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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信无想到什么，问道：“那七大弟子，谁接触过，都是何等样人？”
张无生哼了一声，道：“都是悦然这般狂放之徒，其实我最担心的并非什么门户之见，而是这些人虽然来自人间，但从小就在轩辕山长大，他们的理念都与我们不同，说的难听一点，他们大多看不上我们人间法术界，让他们来执掌法术界，早晚要出事的。”
大伙缓缓点头，表现出了跟张无生一样的担忧。
慈心师太这时候说道：“我只是插一句，并没有别的意思，之前那个悦然，跟叶少阳不是一类人吗，为何你们从前能忍受让叶少阳做这首席弟子？”
张无生瞥了她一眼，“怎么能是一类人？”
“一样狂放自大，目中无人。”
张无生轻轻摇头，“叶少阳叛逆是真的，狂放不羁，从来不遵守礼法，但他绝没有目中无人，相反，他内心很善良，坚韧不屈，认为该坚守的东西，就一定会坚守到底，这是他的道。那个什么悦然，看上去跟叶少阳很像，不过他才是真正的狂放自大，跟叶少阳比……他拿什么跟叶少阳比，连皮毛都不如……”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沉默不语。
张无生叹了口气。“天道造作。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若是可以，我倒真希望让叶少阳来执掌法术界，也好过便宜法术公会。”
大家仍旧沉默。
道风一路前往龙虎山。
他现在非人非鬼，不用坐车，但也没有影视剧里那种瞬间移动的本事——御空飞行是要耗费修为的。像道风这样的，想到在人间移动到某个地方，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去鬼域，寻找虚空裂缝。不同的虚空裂缝，通往人间不同的位置。
鬼域之中，有数不清的虚空裂缝，修为深厚的，也可以自己破开虚空，往来阴阳两界。如果人间有人召唤，被鬼魂感知到，便可以循着方向，找到附近的虚空裂缝，很快就会来到人间。这也是为什么人间法师只要作法，不管身在什么位置，总能把对应的鬼魂从阴司召来的缘故。
通过虚空裂缝穿越两界，等于是不同纬度之间的穿梭，不能用人间的经验来衡量。
道风先回到鬼域，找到龙虎山上的虚空裂缝，穿越过去……
深夜，月光照在这座拥有千年历史的名山上。
龙虎山，道门中最为古老也是声名显赫的一座山峰，山上古朴的道观，每一片瓦片都记载着这千年历史的荣光。
道风一路上山，穿过上清宫的时候，看到几个小道士在道场上演练道术，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在边上指导。
几个人都汗如雨下，练习得十分刻苦。道风从边上的树林里走过，没有惊动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听见几个笑道的抱怨。
“师兄，我们每天这么苦练，真的有一天能当上天师吗？”
“当然了，不苦练怎么能行，你们看看茅山，虽然只有叶少阳一个弟子，但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我们龙虎山本来跟茅山齐名的，现在都被压下去了，我们一定要好生修行，争取有一天压过叶少阳，把属于龙虎山的荣光找回来！”
茅山与龙虎山，是道门南北二宗之中声名最大、地位最高的两大宗派，经常会被人放在一起比较，这些小道士为自己的山门抱不平，也是理所当然。
一个小道士弱弱地说道：“我听说，叶少阳那是天才，道风也是天才，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算练一百年也赶不上吧……”
那个师兄兜头给了他一巴掌，“苦练不一定赶得上，但是如果不练，一辈子都赶不上，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你怎么知道叶少阳当年没有苦练过，就算再天才，不苦练能有今天吗！”
几个小道士不再言语，师兄又说了一番鼓励的话，令这些人心潮澎湃，几个人都发狠苦练起来。
道风站在树林中，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一幕，思绪飞到了十年前，自己指导叶少阳修炼的那些日子。
那个师兄说的其实没有错，大家都知道叶少阳是人间第一天师，是法术界最耀眼的明星，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的。
“死道风，能不能把我从树上放下来，我我我坚持不住了！”
叶少阳被吊在树枝上，用两只脚尖点着树干，满头大汗地叫着。
道风在树下吐纳，偶尔晃动一下树干，加重叶少阳的负担。
他是一个严师，一开始叶少阳还很听话，长大一点，每天修行结束，都会要求自己带他下山去上两个小时的网，再吃一个卤煮火烧……
想起那段岁月，道风面瘫一般的脸上也是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第2192章 第2192 轩辕剑4（）
一切都过去了，那段最开心的日子，对于自己倒没有什么，毕竟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但是对于少阳……
道风静静地看着这些小道士，他们稚气未脱，但是朝气蓬勃，他们都是法术界最普通的组成，他们之中，将来大部分都会泯然众人，但必然也有一些优秀的人才会脱颖而出，扛着法术界前进。
一代一代，就是这样下去的。只不过，当下需要扛着法术界前进的，是自己和少阳、四宝这些人。
从这些小道士身边走过，一路来到后山。
在后山一排道观的下方，耸立着一座玲珑宝塔，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宁静而肃穆。
玲珑塔门后的一块空地上，道渊真人正盘膝打坐，全身一动不动，脸上的皱纹沟壑使他看上去像是一尊古老的雕像。
道风没有着急走过去，而是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道渊真人总算结束了一个周天的吐纳，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是道风吧？”
这又不是武侠小说，没有那么牛逼的人，不看人就知道谁来了，道渊真人又不是神仙。道风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托无生给我带话找你，除了你，没人会来找我，我已经老得被法术界遗忘了。”道渊真人仰望着星空，喃喃说道，语气中有些落寞。
道风道：“在我印象中，你好像就没年轻过。我小的时候，你就已经这么老了。”
“什么话。”道渊真人瞪他一眼，“我比你师父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二十岁。”
“别人都说你有几百岁。”
“几百岁，哈哈。”道渊真人笑起来，捋着胡须，“我是晚清的人，到现在也不过一百多岁……几百岁，那不成仙了。”
“你叫我来找你，有什么事。”道风不是喜欢闲聊的人，刚已经闲聊过几句，开始切入正题了。
道渊真人从地上扔了个蒲团给他，让他坐在自己对面，从身边拿起一个很老的茶壶，说道：“喝吗？”
道风摇摇头。
道渊真人自己倒出一股乳白色的液体，道风一看愣住了，“这是什么？”
“牛奶。”
“牛奶？你怎么喝牛奶？”
道渊真人很鄙视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呢，我在这守塔，就该过青灯黄卷的生活？牛奶很有营养的，要不是营养好，我怎么可能活到这把年纪。”
“好吧，你赢了。”道风无语。
道渊真人喝了一口牛奶，抹了抹沾在胡子上的奶渍，望着道风，慢悠悠地说道：“你是在哪里遇到无生的，我听说他去了茅山。”
道风只好把茅山上的经历讲了一遍。道渊真人听完，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沉吟了许久，喟叹道：“你杀了法术公会的人，麻烦很大。星月奴不会放过你。”
“兵来将挡，也没什么关系。”
“星月奴……你对她知道多少？”
道风摇摇头，就算是他，对法术公会的了解也不多。
“星月奴，我跟她打过交道，大概……嗯，快有一百年了，那时候我还很年轻，跟你现在差不多……她极难对付，你未必是她对手。”
“没什么，惹都惹了，我也不怕。”
“这个是你自己的事，我找你来，是想问你有关叶少阳的下落。”
道风没把道渊真人当外人，对这尊法术界的活化石，道风内心也是尊敬的，觉得他很有原则，很纯粹，不然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于是把情况跟他说了。
“民国……一九二二年……”道渊真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波澜，沉默良久，说道：“不瞒你说，我最近做梦，总是梦到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所以找你来……”
“我不会解梦。”
道渊真人不理他，继续说道：“我在梦里做那些事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就是叶少阳。”
道风微微一怔，隐约想到什么，问道：“你梦里是哪一年？”
“大概就是二十年代初，具体不知道年份。”
道风目光闪动，想了一会，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少阳在那个时代，见到了当时的你。”
“当时的我……”道渊真人一时间思维转不过弯，询问道风是什么意思。
道风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能给他分析了一下，道渊真人听完，久久说不出话。
“那……我应该怎么办？”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道渊真人自己也没了主意。
“不知道，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你可以多注意梦中的经历，争取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以用来分析的。”
道渊真人沉吟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虽然离奇，但是光讨论是没结果的，两人也都不是磨叽的人，谈论了一会之后，也就放下了这个话题。道渊真人话锋一转，说道：“我找你来，是为一件事，最近星月奴的一个弟子来找我，希望我能站出来，跟法术公会搞好关系，让他们插手这次龙华会。”
道风看着他，没说话。
“我给拒绝了。”道渊真人的答复，在道风的意料之中。
“不过，他们告诉我一个信息，他们愿意在龙华会上提供轩辕剑，作为取胜者的信物，奖励给对方……道风，你可知道轩辕剑是什么？”
道风点头道：“略有耳闻。”
道渊真人神秘地笑了笑，道：“你听过这句话么，得先天，凑五器，开地图，太阴入。想要进太阴山，要凑齐五把各自属性不同的剑……目前叶少阳已经得到了三把，龙泉剑属水，松纹剑属木，鱼肠剑属火……这把轩辕剑，也是五大仙剑之一，五行属土，还有一把剑，我却不知是什么。”
道风眉头皱起来，说道：“等等，鱼肠剑为什么五行属火，不应该是属水吗？”
大凡神器，都有灵性，必须找个名目来取名，五行上也是各自有属性，掌握并且顺应这种属性的话，必然能将法器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七星龙泉剑五行属水，因此操控它的剑诀，大多跟水有关。
第2193章 第2193 墓中奇观1（）
松纹古定剑光是听名字就知道跟木有关。至于鱼肠剑……道风还真是头回听说五行属火。
道渊真人摆出一副知识帝的样子，捋着胡须，侃侃说道：“鱼肠剑的鱼，你知道是哪个鱼？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鱼肠剑，取的正是这个典故，鲲鹏为火之鸟，鱼肠剑的属性，自然也就属火了，而且据我所知，鱼肠剑通体赤红，为燧石打造，燧石非石，乃是火之精华，鱼肠剑的属性，自然是火。”
道风没有纠结这些细节，反正道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