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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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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刻,门口匆匆跑来说:“左司马求见。”

    说实话,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岳父大人到了。

    回首看,另三位似乎也都松了口气。

    “请他进来吧!”

    片刻。就见四形色匆匆,几步跳进屋内。

    “我说兄弟啊,你也是大将了。注意点仪态。”

    “哦。”四面色凝重地应了一句,立刻转身跑出去,须臾转回,这次还真就有模有样,颇似一大儒一般,缓步入堂,优雅近前。施以一礼,再款款入座。

    后面几位的笑声我都能听见。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前面那么着急。”

    “弟于外巡查。发现一人,长相儒雅,似有大贤风貌,不禁下马一问。还颇得其赞赏。”

    “行了。别自吹了,还是说实在的,他是谁?哪里人士?现在何处?”

    “他自称大哥您岳父,哪里人没问。我便邀其同行,其欣然而从之。”

    “此公现在何处?”我霍然站起,心中大惊,该来终究来了,而且还是说来就来了。

    “现在尚在外盘桓。不愿随弟进来。”

    这回换做我没仪态了:“快快,随我来。”

    有人还正襟危坐地提醒道:“哥啊。您也是主公了,注意点仪态。”

    此厮被我一脚踹翻。银铃似乎也觉得老四可气,已经走过了依然假正经的老四,又转身回来,轻轻拍了老四脑袋一巴掌,还是佩儿比较和蔼,只是掩面笑过。

    赶紧换了身正装,还让银铃去告知岳母大人,不过据说岳母大人不愿放下手上活,只得率其他人都往门口迎接。

    一出门,却不见岳父大人,赶紧往院两边向北的官道看看,也没见其踪影。这时老四才一本正经慢慢跟出来,心中莫名着急再问道:“我岳父大人呢?”

    “刚才还在此处,他说自己先随便走走,就让我去说一声就行了。”暂且放过这个欠揍的老四,看前面岳父应该不会藏在别人家门房口里和我们躲猫猫,既来寻我们也不会让老四通报我们,然后转身离开,该还是在此间的,那只能向后去寻了。

    院后是他们辟出来的演武场,中间平整,四周是推出来的多余的土。这个我以前知道的,不过一邻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总觉得宫城墙下的土堆上绿油油的怎么看都像是整齐的菜秧。

    不由得转身问道:“咱院内地不够?岳母还要去那里开荒?”

    银铃似乎尚不明真相,倒是佩儿摇头,“那块正面能看到的是邓茂的。”

    “听这意思,似乎还有其他人的?”

    “恩,几个以前是老农的都有。自家院不够了,就占外面的,本来邓茂打弓将军院里地的主意,结果弓将军嫁给他后,把院送祝小姐了,祝小姐嫁给华太医,又送霍兰和纳兰了。邓茂就把这块开上了,因为朝阳,这里天气也很适合稼穑,好像没多久就很繁茂了。不过陈司农大人一直觉得得给他们丈量一下土地,按日子给您交租。”

    大家都笑了,我也稍轻松了些,想来岳父也劈不了我。这几句话功夫就到了后院,只见两个老农背对我们一起蹲在那里说着什么。

    我不敢乱认,总觉得两个背影都很熟悉。

    显然两位夫人似乎也吃不准。

    这时其中一个老农扶着锄头站了起来,我们都不由得退后两步站好。

    另一个老农撑着膝盖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我们又不由得退了一两步。

    第一个老农先转了脸,脸上有了些错愕,立刻躬身行礼,拄着锄头道:“主公!”

    “大司马今日赋闲啊!”和波大哥我不愿乱开玩笑。

    “哦,对啊,今日左司马主动提出巡视,让我休息。我闲不住,便来鼓捣一点地里东西。这位……”

    另一位老农不知何时也转身了。这番事情真大了,我赶紧倒头就拜,身后彪也随我跪下,只有老四只是简单随着作了个揖。倒慌得波才都不知所措了。

    趁着银铃和佩儿,强装轻松带着肚里的孩子还要貌似雀跃地上去一边一个搀扶岳父大人的空,口中一个父亲,一个阿爹地叫着,我带着疑问地转脸看着老四。

    你为何要替波大哥巡视?

    既被你抓了壮丁,我干脆一发做个人情。主动寻波大哥换个值守。反正日常巡视要务也是要去女兵营的,这不顺便了。想来波大哥宽仁仗义,这等非大是大非的事。他常应人而请,他日我有事或想偷懒请他替我,他必然应允。还好今日正好是波大哥,这事碰上韩暹这鸟贼便可能亏本。

    为何我想抽你这个鸡贼的心情如此浓烈?

    “伯父大人,小侄还需巡视,这便告退了。”再一礼,这厮儒雅地飘然离去了。

    要说这当今名士也是会被人的外表所蒙蔽的:“不卑不亢。不谄不媚,一如既往,子睿此义弟实为当世俊杰也。”

    当然。作为兄弟,场面上我还是诺诺表示完全赞同岳父大人的意见的。

    岳父大人面对两个身怀六甲的女儿,一阵嘘寒问暖,再伴着一个不知何意的笑声对我说道:“子睿赶紧起来吧!彪儿也起来吧。”

    “大司马可有意与我等一起一叙。”岳父大人转向波大哥。

    波大哥笑着摆摆手。又与我拱手致意。然后,便又转身开始锄地了,似乎是在锄草。我似乎听岳母抱怨过,说这里天暖又多雨,一场雨下来,地上便杂草丛生。

    我便跟着前面三位,内弟则一直一声不啃跟着我,从他急促地呼吸声音。似乎很是有些紧张。

    回到府上厅内坐下,岳母才拄着锄头从廊下出现。也不登阶,只是从地板上探出头来笑道:“你个来是作甚。”

    “你都来了,我为何不能来?”岳父大人显然有些无奈,仿佛又有些责怪。

    “阿妹都快生了,我怎能不来?”岳母大人义正词严道。

    “还说来照顾阿妹,你看看,家里地还没种够,你把一个好端端诸侯家庭院折腾得如菜畦,啊,不是,就是田垄作甚。人家这里是有政事的。”

    “吃饱饭,有好菜才是正事,我的菜新鲜,阿妹们吃得也好,对肚里孩子也好。”

    二人一内一外,一高一矮,一番很有生活地争论。我没敢插话,也不知道笑好,还是不笑好,内弟依然很紧张,低头不语,两位夫人却笑得很开心。

    要说作为男人,我们俩表现得是有点怂。

    这番以岳母对岳父不屑一顾,自己继续回去锄草告一段落。果然这里对稼穑之事诸般皆好,就是杂草冒得太快。

    岳母一走,岳父先是沉默几个须臾,旋即沉声问道:“彪儿何故在此处?”

    我赶紧想要帮内弟打个掩护,刚坐直身体立刻被阻止:“子睿无须多言,让彪儿说。”

    彪弟像是要狠下决心,手在腿上握着衣襟,忽然朗声道:“儿非不孝,实乃不想进那朝廷,甚至学堂都不想再去;日常教习,已颇多是如何混迹官场的说法;待得学堂散去,同窗之间叙谈中,谈的尽是叔父或舅舅在朝中是多大之官,将来可先攀附之,以速至入朝之位;他们只是一些十几岁的少年,便已如同多年旧吏世故。谈起故往朝内政争内斗,个个都谙熟于心;谈论朝堂之争之时,尽是在各种情况下如何尽快除掉对手之事。其言辞之间,竟毫无匡扶正义之心。这番将来如何了得,虽教习皆实用之法,无空谈之嫌,同窗也大多用功,不拘泥于书本。但这样下去,恐怕天下大乱,为求自保,我族尚能同心;若我族能有一众得势,恐怕同族之间便有一番自相残杀。不提学堂,听他人谈及,那朝廷也不是什么好的去处,父亲如此才能不也报国无门,无人提携。姐夫这里至少要比那边要干净许多。”

    彪弟越说越激动,语气中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虽然后面的话我颇受用,但仍不免有些不安地瞅瞅岳父。未想他却似乎很平静,后面还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心中不经意冒出一个词,悠悠落在岳父头上:欺软怕硬。

    “彪儿,这真是你所想?”语气竟和缓了很多。

    彪弟很是坚毅地一拜。然后坐起,很是认真地一点头。

    “那便由你去了,你也大了。”他脸上竟挂上了一丝笑意,那皱纹分明也挤成那四个字:欺软怕硬。

    我很想表现自己硬气的一面,可是身边银铃像是明白我怎么想一样。瞥了我一眼,脸色颇不友善。

    我继续低下头。

    “子睿是越侯,也大了。铃儿不要乱使眼色。子睿想说什么啊?”

    “我是见彪弟说完,想要禀明岳父大人,子睿确实有些唐突,并未细问,只觉彪弟确实是难得的人才,而我偏居天南,手下行伍众多。缺少出谋划策之人……”

    “子睿从哪里看出彪儿能谋善断了?这小子恐怕更想成为一个赳赳武夫……”岳父颇不客气。

    “作为一个以前住在山里,剩下便是在温县附近打转的学子,能决定跟着我远遁天南而违抗父命。我便认定他能谋算更能决断。既如此,我为何不要?”

    “难道你早就知道彪儿跟着你是违抗父命了?”岳父大人脸上皱纹有点舒展:“呃,你如何知道的?”

    “若不是铃儿想去看看彪弟,我都压根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不可能在温县遇到您。至少。岳父大人根本没打算让他跟着我。所以,让他来我这里,肯定是抗您的命。”我总觉得我还是有些急智的。

    “是……其实我也没打算让彪儿去朝廷里,我希望他能跟着郑公,甚至想让更多的司马族人去辅佐郑公,子睿虽屡战屡胜,然我仍以为郑公乃我朝第一统兵之将帅,甚至想劝你跟着郑公。然则。郑公已无心于致力振作天下……许是朱大人的事情,他心灰了吧!”未想岳父竟有些潸然泪下:“只能说。或许还是跟着你,能让彪儿做点事情吧……子睿对天下有何见解?”

    “旧疾未除,又染新病。”我摇摇头,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岳父恐怕比我清楚得很,加上郑公打算置身事外,少一强援。如何敢不殚精竭虑早作准备。”

    既然岳父这么看重皇甫大人,为何不在言语中把他供起来。我真佩服自己,这就是这些年学上的官场话的技巧。

    当然就这么故作高深肯定会被拆穿,于是,我开始继续说下去:将老豪强为新诸侯所灭,或为新诸侯所纳,这些新诸侯又将成为新的祸患,他们的军队都是效命于这些藩镇而非天子,其土地之出,诸侯又能占得大头,长此以往,尾大不掉,分封之弊太大。可惜当年我做不得主。父亲老师孟德兄等实力内外又太弱,而外面的豪强们却已陈重兵在侧。

    我忽然意识到老师当年对文和派兵前来的惊讶和不快缘由。我们已然把持内朝,为何还要在关外跟着别人一起逼宫,自然会显得我们贪心不足,且动机可疑。很多事情也许只有超脱于外,俯瞰全局,才能知晓其中利害。这个念头一闪,忽然想通很多问题,尤其是贾大人要做的那些事的意义:“故往荆州之盐,来自益州盐井,现在益州乱事,往后需自我交州出……随之盐自吴而来,故袁氏干出此等事,也是为自己谋一个安稳。故而,今之新孙吴可结为友也。袁氏自吴取地为铜矿所在(今铜陵,古铜都),也是贪婪成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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