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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语者-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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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下身,我轻轻摸摸它头,抚抚脊背,“别担心,上来吧。”其实,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相当的没底气,我凭什么不让它担心,现在的煤球比我更加厉害。

    煤球似乎明白我必须前进了,转了一圈,重新跳上土堆儿,然后转头定定的看着我,有几秒钟的功夫,回过都去,从另一侧跳下土堆。我明白,它是让我跟上。

    方觉比我快一步翻过土堆,我随后也跟了过去。

    “是什么?”等我过去的时候,发觉方觉正矮着身子查看土堆后面。

    “有个洞口,猫灵从这里下去了。”他没有抬头,在身上找着什么。

    我也蹲下,夜幕里,寻找着方觉说的洞口。我不夜盲,但这山里就算有些月光也早被树叶遮去大半。不过,走的久了,也已经习惯了夜的黑,所以很快我就找到了方觉说的洞口。不大,不过比上次的狐洞要大一些,边缘不是很整齐。周围长满了蒺藜,若不是煤球带我们过来,估计很难发现这个土堆后还有这么个洞口。我突然心里一动,土堆?该不是无主的坟头儿?这洞,莫不是传说的盗洞?“是盗洞么?”我犹豫了下,问方觉。

    他摸出一把小手电,真的很小,就是市场上一块钱一个的那种,半截圆珠笔大,差不多粗细,平时觉得很暗,在这种情况下却非常的明亮,周围立刻清晰了起来。“好像不是,你看,这里有个东西。”

    顺着方觉的手,我看到他从洞口土中捡起一块东西。“是什么?”

    他摇摇头:“我刚才过来,看到猫灵从这里一闪,没了踪影,便在这附近摸索,才摸到了这个洞口,摸的过程中发现有这么个东西。”用手电一照,是个黑乎乎的块,我接过来,用手把上面的泥巴去掉,昆嵛山山麗土壤大多为粉砂壤土,但次表层的地方有些事黏质土壤。在块上的泥巴很黏,我感觉不像是表层的,估计是从半米处的地下带上来的。

    除去了大部分的粘土,我用衣角仔细的擦了擦,手感上像块陶。形状上像个瓦片儿,但只有半个巴掌大:“是碎片么?你看看。”

    方觉仔细的查看,然后对我说:“应该是个碎片。你看这个地方,有个图案。”他指的地方,由于有些凹痕,泥土没有被擦掉,相对于颜色较深的土壤,便成了一幅图案。我不认得,头像龙,但长着一个蜗牛的壳。

    “这是什么怪物?”

    方觉摇摇头:“不是怪物,这东西叫椒图,有的书上认为它是龙生九子之一。因为受到攻击喜欢闭守,所以常用在门上。”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个门的碎片?”

    “这个可能性最大,而且”方觉摸着这个碎片,有些皱眉:“椒图还有一个用法,就是镇邪。”

    我没有太过吃惊,本来么,就知道这下面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方觉的意思应该是另外一个,那就是说,这里本来镇压着什么东西,现在已经被破了。更进一步的说,玄沌子和清远说不准正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邪物的东西激战正酣。我拍拍他后背:“别想太多,我们还是下去看看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方觉点点头,丝毫没有犹豫,钻了进去。

    我也没得选,煤球已经进去了,只能紧随其后。等我钻进去之后才发现内壁十分的光滑,而且很宽敞,最麻烦的是洞的角度近乎垂直,我用两脚当刹车也堪堪能不碰到前面的方觉,所以等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我几乎把这家伙踹了出去。

    他却没有怪我,不知道是知道我并非有意,还是有更多心思。

    洞底还算宽敞,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山里挖了这么个地下室,层高略低,我抬手差不多能够到顶壁。四周看不清楚,方觉小手电照到的地方看的出,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地下室,墙面还算平整,应该是人挖的,却没有刷墙,也没拉毛,更没贴瓷砖,说白了就是土洞。问题是这土洞没门儿没窗户,煤球却不见了踪影。

    方觉貌似跟我一样的纳闷儿,我俩便在这洞里四处摸索。其实挺诡异,这洞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方觉手中那点点小光,一片漆黑。基本只能靠摸。我俩应该想的一样,既然煤球从这里消失了,最差也得有个洞。

    但是没有。我和方觉粗略的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两人决定地毯式搜索,从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开始,分别顺逆时针向前摸,其间交汇,都摇摇头,然后继续。等到我们再次碰头的时候,也就是地毯式搜索了两遍,这个地方虽然宽敞,但充其量不过是个地下室,就算细细摸过来,也没多少时间,天花板也查看过了,地面也都看过了。奇怪的是,除了我们进来的洞口,再无其他。

    难不成我们滑下来的时候错过了什么?我这么问方觉,他也觉得有可能。思量前后,决定重新爬上去看看。

    不过,等我俩站起身准备行动的时候,情况出了异变,面前本该是土壁的地方,突然消失了。真的就凭空消失了。难道是障眼法?我看了看方觉,他也一脸的惊讶,那就不会是,我中障眼法很正常,方觉似乎不是一般人,不该也一样。

    而且,面前的墙壁消失也就算了,眼前的情形是,不但墙没了,而且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路,这路像石砌的那般平整,连同洞壁都是石砌的,每隔一段还有灯火亮起,还好不是电灯,而是莹莹火苗,不然我真要吐血了。

    惊讶过去之后,我突然笑了,对方觉说:“你觉得这算神马?”

    方觉仍吃惊不已,见我莞尔,也跟着笑了,却不答。

    “妥妥的挑衅”我看着一路明灯,“或者是陷阱,请君入瓮。”

    方觉点点头,收了笑容,对我道:“走吧,无论是什么,我都得去。”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回头,也只能前进。

    这条直直的道儿,我们走的很慢,怕有什么机关,或者怕有什么变故。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道儿很长,似乎有转弯,但不是很明显,这样没走多远,该有的方向感都得消失,这是想让我们迷路么?我正胡思乱想着,方觉突然停了下来。

    “别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又看了看我。

    “怎么了?”我看看他,从他坚定的眼神里突然看出了些东西:“鬼领路?”

    方觉点点头:“怕是如此,不过,还不止。”

    这下我有点茫然:“还有什么?”

    方觉顿了一下,对我说:“你看。”然后手中的小手电突然亮起,像幻灯片电子笔一样指向了墙壁的一隅。

    之前说过,这洞内每隔一段就有壁灯,燃着灯烛,但灯光实际上并不会很亮,只是对于习惯了黑暗的我们来说,洞壁消失的时候感觉非常的明亮而已。而方觉的小手电也不是很亮,却还算聚光。他这一指,我赫然看到洞壁上有个隐约的黑影,出现在手电照射的范围内,之后瞬间逃掉了。

    我错愕不已。方觉却不意外:“从我们进来开始,应该就被盯上了。”

第五十七章 一线天() 
“那些黑影是什么东西?”我问方觉,此刻我有种冲动,那就是开灵识,因为知道只要我开灵识,就不至于现在像个傻子或者是瞎子,但是老树千叮咛万嘱咐,之前好不容易弄了个假象糊弄过去,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能开了。那家伙现在不知道在忙什么,我也懒得叫他。

    方觉停下来,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喃喃念起佛经,不一会儿睁开眼说到:“不要紧,只是魍魉。”

    魍魉?这个词儿我不陌生,魑魅魍魉么,都是小鬼儿。不过俗话也说过,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不知道这些洞壁上的小鬼儿是不是也一样难缠也有的说,魑魅是水泽之神,魍魉乃疫病之原。“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方觉四顾了一下,盘膝坐在地上,像是要打坐念经的样子,听到我这么问,抬头对我道:“魍魉本就是影子,没有实体,更喜欢依托在平面的东西上。至于为什么,怕是有人故意为之。魍魉有山野精怪,天生而成,也有后天练就,后天的这些东西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往往尊崇于主人的命令。只是练就魍魉的东西”方觉说到这里顿住了,半天才低下头,继续说到:“是活人的精魄。”

    果然又是一桩跟人命案有关的事件儿

    方觉谈了口气,唱了一声佛号,对我说:“这鬼领路估计也是魍魉所为,虽然简单,而且对人危害性很小,但很适合用来拖时间。等到对方觉得时机成熟,才会放我们出去。只怕到那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我能解开它,但需要清净心。给我时间,你不用担心,魍魉害不了人,它们的本领更多是吓唬人而已。”

    见我点头,方觉低下头,闭上双眼,开始坐禅。

    虽然知道了魍魉没什么大本事,但我本身也没什么大本事,所以只能陪着方觉坐在一边。

    干等。

    我要不要进灵台,问问老树呢?那家伙似乎十分忌讳别人知道我是树语者,也很忌讳别人知道它的存在。特别是玄沌子出现之后,他就很少跟我交流了。唯一能指望的煤球,不知所踪,说不见就不见,不到关键时候不出现,方觉说魍魉没什么大本事,所以现在也指望不上了。

    闲得无聊,看着昏黄烛火下的洞壁,什么也没有,前进或者后退的路几乎像镜面一样的对称,我苦笑,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迟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归纳总结。首先,信息。就现有的信息,牟祥文的魂丢了,按照玄沌子的说法,他的魂是被强拉走的。而我和方觉现在遇上的魍魉恰恰是由活人的魄练成的,再来,煤球带我们去寻找玄沌子,竟然来到了这么邪门儿的地方。我有理由相信,我们现在进入的这个地方,煤球领我们来的这一处,应该就是与牟祥文失魂事件最可能的源头。而且失去联系的玄沌子和清远,应该也在这里。对方用魍魉的鬼领路拖住我们,无非是想各个击破。洞口的椒图图案,也说明这里曾经应该是镇压着什么,现在这个东西脱离镇压了。

    偏偏这个时候,老树没了声音,我不能用灵识,煤球还乱跑,这不是诚心让我当个废物么?我想开灵识。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对于树语者这个身份有了某种瘾。这种感觉让我非常的难受。

    我是肖家独子独孙,祖父和父亲都希望我能够有一番作为,能够光宗耀祖,衣锦还乡。但我觉得父母在,不远行。若是我走的远了,等他们动不了了,谁来照顾他们?况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也希望自己早点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四代同堂,虽然累些,但却有着小小的幸福。这样说来,我的确是个胸无大志的庸人。事实上,在祖父第一次心脏病发的时候,我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窗外,就已经下定决心,大学毕业后回来工作,只是这种话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也知道他们不可能会同意。

    但是现在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离我的本意越来越远,我非但不能床前尽孝,反倒连自己的命都朝不保夕。其实我从来都不怕死,只是怕死了之后,身边的人无法承受。当我得知自己是树语者之后,心底是有一丝狂喜的,哪个年少不轻狂,只是我一直拒绝这种心态,但是在这种欲拒还迎的过程中,我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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