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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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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近太上皇的朝中势力,向来以北静王府和镇国公府两家为首。”

    “如今牛家衰落之势已无可挽回;而北静王倒戈一击背信弃义,看似从者如云,实则已经失去了盟友们的信重。”

    “少了这两家领头,眼下亲近太上皇的势力可说是群龙无首、惶惶不安,唯恐会步了牛家的后尘。”

    “殿下大可趁此机会,以太上皇为突破口,向这些勋贵世家们展露胸襟气度,摆出求贤若渴既往不咎的姿态,届时自然会有人向殿下靠拢——而朝野内外,本就有不少反对废嫡长而立庶幼的大臣,这两两相加,足以汇聚成一股不容轻忽的势力。”

    听了孙绍宗这番分析,太子先是喜形于色,继而却又习惯性的瞻前顾后起来,皱着五官犹豫半晌,迟疑道:“若真能如爱卿所言,自是极好的。可如今孤身处困顿之中,那些素来趋吉避凶的勋贵世家,恐怕未必……”

    “殿下。”

    孙绍宗道:“正因这些勋贵世家趋吉避凶,才更会选择支持殿下。”

    “太上皇年事已高,陛下又隐隐有削弱勋贵世家之意——因此当今世上,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有意愿有能力帮他们延续荣华富贵的,也只有您了!”

    太子听到这里,终于是大喜过望,激动的攥住孙绍宗的手腕上下晃动,连声赞道:“孙爱卿果然不愧是吾之子房,孤日后若能登临九五之尊,爱卿当为首功!”

    首功不首功的,别来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就成。

    当然,真要有那一日,孙绍宗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甩开膀子拼个你死我活就是了!

    脑子里转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念头,孙绍宗满面肃然的躬身道:“臣不求富贵荣华,只求有一日能亲眼目睹殿下威加海内、君临万邦!”

    “好、好、好!”

    太子激动的连叫了三声好,那去不了胯下的热血,一股脑都涌到了头上,直涨的青筋绽露、面赤似火,又冲着孙绍宗张了张嘴,却还没等说出什么来呢,便两眼一翻向后就倒!

    我去~

    竟然激动过度晕过去了!

    就凭这悲催的小身板,能不能活到广德帝驾崩,恐怕都是个问题啊!

    “殿下?殿下!”

    孙绍宗忙伸手扶住了他,一连呼喊了几声,却仍不见这废柴太子醒转。

    有心把去喊府里的太医,可左顾右盼,这院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总不能把昏迷不醒的太子独自撇下吧?

    对了!

    太子妃不是在花厅里么!

    想到这一茬,孙绍宗立刻小鸡仔似的,把废柴太子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进到了花厅之中。

第519章 同宗之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太子妃躲在屏风后面,目送太子和孙绍宗出了花厅,不由黯然的长叹了一声。

    都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可眼下太子对她的信重,却还比不得孙绍宗一个外臣……

    漫卷腰肢,自四季屏风后面款款而出,翦水秋瞳在那两只空荡荡的茶杯上打了个转,芙蓉粉面上幽怨未退,心下却又忍不住揣测起,太子避开自己同孙邵宗密谈的用意。

    难不成……

    他仍是想要干涉宫中之事?!

    太子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想追出去阻拦,不过刚刚迈出半步,那厚底窄尖儿的绣花鞋,便又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孙大人是个稳重的,就算太子真的提及此事,孙大人也定会极力劝阻——而以孙大人的言辞便给,说服太子回心转意并非难事,又何须自己冒冒失失追上去,徒惹太子不快?

    想到这里,太子妃心下也不知是该安心,还是该觉得辛酸。

    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顺势绕到了圆桌对面,先取了只杯子,用茶水冲洗好,又从茶盘里翻出个鹅卵粗细的陶罐,旋开雕着《瑞鹧鸪.双银杏》的盖子,往那被子里倾出些白生生的杏仁粉来。

    将那陶罐放回去,用银勺舀了些葡萄干、花生碎、枸杞子、饴糖等物,在那茶杯里搅拌均匀了,这才拿沸水冲了一杯浓浓的杏仁茶。

    嗅着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太子妃心下又不觉唏嘘起来,却原来这杏仁茶的方子,还是当初牛家老封君献给太上皇和牛太后的。

    那时节其乐融融的,谁又能想的到才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就已然物是人非了?

    “煮豆燃豆萁、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

    朱唇轻启,她喃喃道出了曹子建的《七步诗》,初时尚算清晰,后面却渐渐低不可闻,似已化作淡淡愁绪萦绕心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妃才从这莫名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杯杏仁茶上——虽是左右无人,她却还是先用左袖掩住,这才将那茶杯端到了唇边。

    “娘娘、娘娘!太子殿下昏厥过去了!”

    偏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直惊的太子妃连咳了几声,也顾不得擦去唇边沾染的杏仁露,便忙起身向外望去。

    却只见孙绍宗大步流星的进了花厅,怀中太子别扭的垂着脑袋,双目紧闭口眼歪斜,显然正处于人事不省的状态!

    “这是怎得了?!”

    太子妃大惊失色,迎上去打量着太子状况,急道:“方才不还好好的么?太子怎么突然昏厥过去?!”

    这就是‘好’出来的毛病!

    孙绍宗心下嘀咕着,口中却道:“如今也来不及解释,还请娘娘看顾太子,微臣……”

    话说到半截,他却忍不住打了个磕绊,盖因这素来雍容端庄的太子妃,唇边正有一滴白浊的液体在向下流淌,先滑过了修长的玉颈,又翻越了精致的锁骨,最终隐没在宫裙掩映下的雪白沟壑之中。

    虽说孙绍宗也知道,这滴液体肯定不是那种‘污秽’之物,可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却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不过他到底还算有些自制力,马上就警醒过来,一边暗骂自己色迷心窍,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微臣这就去请太医过来,为殿下诊治!”

    说着,孙绍宗就想找地方把太子放下。

    可这花厅只有桌椅,却哪来的什么床榻?

    而当着太子妃的面,总不好把太子直接扔地上吧?

    这脸上刚露出些为难之色,太子妃立刻便动作起来,将那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茶盘里,又把茶盘往春凳上一搁,示意孙绍宗把太子暂时先放到桌上。

    孙绍宗自是从善如流,上前先让太子臀部着地,又将两条腿蜷缩着搭在了边缘,正准备把上半身也放下,太子妃却急忙抢上前来,托住太子的后脑勺,叮咛道:“孙大人小心些,千万别再磕着殿下。”

    孙绍宗本就小心着呢,听她这么一说,那动作自然又慢了几分,与太子妃通力协作,缓缓扶着太子向后仰倒。

    也就在这当口,孙绍宗不经意间的一抬眼,竟又扫见了那滴白浊的踪影!

    却原来那圆桌本就不高,太子妃为了拖稳后脑勺,不得不渐渐将身子放低,因而那明黄色的宫裙,便有些遮拦不住外面的窥探。

    所以孙绍宗才又瞧见了,那黏连在肌肤与衣襟之间,如丝如柱的……

    “孤……孤这是怎么了?”

    正窥的不亦乐乎,一个羸弱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孙绍宗耳中,直唬的他雷劈了也似的,差点一抖手把太子‘射’到墙上去。

    “殿下,您醒了?!”

    太子却是大喜过望,激动的道:“刚才真是吓死臣妾了!”

    “微臣也是惊的不轻。”

    孙绍宗忍不住附和了一声,又在心里骂到:还是特娘连着惊了两次!

    太子往上一挺身,太子妃忙顺势扶着他坐了起来,就见他先是茫然四顾,接着又揉了半晌眉心,那迷茫之色才渐渐消退,苦笑道:“孤听了孙爱卿的高论,想不到竟一时欣喜的惊厥了过去。”

    太子妃在旁边听了,这才晓得他突然昏迷的原因,心下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好奇不已,有心追问到底是什么高论,却又怕惹得太子不快。

    这时就听太子又道:“劳烦爱卿,去把秦院使请来为孤诊治……”

    “不可!”

    太子妃急忙阻拦道:“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太医们每日问诊的时候了,此时惊动秦院使怕是不妥,不如等到……”

    “怎么?!”

    听她非但不关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想要拖延诊治的时间,太子顿时恼了。

    甩开太子妃的搀扶,侧身盘膝坐在了桌上,将顶着赤珠紫金冠的脑袋九十度一折,愤然道:“秦院使本就是父皇派来照料孤的,难道孤身体有恙,还惊动不得他了?!”

    太子妃被他那狰狞面目,唬的倒退了半步,一时竟忘了该如何辩解,只连声道:“臣妾绝没有这个意思、臣妾绝没有这个意思!”

    “哪你是什么意思?!”

    太子双手撑着桌面,把身子扭正,恶狠狠的瞪着太子妃。

    自从断根以来,太子妃屡屡喧宾夺主、处处显露精明强干,早让他心下憋了一股邪火,今儿若是没个合理的解释,他便准备一股脑都发泄出来。

    “殿下。”

    就在这夫妻两个几乎反目的当口,孙绍宗忽然插口道:“以臣揣测,娘娘怕是担心您突然惊厥的消息传出去,会引来外界的胡乱揣测,甚至影响朝野的舆论方向——殿下,值此关键之际,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啊!”

    若是太子妃这般说,太子倒未必能信,可听孙绍宗这一分析,再想及他刚刚为自己指明的方向,心头的恼怒顿时削去大半,只冷淡的问了声:“孙爱卿所言,可是真的?”

    “孙大人说的,正是臣妾所虑!”

    太子妃连连点头,又向孙绍宗投来感激的目光。

    “那你还愣着作甚。”

    太子虽然熄了雷霆,但对太子妃却仍是不假颜色,将胳膊一伸,呵斥道:“难道你想让孤,一直坐这桌子上不成?!”

    太子妃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从桌上下来,坐到了春凳上。

    呼~

    太子呼出一口浊气,随即冲着孙绍宗笑道:“孤闻得爱卿方才所言,真如醍醐灌顶一般,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会激动过度而惊厥过去。”

    孙绍宗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奉上了一句马屁:“自古因喜极而惊厥者,非真性情不能也。”

    “哈哈哈,好一个‘非真性情不能也’!”

    太子沾沾自喜的笑着,看孙绍宗愈发的顺眼,有心想要赏他些什么吧,又觉得那些区区玩物,配不上君臣两个雄心壮志。

    正为难间,脑袋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回头问太子妃道:“你娘家也是姓孙,又都是祖籍金陵,却不知与孙爱卿家可有同宗之谊?”

    太子妃在应急反应上虽然逊色了些,可兰心蕙质的评价却做不得假,一听太子这话的语气,便猜到他心下所想,于是微微一欠身道:“臣妾也不太清楚,赶明儿让父亲与兄长翻翻族谱,说不定两家还真是亲戚呢。”

    啧~

    这分明是要自己和太子妃联姻……啊呸,是要自己和太子妃连宗啊!

    说实话,这要是搁在太子没断根的时候,那绝对是天大的好处。

    可眼下么……

    孙绍宗委实不想和太子绑的这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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