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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媒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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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人是刘癞子,两个月前上山打野兔,回家后高烧40度,送医院检查不出毛病,只好送回家养病,也不知脑子烧坏了还是怎么的,刘癞子变得疯疯癫癫,刘家人怕他闯祸,一直用铁链锁在屋里。

    刘癞子原本就是游手好闲的主,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他得病的事,村上人都说是现世报,我随口问爹他在哪里打的野兔,爹努努嘴示意我家后山,我突然想起,当初正是刘癞子领着张家人上门。

    我去瞧过刘癞子,趴在他家窗户偷看。

    屋里尿臊味儿刺鼻,刘癞子整个人皮包骨头,脚上套了根拇指粗的铁链,链条栓在床脚,活动范围仅限于床周围,他背对窗口在床上写写画画,我找了两坨石头垫脚,看到床单上全是乌红的印子。

    我仔细瞧,他画的是一个女人,只有身子没有头,女人衣袖宽大有点像喜服,刘癞子画的很专心,身子画完开始画头,平平的线条凸出一坨,像是头上披的盖头。

    盖头画完刘癞子似乎很不满意,在床上手舞足蹈发怒,发完怒呆呆看着画,看了很长时间,他摇头晃脑轻轻哼唱:小花花,背三娃,红兜兜,带回家;;

    我浑身一颤,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刘癞子听到响动扭过头,他脸上瘦得像骷髅,面色潮红眼睛鼓得老大,他见我在窗口,忽然咧嘴一笑,嘴里两排牙齿残缺不全。

    我有点害怕大气不敢出,刘癞子死死盯着我,看眼神他根本记不得我是谁。

    他看了我一阵,忽然抓起脚下的铁链塞进嘴里,铁链咯得牙齿咔咔响,血顺着嘴角往下滴,刘癞子从嘴里吐出半截牙齿,蘸着血水若无其事转过脸,继续在床单上作画。

    我感觉胃里翻腾,跳下窗户吐,吐完了就往家里跑,一路上脚下发软,脑子里全是刘癞子的画。

    回家后,去看刘癞子的事我没告诉家里人,在家里待了两个多月,原本打算提前回学校,却不料有人来家里找我,那人正是主持二姐阴婚的道士。

    道士见着我很诧异,前前后后打量完,又让我报了生辰八字,爹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担心我会有麻烦,连忙问他杂回事,道士摇头叹气说:“张家人出事了,我怕娃子出事,特意来看看。”

    这话让爹妈大吃一惊,张家接走二姐后,虽然再没和家里有过接触,但双方好歹是名义上的亲家,这才大半年的时间,杂就出事了?

    道士说当初来接亲,他已经看出二姐不肯走,还劝过张家人放弃,但张家人强行要办这门亲事,壹娃子虽然把遗骨送上了车,但她其实并不愿意走,现在张家有人发了疯,整天在墙上画东西,恐怕遭了二姐怨气报复。

    我突然抢过话头:“张家人画的画,是不是披盖头的新媳妇?”

    道士皱眉头不接话,爹瞪了我一眼:“要你多话!”随后他对道士说:“道长,照你的说法二妮有气,是我对不起她,能不能让她别伤害其它人,有啥怨气冲我来!”

    道士摇摇头:“梁老哥,出事的人会越来越多,二妮现在认得你们不会怎样,只怕时间长了怨气加重,到时候你们也会有麻烦,壹娃子八字虽然生得硬,但老带着;;;”

    道士话说到这里不开腔,我心里明白了大半,村里流言多半成真,二姐一直在我背上,不过我不怕,我相信从小疼我爱我的二姐不会伤害我。

    小时她背我,现在我背她,很公平。

    爹妈并不这么想,爹一言不发绑了家里喂的下蛋鸡,又从柜子里翻出两斤白面,用口袋装好拎到道士面前,求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救救我,道士急得满头大汗,连说老哥你这是弄啥,我来就是想法子的,东西不能收,事情一定给你办好。

    爹听他这样讲,方才稍稍宽了心,忙问他该杂办?

    道士叹了口气:“没别的法子,只能让壹娃子再送二妮一回。”

第三章 回葬() 
世有阳,则有阴,阴阳本无区别,活人结婚是严肃的事,死人结婚也不能糊弄,一切都要按规举办。

    道士说既然二姐不想嫁,可以参照阳世的作法,他先做法事送魂到地府,再由我把骸骨背回原来的坟,然后在坟前烧了离婚证,这样一来,二姐与张家的婚约就算取消,二姐也能重归地下入土为安。

    “那壹娃子的学费;;”爹有点迟疑,道士摆手打消他的顾虑,张家人说了,那点钱他们不在乎,就当贫困助学。

    学费不碍事,爹也没啥好说的,按道士吩咐连夜去找魏爷。

    结婚需要挑日子,离婚倒不用。

    第二天道士起得很早,魏爷来了,满满当当背一背兜东西,还拎着几捆篾条,妈煮了稀饭,三人草草吃罢饭,在院坝里忙活起来。

    乡下人文化不高,但心灵手巧的人不在少数,篾条在道士手里一番倒腾,很快编出拱形架子,魏爷把长条凳搁在架子下方,围着架子外层糊纸,涂抹金银粉,扎纸花纸锭,忙活一上午,一张纸糊的拱桥活灵活现出现在院坝当中。

    道士在桥头供上香案,取出一根花绳递给我,他说等张家送来二姐,我背着二姐从纸桥上走过去,他在一旁牵花绳引路,过桥的时候他会唱文,他唱一句我学一句。

    他特别嘱咐留意要脚下,过纸桥不能掉下来,掉下来表示亡魂不愿入地府,非常不吉利。

    我打量花绳,就是新郎牵新娘用的那种,只不过结婚用的是红布,而手里这根是白布。

    等到晌午,张家人来了,来的人比二姐结婚时还多,总共四五辆车停在院坝外,张家人不肯进屋,道士上去和他们交流了几句,妈拎着茶水想上去招呼客人,被张家人推开。

    人群中有个后生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车前,后生皱眉瞧我:“就是他?”

    张家后生我没见过,但看他的神情态度像是发话的人,道士点点头,正要解释接下来的流程,后生不耐烦挥手打断,车上有人搬出竹筐。

    竹筐盖着红布,鲜红鲜红,像记忆中二姐的背兜。

    道士让我背上筐,手里牵着花绳,正要引我进院坝,张家后生突然从背后踹我小腿,使死大劲地踹,我没防备被踹得单膝跪地,我回过头怒视他,后生见我瞧他,劈头盖脸往脸上踢:“看你妈卖x!”

    爹和魏爷慌忙上前护我,张家同来的人揪住他们,拉扯中爹和魏爷都挨了耳光,妈当时吓哭了,喊不要打娃,不要打娃。

    道士有点看不下去,抱住打我的后生:“你想害死老爷子?错过了时辰,老爷子救不回来!”

    后生挣脱他的手,指着鼻子骂:“我弟死都死了,你们搞这些台子?现在搞出了事,老子丑话说前头,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们全部填命!”

    “先办正事!”道士闷声喝道,后生推开他走到一边,抖抖衣服冲我吐了口唾沫:“狗x的,跪到背,不跪老子找你一家人生事!”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爹娘,我不能跪,但更不能让他找家人麻烦。

    所以我只能爬,手脚并用在地上爬,我尽量直起膝盖不着地,张家人站在两侧,除了引路的道士,其它人都不让靠近。

    二姐回葬的事,早传遍整个村子,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道士牵着花绳,我像狗一样爬向纸桥,每一步都钻心疼,疼的除了被踹伤的腿,还有心。

    爬到纸桥头,道士上案焚香祭天,祭文大意说二姐不守妇道,过门后致使公公染疾,是为不详的女人,张家列祖列宗容不得她,特表天将二姐休回家,至此以后,两家再无纠葛。

    我哭了,挨打没哭,像狗一样在地上爬没哭,听到祭文我却忍不住;;

    道士扶我上纸桥,条凳很细,人站在上面刚刚合适,但爬起来却很困难,我格外小心,因为道士吩咐过不能掉下去,还要跟着他念唱文。

    道士唱道:“一拜阴司阳司差,亡人过魂桥,收我茶水钱,速速去通报。”

    我跟着念,他撒出一把纸钱,所谓茶水钱,就是贿赂阴差的费用,让阴差开方便门,不要为难亡魂。

    我说完,道士唱道:“起!”

    我蜷在凳子上挪了几步,他又唱:“二拜阎星君,殿下文武臣,感我孝子心,乞个好人家。”

    唱文有三段,说的是送魂过奈何桥,过了桥亡魂会去转世投胎,爬到桥尾时,道士唱第三段:“三拜孟姜女,赐我忘忧汤,今世成过去,来生记不起。”

    这句我哽咽了一阵才念出来。

    今世成过去,来生记不起,喝了孟婆汤,从此陌路人。

    第三句念完,好好的天开始起风,风卷纸钱在院坝打旋,纸糊的桥吱吱嘎嘎摇动,张家人有些不安,后生冲道士打手势让他尽快完事。

    送走二姐亡魂,接下来回葬,骸骨要送回原来坟安葬。

    道士让我站起来走路,张家人不答应,嘴上说有始有终,爬不动他们拖总之人不能起来,爹妈隔得老远哭成泪人,我咬牙不瞧他们,发狠往上山爬。

    山路石子多,咯手脚板青痛,起初还火烧火燎,到后来也没啥感觉,我麻木的往山上爬,只记得到过的地方,会留下斑斑红印。

    二姐的坟被挖开后,风吹雨打没人管,原先棺木早腐烂成木片,道士捡出渣子吩咐连筐一起放进去,我放下竹筐磕了三个响头,张家上来四五名壮汉填土。

    风更大了,席卷山头茅草起起伏伏,道士在坟前点了几次香被风刮灭,他索性不点香,直接把事先准备好的“离婚证”烧了,烧过“离婚证”,张家人松了口气,扔下我们扭头就走。

    张家人走后,山上下起了雨,爹和道士左右架着我下山,还没回屋我就不省人事。

    睡了多长时间我不清楚,只知道醒来的时候风大雨大,风雨拍打门窗哗哗响,我动了动身子,浑身散架似的痛,嗓子眼干得冒烟。

    我翻身起来找水喝,茶瓶在堂屋,我怕惊动爹妈,扶着墙根慢慢走,推开门看见堂屋门开着,屋外风夹雨往里飘,兴许是爹妈忘了关门,我走到门口想关门。

    院坝里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子单薄,红衣红裤,红色盖头,盖头在风中飘动,像一片零落的树叶。

    女人站得远远,就这么静静的看我,我感觉心快跳出胸膛:“二姐,是你吗?”我轻声问。

    她不作声,头往下低了低,好像是在瞧我腿,我确定她是二姐,声音顿时哽咽起来,大声喊道:“二姐,是你吗?!”

    她还是不说话,肩头在雨中轻轻抽动,我抑制不住想冲出去。

    爹妈房里亮起了灯,爹披着衣服跑出来,我半拉身子出了门,他连忙拉住我“壹娃子,杂了?”

    “二姐,二姐!”我激动得语无伦次。

    爹顺着手指方向看,我也看,院坝里空无一人。

    妈心疼拉我回屋,摸摸额头说有点烫,家头有退烧药,让爹找来给我吃,我知道他们以为我烧糊涂了,但我没有,我真的看见了二姐。

    妈好说歹说把我送回房间,看着我睡下才肯离开,我不甘心又摸到门边,透过门板上的破洞瞧堂屋。

    爹坐在门坎上,任凭雨往身上淋,妈放了碗拉他进屋,他不肯走冲地上努嘴,堂屋地面有一串沾水脚印,脚印在堂屋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爹妈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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