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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种死法……真的是太过惨烈了啊,有伤天和。
这简直比凌迟都还要惨烈,一个人被活生生的撕碎了,一身的肉量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吃了去……回想到之前的那一幕,恰在此时又是一阵冷风吹过。
柳正元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反胃感,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烦闷的放下了帘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种感觉不但没有削弱,反而还越来越强烈了。他不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越是不让自己去想某件事情,往往就越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
因为“不想”的这种想法,本身其实就是一种“想”。
他努力的排斥着,想要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结果却是脸色越来越怪异,神态越来越烦躁,而当这种想法达到了顶点的时候,他只能够选择宣泄出来——
“停下!”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紧接着在这一声令下,几乎是立刻就停了下来。
不管是驾车的车夫,还是旁边紧紧跟随着的下仆,都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主子已经再次掀起了帘子,以不容分说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语气道:
“刚刚王员外的那件事……立刻去给我查!不管是之后六扇门的处理结果,还是之前他们一家子逼死的那位姑娘,我都要知道!”
“是!”
下人们吓了一跳,但是也只能够忙不迭的连声称是,不敢有所质疑。
想要得到消息并不难,当天傍晚的时候,柳正元就已经知道自己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关于被逼死了的那个姑娘的一家子的情报其实很容易追查,毕竟在附近也是闹得纷纷扬扬的,随便找个人一问,基本上就能够知道。
而考虑到每个人都有可能有自己的立场和倾向,会对一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增加自己的解释,所谓以讹传讹。不过这也不打紧,多找几个人问一问。
然后去掉主观性的个人看法,基本上就是事实真相了。
稍微麻烦一些的是官府的处理结果以及案宗,不过柳正元的父亲是刑部侍郎,虽然不是老大,但也是老二了。
再加上这又不是什么谋逆大罪,谁伸手都要死,稍微过问一番都会被扣上别有用心的嫌疑的那种,只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情罢了。
既然是刑部侍郎家的公子爷,那么想要了解一下内情,自然不会有什么阻碍。
“可恶!这狗官真是该杀!这王员外也真是该死!”
愤怒的一拳头锤得桌子上的茶壶茶杯“哐当”作响,柳正元感觉到自己热血上涌,脑子都有些冲动了起来。
他本来没有奢望这么快得到回报的,然而今天早上才吩咐下去的事情,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这件事不但令他惊愕,更是察觉到了不好的意味。
别的事情还好说,也不是什么机密,收集消息自然容易得紧。可是六扇门的处理结果哪有这么快,不是说它有多么机密,而是指结案的速度。
而之后的结果也的确是令他咬牙切齿,愤怒到了极点。
难怪官府结案这么快,随随便便的去收拾了尸体,然后直接在案发地点附近抓上好几个百姓,屈打成招,逼他们承认是自己等人联手当天夜里入室杀人……这样子就算是结了案?!
这又是好几家人的家破人亡……
极其恼火的抓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茶,然后一口气猛灌下去,但仍然是无法缓解心头的压抑与怒火,总觉得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但他却又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隐隐约约的反而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焦虑之感到底从何而来。
这太平盛世的底下,其实一点儿都不太平,就连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都有这样颠倒黑白的险恶之事,甚至做的明目张胆……可想而知,在其他地方又是怎么的一个民怨沸腾的景象。
外有异族铁蹄屠刀,内有民怨沸反盈天,这国朝的江山,还能够保持这虚伪的太平多久的时间?
这一夜,柳正元没有睡好,屡屡都因为噩梦而惊醒。
梦中总是看见那被撕咬得支离破碎,狰狞恶心血腥的尸体,然后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心跳加速,胸口发闷。
一整夜下来,竟然是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透了。
有些暗示,总会让人忍不住的在意,越是不让自己去想,就越是要去想,越是去想就越是在意,不知不觉中便已经自我催眠,一遍一遍的强化了记忆,加深了印象。
被吃掉的尸体……
人的齿痕……
即使理智上明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心里发寒。
第五十七章 料应厌作人间语()
很多人并不是没发现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而是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当然,更多的却是没有那份真正的决心——
混吃等死容易,做出改变却是艰难,多少人想着运动减肥,每天早上却连起床的爆发力都没有,更加别说真的去晨运晨跑做运动什么的了。
有想法终究只是有想法。
一旦涉及到了需要改变自己早就已经熟悉了,习惯了,接受了的生活方式,去身体力行的为某个想法而努力的时候,大部分人连这种早早起床去跑步的事情都做不到。
又怎么能够奢望牵连甚大的计划想法,是一下子就能够下定决心去执行的呢?所以柳正元会这样子也不出奇,或者应该说会这样子才真的正常。
他很想做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去做……就像是很多人对于那些糟糕的事情都会义愤填膺,私底下一口一个狗官,对朝廷也是心生不满,但要是让他们真的做些什么的话。
却就没有多少人有这么一个胆量了。
很多人都要被逼到没活路了,才敢做出真正的改变,绝大部分的人只要还有一丝虚幻的希望,就会死死地咬住牙关承受下来,为了家人,为了子女。
他们所能够做出的抵抗是相当消极,例如说诅咒狗官早死,相信报应轮回,最多就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窗户,向着衙门的方向吐一口口水。
就连贫民百姓都好,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没有被逼到彻底的绝路,就不会真的想要进行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柳正元家大业大,父亲还是刑部侍郎,自然就有着更多的顾忌了。
他想要做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去做。
更何况这天下终究是天下人之天下,不是他区区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去做,甚至还没有下定决心,他就首先有了这样的念头,也就难怪做不出什么成果来了。
这位公子爷有些悲哀,也有些对自己生气,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习惯了。
他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往常一样,自己看见的让人生气愤懑的事情多了去了……大概只要过上几天或者多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他是这么想的,只可惜这世上什么都缺,唯独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
……
一晃眼便是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柳正元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感觉似乎回到了以往的日子。
噩梦并没有彻底离开,不过已经不像是当日那么严重了,整夜都在反复做噩梦的事情没有再发生,只是偶尔有可能还会梦到当日的那鲜血淋漓的一幕而已。
天气越来越寒冷,但是情况似乎是在好转,因为叩关的辽人并没有长驱直入,反而是在北南道一直滞留着。
尽管消息传递非常不便,但是根据情况猜测,辽人似乎是被当地人和边疆官军的顽强抵抗给死死拖住了,寸步难行……这个消息可是一时间使得天下震动,人民群众欢欣鼓舞。
毕竟对比起来以往异族铁蹄来去自如,边疆官军就是个废物的结果,今年竟然能够纠缠得有来有往,难分难解的,自然是令得很多人喜出望外了。
不知道多少文人骚客一时间心潮澎湃,要留下自己的墨宝赞颂这难得的胜利成果,也不知道有多少朝中“能臣”理所当然的将这份功劳归在自己的名下,他们的理由也是相当充分——
边防战事在今年会有这样喜人的成绩,自然是因为自己今年针砭时事的奏章之类的指导章程起了作用,一针见血,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高人一等……
不然的话,就凭边疆的那一群低贱的武将,怎么可能会得到这样可喜可贺的成果?这泼天的功劳,也是那一群只懂得舞刀弄枪,不识圣人教化的俗人可以染指的?
真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
不过有这样的意见的人不只是一个,每一年,大家都习惯性的批判过边防无能的景象,而这也导致了很多人都上过相应的奏章……
既然现在出了成绩,大家都有充分理由觉得这主要是自己眼光远大、未卜先知之功劳。
可以说北地的官军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发表反对意见,朝中的“能臣”们就自己打起来了。
不过他们在某些方面照样还是很有大局观,那就是一致提出虽然辽人今年没能够长驱直入,但终究对方才是势大的一方,万万不可过于激怒辽人,所以还是要坚持以和为贵的理念……
总结一下,那就是要量中原之物力,结异族之欢心。花点钱买平安就是了,就算是自己这一方占优势,也必须认清这个事实。
只能够说朝野上下,投降派理念深入人心,一家独大。
柳正元自然也从父亲的口中,听到了朝中的那些所谓治世能臣的高谈阔论,也知道了皇室一向的懦弱态度,心中只能够苦笑不已,更是悲哀。
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真的说出一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因此只是很平静的听完自己父亲随口说出的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就结束了一场家宴。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郁结之气,再加上这小半个月的都没有怎么出去,所以这位公子爷心烦意躁之下,最终还是决定在晚上出去逛一逛夜市。
然后——
“今天怎么好像有些冷清的样子?”看着昔日繁荣的街巷,在今天傍晚却就已经一片寂寥冷清,行人都没有几个,即使是有,也是加快脚步匆匆忙忙的。
那副焦急的样子,惶惶不安的神态,简直就好似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样。
伴随着微弱的夕阳光辉慢慢落下,街巷上的行人就变得更加稀少了,这让年轻公子很是怀疑,难道说开封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恢复了宵禁制度吗?入夜之后就不得再在街上逗留了?
不过不太可能啊,而且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出府的时候,不会没有人提醒自己的。
还有就是,看那些人的神态表情,倒更加像是害怕阳光落下,黑夜到来的样子,仿佛那个时候自己继续滞留在外面,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那样。
“公子……这种情况其实在七八日之前就已经开始出现了,据说是城中出现了一些……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面对询问,随行的心腹略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老实说还和公子你之前让我们去查的那件事有关,从那天之后开始,城里就陆陆续续的有人死去,而且死状都是一样的,都是被什么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