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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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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梁胥也是解县梁氏族人,论辈分比梁综兄弟还要高,他是在六年前投的胡——那会儿刘渊还没死呢——因为聪敏能言,又善属文,遂被刘曜引为心腹。

    心腹可是心腹,但心腹也是分档次的,曹恂与刘曜相识于微末之中,当年还跟着刘曜一起跑朝鲜避过祸,两人的关系就好比刘秀之与严光,梁胥肯定没法比啊。所以曹恂出主意,最终冒险去执行的,却是梁胥。

    梁胥无奈之下,只得接令,带着封刘曜的亲笔手书,在数十名骑兵的护卫下,离开郃阳城,兼程南下。果然才刚踏入平原地区,就被“骐骥营”卒给堵住了,只是惯例“两国相争,不杀来使”——要杀也轮不到外将和小兵杀——因此北宫纯就派人护送梁胥,把他送进了大荔城。

    ——————————

    大荔城中,裴该正忙得脚不沾地,连续三天都没能好好合眼了。他之所以命陆衍搬空郃阳的府库——其实也让高乐搬空夏阳存粮来着,然而高乐压根儿就没机会执行——又使北宫纯率骑兵游走于外,也知道这拦不住胡军主力,只是想要拖延一点儿时间,好方便自己巩固大荔的城防。

    大荔城内,如今乱糟糟的,除了各部兵马陆续回归,以及原本城中的上千户居民以外,从郃阳以及附近乡村,还一下子迁入了好几千人。裴该一开始打算留下青壮充作劳役,护守城防,把老弱妇孺全都赶到渭水以南去,既省心又节约粮食,但是被裴嶷断然阻止了。

    裴嶷提醒道:“百姓之归大荔,是以为文约能御胡也,若驱之使南,人心必然动摇,于文约声名大有损伤。且青壮留城驻守,若父母妻儿在,自肯奋斗以护其亲;若父母妻儿不在,彼等为谁守城?还如何堪用?城内存粮,暂时敷用,且已致书祖司州,当必搜罗河南、弘农之粮来周济我,何必驱逐百姓?”

    裴该皱眉道:“即不怕彼等无益消耗军粮,也恐老弱无力,敌来时骚乱,反而动摇军心,有误守城啊……”

    裴嶷笑笑:“城守军民,能否上下一心,合力御寇,端看守将统御是否得法。文约前所默写《墨子·城守篇》于我,其中便有勒束百姓,联防安保,使谣言不得起,敌间不得入之策。若文约事繁剧,不能约束之,此任交于某可也。”

    裴该说好吧,那就全都仰赖叔父了。于是大荔城中民事,一以委托裴嶷;至于修缮城防,安排士卒护守,则由陶侃负责。至于裴该本人,他整天窝在工匠营里,与徐渝研究各种守城器械,胡使前来时,部曲就是在工匠营里找到裴该,向他通传的消息。

    裴该当即赶往衙署,接见梁胥。梁胥呈上刘曜的书信,裴该打开来一瞧,内容无外乎炫耀己军之强,恐吓裴该不要螳臂当车,末了还说:“今卿率徐方士卒,来关中逆王师,千里远征,士卒必然思归,欲归之军恐不可用也。然卿欲去,我亦不阻,可即息上下兵役之劳、思乡之心,得全身而返徐方,岂不善哉?”

    裴该不禁暗自称赞,刘曜果然是个人物,这句话算是说中了我一个弱点。

    徐州将士思乡的问题确实存在。北伐之初,裴该用民族大义来鼓舞他们,用立功受赏来诱惑他们,才能够把这支军队一口气拉到中州来。不过原本说的是驱逐胡寇,恢复故都,祭扫山陵;等到了河南,又说要入关卫护天子,对此兵将们尚无异议。可是长安不居,天子不守,却一口气又跑到渭北前线来了,这是要做啥咧?士卒们对此不可能毫无疑虑和私下议论啊。

    倘若只是踏实在渭北二郡驻守,还则罢了——反正一路高歌猛进,得胜之后,有酒肉犒赏,大家伙儿还不会想得太多——但据闻胡军十万汹涌南下,而己方立足未稳,被迫全线收缩,固守大荔,那这仗能有几成胜算啊?而且就算能打赢,又得要耗费多少时日?

    各营正军,问题还不太大,本来就是几乎全脱产的职业军人,就算千里万里,跟着都督一路杀过去便可——当兵的等闲数年不得还家,本是常态;招降的胡卒和河南、关内之兵,也不存在什么问题。但那近万辅兵,根本不脱产,都想着春天来了,该要犁田下种了,我们不回去,徐州多剩下些老弱妇孺,他们能够侍弄得了那么多田地吗?一旦歉收,明年吃什么?这仗要到时候什么才算打完呢?

    裴该在一头扎进工匠营之前,就连续好几天都忙着巡视各营,勉舞士气,以暂息士卒思乡之念。好在他对人心还是有一定把握能力的,在军中威望也足够高,士卒们颇乐于听都督讲话。而且对于不同出身的士卒,裴该对症下药,因应对方心理,宣讲的重点也不尽相同。正兵好说,只要拿陆和举例子,说他当初两千人打胡军数万,如今咱们有两万人,难道还打不退这十万胡军吗?又有何可惧啊?

    ——反正刘乂的兵能否跟刘曜的比,双方指挥能力和将领素质孰高孰低,那么高深的问题,一般小兵也都分辨不出来,尽由得裴该欺瞒和吹嘘。

    对于降卒,尤其是胡兵,裴该则对他们说:“我闻刘粲甚恨汝等,云自兴兵以来,从无胡而降晋者,乃欲族汝等家室,唯平阳内讧,局势不稳,才暂且罢手。今若从我破贼,将来杀回平阳去,自能与妻儿团聚;若我军败,贼势稳固,则恐汝等皆不能再归见父母矣。且若阵前不肯效力,我必杀之,不容汝等归胡!”

    正好刘光押着百姓回来,就让他现身说法,在旁帮腔。刘光不是无名之辈,他既已降晋,若想折返,除非是斩下裴该首级,或者立下等量的功勋,否则刘丹绝不可能饶过这个曾经的养子。然而身在晋军中,除非刘光愿意跟裴该同归于尽,否则哪可能成功?遑论全身而退了。所以刘光基本上是没有退路的,而基于人类的惯常心态,他也不希望同侪们能有啥退路……

    对于辅军,则一方面是将其中部分人升格为正军,从此不必回去种地,自能在军中求食,还有机会往上爬;另方面,裴该煽动他们说:“汝等多为中原人,因胡乱而流落江北,为我所收,然而淮南土地、气候,汝等多不习惯,当日耕种,花费了多少心力?若能从我击破胡贼,中原可安,汝等也皆可携家眷返回故里。祖宗庐墓所在,难道肯就此舍弃么?”

    终究所谓的徐州军,其实是锅大杂烩,哪儿人都有,真正的徐州人,尤其是淮南人反而只占了很小的比例,裴该以返归故乡,且能受赐田地为诱饵——司、兖、豫的土地,我去跟祖逖索要,青、冀等处,你们等我将来亲自打下来——暂时压制住了军心不稳的隐患。

    主要还是这次北伐,基本上一帆风顺,前后不过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胜利的喜悦很容易压倒久戍的怨望。所以徐州军中思乡之情是有,但此前并不严重,此时也可以说基本上已经解决了——对此刘曜在对面再如何睁大双眼,都未必能够瞧得明白。

    但是裴该展看刘曜的书信,心说这是不是一个机会呢?我能不能假装将士思归,再次示敌以弱,下个圈套,等着刘曜来钻呢?

    

第二十一章、无根浮萍() 
裴该曾经对裴嶷检讨过自己往日之行。当初在徐州之时,他韬光养晦,故意示弱,是为了使周边的集团麻痹大意,不急于发兵消灭自己这股新兴势力——当然啦,这也是有前提的,徐方相对偏远,曹嶷无远志、石勒急取河北,都挨不着他,否则不是你越示弱,人越是会来打么?

    所以裴该之示弱,其实主要不是示敌,而是示“友”,当时唯独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只有江东的建康政权——倘若他没法在徐州站稳脚跟,王导或遣他人取而代之;倘若他在徐州发展得太好,庾亮也必然会想来摘桃子……

    终究裴该年纪轻,也不跟他爹裴頠似的,“自少知名”,十五岁辞让爵位,二十五岁智服杨骏党羽刘豫,故此得迁为侍中,立朝辅政——比裴该硬索来侍中之职,还要早了好几岁。可以说,裴该此前的名望值几乎为零,只有家世的加权,使人不敢轻视,他想要装纨绔太容易取信于人啦。

    这在北伐之初,确实也是起到过一定作用的,刘粲把主要目标设定为祖逖和豫州军,而对裴该和徐州军,以为只派刘勋率数千人便可封堵在成皋以东。倘若刘粲能够比较正确地认识到徐州军的战斗力,以及裴该北伐的决心,或许河南这仗不会打得那么难看,也不再会有偃师之围吧。

    然而事物常有两端,利弊参半,接下来裴该却狠狠地吃了装怂的亏——关中将相都只是敬其家世,却轻视他的能力和实力,将北伐的胜利基本归功于祖逖和豫州军。倘若是祖士稚率兵入关,则梁芬必当恭迎,索綝虽然不愿意交出权柄来,也不能不承认祖逖是他强大的竞争对手;然而裴该之入关,以其名爵、家世,足以立朝辅政,却被迫要北取二郡,重建名望。

    势力本有名、实两道,若名过于实——比方王浚——俨然黔驴般庞然大物,即便猛虎也不敢轻率扑击;而若实过于名——比如裴该——他想要获取什么,全都得靠真刀真枪去搏杀出来,往往事倍而功半,不先一口咬住咽喉,索綝这头犟驴子是绝不肯认输的。裴该本不在乎以力取势,问题胡军觊觎在侧,他又怎么敢在这个接骨眼上去跟索綝火并,自乱阵脚呢?

    故此裴该才对裴嶷说,我北复二郡,就是想要重建声威,将来好方便统合整个关陇地区。

    然而人的思维总是有其惯性的,裴该装怂装久了,得见刘曜的书信,便不禁又起了示敌以弱的念头。只是细一思忖,他却又不禁哑然失笑:想左了呀,这招对刘曜恐怕不管用。

    唯强才可示弱,若本来就弱,则反当惑敌以强。目前的局势对裴该不利,他被迫要收缩防线,固守大荔城,倘若仍然示弱,恐怕没等惑敌,就先惑己了——将士们会不会因此而逐渐丧失对裴都督必胜的信心呢?

    再者说了,刘曜终为一世之杰,虽然马芨对张茂说,刘曜为“曹孟德之流”,纯粹扯淡,但张茂所云,“曜可方吕布、关羽”,还是比较接近事实的。不过这都是后话,在刘曜底定关中、僭号称帝之前,他的傲气恐怕远不及吕、关,未必自己一装怂,他就会上当。且刘曜若轻己,必然在西渡后,即率主力来攻大荔,不会滞留郃阳,这分明是等待后续粮秣运抵,由此可见,刘曜也知道裴该不好对付,此战恐怕会迁延日久……

    既然人已经很谨慎了,你再装怂又有啥用?

    想清楚了这点,裴该不禁把刘曜的来信随手一抛,面露哂笑。

    来使梁胥一直在观察裴该的表情,就见对方先似有所惊讶,继而沉吟,最终却又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笑容来。梁胥以为,此必裴该已有所心动矣,只是不便即言后退——本来嘛,想靠一封书信就把晋人吓退,可能性是很低的,否则雍王又为何要派自己前来?

    当即痰咳一声,开始游说:“雍王信中所言,虽为事实,我军浩大精锐,非裴公所可抗拒者,然尚有未尽之意,且容胥禀报裴公。”

    裴该微微一笑:“说来听听吧。”

    “裴公,”梁胥一拱手,态度诚恳地说道,“雍王率大军西渡,本不欲与裴公为敌,所谋者长安也。昔雍王受命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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