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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第5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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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垒之内,一身白衣的骑兵们长枪高举,不过一扫一挑,便有数人丧身马下,被随后奔入的战马踩成了肉饼。

    这些守垒的士兵有很多甚至都没见过大队骑兵冲杀的战争,看着这些身着白衣的骑兵好似看到了什么怪物,许多人连举起武器来抵抗的心思都没有,就已经死在了当场。

    而后涌入的骑兵源源不绝,他们牢记着陈庆之的命令,只顾杀人破寨,绝不为军功和打扫战场逗留,杀完一个便继续再下杀下一个,每个分队都在蜿蜒伸缩,却始终紧密相连,既不呐喊也不吼叫,用最高效和省力的方式杀人,仿佛不知疲倦的妖魔,踏过一具具的尸体。

    会喊叫的只有睢阳的士卒,他们在这种攻势下的表现简直是惨不忍睹。

    骑兵从原本好不容易列好队的方阵中冲开了一个豁口,一行行被马蹄踏烂了的人从喉咙里发出难以辨认的哀嚎声,后面驱赶着士卒的军主大喊和“举//枪”、“举枪”,却没有一会儿就被听到声音的黑山军射死在了当场。

    溃逃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以步卒的血肉之躯面对破了阵的骑兵简直就是无谓的送命,更何况白袍军足足有七千人,加上掠阵的黑山军和协助进攻的荥城士兵,浩浩荡荡上万人,压向这么一座破烂的军寨,败局早就已经确定了。

    逃得早的士卒还能堪堪留下一条性命,逃得慢的或是被军中驱赶着迷迷糊糊抵抗的人,几乎都已经变成了战马脚下的肉泥。

    剩下一些四散而逃的弓手,有些慌不择路之下逃上角楼,而那些不堪重负的角楼终于吱呀一声轰然倒下,摔死、摔伤者不计其数。

    白袍军没有追击溃逃的营兵,或者说他们的目的就是制造更多的逃兵,在以极快的速度攻破了这座堡垒后,陈庆之毫不恋战,趁着士气高涨时,立刻下令向下一作营寨进发。

    第二座营寨是在正午时分被攻破的,除了先头部队遭遇弓箭手的射击受到了一些损伤外,并没有多少人受伤。

    第二座营垒依旧建在水边,随军的道士指出松软的土地并不适合修建营墙,果不其然,在白袍军的掩护下,荥城的力士们用身体猛烈的撞击土地最为松软的基段,结果那段营墙轰然倒下,成为了白袍军突围的最大缺口。

    有了第一战的经验,攻打第二座营垒的效率几乎是风驰电掣般的,战至酣畅,这些白袍骑甚至放开了缰绳,用双手挥舞长枪,好像在平地里卷起的风暴一般,收割着抵御者的性命和士气。

    第二座营垒比第一座坚固的多,把守的将领明显也是一员老将,虽然情况已经失控,但依然组织起一部分士卒列队往后撤退。

    但现在的白袍骑已经不是骑兵,而是一阵暴风,凡是阵列里暴露在外面的、没有掩护的那些人,几乎一个碰面就被消灭了。

    再有经验的将领也没有办法阻挡这样的恐惧蔓延,随着最外围的士卒一片片倒下,谁也不想成为最外面那个用血肉之躯阻拦骑兵长//枪的肉盾,于是那些阵势颓然而散,无论监军如何杀人立威,逃命的人依旧只顾着奔逃,有些甚至将刀尖对向了同袍,只为了能穿过层层的阵列,逃到最后面去。

    第二座营垒被拿下了,敌人的溃兵如洪水般向着睢阳的方向涌去。

    

458 攻城拔寨(下)() 
惯用狡诈的计策,你们此时看那是一支运送辎重的部队,又怎知那些车上没有躲藏着早有埋伏的士卒,就等着你们上当?”

    元伯宗想要反驳,却被父亲身边的老将丘大千用眼神制止,摇了摇头。

    元鉴拒绝了部将们的请战,面若沉水般地望向远方。

    继而又是一叹。

    “何况,道路上四处是溃逃的士兵,即使想要用骑兵率先发动进攻,也没有可能了。”

    随着他的目光所向,南方的高丘上,远远地出现了一线明晃晃的枪刺。

    那曾经逼得他丢盔弃甲的“梁陈”旗号,再一次映入了他的眼帘。

    **

    “陈将军果然算无遗策,那元鉴根本不敢领兵出战。”

    因为受伤不能进行高强度的作战,自动请缨作为护卫的花夭,望着远方蛰伏不出的大营,发出了一声嗟叹。

    “毕竟是手下败将,未战先想其败,行事就会畏首畏尾。即便那些真是运送辎重和攻城器械的部队,他也不敢出战。”

    陈庆之并不以此自傲,反倒有些可惜。

    “其实他领着的骑兵皆是精锐,若真是冒险出击,倒不是一拼之力。”

    “一拼之力?!”

    花夭愣住了,“那元鉴好歹也是我国成名已久的名将,以骑兵之众对抗辎重部队,只是有一拼之力?”

    “花将军请看那些逃兵!”

    陈庆之看花夭的眼神好似教导家中子弟的晚辈,“这些逃兵奔逃的方向正是元鉴大营的方向,若骑兵想要攻击我方人马,少不得要踩踏冲撞到路上慌不择路的逃兵”

    他语气平和,话语间的杀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若他骑兵大军而出,我便会让后方的兵马驱赶这些逃兵,冲散出来奔袭的骑兵,再以车马辎重为墙,以弓矢还击。”

    随着他的描述,花夭眼前已经出现了骑兵们在逃兵的冲撞下仓惶躲避、却避之不及纷纷落马,又或者踩伤踩死逃兵,引发更大的骚乱的情景。

    即使从这样的骚乱中冲锋出来,面对死伤惨重的同军,这些骑兵的士气也一定极为低落,再冲到敌军面前时,必定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气。

    辎重部队用的是荥城招募的守军,大多是弓手,要是趁着骑兵没有站稳脚步时一阵齐射

    花夭哆嗦了一下,畏惧之心油然而生。

    “将军虽不是出身将门,然而行军打仗,却有鬼神莫测之能啊!难道陈将军得到过什么名师的指点吗?”

    陈庆之善于指挥,本人的性格却温和沉静,听到这样的评价也没有洋洋得意,反倒谦虚地连连摆手。

    “并没有什么名师指导,若真要说的话,年少时跟在陛下身边听过一些有关行军打仗的学问,大约是在那时对兵法战事有了些兴趣。”

    只是以他书童这样的出身,自然是没有什么领兵的机会的,蹉跎到中年才有了一展其才的舞台。

    对于陈庆之这种一眼即能看穿对方破绽或疏漏的天赋,花夭自然是赞叹敬佩不已,更别说其他跟随陈庆之连连大胜的白袍军诸人。

    这一战十分凶险,陈庆之并没有让北海王来观战,而是亲自率军攻打敌人的主营。

    只见他在高丘上将旗翻覆,便有猛烈的战鼓声响彻四野,但白袍军却在连绵的擂鼓声岿然不动,好似在等候着什么。

    伴随着白袍军阵前的战鼓声,远处的营垒里也响起了战鼓的擂声,显然敌人已经看到了来敌,也在准备作战了。

    主营的营垒,是在两山之间构建的,连绵不绝的营墙遮蔽保护着墙后的弓手和刀盾兵,而营墙前密密麻麻的拒马完全阻隔了骑兵发起冲锋的可能,比起前面两座营垒,这里简直可以用“铜墙铁壁”来形容。

459 别来无恙() 
从溃兵开始杀向自己阵营时; 元鉴就明白大势已去。

    陈庆之的计略一环扣着一环; 攻打营垒只是手段,却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心理崩溃的败兵逃向大本营; 他完美的阐述了何为“上兵伐谋; 其次伐交; 其次伐兵; 其下攻城”。

    选择最弱的两座营垒逐个击破; 这是为了能以最小的损失摧枯拉朽的完成布置,而之后再以先头部队试探、拖延,直到各地的溃兵聚集回营中。

    他甚至预测到了曾经成为过“败兵”的自己会出于同情收拢残兵,而一旦收拢残兵的消息和信号放出去; 原本因为兵败而害怕不敢回返的败兵都会纷纷涌向这里。

    而陈庆之; 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可惜元鉴及其他的将领明白的太晚了,当白袍军的兵马发起冲击时,整个战局已经无力回天。

    胜败的变化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何况败局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镇守大本营的将领都不是弱者; 很多人率领的精锐都是百战之士; 最初自然也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 白袍军刚刚冲入营中时受到了一波以血肉持着枪//刺组成的拒马阵; 但白袍军先锋队的队长本身就是魏国人; 见到这样的阵势手臂一挥; 白袍军便向着侧翼行进; 避开了这样的阵势。

    与此同时; 随着第一批溃军潜入大本营中的内应也开始发挥了作用。

    第一批溃军撤退的太过顺利; 只顾着逃命的他们谁也没注意其中混入了许多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人马,而混入其中的黑山军本就是魏**户出身,连口音、族群都和这些溃军一般无二,有些甚至干脆就是元鉴本部兵马才率领的鲜卑人或羌氐人,这些人顺着浩浩荡荡的撤退人流,带着“重要的情报”,轻而易举的便混入了大本营中。

    骄兵对败兵的傲慢让他们根本不屑去接触这些败兵,这也给了黑山军们可趁之机,将白袍军的可怕像是瘟疫一般散布到了大本营中。

    如果败兵过于夸张的描述还只是让人心中生疑,之后第二批溃军的惨烈和之后阵中无差别的攻击,则让原本志得意满的守营兵马彻底失去了自信。

    一个还未露面的敌人,往往是最可怕的敌人。

    凭着自己头脑中的想象,还有那些捕风捉影般的描述,松鼠也能在脑子里变成雄狮,何况原本就是雄狮?

    连战连胜的白袍军士气已经不可阻挡,跨过冲车和溃兵撞出的缺口便冲入营内,他们身上的白袍早已经被鲜血染成了可怖的褐色,但那褐色并不来自于己身,敌人的鲜血为他们完成了最好的“加封”。

    这已经不是混战,而是单方面的冲杀,白袍军如同一阵暴烈的旋风,一种被蔑视后的狂怒,是灵魂和勇气在智慧的引领下开出的炫目花朵,是刀光剑影和风驰电掣的血肉风暴。

    黑山军掩映在混乱的人群中,高吼着“敌人攻破防线了”、“敌人从左边杀过来了”、“敌人从右边杀过来了”、“丘将军被杀了”、“大家快点逃回睢阳啊”之类的话语,间或用鲜卑语再高喊上几句,增加更多的说服力。

    防守阵营的将领起先只觉得自己队伍的正面有敌人,可没有多久,只听得一会儿喊敌人从左边来了,一会儿喊敌人从右边来了,甚至连背后都传出了鲜卑人浑厚的吼叫声叫着敌袭,背后已经开始不停的冒着寒气。

    “有,有鬼!”

    明明是明亮熟悉的战场,四周好似却突然生出了鬼影幢幢,无辜枉死在阵前的那些败军同袍好似用这种方式回到了人间,四处是血肉横飞,熟悉的语言和溃败的诱惑成了鬼魂交战的呐喊,诱惑着活人一起走向他们的坟墓。

    而对于心志坚定的人来说,隐藏在战场各处的声音好似阴影中的猛虎,随时会汇聚成一方大军择人而噬,这让他们无法全心全意应对来自正面的猛攻,而是不停分散心神寻找着可能从其他方向杀出的偷袭。

    元鉴的儿子元伯宗已经在顽强的抵抗中失去了一只手臂,乱军中总有那么几个厉害的队伍犹如水中的磐石,屹立在溃军的洪流中一直坚持。

    但坚持的结果便是他们会成为比任何人都显眼的存在,无数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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