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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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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识就是力量,在之前的那些岁月里,朱顶算是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全部含义。

    为什么朱举只是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却让朱顶颇为惊异?着实是因为这个小胖子是一个大大的问题少年。

    要说朱举的品性,倒是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不顽劣,不骄横,对谁都表现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但是有一点,这孩子太懒了,懒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懒到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地步,除了朱顶这个哥哥,他似乎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甚在意。

    这也罢了,以老朱家的资材,以朱顶这些年凭着沼气池和“大茶壶”攒下的私房钱,就是养他两辈子都绰绰有余,可是这孩子还有个要命的地方,那就是不在乎,除了对朱顶这个哥哥出自最原本的亲近和下意识的模仿之外,他似乎对一切事情都表现出无所谓,甚至于冷漠。

    并非天性薄凉,而是这孩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仿佛活着就只是为了吃喝睡觉。

    若不是这孩子表现的太过平庸,或者说与这个年代的普通小孩相比,并没有什么特立独行的想法和行为,朱顶几乎以为他也是带着前世记忆转生,这孩子简直比朱顶这个穿越者更像一个看客。

    可是今天,朱顶第一次看见这个幼弟对某一方面便显出了强烈的兴趣,甚至有着自己独到的想法,比之吴老三那样的名义上的拥有着还要前瞻的见解,纵然吴老三不是什么人才,可是小胖子也才八岁,而且在镇上有着烂泥一样的称谓。

    烂泥,总是扶不上墙的。

    在朱举六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为他延请了两位先生,一位温伯,号称学贯古今;一位春先生,号称马上步下鲜有敌手。

    他们二人也的确各有手段,至少朱顶在二人身上学到了许多知识和御敌本领,可是自己的这个弟弟,除了把两位教师气的呕血三升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收获,然而朱顶的叔叔婶婶却似乎并不在意,依旧留下两位老师按时上课,而上课的是时间朱顶必然在家的时候。

    朱顶知道,这两位教师其实是叔叔婶婶为自己找的老师,小胖子不过是个幌子,这从两位先生教授自己比调教小胖子要上心几层楼就看得出来,他们不加掩饰,叔叔婶婶也不是傻子,他们只是把朱顶当了傻子。

    爱至深,却以仇养。

    朱顶知道,也只能当作不知道,只是记在心里,不打算报答,因为那个他知道而所有人都以为他不知道的秘密,因为时间恐怕不多,因为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是记住那份暖。

    而那二位先生的身份,似乎也并不同寻常的西席。

    因为叔叔夫妇为了自己所做出的牺牲,因为为了替自己做掩饰,朱顶对自己的这位堂弟也就更生出几分愧疚。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弟弟似乎找到了兴趣的所在,只要有兴趣,朱顶就有把握把这块烂泥炼成一块臻美瓷器,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有这个时间。

    再有就是,貌似现在这位朱皇帝对商人不是一般的讨厌,虽然现实是老朱和传说中那位富可敌国的沈万三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沈大富豪早在建国之前就去另一个世界报道了,可是民间都知道,老朱讨厌商人,不是一般的讨厌。

    士农工商,商人在末尾,在社会的最底层,就是再有钱,在正式场合见了一个佃户都要矮上一截,这可是老朱定下的死规矩,至少现在没人敢破。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做一个幕后大老板其实也是不错的。”

    沉思了半晌,朱顶打定主意,既然小胖子找到了兴趣所在,那自己就要善加引导,总比让他混吃等死要好得多,更何况这可是自己的终极生活目标,怎能让自己的弟弟专美在前?

    他一抬头,院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好在下一刻就传来一阵冲水声,否则说不得朱顶就要硬着头皮,去大屋里找小胖子了,这个时候的孩子思想最是多变,别睡过一觉,就把今天的兴趣忘了干干净净,朱顶未必有时间等到他再有表现出明显兴趣的一天。

    “哥,下水道好像堵了,你明天叫吴老三找人来看看,顺便和他说说分钱的事儿呗?嘿嘿。

    茅房水缸里没水了,我去担水。”

    看着笨手笨脚拿起水桶和扁担的朱举,朱顶心中又是一暖,恐怕也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这个连吃饭都懒得伸筷子的弟弟,才会如此“任劳任怨、不辞辛苦”。

    说到水缸、马桶和下水道,朱顶心里就暗自得意,能在这个年代把阉割版的抽水马桶搞出来,这也真真是没谁了!

    其实说到底,所有的这些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在等死的日子里,过的更加轻松恣意一些而已。

    这“冲水马桶”当初可是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劲,才被吴老三那个蠢材鼓捣出来。

    手中的柴刀自然而然的将一段段圆木变成了大小均衡的劈柴,朱顶的心里却不停的为着小胖子做着未来的规划。

    这个年代,其实沈万三已经死去多年,云南也还不是大明的疆土,明史中关于老朱和沈万三的那点儿故事,看来又是鞑子们的抹黑。

    既然没有沈万三,朱顶不介意去成就一个朱举,一个隐在暗地里的金钱大帝。

    可是正在他于心中绸缪的时候,门口却出现一阵吵嚷,随后他的脑海便是一连串的雷鸣!

    “哎,张大捕,这大晚上的,你们又是刀又是枪的,要干什么?”

    以张大捕为首的一班衙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柴房附近,十几个人的队伍竟然没有发出喧哗,他们的眼睛都恶狠狠的盯着朱顶,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和善。

    “朱顶,你的事发了,还不束手就擒!

    老姑奶奶那样的活菩萨你都能下的了手杀害,你真是禽兽不如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带出了哭腔。

第三章 陌生狱卒和诡异和尚() 
老姑奶奶去了,凤阳镇的天,塌了。

    老姑奶奶走的平和,脸上犹自带着往日的慈祥,却不安详。她那漫布老人斑和岁月纹理的颈上,多出了一道横亘咽喉的血口,黝黑嫣红。她那不再明亮的眼和满是沟壑的唇没有痛苦,有的是满满的嘲讽。

    嘲讽某些人或者事?不得而知。

    她苍老的右手被她牢牢的抱进怀中,仿佛要伸进自己枯干的腹囊,那手心是一块被扯落的衣襟,源自这镇上一件独一无二的衣服。

    这衣服属于朱顶,是一件于后世再普通不过的棉质t恤,无袖且做工粗陋,而今天朱顶就是穿着这件被撕破一角的衣服游荡了整日。

    凤阳镇是天子故里,老姑奶奶于洪武大帝有过不止一次的活命之恩,县太爷只不过是一个从八品小官,自然不敢独断专行,连夜便启奏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了金陵城天子手中,所以朱顶还要在牢中等上数日,才会被开堂问审。

    这数天时间却不平静,一场巨浪已经悄然的向着变得漫布阴霾的凤阳小镇,兜头打来。

    时已近仲夏,凤阳正是梅雨纷纷,将入夜时还是彩霞一片,转而便雷鸣爆起,急雨如瀑。

    朱顶蜷缩在逼仄阴晦的牢房一角,脸色青白,胸口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死去多时,没有生息。

    急落的雨滴拍打在并不宽绰的窗上,碎成细密水雾,弥散而下,早已将他那一身单薄的衣衫润透,裸露在外的胳膊已经浮现一层层的疙疙瘩瘩。

    牢房的地面即便在三伏之日,也冷如坚冰,加上这样的天气,就更显寒意,可是他就那样抱着膝盖侧卧在污秽地面上,任凭冷雨在他身下汇成一汪小潭,任凭汗毛乍起,也没有抖动一下。

    那个老人去了,那个唯一给过他真切关爱和安慰的老人去了,不是善终。

    朱顶很悲伤,虽说他并不在意自己会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生存,虽说自己只是一个看客,一个不可能活过十八岁的旅者,可是他还是很悲伤,这悲伤源自这位满口牙齿已经几乎脱掉却依旧言辞泼辣的老太太,对他发自内心的疼爱。

    人,孰能无情,朱顶虽然自认为只是个停留短暂的异世旅者,可是别人对他的好,他全都铭记于心中,不说报答与否,至少那里一片温润与和煦。

    可是现在,那位老人去了,被人杀死,转而嫁祸在他的头上。

    这,绝对不行!

    雷声渐弱,雨势渐稀,空气却更显阴寒。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的牢房中骤然乍起,久久没有声息的朱顶,浑身颤抖的满地翻滚着,大声咳嗽着,他的脸重返血色,面红眼赤,鼻涕与眼泪横流,仿佛已经病入膏肓的肺痨病患,在无法呼吸和拼命的汲取氧气之间死死挣扎。

    朱顶还魂了,在他这俱皮囊行将步入死亡的最后一刹那,魂归来兮。

    调节好呼吸之后,他甚至没有清理脸上的污浊液体,他只是睁着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牢门那处的狱卒,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镇里,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狱卒,那个杀了老人的剑手。

    朱顶知道了凶手是何许人也,他甚至看见了整个行凶场面,但仅仅只能旁观,无力阻止。

    这是在他穿越之后所获得的能力,已经伴随了他整整九世,这能力赋予他某种力量,可以灵魂离体,回到三天之内的过去,仿佛穿行于另一个空间,亲眼见证短暂的时间内所发生的某些事情,寂静如无声的电影。

    但是这足够他知道事情的始末,在身体濒临窒息而亡之前,他看见了所有的真相。

    他看到了那个一直以来表现的唯唯诺诺的县令在老姑奶奶面前嚣张的狂啸,他看见那个陌生的狱卒轻松的用一把细长的短刃,在老人的颈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看到老姑奶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眼中的深深鄙夷,他看到老人家在呼吸无以为继的瞬间,眼中出现的痛惜和担忧,她的头颈左转,她的眼仿佛可以穿过层层阻隔,看到她想要看的地方,那个方向是朱顶的家!

    一滴清泪悄然落下,无关于肺腑与空气重新联通所引起的强烈反应,只是因为哀痛,哀痛一位慈祥的长辈已经溘然长逝,哀痛这十三年对他最好的老人也许是因为他缘故,而死于某种阴谋。

    什么样的阴谋,朱顶并不关心,对以一个经历过九次尔虞我诈算计人生的人而言,对于一个无论如何也活不过十八岁的人而言,再凶险的阴谋也不过了了,他现在只想着一件事,为老人报仇!

    看破自己的生死,却不能释怀亲人的横亡。

    现在,那个最直接的杀人凶手就在他的眼前,距离他不过数步之遥,一扇木门之隔。

    狱卒的手不自觉的扶在了腰间佩刀的把柄上,他不明白,为何会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眼中看到了如此浓烈的杀意,那神情不是孤狼的择人而嗜,而是如万兽之王一般的压迫,仿佛一种气势的禁锢,一种源自内心处隐藏最深的恐惧的勾动。

    直到朱顶垂下他那高昂的头,有些萎靡的走向牢房的角落,将湿漉漉的身体缩在最黑暗的地方之后,狱卒才仿佛脱离了这种禁锢,甚至来不及快行几步以脱离朱顶的视线,就在牢门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他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能置信和惶恐,但是却没有再鼓起勇气看看牢里的那个孩子哪怕一眼,便狼狈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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