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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羊舞-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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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楚饮尽杯中酒,叹道:“《丹经》中说,圣丹有灵,常于炉中作龙凤鸣,师兄这炉丹实在令我意想不到,本教创教以来,名丹无数,还从来没有人炼出过圣丹,师兄丹道大成了啊。”

    昆仑三宫主,以荊楚修为最高,人也最为狂傲,从来对知命境的胡靑童不稍假颜色,这次却大有钦服之意,胡青童哈哈一笑,道:“今夜饮酒无月助兴,师弟的这番话却是大大增加了老夫的酒兴。”

    刚刚还说无月,焚月鼎上却是光明大作,数十道气息冲出鼎炉,并不消散,凝而成花,九色的花,一朵朵绽开,花上生出一轮明月,花下生出金色波涛。正如佛教《般若经》中所描述的彼岸圣境。

    非但那八个正在焚天鼎下挥掌的大丹师发出了惊呼,就连荊楚都轻咦了数声。江闲更是呆若木鸡如痴如醉,目中涌现狂热之色。

    胡青童也是怔了片刻,很快就神色如常,一副早就料中一切,莫测高深的样子。

    荊楚终于忍耐不住,辑手问道:“敢问师兄,这是?”

    “阴阳已通,五行俱全,道佛一体,这炉丹已尽天地之造化,师弟你看,天有九天,花开九朵,上面这轮圆月其实不是月亮,而是,日月交汇时熔入鼎中的日月精华,被焚天鼎粹出的日月形状,下面的金波便是血树的无上生机,经过粹炼就成了金色。”胡青童轻揺皓首,狂捻白须,侃侃而谈。

    江闲极谦卑地走到胡青童面前,弯低高而瘦的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胡青童矮些。举杯敬酒,轻声道:“教宗大人久出不归,我昆仑便以师兄为尊,小弟想问这炉丹会炼出几颗,教宗入圣后多食也无益,能否,能否让小弟也服食一颗。”

    胡青童笑道:“雷劫三次,自然是已生出了三颗雏丹,恐怕也只有这三颗了。”

    江闲游目看了一圈,荆楚若有所思,盯着那鼎上的九花一月奇景,脸色变幻。

    胡青童双目微闪,轻笑道:“我神教,除了教宗大人己至入神巅峰多年,可惜未寻到突破良机,其余的入神境就是二位师弟了,这三颗丹交给教宗大人,教宗大人自然会分赐给二位师弟一人一颗,服下这种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圣丹,我神教就会拥有三个入圣境,入圣之后寿命无极,如果老夫这炉丹炼成,那真是天佑我教啊。”

    江闲状极感动,道:“师兄炼出了这样的圣丹,难道就不想服下一颗吗?”

    “我老了,筋骨已朽,又不过知命境,服之不过徒增几十年寿命而己,岂能浪费这样的丹药到老朽身上。”胡青童叹道。

    荆楚看向胡青童高风亮节的脸,敬佩之余更生欠疚。师兄心胸如此宽广,自已却轻视他这么多年,实在是……

    江闲却又叹道:“师兄自然是一心为我神教着想,此丹若交到教宗大人手中,另外两颗恐怕落不到我与荆师兄手上啊。”

    胡青童怒气顿生,呵责道:“师弟难道喝醉了吗?教宗大人待我们如子如侄,我辈自当为神教死而后已。”

    江闲却并不生气,嗤笑道:“在教宗大人眼中,我们三人加起来,还不如九公主的一根手指头重要,师兄就是炼出十粒这样的圣丹,恐怕也落不到我们身上。”又望向一直沉默的荆楚,断然道:“教宗无子嗣,九公主病重难愈,荆师兄正当盛年,却己入神,自然应该担起神教兴衰的责任啊。”

    荆楚冷然道:“即便荆某与圣丹无缘,也绝不会行此不忠不义之事。”说完便哼的一声,拂袖而去了。

    江闲眼中闪过一抹阴寒,又转向胡青童,辑手道:“师兄……”

    胡青童伸手止住他要说的话,悠悠叹道:“有多大本事才能享多大的福,登山之道,若遇大石阻隔,师弟应当如何?”说完,也不再看一眼江闲,大袖飘飘径自回宫去了。

第七十五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离开炉的时间越近,三位宫主守在焚天鼎旁喝酒的时间就越多。江闲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小小不快,荆楚却愈来愈沉默冷冽,不但话越来越少,连酒都喝得越来越少了。

    一个执事又端了一壶酒过来。江闲满脸笑容,亲自布酒。荆楚冷眼看着面前翠绿的酒色,端坐不动。

    江闲对胡青童笑道:“师兄你看这……”

    胡青童呵呵一笑,道:“荊师弟是个认真的人,江师弟那天酒后胡言,荊师弟生气是理所当然,我看江师弟应该先自罚三杯才好敬酒。”

    江闲点头道:“对对对,倒又是小弟不懂礼节了”,说完连饮三杯,复又直视荆楚,良久,才又极真挚地叹道:“师兄曾记得当年我们年少时的往事否?四十年转眼就过去了,我们师兄弟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是因为一直把师兄当作当年的兄长,所以才说了些不该说的蠢话,要是师兄不肯原谅小弟,请摘下小弟这颗头颅,一旦教宗大人回山,恐怕小弟死得会更加惨啊。”

    荆楚脸上寒霜更重了几分。对江闲的话恍若未闻。

    胡青童叹道:“我们师兄弟相交几十年,江师弟对荆师弟还是知之甚少啊,荆师弟伟岸奇男子,行事从来光明磊落,最为神教教众所敬服,又岂是那种会告密的小人?”

    江闲尴尴一笑,站起身,对荊楚深深揖了一礼,道:“小弟执掌刑宫二十年,与小人打交道太多,难免沾染一些小人的气息,如此猜度师兄,实在是不该,唉。”

    荆楚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杯,沉默不语。

    江闲忙端起那杯酒,倒入自己杯中,一口饮尽,笑道:“我正好喜欢喝冷酒。”又殷勤把那个酒杯倒满,自已也倒了一杯,举杯道:“师兄大量,小弟羞愧无言先干为敬。”又率先喝了。

    荆楚微叹了一口气,这才捉起酒杯,饮下,缓缓道:“现在不比当年,你我身为一宫之主,御数十万教众,不可不慎言慎行,教宗纵有不是,我们做弟子的可以当面劝谏,万不可心生怨怼。”

    江闲笑道:“是是,小弟之所以在修行路上怎么也赶不上荊师兄,性子确实太过浮躁了些,师兄这番良言,对小弟大有裨益。”

    胡青童见二人言归于好,哈哈大笑起来:“二位师弟都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材,比我这废物师兄强太多,只要二位师弟携起手来辅佐教宗,我神教何愁不兴啊,来来来,今天实在心情大好,不可不共谋一醉。”

    三个人只不过喝了两壶酒,荊楚就面色潮红,双手支住桌面,挣扎着欲站起来,终于还是不支,颓然倒地。

    胡青童忙推一推荆楚,叫道:“师弟,师弟”,见毫无反应,不禁喃喃:“荆师弟入神境高手,酒量怎么会这么差呢?”。

    江闲坐在桌边,诚恳和喣的笑容,此刻尽都化成了冷笑,胡青童这才发现江闲表情的异样,抖动着手指,指着江闲道:“你,你,你……”。

    江闲也不再对胡青童恭敬如初,坐出了几分懒洋洋的轻忽之意,叹道:“不是他酒量太差,而是师兄你炼出的毒丹太好了。”

    胡青童吓了一跳,怒道:“你拿了我玉虚宫什么毒丹?我怎么全然不知?”

    江闲摆了摆手,示意胡青童休要躁怒,悠悠道:“师兄忘了我刑宫的手段了啊,刑宫密探遍布天下,玉虚宫又怎么能没有我刑宫的一两个高级密探,三年前教宗密令师兄造的丹,没想到师兄居然真的造成了,从那时开始,我就认为师兄的丹道远胜前任玉虛宫主,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坚信这一次的九阳圣丹,师兄绝对会炼成功的,而不象荆楚这个自以为是的狂夫,他可是一直看不起师兄的啊。”

    胡青童扑到荆楚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微一探脉,便失色惊叫起来:“消魂丹,你竟然偷走了我的消魂丹。”

    江闲哈哈笑道:“偷你一枚消魂丹不算什么,毕竟师兄你修为不高,教宗不在,我就是抢,也是可以抢到手的,能让荊楚愉快地喝下这才算本事啊,说起来还应该多谢师兄劝我们和解,让荆楚这个狂夫愿意喝我的酒。”

    胡青童叹道:“荆师弟本来还是带有戒心的,他自恃一身神功,又没想到我炼出了禁锢神魂的丹药,加之你又喝了他杯中的酒,这才中了你的毒计,我实在好奇,我们三人同饮一壶酒,你是怎么单单对他下了毒。”

    江闲脸上得意之色实在压抑不住,成功总需要有人分享,才会更加甜蜜。于是详尽解释起来:“毒不在酒中,也不在杯中,而是因为消魂丹实在令人难防,它迹近透明,研成粉末就无色了,更妙的是它还无味,所以我藏在指甲中,在荆楚喝第五杯酒时,就抖了一点进去。”说完,扬起右手小指,那小指指甲虽稍长了一些,但修剪得干净整洁,哪里象藏了药的样子。

    胡青童也颓然坐到桌边,诅丧之极,不再说话。

    江闲劝道:“师兄何必不高兴,这九阳丹才三颗,我得二颗,必然入圣,入圣之后,自然更加为神教尽死力,另一颗给师兄增加几十年寿命也是应该的。教宗停留在入神境三十几年,如此天赋,何必再浪费这样的圣丹。小弟我一旦破境,自然要劝谏教宗大人另找一个幽静之地静修破境,比如我刑宫锁神殿下面那间房子就极幽静,正合教宗大人养老。哈哈哈……”

    胡青童被惊到目瞪口呆,指着江闲道:“你,你好大胆!”

    江闲悠悠一叹:“师弟我的本事一向很大,自然应该享更大的福。”

    胡青童目注地上的荆楚,泣道:“数十年师门之谊,你总该让我救一救他的性命吧。”

    江闲嘿嘿一笑,走到荆楚身边,伸出二指,探向他的鼻息,笑道:“我也是想救,不过,恐怕己来不及了。”

    呯的一声巨响,变化突生,刚刚还倒地不起气若游丝的荆楚,突然双手拍进了江闲的胸口,江闲本修为稍逊,加之未作防备,荆楚积尽全力的双掌竟然把江闲击飞了,倒在了宫门台阶上面。荆楚一击凑效,便再无余力,复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胡青童还是坐在石桌旁,轻摇皓首,叹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二位师弟何必送这么大的好处给我呢。”。此时荆,江二人都陷入昏迷,哪里还听得到胡青童的人生感概。

    离恨宫在三宫中最矮,也最为阴森。整座宫殿陷在一个巨大的数千丈的石窟之中。石窟外面便是悬崖。石窟是深黑色的石头,象一个巨大的猛虎张开了嘴。离恨宫长年难见阳光,哪怕是白天,走在依窟而建的宫里,隐隐听到某处刑房的惨叫声,都会不寒而慄。

    锁神殿是离恨宫至神秘的所在,据说其下有石室,创教教宗设下了禁制,只要进入这个石室,入圣境以下的修为都会被完全压制。

    荆楚与江闲就在这个石室内,两人几乎同时醒来,首先响起的是江闲惊怒交加的声音:“锁神殿!谁!谁把我关进这里的?啊,荆师兄,是你吗?原来你还没有死!”

    荊楚运运气,消魂丹的毒己然解了,虽然在这个石室内修为尽丧,但总比被击碎前胸经脉的江闲要好得多。站了起来,森然往江闲走去。

    “你,荆师兄先请息怒,现在事己至此,你打死了我,一个人在这间石室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了,咱们不如先想想到底是谁把我们关到这里。难道教宗大人回来了?”

    “蠢货!”一记耳光把江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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