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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噗通从那几个包围着自己进行追问的丧尸中间走到程子介身边，有些紧张地回答道：“就是这个人类，刚才救了我。是朋友。”
“人类……为什么……会……”终于有一头不那么胆小的丧尸，畏畏缩缩的在同类中低声问了起来。而当程子介循声看向它的时候，它马上就中断了问到一半的问题，缩回了同类们身后。
但程子介当然已经知道它要问什么，实际上，这是每一个和程子介有过交流的丧尸都会问的问题，所以他平静地微笑着做出了回答：“我的身体里面，也有一个你们的同类，它叫十六。实际上，我一半是人类，一半是你们。”
这种说法又一次让程子介心底深处有些不适，或者不安。但这种说法总能让丧尸们更信任自己，这一次也不例外。最大胆的那些丧尸很明显地放松了不少戒备，有两头还向着程子介靠近了一步，而那些最胆小的，暂时也似乎放弃了逃走的打算。
又是短暂的安静之后，一头丧尸才好奇地问道：“人类……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是来了解荒芜的情况的。”程子介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它是我们的敌人，刚刚还在攻击我们，但是突然撤走了部下。我们侦察到它在这儿和你们打起来了。”
“对的，对的，荒芜要求……我们加入它……一起攻击人类……我们不想战斗……它就要求我们让我们族群里……没有智慧的同伴接受它的指挥……那些……也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不同意……就打了起来……”那头丧尸断断续续地回答了冲突的起因。
“你是族长吗？”程子介好奇地问道。
“族长……？”这头丧尸有些茫然。程子介愣了愣，仔细解释道：“你们的族群很大，你是……族群的领导吗？”
“我们都是族群的领导。”丧尸不明所以：“在这里的，都是。”
程子介又一次扫视了一眼商场，这么多智慧丧尸，看来每一头都各自有无智慧的部下。这下似乎就有些麻烦了，因为并没有统一的领导，所以，要争取它们不要被荒芜拉走，而是继续对抗荒芜的话，似乎就要争取在这儿的全部成员一致同意了。
为了证实这一点，程子介问道：“你们不是不喜欢战斗吗？为什么会和荒芜打起来？你们都同意和它开战？”
“对的。我们都同意。”对方作出了确定的回答。
“嗯……”程子介沉吟起来。思索片刻之后，还是问道：“你们不敢和人类战斗，却敢和同类战斗，很奇怪。”
“人类虽然很坏，抓走，也打死了同伴，但是没有到这里来。想要控制我们的整个族群。”对方显得有些生气：“都很坏，荒芜更坏。”
程子介有些默然。原来自己刚才的出现，真的让这些家伙感到了他自己体会不到的压力——只要人类不在这儿出现，它们就不会和人类为敌。所以，他向对方欠下身子，低声回答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些事情，也知道人类对你们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我承认，人类中间也有好的，有坏的。就像你们的同类有你们这样不愿意战斗的，也有荒芜那样的坏家伙。”
丧尸们并没有回答。很显然，这些胆小的家伙还是对人类保持着戒心。程子介继续解释道：“从另一方面说，你们不能责怪人类。实际上，是你们先伤害了人类，夺走了人类的生命，占据了人类的身体。你们的身体，都是人类的，对吗？”
对方马上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们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不少丧尸也乱糟糟地附和起来，而且显然对程子介又加深了戒备。但程子介并没有后悔提到这个话题，相反，这件事他一直不吐不快。但说完之后，他也轻松了不少，微笑着摆手道：“不，我不是责怪你们。我说了，我没有敌意。只是想了解清楚情况，澄清一些误会。毕竟，就算人类现在把你们全部杀死，那些失去了生命的人类也不会再活过来。我觉得，现在我们可以考虑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丧尸们显然对程子介的话感到非常惊讶，商场内马上又吵开了锅。程子介耐心地等待了一段时间，这些家伙仍然没有得出个什么结论。而对人类抱有比较深的成见的那部分数量还不少，堪堪将近一半了。
这样的话，是没有办法争取到它们的。程子介有些焦虑，而良久之后，那部分怀疑分子内部达成了一致意见，向着程子介问道：“我不相信……人类可以和……我们和平共处……人类抓走我们……打死我的朋友……很可怕……我们不信任他们。”
程子介叹息一声：“可以的。实际上，你们的族群中，就有成员曾经被坏的人类抓走，但是我现在把它带回了我们好的人类居住的地方，它现在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在丧尸们的怀疑中，程子介最后道：“它叫哈雷。你们当中，还有没有谁认识它，有没有它的朋友？”
听到哈雷的名字，果然有一小群丧尸，就是刚开始靠近商场大门，当程子介进入的时候准备逃走的那一群，马上激动地做出了回答：
“哈雷！那个人类说了哈雷！”
“它被人类抓走，已经很久了，还没有死掉吗？”
“它现在在哪里？”
“我可以带它回来见你们。你们都可以问它，人类有没有和你们和平相处的可能性。”程子介不再迟疑。他已经知道，要让这些胆小而谨慎的家伙们达成一致意见，不帮助荒芜和人类为敌的话，带哈雷回到它们面前，比任何话都有说服力得多。
“好的。”“哈雷还活着……”“人类，你带哈雷回来的话，我就相信你。”“如果哈雷说的和你一样，那就是真的。”丧尸们乱糟糟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于是程子介也不再耽搁：“那我这就回去带它过来了。在我回来以前，你们至少不要帮助荒芜。这一点，你们能达成一致意见吗？”
这一次，丧尸们整齐地回答道：“这一点，同意。”
第六百六十一章 调动（）
得到了丧尸们肯定的答复之后，程子介转身走向门外：“我会尽快带着哈雷回这里的。。ss。”
还是有一头丧尸在身后追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程子介稍微迟疑了片刻。现在他没办法再调动直升机，要带着哈雷跋山涉水地来到这儿的话，倒真是一段漫长的旅途。粗略估算一番之后，有些心中没底地回答道：“明天我就可以回来。”顿了顿，觉得还是不保险，又加上一句：“最迟的话，后天能赶到。”
“好的，好的。我们等你，人类。”几头丧尸一起回答道。
“回头见。”程子介招呼一声，纵起身形，跳上了商场楼顶，然后向着市区外全速飞奔而去。荒芜的大军仍然不见踪影，大概它也在等待哈雷族群的答复。而在这之前，它会不会使用一些手段？采取一些行动？
程子介对这一点极为担忧。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争分夺秒地回到双河，以最快的速度把哈雷带回这儿，彻底取得它族群成员的信任。
大概是和哈雷的族群达成了临时协议，所以荒芜并没有在市区的这半边布置任何兵力。程子介毫无阻碍地离开了市区，在原野中向着天兴的方向奔去。西斜的阳光照耀着他的面颊，伫立在身后的天昌市区那些建筑物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在群山的掩映下显得有些苍凉。
想起天兴那些人，袁领袖和智囊，以及他们的帮凶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如果哈雷的族群真的和荒芜联合起来攻击他们，那也实在是他们咎由自取。程子介其实有一种冲动，就是撒手不管这件事，让哈雷的族群尽情地报复报复那些混蛋。但他明白，荒芜的目标却不仅仅是天兴县城而已。而且，丧尸的报复其实伤害到的只能是底层那些人，袁领袖和智囊这些罪魁祸首，必定是能安然逃走的。
实在是不能放任不管。程子介只能叹息着，催促自己将速度加到极致。当日头擦到山尖的时候，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天兴县城。远远地，程子介就看到进城的路口防线处似乎有一些混乱的迹象。
很快，程子介就看清了情况：是天兴县城的平民武装正在进行一些大规模调动。而令他略感奇怪的是，并没有见到严少将的部下。一个军人都没有，连观察哨都撤走了。
怎么回事？程子介疑惑地飞身奔向路口，向着一名正在指挥部下，安排防区的平民小头目喊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部队的人呢？”
那位小头目虽然语气仍然恭敬，神情也不该有丝毫怠慢，但神色显然压抑不住不满：“回亲密战友的话，部队刚刚撤走了。我们只好自己调人加强防卫。”
“撤走了？什么意思？”程子介吃惊地停住脚步。而那位小头目则公然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情绪：“部队全部集结起来，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撤走了。”
“全部撤走了？去干什么了？”程子介这下吃惊可不小。严少将为什么突然撤走全部部队？难道出什么大事了？联想到刚才海军调走直升机，以及严少将拒绝和自己通话，顿时让他觉得非常不安。
“我这种小人物怎么知道？”那小头目有些没好气地回答一句，但马上一个激灵，显然是发现自己对程子介有些不恭敬，赶紧又赔上笑脸：“对不起，亲密战友，我实在是不清楚，听说只留下了两个小侦察队侦察丧尸的动向，还在我们伟大领袖那里留下了一个联络小组。其他的，您自己不是军官吗？您应该比我清楚得多才对。”
程子介也明白，以对方的地位，实在是不可能知道更多了。于是点点头：“好，辛苦了。现在丧尸应该不会来发动攻击，不用太紧张。你们伟大领袖在哪儿？”
“好像在办公室开会呢。”小头目松了口气，有些紧张地追问道：“您说丧尸不会来攻击……”
“暂时应该不会。就算它们再来，最早也要到后天吧。”程子介对这一点倒是有信心，因为他知道，丧尸的承诺都值得信任。所以，哈雷的族群至少在后天以前是不会协助荒芜的。而有它们掣肘的话，荒芜暂时也应该不会再次向天兴展开攻势。
那小头目显然对这一点感到欣喜万分：“那真是太好了。至少可以过两天舒心日子。这些天真是……多谢亲密战友，多谢。”
程子介点了点头，默然转身，奔向县政府大楼。路过严少将之前的驻地时，果然发现战车和士兵都已经不见踪影。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而当他找到袁领袖等人时，得到的也是一样的答复。袁领袖满脸愤怒，不满，焦虑，还明显有着被侮辱的感觉：“我们怎么知道。部队嘛。将军嘛。当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爱来就来，爱走就走。我们只能好好送着。”
程子介其实并没有抱多大指望。严少将连自己都不通知，从他们那儿又能得到什么消息。再向他们转达了一次丧尸暂时不会发起攻势的情报，然后再次前去寻找严少将留下的联络组。虽然注意到智囊似乎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此刻袁领袖本人和天兴其他高层都在场，他也不太可能单独询问智囊，他了解到了些什么，或者推测到了些什么。只能狐疑地和智囊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