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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唐曲-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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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意料中的吓人一跳,杜甫听到背后这句话传进耳中,也许本来就在心底共鸣着,又或许本来就对着虚空问答着,竟然幽幽的回复道:“其实单相思是受伤最轻的一种爱恋,他除了不属于我之外,什么都很好的……”吐出这句心语,杜甫才突然发觉幻象中的梦呓怎么突然到了耳边了?清醒过来猛回头,赫然发觉两个人

    “呃……殿下,王妃,你们来干嘛?”杜甫说话总是这么直白而生硬,李璲原本都习惯了,当当此情此景,李璲突然明白了杜甫痛苦的根源在哪里,性子直的人多半执着又勇敢,令别人望而生畏。

    萧子琪咯咯笑着,一边揽住夫君粗壮的手臂,一边话里有话的说:“你来干什么的,我们就也差不多,嘿嘿。”杜甫铁灰色的小脸顿时比萧子琪还红,幸亏树影婆娑又月光昏暗,杜甫似有似无的叹口气道:“不一样的,你们是来相濡以沫的,我是来相忘于江湖的。”

    李璲松开萧子琪的腰,迈前一步给杜甫瘦削的肩膀一个温暖的拥抱,凝视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算了吧,他玩儿玩儿而已,你又是个玩儿不起的。”

    杜甫扒拉开李璲的手臂,一语不发继续往山上爬去。看着他那弱小而又坚毅的背影,李璲和萧子琪互相摇摇头,也只能跟在后面了。

    山顶的风大了很多,带着秋日长江的湿冷,呼呼的耳边响,又糊糊的脸上拍,三人沿着山脊纵跃,月光洒下的地方轻易的看到了那清冷的一袭飘飘的白衣,顶着银盘、踏着青岩、拨弄着云雾、挥舞着硕大的酒葫芦,高歌声响彻天际,想不被发现都难:“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三人隐在林中,杜甫冷冷的叨咕着“死都死了还念念不忘”诧异的萧子琪不明所以的紧跟着问出来:“谁死了?”

    “这首诗的题目叫《送孟浩然之广陵》你不知道么?”李璲在萧子琪脑门敲了一记,紧跟着也给杜甫的脑门来一下,没好气的斥道:“你争得过死人么?最争不过的就是死人”突然又听到一个新鲜的脚步声从另一面跃上山来,李璲赶紧捂住两人的嘴:“噤声好好看戏……”

    土黄色的衣衫从对面岩石后闪出来,不仔细看倒像是一块石头成精了,搭配上那土黄色的面皮,不得不说,人过了三十岁明显就衰老了一大截。幸好来人的身上蕴涵着骨子里的清雅气,永远恬淡的表情似乎永远无悲无喜,折扇啪啪的在掌中敲打,又好似敲在李白吟唱节奏的间隙处,生生乱了韵。只听来人摇头道:“你写再多的诗也只能怀念他,生前得不到,死后更枉然”

    李白高站在大石之巅,不屑的俯视着下面的来客,冷冷的说:“某家自感慨,关你何事?我躲出来撇个干净,给了你得之不易的机会,你还不好好巴结长公主去?王摩诘,人贱就是矫情”另一边阴暗处李璲差点儿喷出来,李白竟然偷自己的版权骂王维……

    杜甫和萧子琪很默契的用眼神的厉视把李璲止住,这才安心的继续看戏。只见那来人的面庞显露于月光下,正是王维,他也不生气,依旧是欠揍的拽拽的淡然,道:“李太白,你自诩清高,就以为别人都庸俗了?我今天跟来,就是想告诉你死了那份心,我的浩然兄至死也没提过你一句”

    李白稍一愣神,差点儿从巨石顶上摔下来,恍然大悟道:“你的浩然兄?哈哈,原来如此,枉你平日装作一副向佛的心肠,肚子里竟也懂这些情爱之事?哈哈哈,好笑至极”李白爽朗的笑声响彻云霄,震动的江水都翻涌起来,殊不知就在自己背后不远处,有个子美弟弟心如死灰。

    不管杜甫自行嘀咕着“原来你俩都盯着苦海中一缕亡魂,从来没想过回过头来就有你的堤岸……”其实就在另一方向不远处,王维仰着头直视李白,绝不是仰望对方,仅仅是自身高傲,说道:“他那首《过故人庄》你一定一直在猜测‘故人’是谁吧?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事实,哼哼,那是写给我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白听到‘过故人庄’四个字就瞬间串联了全部内容,怒吼着飞身而下,如鹰隼搏兔眨眼间寒光过处看得旁人心惊肉跳,一把长剑已经压在了王维的脖颈里,只消手腕再颤,那颗著名的头颅就会翻滚到长江中唯见天际流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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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倭人挑战星定式()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筵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什么姿势才能把青山看成斜的?有人说人家不是‘把酒’了之后嘛,错,全诗中是先看斜了青山后开的筵席啊,这是逻辑问题。最后那句点睛之笔代表什么就更加邪恶了。

    暗处的偷窥三人组全都想到一起了,三副红脸蛋羞的相映成辉,甚至三个好学问的同时想到了陶渊明类似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不也是类似的体位么?

    李白的长剑削铁如泥,一颗头颅更不在话下,可王维似是早有觉悟,毫不示弱的反倒向前一步,任凭剑刃和肌肤摩擦出了殷红也不惜,更近距离的面对李白飞扬起的乱发,一字一顿道:“就如同你从未将子美放在心上一般,性格迥异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李白的手在颤,浑身都在颤,王维的脖颈里都反复划烂了,可王维铿锵的语气和刚毅的面庞逼来,那气势的对比,却好似是他用长剑压在了李白的肩头。

    “性格迥异?性格迥异……是啊,可……性格迥异难道不正该相互吸引么?”哐啷一声长剑落地,李白的手臂陪着长剑跌落下去,同时跌落的还有两颗心。李白这话也许只是问自己,但自己拒绝着明知的答案,是啊,他二人于诗歌都是山水田园派的,诗歌外都擅棋艺工画,而我呢?长剑所向,披星逐月。

    李白呆滞的眼神变得空洞了,所以,王维大发慈悲的彻底捅破了告诉他:“你还不明白?切,子美贤弟的性格可有片刻吸引过你么?”

    二位背后说人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惊醒了昏沉中的李白,树影再也掩盖不住偷窥三人组的身形,杜甫气哼哼的站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拉着李璲的袖子呢

    这次尴尬的人变成了五个,只有萧子琪是最适合的打圆场人选,俏兮兮的快步来到两拨人中间笑道:“逝者已矣,活着的还得活着,不是吗?咯咯,回去好好睡一觉都忘了吧,明早的太阳依旧升起……”

    这么官方的话大概能感染豁达的李白、恬淡的王维,但另一边的叛逆青年杜甫招牌般的黑袍一甩,跌跌撞撞的一言不发自行往山下去了……李璲长叹一声,看看对面那个粗枝大叶的李白,忍了忍终究没有告诉他:即便二十年后,那鬓发蓬乱的桀骜之人,依旧挺着消瘦的脊背执着的吟唱:

    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文彩承殊渥,流传必绝伦,白日来深殿,青云满后尘。乞归优诏许,遇我宿心亲,未负幽栖志,兼全宠辱身。 剧谈怜野逸,嗜酒见天真,醉舞梁园夜,行歌泗水春。才高心不展,道屈善无邻,独泣向麒麟,谁将此义陈……

    呼啦一道阴影闪过,李白凌空飞渡往武学院的方向去了,原地只剩下貌似并没失去什么的王维,也苦笑着朝李璲拱拱手,小心翼翼的往山下爬,看来是文学院的方向。

    聚散皆是缘,离合总关情,片刻前虽然剑拔弩张起码还是热闹的,霎那后只剩下寒风伴着两个多余的人,干在了场中……萧子琪背对李璲,轻移莲步走到山崖边面对着幽黑的大江,欲言又止的说:“你可别学他们那么想不开哦,唉,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憋在心里,巨石般压着喘不过气来”

    “你我是夫妻,任何事都尽管直说才好,那么小心翼翼的反倒会疏远,”李璲其实心里早就猜到她想问什么了,每一次看到萧子琪独坐花丛时那哀婉的样子,和平时调皮强势判若两人,李璲都知道她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但她不说,我就没必要说。现在她想说了,李璲痛快道:“不用吞吞吐吐,此刻说了,不用害怕我不高兴,我真不高兴的话,我保证就当山风吹过,随着大江东流去就是了。”

    萧子琪羞赧一笑,回身拉过李璲的手,还是摇了好半天才缓缓的问:“相处这么久,妾身自认已然了解殿下,你是个绝容不得受任何人摆布的性格,唉,那当初母妃和祖父商量你我婚事的时候,你为何会答应呢?是冲着萧氏一族、还是冲着我兄长一人啊?”

    “都是,也都不是……”李璲的双眸忽然亮起来,认真的直视着面前的人儿,从未有过的甜甜的笑起来,在萧子琪越发听得一头雾水中既没承认也不否认,笑容中轻轻捧起萧子琪的小脸蛋儿,一字一顿的说:“你这小脑袋钻牛角,谁说非左即右了?难道,我就不能有别的原因么?比如,就是仅仅因为——你”

    “真是为了我……”萧子琪没能再发声,因为柔软的唇瓣已经被重重的印住,嘴里的香汁顺着灵动的舌尖卷曲出的沟渠流逝着,亦如此刻的时间月钩都羞涩了,隐到云里还遮不住,只好艰难的往西山后落去,召唤大咧咧的太阳来面对这对儿鸳鸯吧。

    日出霞光,紫气东来,正是最清冷的时候,萧子琪还在李璲的怀里睡着,李璲已经醒来准备每日必须的晨功,不想惊动这个蜷缩的小猫儿,那就只有盘坐着吸取紫霞朝气好了。

    但这个奢望也没戏了,“殿下,殿下你在哪儿……”的呼喊从半山腰清晰的传来,正是吴广的声音。李璲只好推醒王妃,抻开懒腰活动筋骨,在萧子琪揉眼睛的时候李璲一声长啸,惊动无数鸥鹭的同时引着吴广来到山顶。

    “殿下,王妃,还请速回,”吴广刚上来还隔着好远就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李璲摆摆手投去问询的眼神,吴广心领神会赶紧捡重点的说:“华妃娘娘一大早驾到,赏赐下了大批宫中的宝物,正在后园逗弄小王子呢,此刻李媵人陪着。”

    “知道了,咱们回去再说。”李璲点头让吴广起身,迈步出发准备回城。却有萧子琪跟在后面皱眉道:“昨晚绝口没提看望皇孙的事儿,这大清早的怎么又想起来了?恐怕另有急事儿要求咱们吧?”

    李璲回头拉过她来,没好气道:“还是我的才女爱妻聪明啊,不过,麻烦你下次要是不说出来,也许就更能更聪明一点儿哦……”在她脸上小啄一口,干脆抱着她的腰使脚不沾地,李璲展开轻功直接往陡峭的山下纵跃,一边吩咐吴广:“你先回去禀告,就说本王稍待片刻就到,另外,把那些赏赐分作两批,直接给我大哥庆王、六哥荣王送去。”

    吴广得令而去,萧子琪作为少女的好奇心可谓记吃不记打,夫君刚刚教导的沉默是金的道理压根儿没听进去,大眼睛眨啊眨的就又多嘴:“还没看看母妃赏赐下了啥呢,怎么就转送皇兄?”

    “哎呀,你刚也说了是有事儿求咱们才送的对不对?”李璲鼻子里重重的一哼,却带着无奈和失望,道:“既然如同外臣一般出于客气送来的礼物,这种不带有真情和关心的礼物值什么?何必厚此薄彼的让两位皇兄心生落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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