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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镜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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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锦被“嗤啦”一声响,他猛然伸出手来紧握着我的肩,语气凄切,道:“这就是你想同我说的话。”

    我被他的反应吓一跳,他的脸紧靠着我的脸,气息扑在我的面颊上,很是急促。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干脆到底。可我又考虑到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只好小声地“嗯”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半晌后,他气息平稳下来,手慢慢松开我的肩,重重摔在塌沿上,发出沉闷一响。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收尾了,没成想,他仰面枕在冰凉的瓷枕上说道:“阿真,你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做。”声音有些暗哑。

    我不解道:“为什么?”

    他似是又转过头来对着我,道:“为什么?”蓦地发出一声轻笑,复说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你难道没有为玉儿想过吗?”他的语气在加重:“你难道没有考虑过我的脸面吗?你就那么想和那个姓梁的在一起?”

    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在古代离婚可不像在现代这么随便简单,它关系着方方面面。

    这样的婚姻想离都离不了,我忽然觉得有些气恼。不休就不休,先凑合着过吧,等我找到怎样穿回现代的法子你可就奈何不了我了。

    我愤愤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黑暗中,他在身后又幽幽地说道:“阿真,难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吗?”

    这句情话说得何其动人?何其惆怅?

    我翻过身来,配合他道:“是,确然是回不去了。”声音凄凉且决绝。为了缓和一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又补充道:“虽然你我之间恩爱不再,但我终归是你名义上的夫人,你放心,我总会守好自己的本分。”

    他叹了一声,道:“可我还是希望……”忽然住了口,顿了顿才说道:“只是妄想罢了。”

    我没再搭理他,他也没再言语。我一心思索着穿回现代的法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过去的。

    睁开眼时,他已不在枕边。

    外头已是大亮,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我抱腿坐在榻上发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房门被轻叩了一下,我刚要询问,门外便有女声道:“珠娘,月映要进来了。”

    月映手中端着铜盆,铜盆上放着一只朱红填漆的木盘,木盘里有一块白手帕、一个茶盏和一只敞口白瓷瓶。

    看样子是来帮我梳洗的。

    她一边轻轻地将东西搁置在妆台上,一边说道:“月映想珠娘昨夜可能没休息好,所以今日姑爷走了许久后月映才进来。现在珠娘可得下床来了。”

    我看着她,神思游走间,忽然计上心来。

    我坐在榻上一副颓靡的样子,对她说道:“月映,我好像是生病了。”

    她闻言,立即跑到榻前急切道:“是哪儿不舒服了?我去叫大夫来。”说着便要奔出去。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神秘兮兮道:“月映呀,这种病不能让旁人晓得。”

第五章 铜镜藏玄机() 
眼前这个二十开外的姑娘秀眉紧蹙,眼眸中有疑惑,有纠结,更多的是担忧。

    我忽然觉得有些愧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便安慰她说:“别担心,这是小病,没有性命之忧。我只是有些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了。”

    她的担忧却更深重了,眉头也拧得更紧。半晌,小声道:“珠娘是不是又犯那种病了?”

    愧疚转为讶异,我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这“又”字从何谈起?

    她站得远一点,比着食指一本正经道:“珠娘是不是弄不清自己是谁?”

    我点点头,确然不知。

    “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身边的这些人与自己是什么关系?”

    我头点的更欢,她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呀。咦?等一下,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突然之间有些害怕,马上将她与镜中的那个女子联系在一起,便板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把我弄到这儿的?”

    她极力摆手否认,解释说:“月映从前不知道珠娘为什么说这么说月映,现在仍然不知道。但月映之所以知道那些症状,是因为珠娘在二十七岁时就曾犯过这种病。”说着又用探询的目光瞧瞧我,道:“珠娘也记不起那件事了?”

    “不记得。”我有些茫然。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穿越,但听月映的话,这个时空里的我在二十七岁时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二十七岁?我在灵湖被穿越时不也正是二十七岁的年纪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烦意乱,挥手示意道:“你继续说吧,看我能不能记起来。”

    月映接着说道:“那个日子我记得特别清楚,是九月十九,再过两天,珠娘就出嫁了,嫁的就是现在的这个姑爷。十九的那天早上,我进房来说要服侍珠娘梳洗,见珠娘已经坐在妆台前了,正呆望着镜子。我像往常那样拿过木梳要为珠娘梳发,可珠娘的反应特别奇怪,就像昨晚那样。后来,我再进房间时,珠娘便告诉我自己生病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而且还告诉我这种病不能让旁人知道。”

    我听完,问道:“就这些了,没有别的吗?”

    月映点点头,说道:“月映打小就跟着珠娘,珠娘问什么,月映自然说什么,珠娘不让说的事,月映半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

    我“嗯”了一声,细细揣摩着她的话。阴历九月十九?我去青芝坞玩时是在阳历十月份的月末,如果要认真推算核对的话,我出事那天可不正逢上九月十九吗?而且都是在早上。

    还有铜镜,月映说九月十九早上我是坐在铜镜前的,昨晚我被穿越后也是坐在铜镜前的。难道这铜镜有什么玄机?

    我脑中灵光一现,如醍醐灌顶般。掀开锦被跑到妆台前,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我紧紧盯着铜镜,想从中寻出什么异样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珠娘是不是想问这铜镜是哪儿来的?”我偏过头,月映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我旁边了。

    我先是点头,后又觉着惊讶,便问道:“难道我从前也这样问过?”

    “嗯,”月映说道,“在月映看来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但珠娘一直觉得这面铜镜不同寻常,因此嫁给姑爷时也把这面铜镜一同带了过来。”

    原来从头至尾都是同一面铜镜。我摸了摸镜面,感叹道:“这的确是一面不同寻常的铜镜。”

    月映的语气带着些许埋怨,道:“月映倒觉得这是一面不祥的镜子,从前珠娘害病和它有关,如今这样的事又重演了。”紧接着建言道:“我看不如把它扔了吧,重置一面更好的铜镜。”

    我一把护住面前的铜镜,说道:“不许扔,没了它我就回不去了。”

    “回哪儿?珠娘的话还和从前一样呢,”月映神色忧虑,“可是现在已经过去许多年了,珠娘已经嫁人了,有了玉儿小娘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我知道。”可这和我宛淳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真实的那个我。

    月映拿起木盘上的白手帕,说道:“珠娘现在得梳洗了,待会儿要去向老夫人问安,见过老夫人后我再把早饭拿过来。”

    我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说道:“这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出去,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再喊你。”

    月映矮身福了个礼,说道:“那我就在门外候着。”

    白手帕蒙在眼睛上许久,视线中是一片漆黑。我还是没有办法弄清这一切,如果现在的我是穿越过来的,那月映所说的二十七岁的那个我又是怎么回事?

    脑袋里一团糟,越理越乱。

    我把白手帕拿下来放在铜盆里拧了拧,马马虎虎洗了个脸、漱了口。心里已打定好主意,不管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都得穿越回去。

    穿越时空的玄机就在这铜镜上,可这解开这玄机的钥匙在哪儿呢?我仔细观察着面前的铜镜,这铜镜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面磨得光溜溜的铜镜,镜边左侧环着柳枝纹饰,右侧像是水纹,柳枝头端端嵌着一个圆圆的白玉石,像是月亮。

    与这铜镜相比,镜台看起来倒很不菲,颜色温润,嵌有大块的玉石。

    我又站起身来,望向镜的背面,是寻常可见的比翼鸟做缠绵纷飞状。

    我将手贴在镜面上,期待着同样的情景可以再出现。可镜面没有任何变化,镜中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莫非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发生时空穿越那种事?想来九月十九就是那个特别的时间。

    也不知道今天的日子是多少。我转身朝门的方向喊道:“月映?”

    月映推门进来,说道:“珠娘是要梳发了吗?”

    我想起自己的头发还未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梳简单些。”

    月映拿起木梳道了声“是。”又问:“珠娘记起自己是谁了吗?”

    是谁并不重要了。我含糊“嗯”了一声,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九月十九呀。”

    “啊?”

第六章 见婆婆,行大礼() 
难道我已经错过那个时间了?刚才我明明用手贴在镜面上试过,但铜镜没有任何变化。

    我真可笑,怎么会期待一面镜子能将我带回现代?将我带到这儿来的明明是那个出现在灵湖里的怪女人。可恨,这根本不是我期待的穿越呀。

    把希望寄托在铜镜上的想法就此破灭,我只好另寻它法了。不知道死一次是不是真的就能回到现代,这种希望看起来也十分渺茫。

    如果上吊的话,面相可能比较恐怖,难免会吓坏别人。自刎的话,自己下不去那手。要不服毒吧,电视里不常演什么鹤顶红、砒霜之类的能毒死人嘛?只要服下去,立刻便会一命呜呼。

    但鹤顶红这种毒药好像比较高档,这里的药铺不知能不能买到。砒霜似乎更适合我这种普通人。

    我心不在焉地坐在镜前,随月映摆弄我的头发。绾好发髻后,月映拿出一根坠红玛瑙的银簪簪在我的发髻上,在鬓边贴上银白的雪柳头饰。

    我看着妆台上大大小小的瓷罐,问道:“哪是胭脂呀?”

    “粉白色的罐子里装着胭脂,月映马上就给珠娘擦胭脂。”

    我拿过粉白罐子打开看了看,一股清香溢了出来,像是栀子,但味道却没有栀子那样浓郁。

    月映弯下腰身看着我,说道:“珠娘不用画眉,我给珠娘脸颊上擦点胭脂就好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细看月映,才发现她嘴角下有一颗极小极淡的朱砂痣,朱砂痣随着她说话跳动着。我觉着,月映的模样其实很可爱。

    整理好一切后月映带我出了门,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去问安的那位老夫人住在哪里。

    清秋的早晨,凉爽中带有丝丝寒意。我因为还不太习惯自己的那一双裹了的小脚,走起路来步态姗姗,十分缓慢。

    穿过回廊时正好经过后花园,眼下这缤纷的秋菊开得正盛,似乎还盛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我有些迈不开步子,扭了头去不眨眼地看着。要不是月映在一旁牵引着,我不知撞了多少次廊柱。

    一路上流连风光,也就忘了向月映打探家里的情况。可叹这一茬等我前脚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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