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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黑斗篷听到万利的话，激动的就要起身，却因为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冷汗直流。
“你没事吧！”万利闻言，离开坐了下来，担心的看着黑斗篷。
“你说什么东晉？”黑斗篷不顾伤势，只是追问万利之前的话。
“哦，我是说这袖箭。”万利也没有隐瞒，一边把手中的袖箭拿给黑斗篷看，一边解释道：“这袖箭不是一般的铁器，而是玄铁。”
“玄铁？你确定？”黑斗篷愕然的瞪大双眼。
“确定。我们铺子里还是有几件玄铁器的，我不会看错。普天之下，懂得炼制这种玄铁武器的只有百炼门，他们的炼场就在咱们大燕国东边的晉国国都。这么小的袖箭，又是用完很难收回的东西，竟然用玄铁打造，还真是够浪费的！”
黑斗篷攥紧拳头，低声怒道。“百炼门！不过是个打铁的江湖门派，他们好大的胆子！咳咳……”
万利一愣，心想这黑斗篷究竟是什么来历，那百炼门炼制的兵器天下第一，多少江湖人物因拥有一件百炼门的武器而自豪，怎么在他眼中，竟是如此不值一提，还说人家是打铁的呢。
“咳咳咳咳……”黑斗篷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没咳几下，又喷出一口黑血，十分吓人。
万利不知所措的为黑斗篷抚背顺气，直到黑斗篷对他摆手，他才停下。
“要不我还是先背你去看大夫吧。”万利再次提议。
“呵呵……你这人真有意思。”黑斗篷用袖口抚过嘴角的黑血，笑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啊？”万利对黑斗篷突变的话风，感到不解。
“放心，我只是想认识一个新朋友而已，我叫言朗。”黑斗篷坦然一笑。
“我叫……万利。”万利傻傻的盯着黑斗篷，一时间竟被他灼热明亮的双眸镇住，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万兄弟。”言朗拍了拍万利的肩膀，抬头看向浩瀚星空，低声道：“你还有什么家人吗？”
“家人？”万利一惊，心想对方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言朗见万利久不回答，侧目一看，像是看穿了万利的心思，不由笑道：“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咳咳……我们也算是共同经历生死的朋友了，我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我是个孤儿。”万利缓缓低下头，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不免悲叹。
“孤儿？”言朗一愣，随后笑道：“孤儿好！孤儿好啊！咳咳……你运气真好！”
“运气好？”万利不解的看着言朗，见其俊秀的脸上透着说不出的悲伤。
“孤儿多自由啊，不会被亲情所累！就算有亲人又能如何……不过是些权谋利益的棋子罢了。”
“……”万利抬起头看向星空，想到自己被父亲卖掉的事情，呢喃道：“是啊，在足够的利益面前，连亲生儿子都能抛弃，这样的亲情，还要来干什么！”
“万兄弟……”言朗愣愣的看着万利，许久，突然大笑道：“说的好，这样的亲情，还要来干什么！哈哈哈哈……咳咳……”
言朗的咳嗽声让万利回过神来，有些担心的问道：“你真没事吧。”
“可惜现下无酒，否者我定要与万兄弟痛饮千杯！”言朗豪气一笑，满眼却尽是沧桑。
万利看着言朗，心想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吧，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才能在这个不满双十年华的俊朗少年眼中，写满这样的绝望和悲凉呢。
第006章 少年忠魂徒寂寥（）
乌云蔽月，之前还被月光笼罩的树林陷入一片黑暗。
因为正直春夜，晚风格外阴凉。
重伤不支的言朗觉得身体越来越沉。
同时，他身边的万利也开始打起了寒颤。
“阿嚏！”万利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对言朗道：“都过了这么久了，你的朋友怎么还不来？”
言朗艰难的抬起头，皱着眉头虚弱的说道：“原本我们约定在木屋见面，先下我们中了埋伏，估计我的同僚也遇到麻烦了。”
“那怎么办？”万利紧张的看着言朗。
“现在，我们只好……咳咳……咳咳咳……”言朗的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次，他不但咳出了黑血，还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十分痛苦。
万利大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慌慌张张的说道：“我们还是别等了，我现在就背你下山看大夫吧！”
“不……不用了……咳咳咳咳……”言朗蜷缩起身体，低声道：“我早已身中剧毒，无药可解！”
“什么？那你……”
“嘘……”言朗双眼一凝，打断了万利的话。他凝神静气，努力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即紧张道：“你快走！有人来了！”
“啊？”万利一愣。“会不会是你的朋友？”
“不是！咳咳咳……”言朗努力撑起身体，将一个东西递给万利，认真的交待道：“我走不了了！你拿着这枚牙哨，离开树林以后你就吹响它，咳咳……小花……就是我的花蛇，听到哨声就会去找你，你有牙哨，它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这是干什么！”万利的心底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小花是天下至宝，我不想它出事。答应我，回去以后先帮我养它几日，等我的同僚赎回琉璃珠以后，你就毁掉牙哨，它自会离去。”说完，言朗又从怀中摸出一瓶药丸递给万利，解释道：“这是花蛇毒的解药，你带着以防万一！”
“……”万利默默接过东西，眉头深锁。
“咳咳……还有，回去以后记得把琉璃珠换回来，等着我的同僚赎当，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便可……咳咳……便可置身事外！”
“那陈叔呢？”万利最后问道。
“我不知道！咳咳……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言朗此刻无需调动内力，都察觉的到有高手正在靠近自己，他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发出的信号起到了反效果，反正自己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只是希望万利能完成自己的嘱托，把琉璃珠换回去，顺便保住小花一命。
……
万利顿了顿，最终还是抬起脚步，朝着县城的方向跑去。
他的心底不是没有挣扎，但他更清楚，能让言朗如此紧张的状况，必定凶险万分。
万利虽然不是知恩不报的小人，但他却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物。
他知道，也许现在独自逃命，可能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让自己陷入良心的谴责和不安之中，难以自拔。
但是他更知道，如果此刻他选择留下来陪着言朗一起送死，绝对是最错误的决定。
因为留下来的话，自己可能会拖累言朗逃生的机会，陈叔的下落也没人去追查，一本会难过自责，梅梅也会为自己流眼泪，甚至是言朗的花蛇都有可能会出事……总之，那样不值得！
当然，这可能只是万利为自己的自私编织的荒唐借口，但这同样也是事实。
自小看尽人情凉薄，利益至上的万利，早就习惯了用得失的尺度去衡量所有的事。
有的时候，自私只是一种自我保护而已。
……
万利刚刚离开，言朗就迎来了新的危机。
这一次来的三个人没有蒙面，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了言朗的面前。
言朗不动不语，冷冷的看着对方。
来到言朗面前的三人看着满地黑衣人的尸体，一时间被震住了。
……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粗壮男子皱起眉头。
“难道还有另一路人马在办事？”三人之中，年纪最长的白须老者也疑惑起来。
“别管这些了，我们先找回珠子再说！”最后一个棱角分明的年轻人收回目光，定定的看向言朗。
他们的对话让言朗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心底寒意更胜。
“说出是谁派你们来的，珠子藏在哪，咱们便扰你一命！”络腮胡子率先指着言朗开口。
言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体，无声冷笑。
他长剑横握，俊朗的面容被鲜血覆盖，全身散发着肃然的杀意。
“誓死不屈，是条汉子！”老者抚须一笑：“既如此，就休怪老夫下手无情了！”
老者双手自腰间一抚，握住一双青铜重锏，直面言朗而来。
与此同时，年轻人对络腮胡子说道：“你去附近看看，刚才好像有什么人跑了。”
……
万利拼命向着县城的方向奔跑。
他的脑子里不断的闪现言朗浴血厮杀的情景，心中五味具杂。
言朗原本是有机会，有理由杀死自己的。而且经历了今夜的厮杀，万利很肯定，言朗对于杀人这件事并不陌生。
但是他不但放过自己，还拼死保护自己。虽然到现在，万利也只找到了一个理由，就是自己知道珠子的下落，但这个理由绝对不足以让人信服！
要找到珠子的下落有无数种方法，绝对不用拼命。
究竟是为了什么，让言朗做出这等近乎愚蠢的选择呢……
直觉告诉万利，这可能是个让人心酸，乃至心寒的理由。而自己的出现，仅仅是一个巧合而已。
……
带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万利已经逃到那片混着幽香的树林。
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还在原地，而不远处就是树林与县城交界的小路。
万利似是看到了希望，再度加快了脚步。
然而刚刚过了那一片幽香，万利就觉得脚步虚浮起来，头也越来越沉重。
他依然机械性的向前跑，只是速度明显降低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万利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没有余力去思考原因，只是隐隐看到面前多了一个粗狂的身影，然后双眼一番，昏倒在地。
……
另一边，白须老者站在言朗的尸体面前，久久不语。
之前的一战，老者并未用尽全力就将言朗斩杀于双锏之下。然而他可以感受得到，言朗剑招下的精妙和他死前表现出的的那份洒脱。
外貌性格皆可伪装，但是剑意骗不了人。
临危而不乱，濒死而无惧。
不过双十之年，就怀有这样的风骨，此人定是大忠大勇之人。
若非立场不同，老者倒是愿意与此少年深交一番。
……
“他伤成这样，仍与师傅有一战之力，此人若在全盛之期……”年轻人眉头紧蹙。
“空悲切，少年忠魂徒寂寥。尽王侯，谁祭英烈，天命昭昭。”老者闭目自叹：“泊彦，此人实乃忠义之士，命人将其好生安葬了吧。”
“是。师傅，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老者摆手道：“珠子丢了的事，暂时还没有外人知晓。只要不传到京都，我们就还有时间！”
年轻人点了点头。
“江师傅，我把跑掉的那个家伙给抓回来了！”粗壮的络腮胡子扛着万利回来，粗鲁的将他扔到地上。嘴上还骂骂咧咧的抱怨道：“他娘的，不知道是谁，竟然在林子里洒了素骨香，害的老子差点中招！”
“素骨香？”年轻人眉头一皱。
“就是莫蓝经常拿来玩儿的那个迷香，我在她那里闻过。”络腮胡子解释道。
“难道莫蓝也来了？”年轻人转头看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