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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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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闻声,掩口娇笑:“这般浅显法术,怕是知日任一寻常弟子,亦可参透。”言罢起身,轻挽弄无悯胳臂,柔声接道:“不鹿先生颇具风骨,无忧原想汝当不灭不昧,何曾料得,亦是这般不智不可谓!“话音未落,二人已是徐徐近前,立身角蟾一侧。

    袁不鹿见状,登时叩拜,头如捣蒜,口内喃喃不迭:“仙人大德!仙人大德!”

    ”待吾取其角,再同汝等计较!“弄无悯轻声慢语,然眨眉抬掌,掌心火龙直出,分化两条,自往左右,一则盘于血莲池上,周旋数圈,便化火雨倾盆,将那池面仔细盖了,噼啪之声大作;另一火龙则往角蟾方向,盘身而上,直待其皮焦肉烂,角蟾吃痛,哀啼不绝,然身为弄无悯功法所束,实难动弹,只得吐气缩身,少倾便成了巴掌大小,蟾身肿破,皮溃而漉。那火龙随蟾身大小伸缩,待了约莫一刻,龙口大开,火势弥汹,眨眉便将角蟾独角吞下,龙尾一摆,便闻咔嚓一声,诸人凝眉,已见角蟾肚皮上翻,四爪时收时展,怕是半条命亦不剩下。

    弄无悯轻叱一声,抬掌接了火龙所衔,见其长短不过药指,色黄质朴;弄无悯徐徐自袖内摸出一物,象牙色,有盖无执柄,倒似玉壶,颈处八角探出,俱垂翡翠火齐。弄无悯唇角浅抬,一手执壶,一手合掌,须臾功夫,角蟾落角皆化盐末,自往壶内。

    待得半刻,弄无悯方将那玉壶盖顶旋紧,再将其细细收归袖内,掌心一摊,定定瞧着身前袁不鹿诸人。

    “仙人。。。。。。仙人听吾一言!”

    无忧攒眉,见袁不鹿膝行上前,紧扣其足,仆拜不止。

    “那角蟾。。。。。。角蟾有求,可否容吾一言?”

    “不鹿先生同这角蟾,依何物牵连?”无忧不解,缓声询道。

    “自吾至此岛,便可闻其言,吾若有讯,亦可默诵,书字于脑,辞依血传,其自解意。”

    无忧阖了眼目,轻笑一声,凝气使力,已将袁不鹿踢出半丈之外。

    “事已至此,仍不欲言实情?”

    “吾所言,句句实情!”

    “庾女何在?”

    袁不鹿闻无忧之言,心下不解,颤颤起身,拱手敬道:“若仙人召唤,吾令其前来便是。”

    弄无悯同无忧俱是未应,唯不过挑眉目之,相携便往正堂。

    半柱香后。

    弄无悯同无忧取座堂上,袁不鹿庾女等十数岛民恭立其下。

    “仙人寻吾,不知可有差遣?”

    无忧浅笑,自弄无悯处将一信札接了,往庾女目前一掷。

    “昨夜未得依时送膳,吾之过矣。本无事忙,原不当忘;奉此手书,见宽降恕。”无忧一字一顿,沉声接道:“可是汝之手笔?”

    庾女阅毕,反是笑道:“怎就见得是吾?”

    无忧也不多言,将那信札转于袁不鹿,查其面色明暗不定,白汗交流。

    “不鹿先生,若言汝等仗义,救疏弃脱离绝境,倒也不虚。”

    袁不鹿心下已是通透,眉目一垂,阴沉道:“吾道那小修怎施辣手,原是得汝密告。外人登岛,膳食之事,岂非俱是由汝料理?”

    庾女闻听,笑意弥深:“汝既知此信所指,仍将那无脏无腑之疏弃运至此处,岂非亦是存着坑陷角蟾之心?”

    话音方落,二人俱是轻笑出声。

    袁不鹿再拜,口内喋喋:“此兽狂虐,吾等早生恨意,暗救疏弃,足见丹诚;之前所为,身非由己,岂可以此得罪?”

    “自左而右,自前而后!”弄无悯长纳口气,定睛嫣然,应亦不应袁不鹿之言。

    袁不鹿初时不解,然待半刻,其侧岛人,天火加身,呼嚎亦是不及,便为明火灭顶,齿骨发甲,无一可遗。袁不鹿耸骇胆裂,目前一黑,立时倒头昏厥。

    弄无悯冷哼一声,左手指肚轻滑,沉声接道:“隔半刻,便有第二人。”话音方落,便见堂下二三岛人仆身上前,长喝短吁,自请白忘归岛民同角蟾勾连前后。

    弄无悯倒是不见心急,指尖缓点,择了一人,轻道:“你且言来。”

    那岛人见状,喜不自胜,立时踱步上前,躬身施揖:“吾是为那角蟾所掳至此,然其言若吾欲求长生,便得先受易形改貌、蚀骨侵肉之痛。。。。。。”

    无忧同弄无悯眉语二三,心下之疑,终是解了。

    “故而吾并非此名此姓,亦非此面此身!”一言既出,此人立时号啕,宛若孩童。

    无忧心下鄙夷,暗暗斥道:若非早知汝等乃凉薄之徒,唯存私欲,恐吾亦得为此番心酸泪所扰,且生了怜悯。

    “疏弃之事,吾毫不知情,皆因吾从未见其现身;吾之所言,不过角蟾传述,令吾牢记,莫生马脚。”

    此言既出,堂下哗然,不过须臾,岛人三三两两,异口齐声:“汝等。。。。。。竟也是移花接木而来?”

第231章 譬若弦与筈 … 第231话() 
五年前。

    一人屈身角蟾齿间,委惰至极,披发丧志。

    “吾。。。。。。吾尚记得,数日前,汝现身海沿,掠食邻人。。。。。。吾妻儿俱亡,原当是梦。。。。。。怎知。。。。。”此人抬臂,轻抚腰际,“汝食吾不成,反落一齿。。。。。。”

    角蟾应亦不应,抬爪缓抛,便见此人入了莲池。

    池内奇寒。来人手足并用,拍水求生,然池底似有一力,径自扣其足,直将其往深处拖拽。

    来人气竭,唇开水入,发若蕰藻,自缠腕足。来人心知了无生机,眼目一阖,应命直入水底。

    一炷香后。

    来人陡地启睑,却见置身一物内,此物曲折,茫茫迷迷,左右前后,难见它物;来人心下一紧,耳内闻得细音嘈嘈,惊悸仰面,却见顶上遍布蛆虫,粗肥穰浩,来人虾腰作呕,直将胃肠所贮刮个干净。待得一刻,来人细辨,见那蛆虫于头顶缓缓排出十数字来。

    “汝堪试炼,可许长生;改貌易形,更名换姓。。。。。。”来人见字,喜不自胜,待将额顶蛆字一一辨尽,这方抟力,朗声自道:“若可长生,自当依言而行!”话音方落,便见落蛆数升,粘皮附骨,自来人九窍入身,瞬化赤血,融于骨脉。来人初时一惊,然未感毒痛,唯不过心劳体苦,恍若夏畦冬浣,周身不适。

    一个时辰后。

    来人岂止面目已易,高矮胖瘦,亦是有改。来人抬掌,自抚其面,启口喃喃,其声见异:“自此刻,吾当唤作‘袁不鹿’!”

    。。。。。。

    无忧同弄无悯对视一面,闻听堂下诸人所言,早是解意。

    “吾当此兽何能,怎得疏弃五百岁前来此,所见所识,亦是堂下诸人,原不过将新掳之人易容改形。“无忧轻声喃喃,撇唇薄怒。

    弄无悯轻笑,徐徐摇首,密音应道:“想来,初登此岛者,便是袁不鹿等人,然此岛并无长生之效,即便岛人形貌有易,然其本质未改,苍颜难若旧时;故而短则三五岁,长则十余年,角蟾便将新寻得之无心之辈携至此处,改其貌,以新易旧,如此,岛人难查角蟾用心!”

    “此兽倒也并非无智。其竟可告新来之人,令其自行藏掖,一来岛人本就凉薄,事不关己,全不用心;再者新人持密自危,若人人如此,互筑心墙,角蟾此举更是难查!”

    弄无悯轻嗤一声,沉声接应:”其人皆以己为异类,谨小慎微,趋前退后,互断交往,隔阂弥深。“

    堂下诸人仍是言来语往,未有稍歇;袁不鹿早是转醒,长纳口气,抬声缓道:“无论如何,吾至此岛,寿逾二百,角蟾之言,诚不欺我。“

    无忧面上一黯,侧目见弄无悯徐徐摇眉,无忧怎不解意,抬掌至颌,摩挲不迭。

    “虽可长生,然角蟾此举,出于何意?”

    “怕是岛上多得庾女之流。。。。。。”袁不鹿目睑一沉,定定瞧向庾女。

    庾女闻声,更见嫣然,抬腕轻点,口内喃喃:“此袁不鹿非彼袁不鹿,吾这庾女,亦非庾女。”

    堂下岛人多是明了,垂眉腲腇,张口不得只言;倒是有二三好事者,捡了先前信札,打眼一扫,不解其意。

    “不鹿先生,闻尔之言,想是汝同庾女,已是解得关窍,何不同吾等言明此信何意?”

    袁不鹿面紧喉痒,心下暗道:汝等小子,白白于岛上待了百年,见角蟾食人岂止百回,怎就不见尔等细思前后,计较下当日身上落牙?且汝竟不查,吾等生遭角蟾袭夺之前,岂非亦见幻象?思忖再三,尚不及言,已闻庾女轻声笑道:“汝等之智,着实堪忧。此手札所露,乃一‘心’字。。。。。。”

    “是故,吾皆心硬如石,角蟾难食,落齿不得咀。”袁不鹿轻咳一声,又再长叹。

    “方才不鹿先生言及,角蟾有言相告,现便道来。”弄无悯待了半刻,见堂下诸人俱默,这方濡唇,沉声令道。

    “仙人可信吾?”袁不鹿又再拱手,胁肩谄笑。

    “闻尔等形貌变更之时,得落蛆入体,想是角蟾籍之,互传言语,此事可信。”弄无悯仰身向后,两臂轻搭左右。

    袁不鹿再拜,口内不住:“正是,正是,仙人明鉴。”稍顿,立时接道:“角蟾现失独角,寿当尽时,方才血莲池前,其传音于我,令吾哀仙人贵手,送其返归家园。”

    弄无悯同无忧闻声一怔,抬眉应道:“家园何处?”

    “吾未曾至,然当入莲池,顺水而下。”

    “然也。”弄无悯稍一侧目,浅笑再三,隔了半刻,方道:“汝等即可通连,这便传吾之令,若其答疑解惑,明吾之不明,吾便依其言,送其归返。”

    袁不鹿闻声,颔首沉声:“仙人大德!老朽感佩!然角蟾猛戾,仙人亦当谨慎。“

    无忧眼风一冷,上下打量袁不鹿数回,心下不由暗道:诡诈小人。

    弄无悯怎不解意,勾唇笑应:“多得不鹿先生挂怀,烦询角蟾,为何携人至此?”

    袁不鹿眨眉数回,又再启唇,却未发声,少待半刻,这方拱手,敬道:“其言七百岁前,因其横暴唐突,余齿不足十,未敢擅食生人,只得依凭记忆,将之前于其口下走脱之人寻回若干,分衔至此,借之夺定所掳之人可食与否。”

    “查其心爱,后便于幻象内毁其心爱,待其心碎,角蟾便可吞食入腹,再无齿落之忧。”无忧轻声接道。

    袁不鹿目珠一转,又再言道:”然此助纣为虐之举,必是先前之袁不鹿所为;吾自登岛,全不过将流落之生人引至墉善堂罢了。“

    无忧闻声,轻笑不言,结眉直视袁不鹿,心下计较不迭:先前之袁不鹿?汝之前,尚不知已有多少个袁不鹿。汝等愚人,全不知早为角蟾算计。

    袁不鹿见无忧定睛,心下尤紧,色挠目逃,两掌未得一处安放。

    “横暴之性,恐非七百岁前始。”弄无悯轻笑,缓阖了眼目。

    “七百岁前,角蟾出猎,伏查多时,少则一月,多可半岁,常狩一户,细辨其干系,千不过一,鲜有失手;后其性陡改,得见人身,除却独行之辈,必以比肩之伤死织幻,然人情世故,岂若这般明清澈底?“

    无忧闻袁不鹿之言,嗔目环视堂下诸人,冷声添言:“即便其性不改,怕也难适世情。邪孽弥多,人情弥薄,当疚何人?“

    “惊、惧、忧、懑、怒,无一可致,唯哀方可碎其心。“袁不鹿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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