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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似乎很怕被人看到，赶紧把那堆东西又丢到地下，拿土埋上。
这一番动作完了，也没有跟刘二柱打什么招手，又趿着拖鞋离开了。
“什么东西，看起来这么邪门儿？”王得水不知道那把发光的东西是什么，但他是个聪明人，“这事儿得赶紧告诉我王叔去！”
沈天拍拍手里的泥土，摇摇摆摆地往回走，方才他一番作戏，其实什么也没有干，毕竟风水这一块他懂的实在太少了，不过他也没想过真的弄个什么阵法或是诅咒，他要的，只是王东华能知难而退而已。
“今天这一番做作只是前奏，明天的表演才是重点。”
苏牙从黑暗中回来，有些犹疑道：“主人，你确定这样做好吗？现在你只了解到一个大概，谁是谁非都还没有弄得太清楚，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贸然了……而且，从以前的行为来看，这个刘二柱也不是什么好本分的人，不见得就值得主人出手……”
“是非？值得？”
沈天不禁笑了起来，“苏牙，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法官，三更不是上帝，我做这些事情，不是来判定谁对谁错的，我只是依着自己的本心，去做那些我认为该做的事情，我不能等着把每件事情区分得清清楚楚再作行动，那样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苏牙从有些异样道：“我以为看主人惩治林霄这样的坏人，一定是存着是非善恶的标准来行事的，今天听主人这席话，好像主人的想法并不相同。”
沈天道：“上次我就跟林霄说过同样的话。我有自己的标准和底线，但它未必就是对的，也并不一定符合所谓的公理和正义。这些天我经常想起这些问题，比如，在我看来林霄是有罪的，但如果放在法律的层面上，他究竟有什么罪？这个罪有多重，该适合什么样的刑罚，都有一套复杂的标准，还有各种证据链条的相互印证，按照这个流程下来，法官未必就会判定林霄死罪……”
对于这点，苏牙也非常认同，林霄有没有杀人，肯定有过，但是法律讲的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能认定这个事实，而像陈珂和他父亲，都是自杀，法律上林霄更不会承担什么后果，最多是道义上的谴责。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把林霄告上了法庭，最后会判决出来什么样的结果，取决于很多很复杂的过程，其中任何的一点偏离，都可能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法律也许更为公正，但为了追求这样的公正，它必须要舍弃掉个人的主观感受。可是在我这里，我不需要这样绝对的公正，我觉得他该死，我觉得他所做所为让我不能容忍，所以我就去做了。”
“至于对不对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我无意去破坏现有的法律体系，但我确实没有什么精力和时间，去等待一个审判的结果。”
“今天这事也是一样。说倒底，这不过是一桩闲事，王东华有没有过错，刘二柱家是不是违建，我都没有办法去调查，因为我没有那个精力和能力，也没有那个时间。所以我只是以我个人的感受，认为王东华逼走二柱他们母子做法不厚道，晚上还派人砸坏他们的房子，就更加过份，所以我要帮二柱他们，仅此而已，至于违建这种事……在我看来，如果打着违建的旗号可以逼得一家人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了，简直就是扯淡！”
苏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觉得沈天的话有些道理，似乎又觉得哪里又有点不对，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越想越糊涂。
“苏牙，你不用纠结在这些问题上，”沈天似乎明白苏牙的想法，“我刚才说了，我不是法官也不是上帝，我不能保证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确无误，我不遵守法律，也不束缚于所谓的公理和正义，唯一能遵循的，只有我的本心而已。”
遵循本心……
苏牙心里仍有疑问，“主人，我还是太明白，只是凡事不都应该有个标准吗？如果所有人都按自己的好恶喜欢做事情，这天下不就乱了吗？”
沈天又是哈哈一笑道：“真是那样，每个人都弄一套标准出来，当然全世界都乱套了，所以呢……”
苏牙睁大眼睛等着沈天的答案。
第92章 搬家（第十四天）（）
沈天面露神秘之色道：“所以每一本书，只能有一个主角，多了，就乱了！”
苏牙不由狂吐鬼气三万方。
这也算是答案吗？
沈天终于认真道：“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可能更大的原因是，我快要死了，这种事只能看到一件管一件，实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苏牙嘿嘿笑了起来，“主人，我觉得，你不是这么短命的人……”
王得水很快把在刘二柱家看到的情况给王东华报告过去，王东华听到沈天在刘二柱家的奇怪举动，也摸不着头脑，特别是沈天居然从地下抓起一把能发光的东西又给埋了回去，更让他满腹狐疑。
“你确定他不是用的什么灯泡什么的？”今天在废弃车场里，王征和就说沈天手上突然烧起来的纸片是涂了磷粉，这次的发光是不是也是一种手脚？
王得水想了想当时的情景，皱着眉头使劲摇头，“王叔，这个光跟灯泡完全不一样，您是没有亲眼看到，那种幽幽的光，就像一团碧色的火焰一样，还在轻飘飘地摇晃，我从来没看到过哪个灯泡能发出这样的光来。”
这下让王东华有些吃不准了，先前以为沈天只是一个混吃混喝的江湖术士，会点障眼法之类的手段而已，现在听王得水这么一说，这个沈天似乎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
“他居然是刘二柱的师父，那十有八九是来帮忙的，哼，我有上级政策在手，你一个小小的江湖术士又能怎样？还敢在这片国土上反天了不成？”
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动摇王东华的信心，但是沈天的诡异举动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结，特别是沈天那句“我只需要在这里摆一道，别指望什么官运，什么富贵，保准祸事连连……”更是让王东华心里觉得不踏实。
“明天把紫云观的吴成子道长请来，这动宅是吴道长帮我看的，要是这个沈天真的暗中动了什么手脚，那还得请道长帮我破掉！”
第二天一大早，王得水急匆匆跑来给王东华带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王叔，刘二柱真的在搬东西了！”
什么？昨天不是还挥着锄头要拼命吗？今天怎么就主动撤退，开始搬东西了！
王得水道：“王叔，这不是好事吗？这刘二柱一搬，你们把那地方一拆，到时候手续一下来，房子不就顺理成章的就扩建过去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昨天晚上沈天闹了这么一出，让王东华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要拼死拼活不肯退让的刘二柱怎么就突然转了向了？他那个破落的师父昨天晚上究竟跟他说了什么？他往地下埋的那些东西又是什么？
“走，看看去！”
王东华带着人匆匆赶到刘二柱家，大门口停着一辆家用车，车斗里堆放着许多的家具，他们到的时候，正看着刘二柱牵着刘二妈走出来，把她牵上车坐好，“妈，没事，有我呢，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关上车门，对着司机师傅道：“麻烦了刘哥，还要辛苦你跑一趟！”
开车的刘师傅响亮地应了一声，“没事，小意思！”
王东华往刘二柱屋里瞧了一眼，窗户都在昨天晚上被王得水他们打得破烂不堪，窗框破散，玻璃碎裂，透过窗户往里看，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
“还真是搬了！”刘二柱虽然名声不好，但对他妈的好是全村都知道的，昨天提着锄头跟着王东华叫板，也是为了他妈，但是现在连他妈都给接走了，那就表示是真的不要这房子了。
那个沈天对他说了什么，能让他一夜之间放弃自己的房子呢？
“哎~东华，”王征和在一旁道：“要我看，这个沈天可能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觉得既然拿不出合理合法的手续，跟政府这么斗下去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劝他放弃了吧。”
王东华却不这样认为，沈天如果是这么听话的人，会劝刘二柱就这么放手，昨天晚上就不会做那些神神秘秘的举动，也不会说那些奇怪的话来。
王东华一双三角眼目光闪闪，正好在人群的边角上看到了沈天，他在人群的边上远远的靠在一棵树站着，脸色苍白神情委顿，却又躲躲闪闪，像是不太想被人看到般。
王东华心里满腹疑问正找不到地方询问，看到沈天忍不住挪步过去，语气生硬地打了个招呼，“哎。这个……小伙子，你是住在车场里的吧？昨天，我们好像见过……”
沈天瞧了他一眼，立即面带礼貌的笑容欠一欠身道：“噢，是王主任啊，又来视察工作呢？”
王东华额了一声迟疑道：“嗯……就是来看看工作进度，这刘二柱的思想转变得很快嘛，昨天还不理解政府的政策，今天就已经主动开始搬家了。”
沈天呵呵随意应付两句都是党的政策好，似乎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抄起手踏沓着拖鞋准备离开。
王东华一看这家伙要走，连忙道：“那个，小伙子，听说你是刘二柱的师父？”
沈天干笑两声道：“什么师父？王主任太抬举了，我自己都是住在废旧车场里的无家可归之人，还能教他什么？难不成教他修废车么。”
“不要谦虚嘛，我听说，刘二柱能够转变思想，这都是你给他做的思想工作，”王东华挺着油光的肥肚，和蔼可亲地拍拍沈天道：“听说你是修道之人，是不是？”
沈天的脸色微微一变，又很快恢复正常，但是这一变化没有能够逃过王东华的眼睛。“这个小子果然有猫腻，他在掩饰什么？”
沈天脸色不自然道：“哪里有什么道法？不过是些行走江湖的小把戏，让王主任见笑了。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是坚定拥护科学拥护唯物主义的。”
王东华心头暗骂，你TMD跟我讲这些，以为我不知道你满村满场的叫鬼的事吗？一个不封建迷信的科学唯物主义者，会对鬼这么有兴致吗？
不过王东华脸上仍然满是亲切道：“这世界上毕竟有很多事情，是科学还无法解释的。有些东西解释不了，并不代表就是迷信。”
沈天讷讷地点点头，“王主任这一番话确实比较新意，看得出来，王主任也是一个思维开阔心胸豁达之人。”
还好沈天站得离人群比较远，不然这一句话丢出来被熟知王东华的人听到，只怕隔壁的老母猪都要笑得爬上树。
这金水村谁不知道王东华小肚鸡肠器量狭窄。
不过王东华自己听着倒一点没有觉得有什么违和感，甚至还觉得这小子果然有眼色，自己身上隐藏着这么深的优点他居然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哈哈一笑道：“这都是世间常理嘛，我们也要吐故纳新求同存异与时俱进不断学习嘛。”
沈天听着王东华的话，眼神却在王东华上闪烁游走，与王东华的眼神一触又迅速看向别处。
王东华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再想跟他聊两句套套话，沈天却似乎不愿意多聊下去，闪闪烁烁地支吾两句便赶紧走开了。
王东华心里一番疑虑不仅没有打消，反而变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