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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妖言录-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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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花程说:“我不,干女儿就严肃了,没意思——要不让她也叫我舅舅吧,反正多一个外甥女儿也没什么坏处。”

    林涓喜白他一眼:“你想得美,人家不一定稀罕呢!好了,说正事——哥,纪无臣为什么要二舅也去?”

    “可能因为,咱们三个和潘若麟待了好多天,共同经历的事也多,每个人都有可能知道重要线索。”

    纪无臣是刘家大儿媳纪小满她大哥纪清明的儿子,真正的东南亚豪门太子爷,因为急火攻心地想找李邺报仇,所以一年倒有一半时间待在凤凰城。

    他容貌冷艳,是个真正的冰山暴君,总喜欢穿一身黑衣,像个刺客。他的喜好如同他的为人一样不近人情,对谁说话都像对家奴,认识他的人很少能有忍受得了的,除非一帮溜须拍马者。不过刘逸宸倒和他处得不错,冰山暴君对他另眼相看。

    纪无臣小时候并不是这样,虽然内向,倒也可爱,十五岁那年,纪家出了件挺大的事儿,林涓喜当时很小,但都能感到大人们谈话时,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波涛怒吼的暗流。具体是何事,林涓喜到现在都不知道,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愿惹麻烦,这种家庭,往往藏着些重大而不可告人的秘密,知道了没有好处。

    所以,这么一个阳光灿烂的大好青年,就成了现在这副死样子。

    纪家在凤凰城的豪宅坐落在风景秀丽的南郊,一个幽美的山谷——洄蓝谷中,洄蓝河从豪宅旁的公路下淌过,往上再走十里路便是这个城市饮用水源之一——洄蓝河水库,再往上就是洄蓝河的源头了——发源于凤凰山最深处,得益于山泉和融雪。

    洄蓝谷景色幽丽秀伟,前前后后只有这一户人家,宅子占地二亩,像一座小小的城堡,掩映在古木扶苏中。

    这所豪宅,林涓喜是来过的,一草一木,一池一亭都是别具匠心,煞费苦心,此刻,寒梅正艳,衬着苍翠松柏,透出冬日特有的宁静清劲之美。

    她无心欣赏秀美繁茂的岁寒三友,刘逸宸的车驶过典雅的前庭,在汉白玉立柱的大门前停下,三人下了车。

    家丁过来了。

    这个人林涓喜认识,叫朱彦,比她大不了几岁,算是纪府“家生子”(指仆人的孩子),此刻,他穿着翻毛皮衣,也不拉拉链,牛仔裤用宽皮带卡在胯骨上,搓着手笑嘻嘻地说:“表少爷过年好!刘二公子、林小姐过年好!”

    “你也好啊!”几人道。

    朱彦笑道:“表少爷,今年过来的早啊,也太早了吧,酒宴还正准备着呢,鱼还在河里没钓上来呢?”

    刘逸宸微微笑道:“管好你自己,底裤都要露出来了,往上提提!”

    朱彦瞧了眼自己胯部,满是铆钉的宽皮带旁是一抹内裤的黑边,他满不在乎地笑着说:“不用管——这就是年轻的资本!”

    刘花程看了朱彦一眼,说:“如果年轻就是可以穿露底裤的衣服,那我想知道你十年前是不是不穿衣服?——过来,小兔崽子,磕个头,给你发压岁钱!”

    朱彦看着刘花程,笑笑说:“刘二公子还是这么损!”

    这时,大门开了,带来一阵暖风,纪无臣一身黑色休闲款西装,浅蓝衬衣,披着黑色呢子大衣,站在高台之上,他修长身姿在寒风中丝毫不见瑟缩,反而透出凛然之感,一张玉色俊脸,带着一成不变的冷峻神色。

    朱彦看到纪无臣,立刻噤声,笑容都淡了,垂手立在一边。

    纪无臣淡淡笑了下:“刘家叔叔,逸宸,过年好。”纪无臣比刘花程还要大四岁,但总算每次见面了,还规规矩矩地叫一声“刘家叔叔”。

    然后纪无臣看向林涓喜,说:“林表妹也来了。”

    林涓喜淡淡一笑。

    纪无臣转过身,衣摆微扬:“请跟我来吧!”

    穿过悬着水晶吊灯的华丽阔大的客厅,径直上了四楼纪无臣的私人会客室。

    三个秀婉女侍过来,接过众人身上外套,挂在衣架上,纪无臣摆了摆手,说:“你们下去吧!”

    女侍们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豪华的会客室只剩他们几个,纪无臣举手示意:“请坐!”

    四人坐下,纪无臣将茶几上白瓷壶提起,斟满四杯热咖啡,说:“蓝山珍珠豆,虽然过年这么招待诸位,有点太寒酸了,不过逸宸喜欢这个味道。”

    刘逸宸浅笑一下,说:“你不回去,外婆年都过不好。”

    “要不是为这事,我冬天才不愿意待中国呢,冻死人。”纪无臣说着,放下咖啡杯,打开茶几的抽屉,取出一张照片,推到他们三个面前,“看看这个。”

    他们一看之下,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第64章 尾声() 
“这……这怎么回事?”

    “你们也看出来了?”纪无臣为客人们续了咖啡,“逸宸,能瞅出什么端倪吗?”

    这是张五寸照,非常老旧,拍摄于照相馆,差不多解放前的样子,只有一位女子,嫣然微笑,赫然便是潘若麟!

    照片中的她,穿着式样简洁、花色素雅的旗袍,梳着两条麻花辫,端坐于椅上。她凝视镜头,笑得很美,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含蓄而不加刻意修饰的笑,可林涓喜看来却阵阵发寒。

    这的确是潘若麟,因为世上不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就连嘴角的黑痣都一模一样。

    “谁恶作剧p的吧?”刘花程说。

    “刘家叔叔,这不是p的。上个月月初,我整理爷爷房间,无意中发现了这张照片,我特别震惊,去问奶奶。奶奶开始总掩饰,好像这是件不能提起的事,后来还是说了。那是1944年的秋天,我爷爷从中国领回个姑娘,说是朋友的女儿,叫贺兰蕴秀,朋友死于战火,爷爷曾答应朋友要找到他的女儿,并且好好照顾,最后费尽周折,终于在中国四川的一个村寨找到了逃难的贺兰蕴秀,就带了回来。贺兰氏在我家住了一年多,我爷爷越来越喜欢她,不过,她一直淡淡的。我奶奶看出来了——”

    说到这里,纪无臣的表情略微尴尬:“我奶奶出身豪门,性子刚烈,心高气傲,根本没办法忍受,和爷爷摊牌了,让他在自己和贺兰蕴秀里面选一个,我爷爷选了我奶奶,贺兰蕴秀走的时候,把这张照片送给了我爷爷。”

    他将照片翻过来,背后有首古诗,秀美端庄的欧体字: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诗赠芳林,矢志不渝

    蕴秀1946。9。28”

    芳林,纪芳林,是纪无臣爷爷的名字。

    几人面面相觑。

    林涓喜思量:这首诗悼古讽今,大意是希望祖国统一,‘矢志不渝’,什么志?jiefang台湾吗?

    “无臣哥,从这首诗看,贺兰姑娘好像也钟情外公。”刘逸宸沉吟着说。

    刘花程忍不住笑了:“你真八卦!”

    “我是说正经的呢!”

    纪无臣说:“逸宸说得有道理。诸位,这是若麟的笔迹,绝对不会错,我鉴定过了,而且,我让若麟到吉隆坡,说有事要谈,让奶奶在屏风后面看。她老人家吓得脸色都变了,她说,这就是贺兰蕴秀,绝对不会错。奶奶告诉我,爷爷一直对贺兰氏念念不忘,她也就嫉恨了这么多年,那个女人的摸样,她比谁都记得清楚,不可能看错。”

    六十多年了,贺兰氏怎么一点儿都没变?林涓喜盯着照片上笑盈盈的少女,心中掠过一阵奇怪的感觉:她竟然也这么明媚过,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纪无臣叹口气:“而且,潘若麟失踪了。”

    “她失踪了?”几人愕然。

    “是,可能知道我怀疑她了,腊月二十七,从你们那儿离开,回来见了我,就失踪了,我派手下找,到现在都没消息。”

    刘逸宸沉吟:“看来她真是有问题。”

    “而且是不可告人、居心叵测的问题。”刘花程补充。

    林涓喜说:“纪表哥,你把潘若麟给你说的我们的事再重复一遍,看她有没有隐瞒什么,说不定她隐瞒的,就是失踪的原因。”

    纪无臣神色略有不自然,所有人心照不宣,纪无臣派潘若麟到刘逸宸身边,一是为了帮他,二呢,就是为了刺探——不过纪无臣还是复述了一遍。

    当纪无臣提到李邺的魑离扳指的时候,刘花程飞快看了外甥女儿一眼,刘逸宸面沉如水,依旧专心听着,林涓喜波澜不惊。

    纪无臣说得,和他们的真实经历并没有出入,潘若麟的事,依然没有露出马脚。

    纪无臣将咖啡饮尽,说:“我今天上午就到凤凰城了,想亲自问问你们。你们和她在一块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几个人思索着,林涓喜蓦然想起潘若麟那个洞悉一切的悲悯眼神,有可能是所谓的关键线索,可她根本不相信纪无臣,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是不会给他说一个字的,便摇了摇头。

    刘逸宸也叹道:“表哥,不是我说,我们和她通共才待了十来天,她是你的属下,你都没觉察,我们能知道什么?”

    刘花程沉吟道:“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三双俊气的眼睛一齐看着他。

    “她吃了唐僧肉。”刘花程笑道,“标题党什么的,是不是最可憎了?”

    林涓喜嗤地笑了,刘逸宸笑着微微摇头,纪无臣依旧瘫着脸,给几人添了咖啡,似乎不会笑。

    林涓喜微微一笑,说:“纪表哥,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关于潘若麟的一切都告诉我?”

    纪无臣抿了口咖啡,不语。

    林涓喜觑了眼刘逸宸,后者并不看她,神色沉静。

    林涓喜笑道:“既然把我叫来了,就该资源共享,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怎么解决问题?说不定你的难言之隐,在我这儿,就是解开这事儿的钥匙。”

    纪无臣默了片刻,说:“一点破事,不值一提,你既然想知道,我就说一说。两年前,我去云南一个独龙族寨子度假,当时寨子有条成了精的水蛇,吃了不少牲畜,警察都没办法,有人从附近苗塞请来了若麟,她做了三天法事,把血涂在桃木剑上,然后刺死了一条水桶粗的水蛇,更离奇的是,水蛇马上化成了一滩烂泥。当时我就佩服得很,亲自到她下榻的高脚楼去,想让她帮我做事。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对自己的身世、家乡只字不提。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没一点地方口音,我也派人查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她的血特别神奇,你们也是知道的,就这些!”

    “无臣,跟她处了这么久,你就没问出点儿啥?”刘花程说。

    “若麟的性格你们也知道,闷葫芦一个,她对自己的一切都讳莫如深。我尊重手下人的*,她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强迫。”纪无臣道貌岸然地说,“不过,几个月前,出了点事。”

    “什么事?”

    “我发现若麟居然和毒手檀郎有关系。”

    林涓喜的眼皮跳了跳,听纪无臣继续说:“你们也知道,我家和那毒手有深仇大恨,所以,我当时就表态,希望若麟可以在这件事上,利用她对毒手的了解,助我一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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