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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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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哼,你也让我打那么一掌如何?”

    “你是……你果然是那个……当年那个……”关非故面上已是震惊。

    “不必废话。”朱雀道,“今日你走不脱——如果还想保你后人与门人,便爽快点——只要一掌,也算便宜了你。”

    “当真狂妄至极!”关盛早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言语间,袖间激出一线银色之物,飞向朱雀面门。

    那银色之物快极却也轻极,倏然到了朱雀眼前,可便只咫尺之距,如遇屏障,竟返激而落,无法伤其分毫。关盛一惊,抬目见朱雀动都没动,似乎浑不在意,可那眼神又何其地冷——比适才更冷上三分。

    他机伶伶地一怕,忽然觉得他的话似是真的——他果真有能力让幻生界的众人现在就死。不要说什么三支之会、什么利用魔教之子的得意计划了,现在看来,就算是要生离此地,怕都难上加难——这朱雀,当真没有办法对付?

    “爹,”他紧张之下,喊了关非故一声,只因他也知道,关非故怕是受不下朱雀一掌的。

    “若你受不下,也怪不得我。”朱雀却看也没看旁人,说得风凉轻易,“当年你打我那一掌,原也没想我能活着,对不对?”

    “我来受你一掌!”忽然传来个小孩的声音,却有个大人从关非故身后走上。朱雀才略带异样地看了这人一眼——那是关默,可说话的却不是他。

    那孩童话音方落,随即换了一副口气,“大伯,你不要……”自是关代语。

    关非故已经抬手示意两个儿子退后。“好,我关非故也不能太没了担当——既然朱大人如此说了——你们都退开吧!”

    仍在谷口观望的众人眼见那一边已然剑拔弩张,均各心中紧张,关老大夫愈发着急,忍不住又道:“教主真的不管?”

    他见拓跋孤仍不回答,把心一横道:“青龙教坐慑皖南之地,只要是这淮河以南,哪里不给我们几分面子?如今就在自家门口,就任由他人行凶?”

    “人家如今是在解决私仇,这种事,是旁人插手得了的么?”拓跋孤冷言以对。

    “可是,爹,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是拓跋朝开口,“管他私仇不私仇,他们有‘私仇’,我和代语不也有‘私交’!”

    他实难忍拓跋孤的无动于衷,说得激动起来,“爹不帮他,我帮他!”忽然发力,一个小小孩童身形自然灵活,加之他原本力气也不算小,竟一蹴奔出谷口,要向那交战之地奔去。

    众人皆吃了一惊,幸得靠外边的单疾泉眼疾手快,一伸手抓了他回来。拓跋孤实是大怒,一把将他后领一提,拖了回来,便道:“霍新,给我把他带回去!”

    可拓跋朝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竟是红红的。纵然孩子年幼,可拓跋孤也好几年没见他哭过了。什么辛苦、委屈,似都不会让这个小小汉子掉泪,可今日他竟哭了?那一个叫关代语的,他真将他当成了什么样了不得的朋友?

二三一 命若琴弦(十一)() 
霍新不敢怠慢,上来要携这少教主离开。拓跋朝心怀不甘,转向他与单疾泉:“霍伯伯,单伯伯,你们……你们帮我求求爹,我不要代语有事,我不要代语的爷爷有事啊!”

    众人都只能以一种爱莫能助的眼光目送他被霍新带走,也唯有单疾泉看见了拓跋孤那般呡紧的唇。眼前一切若回过去追究源头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但至少这样的收场并没那么令人开心——包括拓跋孤。

    他略作沉思,上前低声道:“教主,其实……其实也不是非要如此不可。”

    拓跋孤冷冷视他。“说要置身事外的是你,如今你不会又要我插手?”

    “不是要教主插手,只是——少教主如此难过,想必教主也是不忍,这件事——我还是有办法解决,不会连累青龙教,也不至于让朱雀杀了关非故。”

    拓跋孤目视那边二人:“箭已在弦,你觉得你还能阻止?”

    “能,只看教主怎么决定。”

    一旁程方愈也不是看不出脸色之人,忙插言道:“方才关神医说的也没错——倘若就在青龙教眼皮底下让朱雀动了手行了凶杀了人,我们显显然是矮了他一头,在这一带的其他门派定会有些想法,这定也非教主所愿。单先锋历来智计百出,倘能折中解决,倒也不失为妙。”

    拓跋孤知道他多少也相帮自己丈人,皱了眉向单疾泉道:“你要怎么阻止?”

    单疾泉只一微笑。“我去去就来。”

    他纵身而走,双足如飞,只因再不快些,恐就真的晚了。

    朱雀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向关非故寻仇的,单疾泉也乐于见他向他寻仇——可那所谓“乐于”——却也恰是他相信朱雀定不能杀他的理由。

    因为——他心里明白——那关非故,到底是白霜的生身父亲。

    -----------

    朱雀劲力已催,掌力将吐,关非故也早凝神以待,可单疾泉此时闯来——朱雀心里一沉:莫非青龙教反悔了仍要插手?关非故心中却一提:青龙教此来,是扭转局势的好意么?

    两边不得不都将力凝住,朱雀先道:“你来干什么?”

    单疾泉全不顾忌地靠近到二人丈许之处,“我来与你说句话。”

    他又上前两步,走得更近,近到秋葵都有些紧张脱口道:“爹,小心……”

    朱雀却并不在意,由他近到自己身侧,压低了声音,以旁人都听不得的声音,说了那么一句话。

    关非故不知单疾泉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可朱雀面色已变,那苍黑的脸一瞬间像是有些发白,他倏然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中像是充满了难以置信。那压抑得幻生界众人都呼吸艰难的杀气一时间竟像忘了凝聚而散弱了,化入空气之中,渐渐消退下去。

    沉默半晌,朱雀方吐字道:“你不敢骗我。”这五个字,与其说是对他说,不如说是对自己说。

    “不敢,也毋须。”单疾泉答道,“我也曾与你一样震惊,可……这世上缘生缘灭,因果循环,其实……早就远超你我想象。”

    却忽听朱雀呵呵大笑起来,那笑却带着悲,带着凉,“报应,原来都不过是报应!”

    单疾泉默然。他也觉得悲凉:或许真的有命中注定吧。上天让那个幼年的朱雀差一点死在关非故手中,让他数十年只能栖身于冰川,可却也正因为他身在冰川,上天又让关非故的女儿遇上了他——让她为了他尝尽艰辛痛苦,甚至因他而死。若说关非故真的欠了他,这笔债也早就被还得透极,还到了底了吧!

    他不知朱雀长笑之时,心中在想些什么,那笑终于顿住,朱雀转目看向关非故,那注目之中蕴满的,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

    “好,姓关的,我们的旧怨清了。”他良久才出言,语声一时间低落到似要消失。关非故还不知他如何肯突然罢手,只听他又道:“不过,你还须答应我两件事。”

    关非故奇道:“什么事?”

    “先给我救个人——”朱雀说着稍稍侧身,秋葵会意,忙招手让人将宋客抬近过来。

    “你的人下的毒,我总要找你来解。”他说道。

    关非故一见宋客,已知毒深。可宋客曾是他幻生界的客人,他自不会不识,关盛对他下手的缘由,他也并非一无所知,当下也只能故作不晓,面带不豫,道:“盛儿,你的手段?”

    关盛只得应声:“是。”

    关非故便骂道:“还不快将解药给人服下!”

    关盛无奈依言,关非故已向朱雀道:“这一位公子中毒时辰已是不短,而且身中之毒不止一种,咳,老朽也不能肯定,就算此时服下解药……”

    “你不能肯定?”朱雀面色已阴。“你是幻生界一派之主,竟开口说你不能肯定?哼,那也好办,若他死了——”朱雀手指已移向关盛,“便拿他的性命赔我吧!”

    “……老朽的意思是说,此时服下解药,未必立刻能够解毒,几毒并中,互有牵制,恐怕还须花些功夫推宫过穴方能除去……”关非故不得不加以解释。其实三味解药之间再是互有牵制,终也比不上宋客原本身上这三毒交织的凶险,此时辅以一些手法还能解除,但关非故还不知宋客若醒来,会否对关盛乃至自己有什么不利的言语,便想将势就势,借口他中毒过深由他无救去,岂料朱雀会对这一少年的性命如此当真,竟至推搪不得,只得令关盛认真施救。

    有秋葵、娄千杉在侧,倒不难判断毒性是否除净。朱雀看宋客脸上黑气稍许退去,便接着道:“再有第二件事——你知道她在这附近吧?”

    关非故犹有未懂。“她……?”

    “白霜,你女儿。”

    关非故才一惊。“你……你认得她?”

    朱雀哂笑。“我们去她那里谈谈,你不要带人。”

    他一转头:“秋葵,你跟我过去。”

    “可爹,宋公子……”

    “这里让娄千杉看着。”朱雀说着,瞥见旁边关默不无警惕忧心的眼神,转头向单疾泉道:“你也过来,算个见证。”

    关默听闻青龙教的人亦去,方似稍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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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口青龙教诸人远远望得这里兵祸似消,可单疾泉久久不回,终究烦躁。忽见他回头,却也只是挥手表示一切顺利,人仍是跟着往树林的方向而去,不免忐忑。

    “爹怎么不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刺刺忍不住道。

    “你许叔叔他们还在那里,应该没事的。”顾笑梦咬唇,略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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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四人,向白霜埋身之处所在的树林而去。这一段路走得缓而又缓,可如此漫长的路途,竟没有一个人发声。

    “你从没有来过吧?”直到能看到了那个墓碑,朱雀才沉沉开口。

    关非故远远已见。先前听单疾泉说到这个他从不知晓的女儿,他只觉惊讶以至空茫;可此刻忽见其墓,那心中震动又岂是惊讶二字可以形容。无论自己这许多年追求的是什么,都不能否认那墓碑上的名字曾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是自己的至亲骨肉。可……竟一面都没见,她已成了黄土,自己这个父亲,是何其罪孽深重!

    “是……都是我的错。”关非故喃喃自语,“都只怪我……”

    朱雀却竟反笑。“是啊,是你的错。”说话间,几人已在墓前站定,“若在以前,单凭这一点,我大概就不会容你活命,可我……可我如今却不得不承认我其实与你一样——我也是在许多年后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一个女儿!”

    关非故下意识转目去看秋葵,“难道……”

    朱雀已将秋葵的手轻轻一握。“她叫秋葵,是我女儿,也就是——你的外孙女。”

    关非故身驱又是一震。他到此刻方明白了朱雀与白霜是什么样的瓜葛,也由此约略猜知了适才单疾泉与他说的,大概是什么样的言语,一时喉中如鲠如咽,只觉一切言语,都无法说出。

    他想确证地问一句,“你是她的丈夫?”可是朱雀也说,他在许多年后才知道有那样一个女儿,他想,他该不是的。单疾泉没有告诉他白霜是怎么死的,可无论她是怎么死的,他已能从朱雀的神情言语之中,读出他那一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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