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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琴一走，余琦便闹着要起来。
她不想待在病房。
“萧林，别和我妈说……”
“周阿姨已经知道了，而且……”
你这脑门上的纱布就算不说人周英又不是没长眼睛。
“是吗……”余琦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我妈在我爸那吗？”
“嗯，”骆十一挨着她坐下，“余叔叔要做检查……别急，医生说是有好转。”
“有好转？”余琦顺着骆十一拉她的力道坐了下来，手按着额头，“我妈知道我这不严重吧？”
“知道，不然也不会放心走开。”
“嗯……你知道方通他们还好吗？”
“没大碍，钟老师让他们回了学校。”
骆十一看着她，“五班的人……说了什么？”
余琦紧了紧手，“就……说我做直播……我爸在哪检查？”
果然是说了这个。
学生中也是有看直播的，五班的人大概是看见了余琦直播了吧。
“去找找。”
余琦不想就这事多说，骆十一也不好多问……不是还有方通秦明明那几个吗。
直播……直播……
方通几人动手，钟琴又是那个反应……五班的人该不会是把余琦的直播往露胳膊露大腿那种方向说的吧？
那还真是欠收拾。
骆十一找到了之前的护士问了余山在哪检查，和余琦走了回去，周英看着余琦脑袋上的纱布开始抹眼泪，死活要余琦去病房休息。
余山已经醒了，也叫着余琦回去，余山说话中气足了些，嘴唇也恢复了些颜色，看起来没有大问题，骆十一松了一口气。
在周英的催促下和余琦走了。
余琦看见余山脸色有好转还挺开心，可走到病房外便开始掉眼泪，最后趴在膝盖上呜呜哭了起来。
骆十一有些无措。
这好好的怎么就哭上了？
“……伤口疼吗？”
余琦只顾着哭没有回答他，路过的病人护士频频侧头看他们。
骆十一：“……”
你们那这小子欺负病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余琦，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等着余琦停下哭，骆十一忙给递了纸巾。
“不会是回光返照的，不会是的。”余琦没接，来来回回说着这句话。
骆十一无奈又有点心疼这个小女孩，“不是回光返照，叔叔是有所好转。”
“真的吗？”
余琦抬头看着她，眼里的期冀看得骆十一心酸，“真的，你去病床上躺一会吧。”
余琦没去。
她很讨厌病房，余山在病房住了很久，除夕那天都是在病房中过的，她很怕，很怕哪一天余山在病房中就那么离开了。
骆十一不知道余琦在想什么，见她坐着没动，便挨着她坐下，两个人都很安静，坐了一会骆十一觉得实在是浪费生命，跑去余山住的病房将书包拿了出来。
于是钟琴再次到医院便看见她班上的两个学霸一人捧着一本语文书，看得十分认真。
钟琴瞪了身后的方通一眼——看看人家！生病了住院了还坚持学习！再看看你们，就知道搞事搞事！
“钟老师？林老师？”余琦最先看见她，有些吃惊，“您怎么……方通？秦明明？”
秦明明摸了摸鼻尖，“好巧……”
“巧个屁！”他的话被一个暴怒的男声打断，“秦明明，你能耐了啊！敢在学校里打人了！”
是秦泰。
穿着健身的衣服，连件外套也没披，是得到消息救急匆匆赶来了。
17班班主任林红连忙拦着他，“秦先生，请你冷静点！”
秦明明抱着脑袋往钟琴身后缩，“爸，这么多人呢……”
“这会知道要脸了！”秦泰吼道，“学校动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脸啊！”
秦明明嘟嚷，“谁让他们乱说……”
“你还敢狡辩！”
骆十一和余琦走了过去。
“秦叔叔。”
看着她们两个秦泰脾气收了些，朝她们点了点头，依旧瞪着秦明明。
上次来的时候方通几个衣服皱巴巴的，脸上也挂了彩，而秦明明衣衫整洁身上没有一点伤……但现在吗，两边眼睛都肿了，嘴角也受了伤，比方通还惨。
许权几个倒是没来，17班班主任旁边还站着两个男生，都不同程度挂了彩，旁边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女孩子，绑起的马尾松松散散的，抹着眼泪，几个人都有些眼熟，应该是17班的学生。
“钟老师，这是……？”
钟琴又瞪了方通一眼——没办法，这几个人里就方通一个是19班的。
“又打架了，这次是和17班。”
骆十一：“……”
你们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吗？
这一晚上都打两次了。
“不怪方通，舒葵他们乱说话，是我先动手的，方通只是过来拉架。”
“臭小子打架你还骄傲了是吧！”
“扯头发也是拉架啊！”舒葵瞪着他，“我小腿还被人踢了好几脚！”
“唉唉唉，朋友，话说好了，头发是我扯的，腿不是我踢的啊，别往我身上乱泼脏水。”
“好像是我踢的……”17班的一个男生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都穿的校服，我我……”
男孩子脸一下涨得通红。
虽然时间地点氛围都不太对，秦明明依旧噗嗤笑出一口大白牙，又疼得龇牙咧嘴捂住嘴角。
“你小子居然脸红了！”
骆十一往钟琴那挪了些……它好像听见秦泰拳头捏得咯咯响的声音。
场面一下尴尬起来。
“琦琦——琦琦——”
第396章 肿瘤（）
第三百九十三章肿瘤
看着跑过来的哭哭啼啼的枯瘦女人，尴尬的氛围滞了一下，几双眼睛都看了过去。
骆十一和余琦看着周英哭着跑过来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余山出事了吧？
余琦眼圈瞬间红了，跑了过去，“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爸……”
“是……”
周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跑着过来一口气没接上。
余琦一个踉跄。
骆十一腿有些发软。
“……良性，是良性！”
余琦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没听见周英的话，张嘴叫了声爸也没发出声音。
死了吗？
小时候将她举过头顶的人死了吗？
背着妈妈偷偷给她买零食的人死了吗？
“周阿姨，您说什么？”
周英抹着眼泪，“良性，是良性……琦琦，不哭了啊，医生说切了就好了，不哭了啊。”
她伸手给余琦抹眼泪，余琦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
骆十一看着她直愣愣没有焦距的眼神，怀疑她根本没听见，推了她一下也没有什么反应。
“余琦！”骆十一运转狮子吼，“你爸爸有救了！”
良性……
癌不都是恶性的吗？
周英大概没听明白医生的话吧。
余琦眼睛颤了一下，“你说什么？”她慌忙抓住了周英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气，周英被她抓得踉跄了一下，“妈，他刚刚说什么？”
“傻孩子，”周英给她抹眼泪，“爸爸有救了，有救了。”
“在哪？爸爸在哪？”
说着母子两个便跑了。
骆十一心里火急火燎的，但后面还有几个迷迷瞪瞪看了全程的吃瓜群众……
秦明明没问什么，他大概猜到了一些，秦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也没问什么。
其他几个就比较直白了，脸上就像明晃晃刻了‘什么情况’四个大字在脸上。
林红稍好一些。
钟琴直接问了，“萧林？余琦她……”
“钟老师，”骆十一叫她，“方通他们检查好了吗？”
方通看了她一眼，十分配合的惨叫起来，“嗷嗷嗷！学霸你不说我都没感觉了！老师，老师！我手要断了！”
骆十一：“……”
哥们，演技过于浮夸啊。
他这边一叫秦明明也跟上大部队叫嚷了起来，这俩一吼，其他几个虽然没怎么说，身体上也隐隐作痛起来，眼巴巴看着林红和钟琴。
林红和钟琴忙带着他们去了，他们一走，骆十一转身就想去找余琦——
“萧林，你也来。”
钟琴叫住了她。
“老师，我……”
“过来。”
骆十一跟着他们走了一圈，检查完后，钟琴将吊起了左手的方通交给了林红，请林红将人带回去——是的，这哥们左手断了，比起惨来，还是他要惨些。
其余几个也就拿了点药，看起来最惨的秦明明还只拿了一瓶外伤药。
方通一步三回头，骆十一朝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这人才跟着上了车。
这个时候离晚自习下课也没多久了，秦明明也就没回学校，和秦泰回去了。
钟琴给方通父母打完电话，叫了骆十一，“带我过去。”
骆十一：“……”
现在装傻还来得及吗？
余山已经转了病房，骆十一跑去值班室问了才找到，是个双人病房，隔壁床的病人已经睡了，余琦和周英坐在床边，看得出来一家三口都还有些激动，眼圈都红着，但没再哭了。
骆十一敲了敲门。
余琦望了过来，“钟……”
骆十一指了指隔壁床上的人，余琦低声和余山说了一声，和周英出来了。
余山撑起身体朝骆十一和钟琴笑了笑。
钟琴脸色复杂。
周英哭了好几次，头发散乱着，脸上也有些脏，有些拘谨地叫了一声钟老师。
“余琦，”钟琴声音温和，“和你妈妈先去洗把脸吧。”
余琦和周英去了。
钟琴叹了一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老师叫个车送你回家？”
“谢谢老师，”骆十一道，“我待会和周阿姨她们一起回去。”
“哦也行，你们一个小区……余琦爸爸，多久了？”
因为系统的缘故，余山的脸色现在看起来好了很多，但瘦骨嶙峋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病的时间不短了。
“上学期检查出来的，住了半年多医院了。”
至于什么病她没说，因为现在她也不清楚余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钟琴也没多问。
“医院有自助售货机吧，”钟琴从钱包里拿了张整额出来，“余琦在食堂没吃几口饭，现在估计饿了，老师要问她一点事走不开，你帮老师跑一趟好不好？”
骆十一没接钱，“我去买。”
骆十一买完东西后又在医院里溜达了两圈，借了医院的座机给林云打了电话交待了部分情况，以免她一直没回去林云和萧韩担心，估摸着时间冲了两杯奶茶走了回去，余琦坐在椅子上哭，钟琴给她拍着后背，周英站在一边抹眼泪。
骆十一松了一口气——说完了就好。
“周阿姨，”骆十一递了面包和奶茶给她，“您晚上还没吃饭吧？”
“……谢谢。”周英接了，又将东西递给钟琴，“钟老师您……”
“您吃，”钟琴笑着推辞，“我吃过晚饭的。”
钟琴拿了剩下的给余琦，“好孩子，不哭了，吃点东西吧。”
余琦打着嗝，“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