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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还有吗？”
“有一块。”
“把小孩抱起来，喂他吃。”
“好。”
铁重钦轻轻越过土坯墙，将小孩抱了起来。
小孩甚是惊恐，可看见饭团时，便不住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爷爷。。。给爷爷。”
深吸口气，卫昭道：“你爷爷已经有一个了，这是给你的。”
有了这话，小孩似是卯足了浑身的气力，在饭团上啃了个大缺口。
卫昭知道这是一个乱世，但也仅仅是知道这是个乱世而已。
这世道究竟乱到何种境地，他却不知道。
今天，这爷孙二人给他上了一课。
乱世出英雄，乱世是无数武将谋臣施展才华的地方。
可乱世同样也是普通人的地狱。
他的心起了波澜。
卫昭看着两人三下五除二吃干净饭团，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掌，他开口问道：“老丈，这里可是岐洼村？”
老头已经饿了很久，吞进饭团恢复了少许力气，他捡起木棍勉强站起身，在他眼里，赐予他饭团的就是神仙。
“神仙”有问，他不敢不答。
“两位大人，这里正是岐洼村。”
“这村里还有人吗？”
“剩下的人，都在村子里，哎，他们嫌弃小老儿与孙儿没用，便把我们赶到了村口。我们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
有人就好，嫌弃老人跟小孩，村子里剩下的应该是有力气找食物之人。
卫昭道：“老丈，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老头没有丝毫犹豫道：“两位大人跟我来。”
第二十八章 掳人（中）（）
卫昭扶着老头，铁重钦将小孩放在肩上，一行四人走进了岐洼村。
老头姓岐，祖祖辈辈一直生活在这个小村落。
他刚才抢饭团的举动虽然让卫昭很不舒服，但也在理解之中。
饥荒年代，易子而食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故事，老头独自带着孙子被赶出来，怕没那么简单。
路上，卫昭问了起来。
老头一番解释，他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卫昭与铁重钦胸口燃起两团怒火，怒气冲冲地向村里走去。
岐洼村是附近方圆百里之内唯一有人的村落，一些不愿意离开家乡太远的人也凑到了这里。
渐渐地，岐洼村聚集了近百人。
原来属于岐洼村的大概只有二十多人，剩下的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留下的人里面，基本都是不愿意离开的老人，岐老头就是其中之一。
他儿子孝顺，不愿意留下老人一人在村里，但是儿媳却一心想走。
两人争执不下，有天趁着深夜，儿媳丢下一家三口，独自逃离歧洼村。
岐老头的儿子正值壮年，他担负着养活父亲与孩子的重任，平日早出晚归，尽可能去找吃的东西。
这种日子过了没多久，随着一伙外乡人到来，彻底改变。
将这祖孙二人赶出来的，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五名外乡人。
不仅如此，岐老头的儿子，也惨死在他们手中。
这五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凭借着一身力气，在这里当起了村霸。
其他人想要在村子里生活，必须得上供粮食。
本来岐洼村多多少少还有些食物，自五人来后，全被搜刮一空。
村子里有人反抗，却不是五人的对手，反抗之人被他们活活打死。
五天前，岐老头的儿子外出寻吃的，偶然捡到两个野果，他便偷偷藏了起来。
不曾想，这一幕被同村的另一人看见，回去告密，岐老头的儿子遭了毒手。岐老头跟八岁的小孙子也被赶了出来。
卫昭很难理解，人人都吃不饱的时候，居然还有村霸存在。
铁重钦听的两眼冒火，恨不得立即出现在这几人面前，为岐老头报仇。
村中有间大院，以前是村里富户的家，如今被五人霸占，他们就住在里面。
到了大门外，铁重钦上前，一脚狠狠地踢在大门上。
“里面的人，给我滚出来！”
他这一声大喝，在这寂静的村落中，当真有如闷雷一般。
话音刚落，院子里冲出两人。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活腻了不成？”
看清了站在门口，几乎将大门堵住的铁重钦，两人喉结蠕动，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再仔细一看，铁重钦身后只有一人，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两人。
另外三人此时也到了院子里，说话之人顿时来了底气。
“黑瞎子，你是哪里来的野种，敢在你李家爷爷的地盘大呼小叫！”
铁重钦冷笑，将肩上的小孩放下交给卫昭。他撸起袖子，吐了口唾沫在掌中，两手搓了搓，按在了门板上。
这一幕看的院内五人一呆，不知他要做什么。
铁重钦很快就给了他们答案。
“起！”
一声大喝，门板“咔嚓”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铁重钦扛起半扇大门走进院中。
五人呆愣愣地看着铁重钦，像是活见鬼了。
这还是不是人？
“就是你们五个杂碎把岐老头赶出来的？”
铁重钦又是一声吼，五人惊醒。
“黑瞎子，以为有几分力气就敢在爷爷面前撒野，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爷爷们以前是干啥的。”
说话间，一人返回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两把明晃晃地朴刀。
卫昭脸色一变。
歧老头看见两把朴刀懊悔不已，失声痛哭道：“这。。。他们以前是山贼啊，我害了你们吶！”
“老丈，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出现在村里的山贼，拿的就是这种刀子，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山贼，以前从来没见他们拿刀。”
卫昭若有所思，这五人应该就是某些山寨中的山贼，在山寨里过不下去，流窜到了歧洼村。
这五人强壮，那是相对吃不饱饭的村民，跟铁重钦根本不能比。
他的实力面对这些人，完全不用担心。
铁重钦看了眼那人手中提着的两把刀，眼神顿时一亮。
“还有刀哇！”
“怕了吧，黑瞎子，告诉你，怕也晚了，爷爷今天要将你剁成肉酱，炖汤喝！”
两名身材高大些的男子接过朴刀，一左一右向铁重钦砍了过来。
铁重钦不动，眼见两把朴刀要砍中，他猛地一个侧身，手中门板刷刷挥了两个来回，这两人直接被拍飞。
噗通两声，两人落地痛苦的呻吟起来。
院里剩下三人惊恐地看着铁重钦，两腿直打哆嗦。
“这。。。。。。好汉，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就放我们一马吧，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三人跪地，磕头像捣蒜似的，只求铁重钦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铁重钦没有理会二人，他扔下门板，上前捡起两把朴刀，走到卫昭面前。
“大哥，我们有家伙了！”
说来惭愧，万泽山寨一直都没有一件正经的兵器，以前都是木棍、铁耙之类的玩意儿，今天意外地收获了两把兵器。
卫昭道：“可以啊，老铁，今晚回去奖励你。”
“嘿嘿，谢谢大哥。”
一笑后，铁重钦黑着脸重新走向五人，“你们想活命？”
“是是是，只要您能放过我兄弟几人，怎么样都行。”
“做梦！”
手起刀落，地上多了三具尸体。
卫昭赶紧将小孩拉在怀里，不让他看这血腥地一幕。
卫昭第一次看见杀人，并没有想象中的不适。
其实铁重钦没有问他改怎么处理这三人时，卫昭就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
这五人为了两个果子，就打死歧老头的儿子，还将两人赶出村，不是什么善类。被铁重钦收拾，算是死有余辜。
没死的两人也被铁重钦补了两刀，去地下跟兄弟团聚了。
铁重钦之前那声吼，惊动了村里的村民，这会儿功夫，院门外陆陆续续聚集了一堆人，面带恐惧地看着院里发生的事。
即便没有亲眼看见铁重钦杀人，看到尸体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除了恐惧，这些人眼中还有些许迷茫，他们不知道杀了这五人的铁重钦，会不会取代五人，重新奴役他们。
卫昭转身一扫人群，站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 掳人（下）（）
卫昭寻了个高些的地方，站了上去。
他的怀中仍旧抱着岐老头的孙子，眼前近百人神色尽收眼底。
运足中气，卫昭朗声道：“各位乡亲，你们的遭遇我听说了，我兄弟帮你们除去了这五个恶人，往后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人欺压你们。”
这几句临时想好的词说完，人群一片沉寂。
零零星星有几人扭动了下脖子，再无其他动静。
一双双暗淡无神地眼睛望着他，放佛看着一尊雕像。
怎么会这样？
剧本不该是他们感恩戴德，感激我们的解救之恩吗？毫无反应是怎么回事？
这让卫昭接下来的话无法再说出口。
仔细一看，他有些明白了。
从这些人的眼中，他看不到任何生机。
他们对生活已经没有任何追求，即便是吃这种最本能的需求，在们那里，似乎也变得无所谓。
确切地说，他们的态度就是破罐子破摔。
如果没有这五人剥削，或许他们还有求生的欲望，可在李家兄弟地压榨下，这些人最后的生气消耗殆尽。
既然如此，就得用狠招了。
我给你们活下去的希望，你们帮我做事，双赢。
卫昭咳了几下，扯开嗓子，大声道：“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告诉你们，我是这附近山上的山贼，我下山来，就是为了抢劫！”
听到这话，寂静的人群起了一阵“沙沙”声。
但也仅此而已。
“但是你们这个破村子，有啥可抢的？妈的，什么都没有，比老子的山寨还穷。”
“可我们兄弟也不能白跑一趟，所以，你们都他妈给我上山去！”
卫昭匪气十足，有几分山大王的派头，铁重钦看的惊讶不已，他可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卫昭。
怀中的小孩也被他吓到了，挣脱他的怀抱，到了岐老头怀里。
他自然不指望这几句话能将这些人吓上山，得看这群人的反应做事。
人群地反应看的卫昭目瞪口呆。
外围地人转身向各自家里走去。
卧槽！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民反常的举动激起了卫昭的好胜心，昨天才决定好好建设山寨，刚要迈出一地步，就被挡回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堂堂一个大当家，奈何不了一帮没有生机的村民？
卫昭对铁重钦道：“老铁，给我过去拦住他们。”
“好！”
铁重钦大步流星，眨眼间到了离去之人的前方，两把朴刀在手，双臂向两侧张开，他就像是一堵墙，横在了这些人面前。
这些村民虽然眼神无光，刀还是认识的。
没有求生的欲望，但也没人急着求死。
他们被铁重钦堵了回来。
卫昭大声道：“我把话撂在这儿了，今天要么跟我上山，要么就下去见阎王爷，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