外翻的嘴巴，说出自己的经历。
原来，老人的身世很苦，儿女不孝，推来阻去，不肯赡养，使得老人沦落街头，行乞为生。前不久，他行乞到这家星巴克，也不知为何，触怒了在此约会的一对男女，也许是觉得这又老又丑的乞丐碍眼、也许是某种变…态的心理发作，竟叫人来把老人给打了一顿。
老人本就已浑身是病，虚弱得很，经此一顿胖揍，快要断气，但那时围观的数十人中竟没有一个站出来送他去医院的。老人终究挨不住，闭了眼。
尸体被运走处理，魂魄却留在了死亡地点。因为老人死后怨念深重，恨儿女不孝、恨打人者蛮横凶恶、恨世人冷漠无情，是以被束缚在原地，徘徊不去。
听完之后，皇甫心燃竟不觉得鬼魂老头恐怖了，反倒觉得它可怜。
这时，陆凡说道：“老人家，怨恨是没有用的，早入轮回早投生吧……”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老头露出了狰狞之色，使得本就恐怖的脸变得更加恐怖了。
陆凡皱眉，他本想将它超度，但是鬼魂若怨念不散，是无法超度的，除非强行打灭。
却听皇甫心燃开口道：“你这样劝说是不行的。”
她转而面对鬼魂老头，深吸一口，似乎鼓起勇气，然后柔声地说：“老人家，对于您的遭遇，我很同情，也很遗憾，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真的有轮回，相信您下一世必定会有好的生活。您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打你的那些人会得到法律的制裁，冷漠的人会受到谴责和报应，你的儿女现在说不定也在内心愧疚难安、整夜睡不着觉，如果有怨恨，也放下吧……”
她温言细语，对老头说了很多话。
老头原本狰狞可怖的脸渐渐变得平和下来，最后竟是频频点头，似乎已完全接受了皇甫心燃的劝说。
陆凡瞪眼看着她，心中惊讶，这丫头厉害啊，说话的谴词用句、语气语调都很得体，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就算有天大的怨气，听听她的话语，怨气也消了……她考入广大的播音主持艺术专业看来并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她有这个实力……
这时，皇甫心燃转过头，见陆凡正呆呆地盯着自己看，两人蹲在一起，此时四目相对，其间的距离不超过30厘米。
皇甫心燃不由得俏脸儿一红，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你看我干嘛？老人家已经想开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陆凡冲她竖起大拇指，笑道：“你真牛！好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转而对鬼魂老头说：“老爷子，你可想好了么？”
老头缓缓地点了点头。
陆凡也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运转法力，一手结印，一手在虚空中画符，嘴里念道：“人间苦难，万勿停留。魂归魂，土归土，早日踏上黄泉路，莫耽搁，莫耽搁……”
念完，凭空出现了一道发光的符，飞到老头的手里，随后消失不见，一闪即逝。
老头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虚，像袅袅的雾气。
它微笑着向陆凡和皇甫心燃两人表示感谢，尽管它满身血污、四处残缺，但这一笑，仍然看得出它生前应是个和蔼的老人，这一笑，包含了许多轻松与释然。
它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皇甫心燃问：“它会去哪儿？”
陆凡道：“这个说来有些复杂……”
“先生，小姐，二位是在找什么东西吗？需不需要帮忙？”这时，星巴克的服务生走了出来，问道。
这个角落虽然比较偏，但还是有人看到了他俩。瞧着他二人蹲在地上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觉得不对劲，就向店家举报了情况。
普通人看不见鬼魂老头，要是看见只怕会被吓疯。
星巴克的服务生前来询问，说得虽然客气，其实心里打鼓，这两个人看起来好生生的，怎么行为举止怪怪的，可别是神经病，到时候被打了可就冤枉了。
皇甫心燃顿时尴尬不已。
陆凡却笑嘻嘻地站起身来，顺便将皇甫心燃也扶了起来，淡定地说：“哦，不用。掉了颗戒指，已经找到了，谢谢！”
说完，很自然地就拉着皇甫心燃的手离开了。
服务生愣了一下，心说，小情侣花样多，这是在秀恩爱吗？
……
……
走了一段。
皇甫心燃就把手从陆凡的手里抽出来了。
她问：“要去哪里？”
陆凡挠挠头，说：“没什么事做，不知道要去哪。”
皇甫心燃说：“那我要去上课了。”
陆凡奇道：“军训期间没课啊，有课也是明天吧？”
“我约了一位播音主持方面的老师，嗯，开小灶。”皇甫心燃笑说。
“啧啧，你真刻苦。”陆凡赞叹道。心想，她倒不像一般的千金大小姐。
接着又说：“你去吧，反正你18岁生日还没到，我不用随时跟着你。留个电话，有任何情况，打给我。”
听了这话，皇甫心燃又想到了“守护者”这个词，脸儿不禁又有些红了。
交换了手机号码之后，陆凡笑问了一句：“现在，没那么怕鬼了吧？”
皇甫心燃点头“嗯”了一声：“谢谢你。”
她知道陆凡是有意识地在为自己消除恐惧心理。
陆凡说：“其实，妖魔鬼怪跟人一样。人有好人坏人，鬼也有好鬼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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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要见你（）
回到宿舍的陆凡自然免不了又被团团围住、盘问不休。
陆凡绞尽脑汁敷衍，就是敷衍不过去。
杨晓和赵明捶胸顿足，一副带了绿帽子的模样。
就连龚壮壮看陆凡的眼神也带了些许的不满和怨念。
最后只能许下“改天请你们吃饭、介绍美女给你们认识”的承诺，才算罢了。
……
……
军训结束，就开始正式的课程。
陆凡所就读的专业是艺术设计，主干学科为艺术学、历史学、哲学；主要课程有艺术设计概论、艺术设计美学、华夏艺术设计史、世界艺术设计史、华夏工艺美术史、外国工艺美术史、艺术考古学、艺术设计基础等。
大一开设的是比较基础的课程。
广大美院的条件不错，给学生的画室明亮宽敞。
画室里，四五十号人对着画板不停地练习描绘点线面、摸索形体的比例与分割、思考物体的特征与基本形、勾勒转折与轮廓、解析结构与构成、感受透视与空间、找寻“三面五调”的规律。
只有陆凡的画板上贴着两张纸，一张画纸，一张符纸。他在趁机练习和感悟绘制一些精深符纹的法门。
虽然师父说自己已是道术高手，但是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这修行精进片刻也不能耽搁。
皇甫家为自己安排这个专业还蛮好的，便于使用“障眼法”。
长相清秀、穿着中性随意的工人装，却别具独特气质的美女老师在画室里来回地巡视，看到哪个学生有问题，就到他旁边解答，或示范性地出手画上两笔。
由于她年纪不比学生大多少，长得又好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文艺女青年的气质尤为吸引人，所以，不少男生就故意制造问题，希望她多到自己身边来。
陆凡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十分低调。他专注于自己符纹的研修，对其他的没有兴趣。
但是女老师却注意到了他，这个低调沉默的男生。
她悄悄走到那个角落，看到陆凡画纸上那犹如“鬼画符”一般的东西，气得差点儿没吐血。
“还以为你在干嘛呢……真是不学好！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以后去大街上练摊都没人搭理你！”美女老师安之荔忍不住地训斥道。
引得许多同学的转头围观。
就在旁边的杨晓嘀咕道：“风流成性，这又是陆凡那家伙的泡妞手段吗？”
陆凡抬头看了安老师一眼，笑笑，把符纸收了起来，然后提笔在画纸上似模似样地作画。
安之荔摇摇头，走开了。大学教育不比初高中，老师的话基本没有什么强制力，学生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那也就是一阵风、一个屁，所以，对于像陆凡这种不好好学习、敷衍了事的学生，她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摇头叹息，任其自生自灭。
见安之荔一走，陆凡便又拿出了符纸贴在画板上，继续地埋头钻研符纹。毕竟，他到广大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学习。
……
……
大学校园生活，总是平静而美好的。
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忧无虑。
也似乎只有皇甫心燃一个人感觉心神不宁。也许是18岁生日、那个仿佛受了诅咒的日子越来越近的关系。
阶梯大教室里，老师在台上逸兴遄飞地讲授着。皇甫心燃坐在下面，却听得有精无神。
这种情况对于勤奋好学的皇甫心燃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窗外原本风和日丽，却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阴云，遮住了阳光，天色为之一暗。
紧接着，皇甫心燃就看见了令她汗毛倒竖的一幕。
只见，皇甫心燃隔壁桌的一个女同学突然扭头冲她一笑，那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漆黑的双眼淌着血泪，左脸颊皮肉翻卷、有白蛆蠕动、露出好大一片牙床，嘴唇鲜红若血。
皇甫心燃额头上的一股青筋大跳了一下，连忙抬手，将一声惊叫捂在了嘴里。
那女同学全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令人血为之凝。
显然她已非活人，而是鬼魂。
皇甫心燃吓得浑身颤抖，就瞧见那女鬼对自己一笑之后，飘飘悠悠地上了讲台，来到老师的身后。
老师浑然不觉，整个教室里的同学除了皇甫心燃以外，竟没有一个看见的，有的认真听课、有的睡觉、有的自顾自地玩手机。
女鬼的手已伸到了老师的脖颈上，作势要掐。
皇甫心燃瞪大了眼睛……
终于在它那如白骨一般的双手碰到老师脖颈的一刻，皇甫心燃没忍住，站起来大叫道：“你走开！”
这时，老师和同学们都对她投来了惊异的眼神，显然被她给吓到了。
但那女鬼并没有走开，它从老师的身后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