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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妖后-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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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灯瞎火中,痛苦的呻吟伴随着呜咽的抽泣声响起,愈发教人心碎。

    “药味太重遮不住,容易引人注意,老奴不敢熬药,也只有这药粉可以缓解疼痛,就委屈夫人您了。”

    明知道陪嫁嬷嬷看不见,凤张氏仍旧摇头,“现在也就只有你记得我了。”

    她先时培养的诸多心腹,平日里在她耳边极尽花言巧语,而今日,在她被杖责时,竟一个个躲得不见踪影,一个替她告罪求饶的人都没有。

    唯有眼前的陪嫁嬷嬷,记得她还伤着,记得给她偷偷送药。

    在柴房被虐了三天,又在杖责时吃尽人间冷暖的凤张氏,止不住地流泪,哽咽声里的心酸和委屈,听得陪嫁嬷嬷都想哭了,她抹了把眼泪,“夫人,别哭了,别哭了,等下牵动伤口,该更疼了。”

    凤张氏更难过了。

    外头敲锣声起,三更天了。

    陪嫁嬷嬷好容易将所有药粉撒在凤张氏的后下方,这才瓮声瓮气地说道:“夫人您放心吧,柴房老奴进不去,但是偏院后墙的狗洞,老奴还是钻得了的,不会再让您饿肚子了。老奴带了两包梨花糕,您将就着吃一些,剩下的,老奴给您藏起来,您白日里吃。”

    “明天晚上,老奴再过来看夫人。”

    陪嫁嬷嬷掏出怀中捂得发热的梨花糕,一一叮咛嘱咐,将凤张氏的眼泪又勾了出来,听闻她起身要走,凤张氏忽而拉住她下摆,凄凄惨惨道:“嬷嬷别走。”

    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幽深恐怖。

    她不敢一个人面对。

    方才一个人还不觉得恐怖,如今有人来看她了,也就觉得这偏院更加森然可怖,她仿佛能从那阵阵阴风中,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看到一个个红眸黑发的魔鬼朝她伸长了舌头,想要吃了她!

    凤张氏害怕地抓住陪嫁嬷嬷:“别走,别走。”

    “好好好,老奴不走,老奴不走。”陪嫁嬷嬷心疼难耐,重新顿了下去了,怕惊扰了外头的守卫,她不敢轻易扶着凤张氏挪动位置,也不敢帮凤张氏做起,担心那处伤口经不起坐下的疼,是以,陪嫁嬷嬷只能任由凤张氏趴着,自己则摸索着从布囊里取出梨花糕递给凤张氏。

    她摸索着寻找凤张氏的手,甫一碰到,还来不及惊喜,就听到凤张氏一声痛苦的呻吟,陪嫁嬷嬷一惊:“怎么了怎么了?”

    凤张氏痛得浑身打冷颤,火速甩掉陪嫁嬷嬷的碰触,痛苦地呻吟:“别抓我的手。”

    “啊?”

    凤张氏咬牙,一字一顿,夹杂着无边的恨意解释道:“凤珺戎那个贱蹄子买通了恶奴,在柴房里踩废了我的手!”

    陪嫁嬷嬷一惊,旋即更是心疼,“好好好,老奴不碰,老奴不碰,天杀的哟,二小姐怎么这般狠心,阎王爷当初怎么就没收了她去?”

    话落,她又低声哀戚道:“老奴先伺候您吃点东西,明日多买些药来,夫人今日就先委屈一下了。”

    梨花糕很软,但是没有茶水相配,又久未饮水,喉咙干涩得厉害,梨花糕再是细腻柔软,此刻吃来,也仿佛是阵阵乌沙,粗糙至极,狠狠地磨砺着脆弱的喉道。

    凤张氏感觉自己不是在吃软腻的梨花糕,而是在吞小刀,刀刀剜得她撕心裂肺,好半晌,她才艰难吞咽解决了一块。

    不知过了多久,凤张氏方才闭嘴,“好了,我吃不下了。”

    “好好好。”

    陪嫁嬷嬷将好,跟凤张氏告了罪,便将之塞入凤张氏的广袖的暗兜中,以备她白日里食用。

    做完这一切,她安静地坐在凤张氏旁边,轻轻的呼吸声给了凤张氏莫大的安全感,连日来的提心吊胆都落到了归处,总算还有一个自己人在身边,她不孤单。

    冷风吹得陋房的门吱呀吱呀响,摩擦声时而迟钝时而尖锐,带着异样的诡异森然,凤张氏和陪嫁嬷嬷心间一阵狂跳,顿时双双打了个寒颤。

    旋即又是一阵冷风灌入,夹杂着冰凉的细雨,给着寂然的夜更添几分毛骨悚然。

    “嬷嬷。”

    凤张氏忍不住凑近陪嫁嬷嬷,头紧挨着她的裙摆,试图减缓心中的恐惧,陪嫁嬷嬷也是惊惧,她拍拍胸脯,深深地呼气吸气,好半晌才平复内里的心惊肉跳,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安稳凤张氏:“夫人,老奴在这里,别怕,别怕。”

    凤张氏心神稍定。

    敲锣声又起,高喊五更天。

    漫长的夜终于要过去,陪嫁嬷嬷的眼睛已然乌黑一片,俨然一夜未睡,凤张氏也没好到哪儿去,即便没有浑身疼痛揪着,单单这森然恐怖的夜晚,她也是睡不着的。

081 险恶用心() 
天际是即将放亮前,最深沉的黑暗。

    陪嫁嬷嬷起身要溜,冷不防沉寂了一宿的凤张氏再次扯住她,陪嫁嬷嬷惊讶:“夫人?”

    “云儿歌儿怎么样了?”

    凤张氏问。

    陪嫁嬷嬷欲言又止,似乎在想些什么好的说辞宽慰凤张氏,凤张氏声色一戾:“嬷嬷,跟我说实话,我不希望到最后,连你都欺骗我。”

    “夫人,”陪嫁嬷嬷抹泪:“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徒增伤心罢了,您放心,云少爷那儿老奴帮不着,但是小姐那里,老奴会紧盯着那两个贱蹄子,不会叫她们欺辱了小姐的。”

    “告诉我,我要听实话。”凤张氏坚持。

    陪嫁嬷嬷心一顿,知道瞒不过去了,抹了把老泪,抽泣着哭诉道:“能有什么好日子呢,老奴差人买通了刑部的守役,从他嘴里套得消息,严刑逼问就不说了,关键是,少爷他,他,他废了啊……”

    “你说什么?”凤张氏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不可思议,恰好一阵寒鸦生声起,掩盖了这一高呼,但那陪嫁嬷嬷仍旧惊得不行,连连嘘声:“夫人,小声点,小声点,要是将军知道老奴违背命令偷偷给夫人送吃送药,少不得要连累夫人再吃些苦头了。老奴皮糙肉厚不打紧,可是夫人就不值当了呀。”

    凤张氏听了进去,但依然急得不行:“废了,什么废了?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是。”

    陪嫁嬷嬷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凤张氏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陪嫁嬷嬷赶忙说:“不过这事儿还没人知道,那个守役恰好会点医术才看出了不对劲,老奴仔细问过他,刑部和宗人府里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个,这才将人灭口了,现在没有旁人知道。况且,是不是真事儿还不清楚,倘若真的是真事儿,找出病因,也定能治好的。还是有希望的,夫人别灰心……”

    声音愈说愈轻,暴露出说这话的人实际上自己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凤张氏心疼头疼,浑身都疼,联想起金銮殿上凤珺戎那拔起又落下的最后一针,恍惚意识到了什么,她咬牙切齿:“是凤珺戎那贱蹄子,是那贱蹄子搞得鬼!肯定是她!”

    陪嫁嬷嬷没插话。

    凤张氏好一通咒骂后,这才关心另外一个孩儿:“那歌儿呢?将军可还有让府医接着给她开药诊疗?”

    “没了,都没了。”陪嫁嬷嬷不敢欺瞒,句句实话:“将军将小姐幽禁在阁楼,只派两个三等丫鬟照看,不把人照看死就行,原先的奴才们都被发配到府里各个院里的,奴才也被丢到浣衣房去了。”

    “至于府医,他们全都撤走了,药房也不给发药。老奴偷偷瞧过小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总是对着地上的蚂蚁喃喃自语,偶尔还会吃蚂蚁,好像是,好像是……”

    “疯了?”

    凤张氏接着说出陪嫁嬷嬷不敢说出口的话。

    陪嫁嬷嬷无言默认。

    凤张氏怔愣了半晌,忽而低低地笑出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变成了张狂豪笑,陪嫁嬷嬷心一突,无暇顾及尊卑,骤然捂住她的嘴,“夫人,小声点,小声点,老奴知道您心里苦,但是如今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您放心,老奴不会背叛您的。您这几日要好好的,好好的,等将军气头过了,您依然是将军府的主母,您依然可以给小姐和少爷做主,只要您好好的,只要您好好的。”

    陪嫁嬷嬷费心劝说。

    凤张氏笑声渐进停下了,死寂了半晌,忽然发出一声自嘲:“东山再起?嬷嬷,你说,还有可能吗?”

    “有有有,将军是个心软不记仇的,只要时间一长,他就消气了。再不说,您不是还有老太君吗?老太君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

    “老太君?”

    “对对,老太君。”陪嫁嬷嬷连忙应声:“您忘记了,您也算是老太君拉拔大的,老太君待你跟亲女儿一样。您年少气盛做了多少令将军动怒发狂的事,还不是被老太君一一给圆了回来?这一次,老太君一定还会帮您的。”

    “晚了,晚了。”凤张氏脸色灰白。

    “怎么会晚呢。”

    凤张氏不解释,唯有她自己知道,那晚的威胁已经彻底寒了老太君的心,她再也不会帮自己的了。

    陪嫁嬷嬷困惑,心中暗思,若是连老太君都放弃夫人了,那还有谁能帮助夫人呢?这一次,莫不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思及此,陪嫁嬷嬷原先笃定凤张氏有望东山再起的心,有了一丝瑟缩。若真是这样,那她这雪中送炭,是否只会徒劳无功?

    “嬷嬷?”

    耳旁冷不丁传来一声幽戾的呼唤,陪嫁嬷嬷一个激灵,趁着夜色的遮挡,她看着凤张氏的眼眸里多了一丝考量,声音仍旧十分恭敬和亲昵:“老奴在。”

    凤张氏没有察觉陪嫁嬷嬷的变化,目光远放,将那黎明前的黑暗收入眼底,声音里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定和玉石俱焚的疯狂,“我要杀了那贱蹄子。”

    恨到了极致,声音反倒变得平静无波,然而却只是表面,是人都听得出,那平静的面下,该是何等的波涛暗涌。

    陪嫁嬷嬷心重重一跳,屏息听她说道:“她厉害,我都斗不过她,歌儿斗不过她,云儿也斗不过她,但有一个人可以。”

    “谁?”

    “老太君

082 我的你的() 
“反正……诶,袖香,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老太君对小姐又不好,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小姐害的,干嘛替她瞎操心。”木笔说不过袖香,急得跳脚。

    “你这么想不对……”袖香想要辩驳,冷不防一个激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愈合的伤疤啪的一声,裂开一条细缝,露出里面粉红的新肉,她疼得嘶了一声,方才义正言辞的木笔,声音立马矮了下去,小跑几步上前,扶着她慌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你斗气的,你怎么样?”

    “没死呢。”袖香没好气地说。

    “你别生气了,好嘛好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太君是无辜的,老太君不该死,我跟你同一个想法,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袖香斜睨了她一眼,满意地看着木笔嘴硬心软的模样,欣赏够了木笔的故作委屈,她才抬眸看向凤珺戎:“小姐打算如何?”

    凤珺戎笑:“善良的袖香不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家小姐我这么善解人意,怎么能不满足袖香的要求呢?”

    袖香噗嗤一笑:“看来小姐原也没打算任由凤张氏大逆不道谋杀老太君,是袖香多虑了。”

    “不,你这样想,我很开心。”

    凤珺戎轻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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