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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郡主请息怒-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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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她叫来了上阳郡主,以为郡主会嫌弃丑陋的佩之,并劝君天澈取消婚事。而年貌皆与佩之相近的她,也许就会顺势成为七王妃,远嫁楚国,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身为大周的公主,她的命运,又岂是她自己能掌握的?

    **************

    “不必说了,哀家听说重锦的事情了。”代太后轻描淡写的说着,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到底是稚嫩一些,以为这样就能嫁给君天澈了?国书在此,容佩之到死,也都是七王妃。”

    杨姑姑一边为太后叠着衣服,一边皱眉道:“六公主受太后娘娘多年的疼爱,居然也会另生异心,真是让人寒心。”

    太后望了自己的心腹婢女一眼,没再答话,只是继续静静的写自己的字。果然,不多时,按捺不住的杨姑姑又开口了:“忻妃为咱们说了话,居然就此失宠了,皇上几日没去她那里;六公主又是个靠不住的。娘娘,咱们被困在这儿已经半个多月了,得要想个法子解除困境才好啊……”

    “代家已经一败涂地,又岂是我一个老婆子能力挽狂澜的?”

    太后似是漫不经心的回答,引得杨姑姑放下手里的衣服,小步跑到她的书案之前:“娘娘不要说这样的话呀,您既然还是一朝太后,就说明皇上对您还是有孝心的。”

    “你挡了我的灯影。”太后睨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笔,慢条斯理的说道,“孝心?他怎么可能对我有心?你忘了,哥哥命他给自己脱靴、洗足的事情了么?就在六年前,就在这个房间里。”

    杨姑姑哆嗦着唇,显然她对此事没有忘。

    “那时律儿刚满头七,哥哥入宫来安慰我——说是安慰我,不如说是讨论继立太子的事宜。他领来了如今的皇上。那时的玄,还很小很瘦弱,哥哥说……他会很听话。为了证明他很听话,哥哥让你端来一盆水,让玄,亲自给他脱了靴子……洗足、按摩,洗了整整半个时辰呐,其间,哥哥和我谈着话,而他就那么跪着,一个姿势跪着。”

    太后慢慢的回忆着,似乎感觉到那个秋夜的凉风,还依然在鬓角拂动。她眯了眯眼睛:“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言听计从,懦弱胆小的少年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听说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向文懦纤弱的他,会一刀刺向哥哥……”

    杨姑姑心知,傲慢自大的代家,已经给皇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恶劣印象。形势,似乎已经真的无法扭转了……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人,可以救我……”

    略显苍老和疲惫的声音幽幽响起,代太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杨姑姑知会的一叹,道:“娘娘是想起了太薇公主吧?也是,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一定会听她求情的。”

    代太后冷笑一声,道:“论情分,太薇远远比不上江雨晴,连江雨晴都失败了,她还有几分胜算?”怔怔的想了一会儿,代太后在心里补了一句,更何况,以太薇的身份,留在山寺是最好的啊。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天,太薇隐居深山,才是唯一保命的方法。

    杨姑姑被主子训斥,也不惶然,而是急切的问:“那太后说的人,是谁?”

    代太后缓缓将自己书写了整整一日的纸笺叠好,忽而微微一笑,道:“皇上重情,既然他对那个什么白衣女子念念不忘……咱们就告诉他,不论忻妃做了什么,她,还是他钟爱的那个人……翠钏,有一计很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

    夜色如水,划过少女湖绿色水纹长裙,划过姣好如绢的发,划过玲珑饱满的唇。

    室内寂静无声,惟有忽闪的烛火,显示着时间的流逝。上官云潇举着一只小狼毫,一边沉思,一边偶尔在纸上勾勾画画,过了许久,才蹙眉抬头,望一望临窗赏月的容舒玄,顿时嘟起了唇。

    她本来已经在郡主府,打包行李,准备不日起程回家,却不料又被召入宫中。容舒玄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给她安排了几件无关紧要的政事,自己却在一旁,品酒,对月。

    “为什么只有我在工作,你却无所事事?”

    容舒玄闻声回首,淡淡的瞥了一眼,黑眸深不见底,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有任何情绪:“我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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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悸动() 
身为刚刚大权在握的皇帝,他的事情的确很多。上至官员们的罢黜升迁,下至南方的旱灾、北方的修复,每一件都等着他去安排。他剪除了代镇方,也等于撼动了大周三成以上的官员,这个缺口倘若不能及时填补,政权极有可能再次不稳。

    所幸她将以济南王的旧部为首的军权都交在了他的手上,否则,他要头疼的事情势必更多。

    云潇低头在手心划圈圈。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莫过于朋友的帮助,但若她此时提出离开,容舒玄会不会觉得难过?

    却不料他沉吟一下,轻声道:“其实是……我在想一个人。”

    云潇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底的彷徨,不由微微一愣,道:“谁?”

    容舒玄幽幽一叹,道:“忻妃。”

    云潇突然觉得胸口一沉,迟疑了瞬间才恍然一笑,道:“原来如此,叫她来便是,我这就离开,不打扰你们……”

    “我不想见她。”容舒玄皱眉,眼眸中的有三分的惶然,又有三分的克制。身为帝王,他不可让自己与脆弱、颓然联系起来,哪怕是受了伤害,也不能有任何的动摇,“我很疑惑,为何人心可以变化如此之大,为何明明是一个清纯灵慧的少女,会变成这样一个心机深重的……”

    云潇默默。忻妃的变化,她自己也看在眼中,只是不如容舒玄一般有切身体会罢了。在她看来,皇宫如同染缸,身在其中而能够保持清洁的,屈指可数。忻妃有荣耀门楣的使命,又有为儿子牟利的动机,自然会趋利避害。

    不过此时此刻,她自然不能这样安慰容舒玄,正待开口劝说,却听容舒玄叹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十一年之前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我在宫外,而她一身白衣,清秀绝伦。她给我讲了很多故事,也带给我,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

    十一年前?

    云潇心中大痛,只觉得眼眶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他记得!原来他记得!她一直以为这段记忆埋葬在过去的尘埃之中,只有她会不时拾起吉光片羽,而他,在荣登九五之后,早把这些儿女情长一同抛却。

    只是,为何他会以为,自己遇到的是江雨晴呢?

    “其实,我……”她急切的开口,想要证明什么,却被自己干涩的嗓音吓到。她抓起容舒玄面前的酒杯,慌慌张张的饮下,那沁凉而清苦的味道,顿时萦绕口腔。

    酒香,拂动在她嫣红的双颊。

    她抬头,略带委屈的望着神色复杂的容舒玄。

    他爱的,究竟是代表着白衣少女的江雨晴,还是……

    真正与他邂逅的她?

    云潇只觉血液都冲到头顶,自己已经昏昏沉沉,她的嗓音,婉转而冰凉:“我才是……”

    容舒玄只觉自己的心也霍然提了起来,他自恃妃嫔无数,却从未有过这等似是期待似是焦虑的情绪。

    眼前的少女,从来波澜不惊的水眸定定望着自己,神情半是痴迷,半是彷徨。他乍然忆起自己与她的前情种种,不觉心旌一荡。

    这个……真名叫做上官云潇的女子。

    他首次见她,是在皇家狩猎场。他惊艳于她的飒飒英姿,却以为她在刻意邀宠,对她不冷不热;

    他再次见她,是在春日国宴。他震惊于她的才华横溢,却因为往事难堪,还试图刁难于她;谁料,她不仅轻松赢得他的考验,还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救驾;

    之后,她对他坦言……她要与他联手对抗代家。他怀疑她的诚意,便揶揄道,倘若她能够打垮石家,他就与她结盟。他没想到,她不仅帮他解决了石家势大的难题,还一并打击了独大的代家;

    再来,他发觉她欺骗自己,设计暗杀她,却在她的血染红了圣池的千叶碧莲的那一刻,第一次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

    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默默欣赏她的隐忍,她的坚毅,她的才干。在她远离上京,征战沙场的时候,每当月圆,他便会彻夜徘徊在明黄的舆图之前,耐心而细致的摩挲着舆图的每一个角落。

    微凉的食指,追随着她大军挺进的路线,蜿蜒出一条曲折的长线。好像这样做,他就是陪在她身边,随她一同踏遍北国的沙场。

    这些话,是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但是此刻,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把自己对她的感觉全盘托出。

    “你怎么?”望着她,缓缓伸手,扶住她的肩,他的黑眸深沉,似漆黑的夜里闪过一霎动人的光亮。

    他的唇,正在她的目光前方。心弦颤动,她惶恐,又难堪。心头好似甜蜜,又担忧冲动的后果。

    她定定的望着他,他的手就要触到她微烫的脸颊——

    宫殿外内侍急促的脚步,已经打碎了这一刻的微妙与悸动。

    她仓皇的逃开,微微颤抖的唇划过他的下颚。

    容舒玄最后望了一眼她,回身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靖皇子突然发热,太医称病情危急!”

    “怎会如此?”身为父亲的容舒玄长眉一拧,“忻妃呢?”

    “忻妃娘娘感染风寒已经数日,无力照顾皇子……”

    “废物!”容舒玄焦躁的站起,小合子识趣的为他披上外衣。他简单的系了衣服,望了望云潇。

    淡淡的开口,道:“郡主先回府吧,改日再召你。”

    云潇勾了勾唇,目光飘向远方:“好。”

    容舒玄迟疑了一下,他极为认真的探索似的轻轻俯身,似乎想在云潇的神情中找到什么。然而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匆忙的消失在屏风之后。

    云潇眨眨眼,就势坐在容舒玄刚才坐过的地方,望着晶莹绿润的酒壶,自嘲的笑了一笑。

    她即将离开,而他,将会留在深宫之中,身边有莺莺燕燕环绕。

    他和她的故事,开始的很美好,但注定要结束的仓促而糟糕。

    那么这样,她还流连什么?

    她的幸福,不是早就在手中了么?

    上官云潇,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哪怕他真的记得十一年前,自己和他许下的承诺,事已至此,她还能像当年一样,毫无顾忌的陪他吗?

    属于她的他,只有那一夜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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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下药()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热呢?”容舒玄略带焦躁的眼眸扫过病榻上的忻妃,和服药后沉沉睡去的小皇子,平静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苍凉。

    “启禀皇上……”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是服用了……白石草的缘故。”

    “白石草?”

    “有镇痛的功效,多用于妇人的……经期调养,但若用在婴儿身上,轻则发热、痉挛,重则昏迷乃至死亡。此药贵重而不多见,太医院里也很少使用,近三年来,都没有开过含有此物的药方……”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容舒玄只觉得有些眩晕。他费尽千辛万苦换来的平静,居然还是如此龌龊,整座皇宫,就没有一处合心合意的地方吗?

    “正是。而老臣查过了记录,合宫之中,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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