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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尘洗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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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觉这才够。”

    “嘿嘿,我们哥几个随大人倒是有了福分。在这有间客栈,只要我们不闹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伤不得咱们。”

    “不说了,赶紧洗个热水澡,下楼吃肉。”

    有间客栈大厅。

    黄衣几人换上干净的衣服俨然有了些人模狗样,他们的桌上摆满了好酒好菜。伙计铁牛来往穿梭,轻功了得。

    “你们说此人和松鹤楼的草上飞相比如何?”席间酒肉满足的他们,开始闲谈起来。

    “不如草上飞吧……”黄衣突然警戒起来,“别乱说话,乖乖吃饭!”

    这时,那通往黑暗世界的大门又开了,进来一支小商队。黄衣感受到一股寒意,由肤体直达到心脏。

    “糟了,是他们,他们追上来了。”一个影衣卫瞄了那群人一眼,脸色煞白。

    铁牛赶紧去招呼来客,亦是十个人。来客的头是一个五旬年纪左右的老头,他缓缓顾了顾四周,“小二,一斤一醉酿,十斤烤牛肉,四间上房。”口气听起来好像是常客。

    “好咧,客官请!”铁牛如此热心肠是因为刚刚那老头塞了一块碎银子给他。

    “萧老爷子,是他们!”一个刀卫示意性看向黄衣他们,对那老头说道。这时,黄衣也刚好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黄衣一个冷颤,急忙回过头,“惨了!”

    萧老爷子发现那刀卫的手已经放在刀柄上了,对他摇摇头,“别冲动,静观其变。”

    萧老爷子几人坐在黄衣他们的旁桌,顿时他们之间的空气已经火药味十足,哪怕只是一丝火星都会引起大战。

    就算天塌下来,忙得焦头烂额的铁牛也顾不上。

    此时的客栈老板娘玉生烟站在二楼,凭栏看着一楼那四桌二十名客人剑拔弩张的情势。

    “不好,那个老头叫萧范,是毒龙教二把手。若是在这里闹事,还真得谨慎处理。你去打个圆场。他们要打让他们出去打,坏了我们客栈规矩可不好。”玉生烟对着身侧的跑堂七杀说道,随后缓缓下楼。

    七杀按照玉生烟的意思,端汤送菜,周旋于两阵之间。

    萧伯和黄衣他们也注意到了慢慢走下来的玉生烟。顿时迷恋上玉生烟那谙熟世道的微笑。

    莞尔一笑之间,气质已倾倒天下。

    再看玉生烟,虽是三十余岁之人,但姣好的面容依如双十年华的少女。妆颜恰好,唇红淡雅,身姿曼妙修长,一袭鲜红广袖长裙拖在一层层阶梯上。她的身周好似有氤氲,仙云萦绕。玉生烟右手轻轻拨高她那令人神魂颠倒的及腰黑发,就算萧范这样五十几岁的老男人都快把持不住了。若不是心有忌讳,酒客们早就掀起她的长裙,将她抱上床了,肆意宣泄自己的****了。如今唯有在脑海中自我徜徉了。

    “小女子献丑了。”玉生烟轻轻半蹲,欠身裣衽做礼。嗓音如银铃天籁,余音锁耳。

    玉生烟慢慢走进大厅中央的台上。台上四周被从房梁上垂下的一层层彩色丝绦遮掩。她拨开薄纱,走了进去,坐于琴台前。

    玉生烟只是拨了几下琴弦,酒客们的心都提了起来。如此美妙的女子,琴艺更是令人称道。

    琴音袅袅作伴,唱起一曲自作的《良人》:

    眉黛如月刚初好,纨素薄纱,一倾天下。

    小楼醉远望,不知明月入床榻,可恨那,草侵庭院思量深。

    角徵清商,谁家抚曲唱西厢。天涯相峙,望君策马望关山。

    卷帘锦屏画鸳鸯,万重烟水隔君远。

    江河依旧,关山重重,一身戎装重。闻君醉笑卧沙场,断枪悬酒遮斜阳。

    一曲《良人》刚唱毕,诸多酒客已是泪洒满衫,或是低头思量,或是梦回故乡。

    “闻君醉笑卧沙场,断枪悬酒遮斜阳。”萧范闭着眼睛沉醉地琢磨着,“好,好,好啊!”

    “诸位若是想听曲小酌,那么小店自然是很是荣幸。但若是想在我有间客栈闹事,那也休怪小女子我出手无情了!”玉生烟妙眼睥睨,音调慢慢调高,威严杀气凛然。但依然面带令人沉醉的微笑。

    “老大!”一位影衣卫低声对黄衣说道,“我们的刀竟然在颤抖。”

    黄衣顿时大惊,将不安的利刃强行按回刀鞘之中。

    玉生烟看着那硝烟弥散,用令人无法抗拒的微笑回应,随之说道,“诸位大人看得起小女子,令小女子好生欢喜。那小女子就再弹一曲,以助各位爷酒兴如何!”

    “好,好!”全场酒客欢呼道。铁牛更是“啧”声嗤笑,“能让老板娘放下架子连奏二曲,那已是世间罕有的奇迹。”

    桌前一醉酿,台上美人琴,岂非人间胜景?

    姜离选择在夜深之时拆开那带着故乡清香的布囊,是一封信和一把玉梳。

    姜离将涌到喉间的泪水又咽了回去,他明白这女子送梳子便是表白心意,所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雨萱信中所写更是让姜离肝肠寸断:

    “萱儿与大师兄相别,已近三个月。想想那时折败的花儿,现在都已长出新嫩的枝丫。也不知道大师兄过得如何。穿得暖否?吃得饱否?又想萱儿了吗……

    萱儿的情意,大师兄应是知晓。萱儿不介意大师兄是汉人,还是契丹人。我喜欢的,只是单纯你,单纯的姜离。

    千言万语,已是哽咽。妾身未明,望待君来。”

    姜离生怕信儿皱了,折好之后不断用桌上的砚台压平。

    让他彻夜难眠的,是折磨着他的思念和美好的爱情,“萱儿一介女子,都能如此勇敢。而我……姜离啊姜离。”

    “三天,三天……已经过了一天。”唐杰嘴里不停叨念着,在演武场内左右踱步。当他看到远处的唐飞追逐那名叫风紫霜的小姑娘时,急忙收敛焦躁的神情。

    “小霜,你看看!”唐飞拿出一朵自己雕刻的铁花,本来脑海里想着风紫霜会很高兴地说道,“哇,好漂亮。唐飞哥哥你好棒!”

    可没想风紫霜只是看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唐哥哥你是不是很无聊啊?”然后专心把玩着手中的银针。

    “你炼成啦?”唐飞看着风紫霜手中的银针,竟是暴雨梨花针。

    “唐大哥你看下!”风紫霜眯着眼睛,拿给唐飞。

    唐飞刻意“嗯”的一声,将银针对准阳光,装深沉地点了点头,“不错。如果以外行人的眼光来看的话。”

    暴雨梨花针的精髓,是淬于其上,化血蚀骨的毒液。

    “你怎么不去死啊?”风紫霜一把抢过暴雨梨花针,嗔怒道。随后暴雨梨花针一射,竟是往唐杰的方向去了。

    “爹,小心!”

    唐杰毕竟是暗器高手,手一招,将银针收进手掌。唐杰仔细看了看这根银针,已是形似暴雨梨花针。与外家来说,几无区别。

    “这……这……”唐杰站了起来,看着银针大惊道。风紫霜慌忙赶去道歉,“叔叔,对不起!”

    “这根银针……”唐杰用复杂的目光盯着风紫霜。没想到小丫头到底挺直了腰杆,抢了唐杰的话,“没错,是我炼制的!”

    “好,好,好!”唐杰高兴地站起来,心中突然生起一股邪念。

    “小霜,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指导你的!”唐飞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风紫霜的身后,试图博得少女的好感。

    “唐哥哥总是骗人,你总跟着我会妨碍我去天玑阁偷艺。”风紫霜故意甩起长发,打在唐飞的脸上,却让他乐此不疲。

    “不跟着你我去哪?不用偷了,从了我,整个唐门都给你!”唐飞嘿嘿笑道。

    “这破房子我才不要!”风紫霜作出嗔怒状,握紧拳头打向唐飞,不巧被他闪过,“嘿,你打不着。”

    唐杰看着他们,虽心有不忍,但还是停不住自己的脚步,往府衙的方向去了。

    何知府慵懒地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唐杰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的左右踱步,急得他双眼都快产生的幻觉了。

    “唐捕头?”何清已经失去了耐性,这该死的捕快在他面前转悠了足有半个时辰,“唐捕头,你到底有什么事?”

    “这”,唐杰还在犹豫,“这个……”

    “你有事说事啊,你要急死我吗?”

    “大人!”唐杰吞吞吐吐的把风紫霜会炼制暴雨梨花针的事说了出来,“大人,你说这……”

    何清一听这“嫁祸”之事有了眉头,立马笑开了花,说道,“诶,你怎么不早说啊。得了,背黑锅的找到了,我马上去糊弄那狐假虎威的藏刀卫。你我都不用担心了。”

    “这……这不好吧。何大人,那这事推给一个小女孩……”唐杰表情看起来很是为难,但心中却有点窃喜。

    “唐捕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做好人?”何清走到唐杰面前,鄙视地看着他,“你跟我说这件事也无非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唐杰无言以对,思虑一会,说道,“全依何大人的意思!”

    风无心再见到唐杰是和云曦在唐门大门前,他匆匆走过。

    “唐前辈。”风无心叫住唐杰。风无心看他似心神不宁,目光浮游,不敢直视风无心。

    风无心将唐杰潜藏于眼底的惶恐看穿,唐杰试图回避风无心如利剑的目光,可终究不得以尴尬的微笑回应,“诶,风少侠啊,找唐某何事呢?”

    “晚辈想向您请教一人一物?”风无心的话刚出口,唐杰心中的不安便已经堵在他的咽喉,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何人?何物?”

    “‘销骨梅心’和‘韩子愈’。”风无心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让唐杰不禁摇晃,他的双手紧握拳头在颤抖,视线如雾里看花般模糊。

    唐杰的状态已经隐藏不住真相,风无心逼问道,“请您务必告诉我!”

    “无心哥哥,你太无礼了。”云曦急忙拉住激进的风无心。

    唐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

    一阵春末的凉风扫过这少人问津的道路,对比于远远望去繁华的成都,唐杰不禁潸然泪下:

    在唐杰的印象,韩子昱是他的妹夫和至交好友。在遇到他之前,唐杰都不相信这世间有高山流水,管鲍之交这样的情谊。

    少年唐杰第一次与韩子昱的相遇是在成都的酒馆里,仗义的韩子昱出手帮他打退了滋事的流氓。

    相见如故的他们总会彻夜不眠地坐而论道。父亲唐昆将妹妹许配给韩子昱时,他高兴得大醉三天。

    接任唐门之主的他,亦将唐门八百名弟子交予他。

    一切的突变,发生在韩子昱拥有那一把纹着金色菊影的第二天。他带领七百弟子叛离唐门,并带走父亲临终留下的秘宝“销骨梅心”。

    从此唐门一蹶不振,妹妹因羞愧含恨而终……

    “‘暴雨梨花针’上的毒液就是‘销骨梅心’的‘腐蚀毒’。如今炼制腐蚀毒和销骨梅心的秘方已流入影衣卫,而世间,再无唐门。我入仕为官,就是想有朝一日能遇到韩子昱……这些年来,他过得如何?”唐杰看着风无心的目光中蕴含着与他一样的悲伤,不觉揭开掩藏心底近二十年的创伤,“你们跟我来。”

    唐门的后山是一片终年无人问津的桃林,也是当年韩子昱和妹妹唐雪柔亲手植下。随着物换星移,如今已是落英缤纷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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