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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大周天下-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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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进示意郭佑答道:“下吏听人说,案子都结了。爰书已呈给府君审阅过,鞫也向罪人们读过了。”

    爰书,整个司法审判过程的记录。读鞫,即是宣判。狱讼既定,使刑吏对人宣读,囚犯若无异议,听众也无不同意见,则即是“情罪”允当,“乃用法署其牍,明刑定也”。

    “可有称冤乞鞫者?”乞鞫就是要求上诉。

    “没有。”郭佑答完,心中想道,“周潜龙威名赫赫,那些犯人都在庆幸没有像沈汛一样死在你的手上,只盼快点结案,又哪里还会再乞鞫?”

    周澈掐指计算,从他送“疑犯”至郡中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那么好几个疑犯全部审理得清清楚楚,以决曹椽郭佑好财货的性子,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他心道:“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决曹没有徇私舞弊地私放人犯,判得轻一点也就轻一点罢。”

    他又问了问“买粮备灾”,因为之前和钟繇提过,这件事不知给何进说了没有:“何府君,那买粮已备旱灾的事情?”

    “请巡察使放心,某已传檄给了诸县、郡府列曹。等诸县上报过本县的存粮、旱灾情况,再等郡中仓曹盘点过郡里诸仓存粮,户曹根据诸县的灾情计,结合本郡民户数目,算清需粮多少才能渡过明年的饥困后,就由金曹拨钱,遣吏去外郡购买粮食。”

    “如此甚好。这样我在奏记中好给府君美言啊。你我事毕,我就不叨扰何府君公务了。”周澈整整冠带,起身出堂。

    就在出去时候,迎面来了两个人。他扭头看,见当先一人,黑绶高冠,却是陈华。

    两人视线相对。陈华可能是在想什么事儿,本是歪着脑袋走路的,瞧见了他,立刻扬起了脸,心道:“怎么在这儿碰见了他?哼哼,还假模假样的对我笑?这周家子的胆子说来不小,又或索性是人傻呆笨?居然答应了我家少君的夜宴。且等宴席上,看我家少君怎么给我出气!待到那时,说不得,我也要辱你几句!”没搭理周澈,傲慢地仰着脸,趾高气昂地走了过去。

    周澈目视他俩进院登堂,心道:“这陈华如此作态,几天后的那场夜宴怕是不好对付。”他这心情才好了没多久,就又坏下去了。

    张直的宴请,不去不行,不去会坏了名声;去了,如果受辱,也不行,那更会坏了名声。他寻思想道:“张直的夜宴必非好宴,他请我去他家吃酒显然不怀好意,肯定是想辱我。可问题是,他打算怎么辱我?是在席间给我难堪?骂我一顿?还是怎样?”

    夜宴的地点在张直家,对周澈来说是客场,本就是一个不利,又搞不清楚张直的具体打算和计划,更是不利。他也没什么良策,只决定多带些人去,到时候见机行事。正琢磨着,听到一人笑道:“皓粼,在这里发什么呆?看你面色不快,是不是刚才受了鸟篆邮君的气?”

    周澈抬头,说话的是杜泉。杜泉身边站着张综。

    他想的入神,没有听到他两人近前,忙行礼,笑道:“鸟篆邮君?”

    “你不知么?刚才过去那位经书虽不通,却有一技,擅长鸟篆,凭此技得了郭常侍、张常侍家的欢心,你在汝南不知道么?因才为督邮,郡里呼他为‘鸟篆督邮’。”

    周澈失笑。

    张综说道:“君子慎言,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况且督邮者,佐助府君也,陈君怎么也是咱们的同僚,呼他‘鸟篆督邮’太不礼敬。”

    “所以我呼他为‘鸟篆邮君’啊。”

    “杜椽部!”

    杜泉虽和郭佑一样都好财货,有些贪墨,毕竟是士族,与宦官天然敌对,瞧不起陈华这个先投郭胜复又转投张让家的宾客走狗。他吐了吐舌头,冲周澈扮了个鬼脸。

    周澈心道:“杜泉说话挺诙谐的。”让他想起了东乡的秦波,秦波说话也挺有趣。

    张综问道:“巡察何时回京师复命?”

    “两日后。”

    张综朝堂上瞧了眼,颔首说道:“我与杜椽部有公务请府君批示,就不叨扰巡察了。”

    “客气了张公。”张综是个清廉威严的人,周澈对他很尊重。

    张综、杜泉一揖辞去,去到堂上。

    。。。。。。。。。。

    隔天后的傍晚,周澈赴宴。他在周仓他们面前表现得很有自信,实际上,他还是有点忐忑的。

    不是因为害怕张直,而是因为不知道张直的打算。如果知道张直的打算,水来土掩就是,现在不知道,也就拿不出相应的对策。正如那句话所说:未知的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张直早就和父母分家,搬出来独住了。他家的宅子很大,高墙大院,占了半个里,院墙上饰以绮画丹漆之属,鲜艳夺目。

    在他家门口,周澈等被拦下了。拦人的是一个看门的豪奴,二三十岁,绿帻青衣,腆胸突肚,站在台阶上,颐指气使地指着周澈身后的周仓、孙信、郭强等人,倨傲说道:“贵人之门,不进贱客。门内的地不是奴役仆从可以踏上的。家主今夜宴请的是司刑巡察使,不是婢子小人。”

    周澈心道:“下马威么?”站在台阶之下,抬眼瞧这豪奴。落日挂在天边,把这豪奴和整个的张家都照得光灿灿的。要是换个胆小的人,也许会佯装大怒,好趁机逃开这个鸿门宴。周澈不然,他既然来了,就不会中道而止。现在走,更会惹人讥笑,还不如干脆不来。

    为了万全计,除了周仓三人外,周仓手下的那队人也跟着来了。周仓想道:“张直前几天在安成故意冲撞三叔,已是该死,今儿来赴他家的宴,又让恶奴在门口拦客!真是岂有此理。”作为周澈的侄子又是门下宾客,主辱臣死。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步跨上台阶,推搡这个豪奴,举拳欲殴,骂道:“为赴你家的宴,奉周君令,我等舍刀带剑,足表敬意,而你这个竖奴还敢挡道?”

    周澈令孙信、小肃把周仓拉住。他寻思想道:“既然不知道张直的打算,与其一开始就莽撞地硬碰硬,还不如先把姿态放低,以柔应之,暂避其锋芒。所谓‘尺蠖之屈,以求伸也’。等搞清了张直的安排,再伸展不迟。”

    郭强被安排去铁矿场辅助黄盖对付肖谦去了。

    计议定了,他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就把他们都留在门外吧。”令周仓手下的那队轻侠,“你们在门外里巷等我。”叫周仓、孙信、小肃,“你三人跟我进去。”撩衣登阶,周仓、孙信、小肃让开路,紧随其后,往院门中走。

    余下诸人退到院门对面的墙边,握着剑柄,依墙而立,目注他们进去。

    守门的豪奴仍不愿意,阻在门口,说道:“家主令:不许奴从入院。”拿眼乜视周仓三人,意思是这三个人也是奴从,一样不许入内。

    周澈心道:“若只我一人进去,好汉难敌四手,倘若有个变故,岂不孤掌难鸣?”他可没傻到这份儿上,留下周仓那队人在外边可以,再留下周仓三人就不行了。他轻轻地咳嗽一声。

    周仓立刻勃然大怒,把剑从腰上取下,拿在手里,威胁这个豪奴,骂道:“****,欲死么?”抢在周澈身前,撞开这个豪奴,大步往院中走。

    看门的不止一个人,另外几个抱着膀子看笑话的壮奴见到周仓动粗,连忙拥上来,想把他拦在外边。

    周仓一边半步也不停,只管往里闯,一边将宝剑半拔出鞘,喝问围上来的人:“虏辈,敢尔?”

    守门的张家诸奴不信他会拔剑,没当回事儿,继续蜂拥。周仓怒道:“虏辈欲试剑锋么?”诸奴脚步顿了一顿。

    周仓复又大喝:“又或虏辈是想令乃公发怒么?匹夫一怒,血流五步!”抽剑在手。

    只听得“嘡啷、嘡啷”一片剑刃出鞘之声,诸奴看去,见巷中依墙而立的那些人全将佩剑拔出了鞘。暮色中,剑光耀眼。守门诸奴只是奴仆,平时仗着张直的势,欺软怕硬还行,碰上了真要拼命的,谁也没胆子硬来。没想到周仓竟然真敢拔剑,面对锋利的宝剑,他们犹豫起来。

    周仓三度大喝:“又或虏辈是想令巡察发怒?巡察一怒,血流半郡!”这一喝的声音最大,仿佛旱雷平地起。耳闻雷鸣,目中利刃,受周仓这一喝问的提醒,诸奴蓦然忆起了周澈在颍北做下的那些事:驱千石令如驱一鸡,杀六百石吏如一杀犬。

    六百石的大吏说杀就杀了,何况他们这些奴仆?诸奴惧怕上来,谁也保不准周澈会不会一怒杀人,登时失了胆色。

    周仓杀气外露,步步进逼,他们步步退后。周澈带着孙信、小肃从容入院。

    进入院内,周澈心道:“连席面都还没有见着,只进个院门就这么多的曲折。这张直,也不知备下了什么险恶的圈套等我跳进?”

    守门的奴仆拦不住他们,没奈何,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只得“忍气吞声”,分出一人前边引路。

    进得大门,转入正宅,一路行来,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到处都是绿帻好衣的奴僮和美服薄裙的婢女。

    他们一路行过处,引得沿途的奴婢无不举目观看。

    有晓得的,小声与别人说道:“今家主宴请司刑巡察使,那黑衣佩剑之人想必就是周潜龙了。”有知些内情的,啧啧摇头,一副不忍之态,说道:“可惜了,可惜了。瞧这周潜龙英武明秀,端得是个人物,只可惜,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咱家主人,待会儿在席上怕是要受辱,弄不好,还会被暴打一顿,扔出宅外。纵他天大的名声,今夜过后,也是一个被郡人在背后指点耻笑。”有人问:“噢?此话怎讲?”这个知些内情的人却不肯说了,只一个劲儿地叹息。

    宴席摆在了张直家前宅的侧堂里。说是“前宅”,从大门口走到,也走了好长一会儿。到了堂外,领路的大奴叫周澈等在外静等,他入内通报,不多时,出来说道:“家主请巡察登堂。”

    周澈吩咐周仓三人候在堂外廊上,脱去鞋履,略整衣冠,按剑昂首,步入堂内。

    外边闷热,暮色深沉。一进堂上,灯火通明,清凉扑身。

    周澈定睛看去,见这堂屋甚大,颇为深广,两列红色的圆柱撑起了屋顶,柱间相对摆了十二三个漆案。

    每个漆案旁边都放了一盆冰。堂内的角角落落以及柱旁案侧都摆设的有青铜灯具,怕不下数十个,造型各异,或为跪捧灯盏的女子,或为头顶灯盘的鳌龟。灯盏、灯盘里点燃了烛火,烛光彤彤。堂上多人。数十个短裙坦胸的歌舞女乐列在堂下。

    堂内最里边,正对着堂门的地方,在诸多案几的上首正中,坐了一人,年约二十五六,相貌堂堂,正是张直。

    张直穿着一件黑色的丝制禅衣,宽衣博袖,彩线纹绣,极是华丽。禅衣是贵族男子夏季穿的一种袍衣,没有衬里,很轻巧。眼见周澈步入堂内,他也没有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巡察来之何晚啊!你看,宾客们都到齐了,你才姗姗来到。怎么,可是嫌我家的酒菜不好吃?”

    “张君说笑了,就是因君家的膳食被郡中称美,我才不敢早来。”

    “为何?”

    “怕人笑我嘴馋。”

    “哈哈,哈哈。”张直笑了两声,收了笑声,调换下坐姿,屈起左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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