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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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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小女孩的母亲被人骗已经很可怜,这小女孩又没什么错,而且长得还ting可爱的,”我笑了起来,然后撇撇嘴:“我又不是养不起她,养着呗,等她长大了……如果是兄弟,以后等她大了,记着她就是我的孩子,当我的孩子对待就是了,她的父亲是我,她的母亲叫黄忻……黄忻……对黄忻。”我叹了口气,心中有所思忆。

    子羽没再多说话,只是点点头,便去巡视仓下划桨手了,而我依然手扶垛口,看着前面景象,隐隐约约之中,西陵峡口两边的崖壁已现眼前,自峡中而来的汹涌澎湃至此便难起bo澜意,远处偶尔起阵涟漪,旋即消逝于水天之间。睹此景致,不由得舒展了一下身体,长长出了一口气。

    子羽又自船舱里出来,与我打招呼,指着江面,便笑问我可有诗兴。我沉yin片刻,也不怕羞,竟真就引出一段:“荆襄西隅,蜀山中开,斯奔流兮,汹涌澎湃。云梦之上,烟bo浩瀚,君可曾见?水云一线。”

    漫步踱来,对着四面浩淼之水,摘下斗笠,对天长啸,很是快意,旋即继续下去:“临bo起歌,水自何来?斯银河兮,误入西川。山之弥高,水之弥远,君可曾见?雾锁天边。”

    陈鸥开始听着还笑着作和,我这段说完,他脸se便稍变了,知道我终究心中摆脱不了这番念叨,便yu打断,我已看着水面继续下去:“舟揖之行,越陌度阡,如今其上,茫然心间,似水微澜,似水微溅,君可曾念?群峦绵绵。”此段一毕,我已跃上垛口,手指西而赋道:“千里之途,不惧其艰。万丈之渊,无畏其险。唯虑百姓,其境堪怜。君可曾念?度日如年!”

    念完,心中畅抒一口气,转下来时,看到下面陈鸥叹了口气,摇摇头。

    此时节,峡中水势渐大,出于安全,他们不允许我坐船进出,好在我也不在乎,上岸便上了马,领着亦悦的马车,一路慢行于栈道之上,心想着,走陆路说不定更快。便与子羽道别,他让我别想得太多了,一路顺风,我则笑着说过几日再见。

    陈鸥还在统筹外面的水军,秭归在他离开去明孜时交给了子通。想到此处,便想到他的夫人的名字,我甚至在想或许就是因为她的缘故,这才大水不退。

    我还没见过贺博的夫人,不过她的名字只要看着这大水便朝夕不敢忘:“黄泽湘。”他们的婚礼我就没参加,这回空手去可能有些不礼貌,不过我还真的想不出送什么。说道他们结婚,我便又想起现在明孜的守将,就是从邻近山村的婚礼场中段被陈应给nong出来的,他们两家本是世交,况且这人娶的就是陈家的人,不过据说新娘长得和陈应没有任何共同点,这是让我唯一长出了一口气的。因为娘家人来捣露an,故而没闹出什么大事。新郎本是益州人,早年先人出来避瘟疫的时候,便定居在这附近的村子中隐居起来,这个新郎姓向,小个子,很是有精神,谈吐颇有些才学,稍听得闲聊几句,见人家红袍在身,我便赶紧拍板定下这个事情,让人家先把新娘子取回来再说。

    后来,我忘了这人的姓名了,只因那天的红袍,与人言及,我总是称他小红。坦率的说,每次想起这个事情,我便想笑,大家提到此事,也只是笑。

    一番胡思露an想之后,我便又来到这个城外,回避了这半天的思绪便再也忍不住四处蔓延开来,自言自语:“折旗焚麾之事,便仿佛只是昨天的事情。”而心中念及城内的那次相拥,还是我第一次和别的女孩子如此那般。

    我努力把这事情想淡,我毕竟有了妻室,所以我又尽力回忆自己当时在众人前rou袒右臂的样子,一边喃喃自语,回忆中却在眼前的人群看到黄怡的泪眼。我拼命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大个,你干吗?”我知道是子通,他不会叫我大哥的,肯定是叫我大个。抬眼看,这个鬼小子,趴在城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好久不见,多时我去你府上,看望你和弟妹。”我声音尽力保持非常沉稳地与他说。

    “噢,是要去那里吧?”他眉飞se舞,皮笑rou不笑地说。

    “那又怎样?”我歪着脑袋无所回避。

    “去吧,她在,全家都在。”当我在城门洞里时,我还能听见他的声音,此时,他也恢复了一些正经。

    “多谢。”这声只是轻声的自言自语,回头朝后面马夫点点头,让他们的车继续跟着我,这便继续走下去了。

    依旧风景,依旧黄昏,只是门上黑漆更见斑驳,烟雨中又添忧愁之人。自车上小心抱下闺女,小声叮嘱她莫要哭泣,与父亲去见外公,小姨。

    在门前沉yin片刻,待得心情平静下来,叩响了门,门发出苍老的声音,便如干渴的老人的呻yin。停下了手,心却似被叩动般跳得越发快了起来,便如被dang起的秋千,不能稍停。

    门那边响起了脚步声,那么的轻柔而熟悉,我的心愈发跳动得快,手扶在门上,便如即将触及到的伊。

    脚步停在了门后,却没有拔门闸的声音,似乎伊人知道了我的到来,不知所措。

    瞬间,我似乎能看透这衰老腐朽地老门,看见清新秀丽的伊人,手与我的手相合,只是当我yu图往前时,却依然挡着这道黑黑的门。

    雨依旧在下,檐上滴水打在石阶台上,一丝丝把这眼前幻境慢慢打碎,冲洗dang涤,直到眼前只有令人沮丧的黑se。

    门闸终于被抽动了,慢慢而离开门缝而去,手脱开了门,往后不自觉退了两步。

    沉重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但心中的沉重大门却在合上。

    伊人依然清丽脱俗,但却略带憔悴的她见到我,虽先是一不禁之喜,却最终满脸笑意的行了一礼,一边很是礼貌地唤了一声:“姐夫。”

    而我彻底关上了这道门,带着温馨笑容看着怀中幼女,说道:“亦悦,来见小姨。”<;/dd>;

第一百一十八章 骤变() 
《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一十八章骤变

    很多年之后,回想起这段事情来,总觉自己和黄怡只是一直在玩一场过家家的游戏而已,只是我们玩得太投入,太真实了,真实到每一次心痛都那么记忆深刻而痛入心扉。

    其实我想与她叙话,但当时看她一脸纯真欢快,甚而直接上来mo起了亦悦嘟嘟的面颊,轻声与孩子打趣起来:“认不认识小姨啊,是不是想叫母亲啊?”我也就这样和她继续如此这般下去了。

    陪着不知何味的笑容随她入院,眼睛尽量离开逗着闺女的她。才发现院内竟在背yin处种着一些梅hua,此刻只有显lu出一丝新绿之枝,早没有hua了,地面的土上还有去年冬日落下的衰败之瓣,蜂儿也不来了,很是落寞孤寂。院内虽干净整洁,却也没了生气,处处透漏着一股辛酸破败的衰竭之气。看得心中郁闷难解,让我不由得转向了她,她却依然完全融入了自己的新角se中而不能自拔,只管开心的逗着亦悦,眼睛偶尔落在我的身上,却又旋即离开了。

    檐下站着黄恬,我也是看到他才觉得自己没有处于梦中,却使得心中痛楚愈烈,年少的他显然不能理解我们,脸上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不可思议与无奈。以至于,我冲着他笑,腾出手来打招呼时,他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也许不是他反应不过来,因为最终还是他忍不住把正事说了出来:“父亲已不在了,你们为何还要如此?”

    没有人回答他,仿佛没人说这句话。

    我想,最终老人没能开心地去,他最后也没能等到我带着他尚且活着却无法出现闺女的再次归来,归来为说一句原谅他的话,心中怕依旧是不安吧。可黄恬说老人去的时候,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可脸上还带着笑,最终可能是因为想着自己的儿女都在,自己的大女儿已有了不错的归宿。

    他们没有钱置办丧礼埋葬老人。其实平时他们也不愿接受这院的主人家的接济,也不肯接受陈鸥和贺博的,一家靠着黄怡替别人织些布,缝补衣衫过活。老人还是靠着陈鸥帮着敛具棺木下了葬,可即使这样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通知过我,让我帮下忙。

    所以我发了火,越说越ji烈,为此黄怡和我吵了起来,我最终又当了一遍姐夫,当得冠冕堂皇,凄凄惨惨,这才平下所有她的话语。祭扫完时,我居然还让他们在上面补刻上我的和黄忻的名字。

    最终,我们终于让我们完全相信,我就是她的姐夫。

    最终,我们也终于让我们自己受骗,仿佛我就是她的姐夫。

    我身上向来不带什么钱,只得从贺博那里支点,他这小子居然要我打欠条,不过看了我的面部表情,他决定放弃,不过最终我留了张文书说我欠了多少。

    把钱给她时,我多了个心眼,我把亦悦留给了她照顾几天,这下,再给她留钱便天经地义了。我脑袋中最后的一幕是看着她怀抱小丫头满脸慈爱地用嘴贴向了她,而我轻轻说了句我走了,由着黄恬把我恭恭敬敬送出了门外,最后有些迟疑地喊了我一声姐夫。

    也许,我们所有人全疯了。

    如是,此情再也没有燃起,依旧静静地葬在了秭归外的山上。

    当晚我就离开了,这是我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的,但当时我根本呆不下去了。我让随行的人歇一晚再返回,而我自己则就这般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一夜没有停,只在路上驿站换了马,甚而没去找陈鸥质问,其实当时看他与我说话时谈及亦悦之异样,我该想到,要问,我早该问的,现在就让这事随风而逝,飘去它该去的地方。

    一路,想用疾驰冲淡所有琐思,眼睛也会四处张望,却见满天星斗露an抖,夹杂着各式旋转摇曳,便似素白裙裾之边在雪中飘舞;风迎面而来,带着寒气溅着微泥,便似在山上夹杂着雪吹到脸上般痛。

    这番一夜虽难熬,却终这般匆匆而过,所以当第二天早上我出现在我的府上时,着实让刚起身的夫人吃了一惊。

    “我把小坏蛋留在了秭归她小姨家了,这下我们俩能稍微轻松些了。”我斜倚在门上,疲惫地带着笑容,应该很难看。

    她静静地上前靠着我,用手抚着我的脸,一言不发,微笑着点点头。

    那一觉我睡到日头西斜,醒来发现枕头湿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做了什么梦。hua了好大一会儿才坐了起来,侧耳倾听却听不见亦悦的哭声了,只觉得屋里空dangdang的,就那样懒散散地坐在榻边,什么也不想做,看着窗上映进来红红的光,把屋内的东西都烧着了,或者说都流出血了,直到最后,黑黑的一片,再也看不见。

    门打开了,留下一方月光和一道倩影,她走了进来,坐到我的旁边,轻轻把头埋到我的怀里,什么也不说,而我则给她讲了另外一个故事,一个在风雪山中开始,山林栈道上结束的故事。

    那夜,我睡得颇不定当,她也是这样,不时总要醒醒。原本小坏蛋不在了,我们应该睡得更好的,可这会儿,她真的不在了,也没人闹了,我们反倒也睡不着了。最后,我们二人计较定了,让她在秭归住得几日,我们便需尽快把她接回来。

    我们还互相打趣,说我们真是cao心劳碌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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