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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琉璃噗嗤笑出声。
李壮怒道：“是李，不是你。”
“见谅见谅，昨夜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听岔了。”
叶天姿态放得低，李壮也发作不得，说道：“我问你，你杀了王山的事，是真是假？”
“胜”和“杀”是两码事，叶天说道：“你要这么问，那就是真的。”
“真的？”李壮换上笑容：“王山六品修为，你杀得了他，就是说也有六品以上修为了？”
“李师兄说笑了，你看我像吗？”
“看着是不像，青江近百年，还没听说有谁不到二十便跻身中三品的，我想你也不例外。”
现在是没有，但你再给我一两个月，我就不信练不出内力晋级六品。叶天心里冷笑。他不知道海沙帮几人葫芦里装着什么药，索性不接话。
“我又听说，你所使武功恰巧克制王山的刀法？”
在这个时代，私自偷学外家武功，和私自传授他人末流档次以上的武功一样，是武者忌讳。若有相关人告到武盟那里，又没能站得住脚的缘由，严重的甚至要废去武功。
叶天摇头：“我是恰巧对他的刀法有所了解，倘若他所用的不是碎石刀法，此刻我恐怕是见不着各位了。”
“下三品修为，又未曾习得其它武功，我倒是糊涂了。叶师弟是如何杀了王山的呢？”
昨天那么多人在场看着，王海一伙和那些捕快，加起来近二十人，又都先后离开长生宗，如何杀的王山，要打听还不容易？他是想借题发挥？
叶天悲戚的说道：“我学艺未精，与王山死斗陷入危局，是我师父拼了性命救我，我才活了下来，并借机杀掉王山的。我自知胜之不武，但杀师之仇焉能不报，诸位师兄要笑话我，便尽管笑吧！”
他本就是老师出身，将昨天的情形缓缓说来，抑扬顿挫勾人心弦。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光明磊落毫不遮掩，莫说顾琉璃听了心里难受，就是陈廷标听了也暗暗感慨，唏嘘不已。
海沙帮的武学以刚猛著称，比长生宗几门“虎功”有过之而无不及，锻体效果更是被誉为青江第一。
李壮人如其名，外表十分壮硕，脑瓜子却灵活，是海沙帮同辈中少有的文武双全者。他进帮极早，如今为帮会处理外事已有六七年，能够独当一面。
此番海沙帮前来长生宗打头阵刺探虚实，少帮主陈廷标更多的作用是体现在分量上，但如何行事，帮里早有交代，一切以李壮拿主意。
他不是陈廷标这种涉世未深欠缺锻炼的小年轻，因此不会被叶天所讲故事岔开思绪。他冷笑一声，说道：“叶师弟，莫非张捕头众人，从头到尾只当了观众不成？”
“确实如此。”
“我看未必吧？王山本就是罪犯，捕快在侧，即使没有出手，那威慑还是在的。”
叶天点头：“李师兄说得有理，那王山罪行累累，心虚也是可能的。”
李壮哼道：“好一个长生宗，江湖事江湖了，你们却因贪生怕死，找来官差从旁助威，真是青江武林之耻！”
绕了这么大个圈，就为了坐实这么件事，真是醉了。难道你直入正题，我还能睁眼说瞎话？
叶天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说道：“张捕头是我私自请来的，要说无耻，我不敢否认，不过长生宗到底是为民除害了，李师兄也不能否认吧？还是说，李师兄认为，为了一张脸，我们江湖儿女，应该放任武林败类作乱？”
“你休要拿话套我，武盟定的规矩，也是你区区长生宗能违反的？”
“我找官差援手，是无耻不假，这骂名我担了。武盟的规矩是我坏的，要有何惩处，我也认了。可长生宗为民除害是道义，相信青江武盟会理解的，说不定宁海郡的武盟分盟，知道这事，还要夸赵盟主领导有方。”
叶天的意思是，比斗之事有什么过错，他都一力承担了，与长生宗无关。反倒是杀王山换来的道义名声，则归长生宗所有。
他是想牺牲自己，保全宗门啊！顾琉璃鼻子一酸，上前与叶天并肩而立。
叶天转头对她柔笑，示意她放心。
其时但凡宗门武者，大多注重名声，唯恐一不小心犯了差错，给宗门抹黑。便是心术不正的人，行事同样要遮遮掩掩，生怕有什么污点烙印，被人得知，受到责罚与唾弃。
一帮领袖、青江武盟之主赵东如此，一门首徒、长生宗大弟子王海亦如此。否则刘正风最初，也不会顾忌王山的身份影响到王海，而选择低调处理。
谁曾想叶天有违武盟规矩，偏偏还毫不犹豫的承认，并且言辞坦荡磊落，叫人抓不住把柄。
这样倒算了，关键是他话里头，分明暗示如果赵东要玩牵连，他就敢告到分盟那去。
今天上门，不正是赵东授意，要将坏了规矩的责任安给长生宗吗？李壮被叶天的威胁吓住，一时间脸色难看，阴晴不定。
叶天暗道：这个责任扔到长生宗头上，没准长生宗就易主了，之后整个长生宗甚至整个望山，自己能不能带走一草一木不说，带走了还不晓得能不能活下来。
反倒自己把责任都揽着，大不了推说顾琉璃是掌门，自己已被驱逐，武盟总不能因此杀了我吧？
这样的话，哪怕废了我武功，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至少长生宗保住了。
再说，名声啥的我不在意，武功没了再练，练不成我还有系统，到时候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想办法建个门派，玩门派经营就是。
他拿定主意，脸上笑容愈发自如。
便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外间传到众人耳畔：“好一个伶牙利齿！”
有中年汉子昂首阔步而来，气势极盛，仿佛要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琉璃下意识惊呼：“方承卓！”
那人听到顾琉璃的话，视线从她脸上扫过，然后停在叶天这里，目光如电。
叶天浑身一震，后背冷汗直冒，手足冰凉。
上林帮长老方承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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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被呼巴掌了（）
世间武者，除去成就境界的宗师，九品之中，下三品锻体，中三品练气，上三品明意。
锻体能强身，练气为化息，明意则得势。
因此所谓明意，实际就是追求属于自己的势。
叶天穿越过来一个月，从老六和老九以及张捕头那里，已经了解了部分武林势态，也了解了部分修为定义。
可是从别人口中听来，与自己如今亲身感受到的，终究有很大区别。
他一直以为，这个武侠世界的武者再厉害也是**凡胎，哪里想到明意之后步入三品级的高手，光是散发出的气势便有若实质。
这样的人或许仍脱离不开**凡胎的范畴，但两相比较，此**凡胎与彼**凡胎，实在差太远了。
眼下被方承卓一双虎目盯着，叶天只觉得自己恍如一叶扁舟，在急风骤雨的江河上，面对滚滚波涛，随时有翻覆的可能。
好在方承卓自恃身份，给了个下马威便收敛气机，叶天才不至于因为对方施加的压力而瘫倒。
饶是如此，他也忍不住问自己，这样的人要与自己为难，自己又能如何？
陈廷标几人回过神，连忙起身向方承卓施礼。
方承卓微微颔首，说道：“我先给老刘上香。”
他径自取了香点好插到香炉里，随后负手看着叶天，问道：“刘正风收养三子，你就是叶天？”
叶天脸色苍白，但胜在心理素质不弱，振作精神拱手应道：“晚辈正是。”
“外界传闻你不学无术，没料到你不仅伶牙俐齿，还即将步入六品。想我青江武林，百年间独你一人有此天资，真是后生可畏。”方承卓淡然一笑：“刘正风为你遮遮掩掩十多年，倒是费尽心思。王山死得不冤。”
李壮刚才还说青江近百年，没有听说不到二十就有中三品实力的，转眼方承卓便点破叶天真实修为，众人俱是大骇。
不满二十成为中三品好手并非匪夷所思的事，这样的人，放眼神州大陆确实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可除了天资出众，他们哪个学的不是中乘乃至上乘武功？哪个不是大宗门或顶尖高手的子弟传人，有丹药相辅，名师教导？
长生宗武学档次不行，更没有灵丹妙药辅助、高强武者指教，那叶天的资质该有多卓越？
叶天没去理会别人，嘴唇紧抿，心思急转不停。
他自己知道自己事。外界对前身的评价毫无虚假，刘正风亦未曾像方承卓所说那般为前身遮掩什么。同样的，他现在即将步入六品也是真的。
这些事情，他不需要解释什么，也没想要解释什么。
问题是，方承卓一来就当众道破自己修为，叶天才不相信他安了好心。
果不其然，方承卓悠悠说道：“昨天的事，青江城已经传开，我恰巧遇到你大师兄，也找张捕头问过。”
“你说找官府介入，是你私自的行为，不过据我所知，当时的你，却拿着长生宗掌门印信，更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是长生宗掌门，对不对？”
这是叶天最站不住脚的地方，也是他在对海沙帮几人讲述昨天的事时，刻意回避的地方。甚至从见到他们一开始，就不曾以长生宗掌门自居。
方承卓不等叶天回答，继续说道：“无论你初衷是什么，结果是什么，关键是你做过什么。照规矩，我就算废了你武功也不为过。然而我方承卓惜才，念在你年纪尚浅的份上，又是掌门，只要你交出长生宗，离开青江，此事便完结。”
叶天沉默片刻，问道：“废了我武功，此事是否同样完结？”
方承卓眉头一挑：“废去武功，意味着今后若无奇遇，你将形同残疾，再无法习武。你可想好了？”
“小天！”顾琉璃紧握叶天手臂。
叶天轻轻拍了拍顾琉璃的手，以示安慰。
“如果成了废人，武盟便不再找长生宗麻烦，晚辈愿意。”
顾琉璃急道：“不行！成了废人，你这辈子就毁了！”
“长生宗是师父心血，我再不才，也不能让它毁在我手上。”叶天看向方承卓：“前辈能否给晚辈一个回答？”
“你很聪明。”方承卓深深看了叶天一眼：“那你就更应该明白，保得住一时，保不了一世。”
“哪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方承卓瞳孔陡然一缩，良久之后说道：“老刘有徒如此，在天之灵，可以瞑目。”
他喝问：“你决定了？”
“是。”
“慢！”顾琉璃出声阻止，红着眼睛说道：“我们交出长生宗。”
“师姐”
“我才是师父指定的掌门继承人。”顾琉璃拿出一张纸，对方承卓说道：“师父留有信件为证，掌门令牌只是临时放在叶天那。”
竟然还有字据证明。叶天大喜，这样一来，赵东没借口刁难，自己就不用怕长生宗受牵连了。
不意顾琉璃又说道：“弟子有错，是宗门不教之过，我们交出长生宗，请前辈留情。”
这傻妞！叶天说道：“师姐，不行”
啪！
一声脆响，让众人都愣住。
“你根本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