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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大周天下-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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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话之人大约读过书,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

    周澈将陈松送到乡界,拱手作别,看着他与赵迪将季氏疑犯押送走在官道上渐行渐远。一阵北风吹来,卷动路边田中的麦苗,如波涛起伏,远望青翠可喜。再远处,有些许树木,稀稀疏疏的,早落光了叶子,唯余干枝,亦随风摇摆。瑟瑟风声,充满田野,争入耳中。

    姜枫见他看的入神,问道:“主公,在看什么?”

    “你看这田野翠绿,远树枯瑟,一枯一荣,却又彼此融洽,令人惊叹。天地造化,竟至于斯!”

    诸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本以为周澈或是在回味今天捕拿季氏时的惊险,又或者是因为事情办成而正在放松,却全都没有想到他却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

    黄盖问道:“主公你在说什么啊?”

    周澈心道:“我在说的自然是冬已去,春已来,今日拿下季氏,乡中的枯枝已去,余下的,只等麦苗长成,便是收获之日了。”微微一笑,说道:“我在说,今天顺利拿下了此恶,感觉身上的压力为之一轻。铁家二君,你们先别急着回横路,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酒!”

    众人大笑,轰然应诺,簇拥着周澈,转回乡中。

    ……

    周澈顺利拿下季氏族人,虽然季家罪名还没落实,但是陈松之前不是承诺的承诺:“若这些罪名皆属实,族其三属也不为错”,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个罪名也就能坐实了。至于县令黄琰会不会认可?以他对周澈的欣赏和周澈周氏的背景以及他自己也需要政绩的这种种情况来看,料来他也绝对不会节外生枝的。

    果然,三日之后,经过黄琰的亲自审问,有吴庸的人证,有“六地崩。。。天将无主”的“物证”,又有季亮因为受刑不过,为求早死,而承认的“罪行”口供,诸般证据齐全,算是彻底将此罪坐实,办成了“铁案”。

    县中没有杀人的权力,黄琰随即上书郡中,请郡中审核、批复。郡守是士族党人,自然对这种为民除害的正义之事感到高兴,负责审核的吏员在听说此案是由那个夜半击贼,虎胆英豪的周澈告发的后,自无拦阻之理,痛痛快快地画了一个诺。偌大的一个季氏,加上被牵连到的宾客、亲戚、友朋,三百多人的性命,就此完结。

    当陈松再次带人,去雀阳里捕拿余存的季氏族人时,整个乡里都被惊动了,围观的人足足上千。这季氏平素跋扈乡中,民愤极大,黔首百姓们早就饱有怨言,此时才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犯下“逆节绝理”之罪,眼见着那些往日盛气凌人的季氏族人、宾客等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带走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欢呼之声。声震屋瓦,响遏行云。

    乃至有跪地叩首,高呼:“乡长神明。”“再生父母周君”。

    陈松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等到了乡界、送他的周澈要折回乡中时,他拉住周澈,走到一边,说道:“季氏今番遭罪,将被族灭,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周君,此等事可一不可二。为政之道,当在宽柔,不可一味强横严苛,更不能为求私利而给治下之民罗织罪名。要做循吏,万万不可做酷吏啊!”

    “君博通今古,当知凡为酷吏者,纵有一时之快,终难以善终。前汉之郅都、屠伯,皆触律伏法,张汤自杀狱中,王舒温乃至族灭。本朝近人如王吉者,视事五年,杀万余人,使京师威震,而皆终不免获罪身死。《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君不可不引以为鉴!”

    周澈知他必是看穿了自家陷害季氏的伎俩,也不分辨,恭谨地垂手应诺,说了句:“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

    “君好自为之。”陈松作揖与周澈道别。

    ……

    (本章完)

第139章 孰功孰过() 
陈松是儒学出身,虽为门下贼曹,执掌一县诉讼,但并不专一行法家之事,所以对前汉至今的“酷吏”们评价不高。

    周澈作为后来人,实际上对此是不以为然的,心里想道:两汉的“酷吏”和唐代“武周”时期来俊臣之流还是有区别的……来俊臣、周兴只是武则天手里的“工具”,品性还很烂……贪腐成风。

    汉代“酷吏”虽然行法严苛,动辄杀人上百愈千,如汉武帝时期的义纵,他任县令时执法严酷,很少有宽和包容的情形,因此县里治安优秀,被推荐为第一。后调任长安县令,依法办理政事,不回避贵族和皇亲,使其京师肃然,不法敛迹。之后又外放太守,到任后,收集罪证,捕郡中豪猾,连坐千余家,大者灭族,小者身诛,流血十余里,但是除了少部分之外,大部分的酷吏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有内在的原因的。换而言之,是客观的环境令他们不得不为之。

    汉承秦末余烈,社会多豪猾之民,地方上多有豪强大族、游侠亡命,一方面十分不利朝廷的集权和地方的行政,另一方面这些豪强、游侠就像季氏一样,也都或多或少地存在欺凌百姓,鱼肉郡县的情况,面对这样的客观环境,不杀不行。

    事实上,大部分的“酷吏”都是难得的良臣,就拿陈松说的那几个人来举例:苍鹰郅都公正清廉,敢直谏,面折大臣于朝,不畏豪强且有将帅之才,任雁门太守时,令匈奴闻风远遁,终其在任,不敢犯境,后人把他比为战国时赵国的廉颇、赵奢、李牧,称赞他是“战克之将,国之爪牙”。他说过一句名言:做官应该是“奉职死节于官下,总不顾妻子”,忠直慷慨之气扑面而来,可见其节操和为人。

    又比如如今和周澈同时代的阳球。阳球是渔阳人,家世大姓冠盖,文武双全,擅长击剑、骑射,后来因得罪了宦官而被处死不久。说起来,他少年时做过一件事,与姜枫很相似,即他也曾为父母报仇,杀过人。不过,他杀的不是屠户,而是郡吏。这个郡吏侮辱了他的母亲,他因此“结少年数十人,杀吏”,并且在杀了这个郡吏后,又“灭其家”,“由是知名”。

    后来,他被举孝廉,出仕,“志扫奸鄙”,也是一个敢直谏,不畏豪强的人,在任平原相,任上时毫不留情地诛杀权宦子弟及其门客,与宦官们为敌,不畏强权,弘扬正气。

    这些酷吏,在周澈的眼中,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吏们不知要强上多少。不过这些话,他肯定是不会对陈松说的。

    。。。。。。。。。。。。。。。。。。。。。。。。

    周澈任乡长不满一月,开始的时候,他萧规曹随,基本依照前任秦波治政的办法,没做过大的改变,既无威信,又对乡中吏员、大户、百姓没有恩德,除了被横路亭的百姓敬畏之外,不免被其它诸亭、诸里的乡人们轻看,特别是在黄忠被季墨讹诈、他当时没有回击这件事发生之后,更是引得知情的乡民、豪强、乡吏十分小看,以为他是一个儒弱的人,然而,却都没有料到,他隐忍多日,不动则已,一鸣惊人,竟在新年过后不久,就以“逆节绝理”的罪名,一举将跋扈乡中百年的季氏连根拔起!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乡里。

    。。。。。。。。。。。。。。。。。。。。。。。。。

    乡亭,乡三老田宽的家中,七八个高冠、儒服的男子跪坐在田宽身前。这几个男子或衣黑、或衣青,年少的刚刚加冠,年长的四旬上下,有的蓄长须,有的蓄短须,相貌不同,身高不同,唯有一点是相同的,即皆神色恭敬。——他们皆为田宽的门生弟子。

    年纪最长的那人正在说话,说的正是周澈诛灭季氏全族之事:“先生,周君以妖言之罪,诛灭季氏全族。以弟子看来,未免行事过苛。”

    “噢?”

    “季氏固暴桀乡里,民苦之已久,然而,罪不至灭族。况且明眼人皆能看出,此所谓罪名,必为捏造!季氏虽然暴虐,却不傻,怎么会犯下此灭族之罪呢?”

    “不错,此罪必为捏造。弟子亦本地土著,是在本乡土生土长的,平时常闻季氏的恶行,杀人、劫道,皆有耳闻,只这‘妖言’之罪,却是闻所未闻,定是周君为灭其族而捏造出来的。”说话的是最年轻的那个青年,很气愤的样子,涨红了脸,要非师长田宽在前,没准儿他都控制不住自己,会拍案大叫了。“

    田宽问道:“你为何如此愤怒?”

    “先生,你教过弟子,说‘法’应该是‘不阿贵,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於法’,应该是公正严明的。触律必究,不触律,则无罪。周君身为一乡之长,掌数千户之家,怎么能无视律法,以捏造的罪名来用国家之器来诛灭私仇呢?”这个愤怒的青年显然是知道黄忠曾被季墨讹诈的事情。

    最先说话的那个年长之人表示赞同,说道:“《管子》云:‘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又云‘以法制行之,如天地之无私也’。韩非子云:‘一民之轨,莫如法’。‘法’是天下万民的程式、仪表,是公器,应该秉公而行,不可因私而乱!周君因一己之私,罔顾其真,捏造事实,罗织罪名,而诛季氏全族,并祸及其友朋、亲属、门下宾客,受罪者四五百人。令人发指,真残民之贼。有这样的人来治理本乡,其患将必更甚季氏!……,先生,请你上书县廷,要求县君把他罢免了吧!”

    田宽问另外几个弟子:“你们以为呢?”

    其中一人说道:“弟子以为,周君此举,虽非秉公而行,但却也不算因私乱法,‘残民之贼’、‘其患将必更甚季氏’云云更不至于。”这个说话之人乃是本里的里监门……金宸皓。上次周澈来拜访田宽时,他与周澈见过面。

    “噢?此话怎讲?”

    “上次周君来拜访先生,弟子有幸得以陪同,和他有过交谈,观其举止、闻其言辞,并非是一个残苛好杀的人,也不像是个会因私犯公、睚眦之怨必报的小人。”

    那个年纪最长的男子问道:“那他为何乱法,以捏造之罪名诛灭季氏全族?”

    “……,我闻周君在横路任上时,曾因小过而捕里民武柏,囚入亭狱,一直到他离任还没有将之释放。以我看来,他诛灭季氏全族一事应该是正与此同。”

    “正与此同?”

    “不外乎以此立威二字。”

    “今日他可诛季氏立威,明日他也能诛吾等立威!”

    金宸皓大摇其头:“周君治横路时,除一武柏被囚外,再无第二人获罪。不但没有第二人获罪,而且他赈赡孤老,劝农耕桑,竟至自家出钱为里民买桑树苗。一亭上下,无不感恩戴德,对他交口称赞,以为‘父母’。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好杀之人呢?以我看来,在诛灭了季氏后,他接下来必该市恩立德、以安百姓了。”

    另外几个弟子也纷纷加入争辩,有的支持年长那人,有的赞同时尚之言。争辩了半晌,谁也说服不了谁,没个结果,当下依照惯例,皆离席跪拜,求教田宽,请他判断正误。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田宽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闭目养神,这时慢慢地睁开眼睛,把手按在案几上,举目遥望堂外,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季氏昔在乡中时,乡民畏之如虎,我亦忌惮之,不意转眼间,其族百年基业便被周君连根拔起。……,我问尔等,若换了尔等,你们可能如周君一样,上任不足一月,便将季氏全族一举拔起么?”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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