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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缘修道半缘君(GL)-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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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婴儿被茅杉踹到走廊尽头,似乎是摔疼了,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墙边颤抖。察觉到茅杉短靴的脚步声,它立即抬起头,瞳孔睁得老大,小小的鼻孔一张一缩,呜呜哇哇地大叫着向茅杉示威,阴邪的气息一股一股袭向茅杉。

    然而茅杉并没有停下脚步,直直地朝他扑去。就在茅杉扑过来的当口,婴儿消失不见了。

    茅杉嘴角一扬,冷笑一声,眉间冷光更甚,瞥了一眼墙顶,腿一蹬地,跳起,又是猛力一踹。

    一脚踢上一团黑影,黑影被茅杉的小腿阻断了原本的运动轨迹,在空中停顿一瞬,飞了出去。

    婴儿再一次被茅杉踹飞出去,背重重地磕在墙上,疼得它双目紧闭,眼睛周围的肌肉都皱到了一起。

    就是这个时候,茅杉举起右掌,猛地拍在婴儿的天灵盖上。

    “咿呀——”尖细锐利的嘶吼声从婴儿的嘴里发出,它的嘴张到极大,占据了整张脸,嘴里弯弯的獠牙似乎都随着他的叫声震动着。

    走廊那头的长鱼和白小典禁不住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咔噌!咔噌!”旁边墙顶上两扇透气窗的玻璃被震裂了。。。。。。

    长鱼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框,白小典抓着她的两只手臂,试图稳住她的情绪,如果白小典没有抓住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想跑过去。长鱼担心到了极致,好像有两只手一直在抓饬着她的心脏,双腿发软,他们两人完全不知道此刻走廊尽头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如果茅衫受伤,她该是用什么表情来缓解揪心的疼。

    茅杉强忍着听觉的煎熬,凝视着眼前的婴儿,口中念起了解怨结咒。

    “众生多结怨,怨深难解结。一世结成怨,三世报不歇。吾今传妙法,解除诸怨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

    随着茅杉咒声念起,打在婴儿天灵盖上的符文似有金光流动。婴儿的吼叫声渐渐小了下来,脸上的肌肉依然皱紧着,像一个漩涡般往脸中央扭曲,身上的黑色血管全部凸起,就要爆裂开似的。

    婴儿的身体开始膨胀,就在胀大到极限,下一秒便要爆开时,忽的化作一道白光,将走廊照得通亮。

    三个人的眼睛出现了瞬间的盲视。

    白光过后,原本婴儿趴着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白色灰烬。

    “你好好上路吧,早点投胎,来世再来这个世间,体验一回做人的感觉。”茅杉对着灰烬叹道,眉间冷光淡了下去,眼神似淡漠似惋惜。

    “茅杉,茅衫,你没事吧?”长鱼急切地声音从身后传来,紧跟着的是一串杂乱的脚步声。长鱼和白小典一起跑到了茅杉身边。

    “我没事。”茅杉转过身面对着长鱼,面色瞬间柔和了。

    “表姐,你的手!”白小典看着茅杉右手上发黑的两条抓痕,惊呼道。

    茅杉这才想起自己被那婴儿抓伤了,抬起手想看看,却发现右手麻得厉害,沉甸甸的就好像绑了块大石头。她用左手把被抓破的衣袖扯到肘关节处,使伤口完全露出来。

    因为手上的血脉被自己封住了,血液流通不畅,茅杉的手臂已经开始发白。苍白的手臂内侧,两条黑色的口子,晃得人眼睛疼。

    “有刀吗?”茅杉垂下手,低着眼眸,问面前两人。语气淡淡如烟,不仔细听,就要被风吹散了一般,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像是在问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而此时手臂如同一根铅块,绑在胳膊上,有种往下摇摇欲坠的感觉。

    “没有,”白小典摸了摸衣服口袋,“你不是有古眉剑吗?”

    “那剑砍过僵尸。。。。。。”茅杉又看向长鱼,“有干净的刀吗?”

    “手术室里倒是有一次性的手术刀,可是手术室不在这层楼。。。。。。”长鱼现下思绪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突然想起自己诊室抽屉里有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又问道:“水果刀可以吗?”

    “可以,用酒精洗洗。”

    不锈钢折叠水果刀金属的刀面上,映照出两道细长墨黑的口子,黑色已经开始沿着口子晕染开,侵蚀着周围的皮肉。

    茅杉将刀捏在左手,刀刃上还残留着微苦的乙醇味道。由于握刀的手过于用力,光亮的刀柄被手上的热度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茅杉直直地盯着自己右手的伤口,似是在沉思。旁边的长鱼和白小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们大概已经猜到了茅杉想要做什么,长鱼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手都被她自己捏红了,连呼吸也忘记了,此时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停止了。

    突然,茅杉一刀对准自己的右臂割下去。手起刀落,不带丝毫的犹豫,手臂上所有发黑的部分被她连皮带肉剜了下来。

    白小典被茅杉的举动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靠,我以为你只是像武侠那样割个口子放点毒血什么的!你这也。。。。。。太狠了吧!这么大一块肉啊,你是不把手当你自己的吗?。。。。。。”

    茅杉听了白小典的话,心中黯然,这本来就不是她自己的手,这副身体本来都不是她的。

    不过,虽说身体不是她的,可痛的人是她啊。。。。。。

    左手一松,水果刀掉在了地上,茅杉将右手封住的血脉解开,鲜红的血泻闸般从伤口中溢出。左手已经麻到几乎没有了知觉,如果一直这样封着,不让血液流通,这条手臂很可能会废掉。

    手臂瞬间被鲜血裹上一层绚丽夺目的红。血止不住地流着,还没到关节处便滴落到地上。

    长鱼的脸震惊得没有了血色,赶紧冲进诊疗室,髋骨撞到了桌角,脚步踉跄了一下,她也顾不上疼,手忙脚乱地在柜子里翻找,打翻了文件夹,碰掉了相框,翻出一个铝合金药箱。

    药箱分明就在一眼就看见的地方摆着。

    随着血液正常循环,茅杉手上的知觉渐渐恢复,她感觉手臂没那么麻了,伤口处的疼痛越发明显,一阵阵的钻心蚀骨。她咬紧牙关,大颗大颗的汗珠直往下滚,没吭一声。

    她怕再吓到长鱼。

    长鱼把茅杉扶到墙边的凳子上坐下,取出药箱里的止血带扎在她的右手上臂。帮她把袖子又往上挽了挽,拿出碘伏、纱布等物品为她进行包扎。

第72章 包扎() 
碘伏喷在伤口上,棕色的液体从手臂内侧流到了手腕上,流过之处,便留下一条浅棕色的印子。茅杉闭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完成消毒后,长鱼用棉签擦去茅杉手臂上多余的碘伏,手法娴熟动作麻利,她将整个消毒的过程控制在最短,希望可以减轻茅杉的疼痛感。

    长鱼的手时不时会触碰到茅杉的手臂,指尖微凉,每一次触碰都让茅杉觉得触电一般,酥麻的感觉从手臂皮肤直传入心窝。看着蹲在身旁为自己处理伤口的长鱼,茅杉觉得手上似乎不那么疼了,忍不住淡淡笑了出来。

    这时候的长鱼,浑身仿佛凝着一股说不出的锐气,目光专注,与平常温柔的她判若两人。

    茅杉觉得这样的长鱼比平时更有魅力,她想,要是每次受伤都有长鱼为自己包扎,那受多少次伤她也愿意。

    包扎的时候,长鱼动作极轻,极小心,生怕碰到茅杉的伤口,弄疼了她。她找准位置,迅速地将纱布一圈一圈缠上去。。。。。。

    过了一会儿,茅衫看到几滴晶莹落在了纱布上,她偏头,望向长鱼,那张素颜精致的面容被汗渍浸染得有些狼狈,心突然有些疼。

    周身仿若弥漫了缭绕的水雾,缓缓蒸腾,迷了长鱼微红的眼。长睫毛上的点点水珠,带着些许心疼的咸苦味,不受控制地滴了下来。

    茅衫缓缓抬起左手背,在空中顿了一秒,随即抚了上去,轻轻拭掉了长鱼脸上的泪痕。

    “别怕,没事了。”

    “恩。”

    “长鱼尽可放宽心,如果有危险,我永远都会第一时间出现的。”

    长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滑过一丝安定。

    受了伤的茅衫,瞳仁依旧漾着光,宛若深不可测的幽潭。里面栖息着的,全都是长鱼的影子。

    长鱼何尝不坚强,又何尝不害怕,她害怕这些超出她认知范围的僵尸,她害怕被怪力乱神的恐惧所侵蚀,只是,这些都并不足以让她流泪。

    她只是,怕她受伤。

    她忽然才发现,自己现下竟会跟着茅衫的低眉蹙目而难过自责,哪怕只是茅衫被划上一道口子,都像是划在了她自己的心尖上。

    白小典看茅杉的血基本上止住了,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又看了看对望着的两人,摸出手机,走到一边去给局里打电话,着手叫人过来收拾残局。

    “表姐,你说这婴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白小典看了看地上那堆灰烬问向茅杉。

    “可能,是从下面。”茅杉有些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回想起先前在楼梯口的奇怪感觉。

    “下面?”白小典没有听明白,重复道。

    “楼梯的最下面。”茅杉解释着,声音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有力。

    “最下面只有负一楼,是太平间。”长鱼补充道。她已经将茅杉的伤口包扎完毕,整理好情绪,将剩下的纱布放回药箱,“对了,茅杉,伤口切忌沾水。”说完提起药箱回诊室。

    “我下去看看。”白小典说着拿出枪就要下楼。

    “我跟你一起去。”茅杉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试着动了动缠着纱布的手臂。长鱼处理伤口的技术真的不赖,包扎牢靠,松紧适当。

    “你还是别逞能了,在上面待着吧。”白小典看看茅杉手上厚厚的纱布,听着她有些虚脱的声音,白了她一眼。

    “我没事。。。。。。”茅杉本来还想说什么,突然想到她如果下去了,便只有长鱼一个人留在上面,她实在放心不下,可是让白小典一个人下去,她也不放心,于是劝道:“你不是给局里打了电话吗,等会儿他们来了,一起下去,遇到个事也好有个照应。”

    “行吧。”白小典想想也对,不急于这一时。半夜三更一个人去医院太平间是挺吓人的。她眨了眨眼,收了枪挨着茅杉坐下。

    长鱼放好药箱,把诊室里打翻的东西重新收拾摆好,拿出了一张湿纸巾擦去脸上残留的汗渍和泪痕,又轻轻拍了拍脸,大致梳理了一下凌乱打结的头发,从诊室出来,坐到两人旁边,神情带着些恍惚。

    三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除了白小典偶尔拿出手机看看,另外两个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对面的墙壁发呆。

    长鱼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双目无力,神思飘渺。略略打理过的脸颊,不再像之前那样狼狈,只是带着病容一般,依旧没有什么血色。而茅杉,不用说一定是在回味长鱼为她包扎伤口的温柔,眼神飘忽游离,嘴角似笑非笑地扬着。

    两个多小时后,几辆警车停在市一医院第二门诊大楼外。安静的医院,灰黑的大楼,暴露在警灯浮躁的光亮中,被闪得一阵蓝一阵红。

    大厅门口,一位警员捧着个黑色厚皮本子向茅杉和长鱼询问着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用黑色签字笔在他的本子上做着记录。

    白小典跟几位警员从负一楼上来,取下手上戴着的白手套,来到大厅门口。

    那位警员刚好问完话,将签字笔和本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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