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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问剑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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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战之突兀,山外人士谁也没臆想到。

    只见天空,一上一下两位元婴真人,全然不讲理的打法,不遗余力攻打楞严金刚降魔阵。那位使巨剑的元婴真人,之前坐在无骊观,一直事不关己的样子,这般剑气纵横捭阖开来,荻国最著名的剑道高人蒙谷夫头一低,欺身至黄箬蓬身边,问道:“洳国宁问涕乎?”

    黄箬蓬答道:“正是。”

    宝默、普光、慧心、法性,叫苦不堪。无骊观除恶护法,癫子一个;这两位打架,亦癫亦狂。两国佛门,招惹的疯子之窠?

    有修士呼道:“快看下面!”

    一条身影舞长戈,切入十八佛门尊者当中。斯时,五百余僧人仰视楞严金刚降魔阵御敌两位无骊观的元婴真人。北域佛门,传播教义为主,即便四位大师,打斗经验,浅之又浅,与西南佛域在南出云山脉抗击妖族的菁英比较,或许佛性境界更高、佛家义理更深,但真正为战,战力远逊。以十八佛门尊者为例,联手战阵,抗衡一位元婴真人,绰绰有余,却不曾去想,即开战,他们已经置身战局,偏偏心态朴实,不做防范而观瞻。

    顷刻,坠天夺星戈点及九位尊者,封禁修为、挑入问心路,其余九位乱了方寸,皆手到擒来,一一丢进山谷。夜残星虎入羊群,五百僧兵慌作一团,鱼奔鸟散,越发好收拾。元婴领域张开,两、三百丈尽皆笼罩,五百众无有逃脱者。

    无骊观除恶护法砍瓜切菜,风卷残云,掠五百人归问心路。

    闻人君子一记千山雾岭元婴神通,阻滞楞严金刚降魔阵,喝道“风紧扯乎”。宁问涕疾走,刹时遁回左青山。

    坤势封象阵忽兮浩荡、横绝于空。

    慧心大师张望,五百僧兵泥菩萨般不动,摆百种姿势,或奔或逐之状居多。除恶护法接住闻人君子抛来的破毡帽,独眼盯视四位大师,闲情雅致地掸了掸破帽,规规正正戴好。

    数十息,虏五百一十八位佛门僧人,此獠且还惺惺作态,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法性大师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饮其血,狂性大发,真元燃烧,又开始猛撞坤势封象阵。

    但撞上,眼睛似花,除恶护法的破毡帽顶来。焚山烈泽之怒,更甚。复冲;那可恶之人,呲牙咧嘴,怪叫连连,亦然复至。两人只隔了层几尺的气流,俨然一触即分,分而复往,不碰个头破血流,决不干休。场面之滑稽,玄门的观热闹修士无不莞尔。

    宝默、普光、慧心三位大师,意绪萧索。五百僧兵、十八位尊者,荻国佛门泰半之力,一战而没,损害惨重,非颜面不颜面的问题了。

    玄门一方,以为闻人君子那句“风紧扯乎”,够奇葩,此战目的劫人,用“风紧扯乎”收尾,恰如其分。无骊观除恶护法再迎法性大师撞击,刚才战况的昂扬宏壮,冲淡的若隐若无。

    而无骊观三位元婴真人的鹰撮雷击,犹历历在目。蒙谷夫、黄箬蓬等荻国元婴真人,暗中掂量,愈想愈惊。特别闻人君子,不显山不露水,夫唯不争,避世此处,今一手元婴神通,不仅撼在楞严金刚降魔阵,更撼在他们心坎。若无骊观从此雄宕荻国,除恶护法主外,闻人君子主内,进则锋芒,趋则无骊观内,就如当下与两国佛门的争衡,到时际,无骊观观主同样撂“风紧扯乎”,荻国修真界唯有打落牙齿喊肚痛的份。

    一时间,各般心态,各种心思。

    当夜残星懒和法性大师“戏耍”,左、右青山内外,不闻声息,莫名的晦默。四位佛门大师孤零零。宝默大师地位最尊,说道:“善哉,善哉。老衲请问,此位剑道真人,何方人士?”

    宁问涕傲然道:“洳国宁问涕是也!”

第五一章 寥廓拘囚空回首(上)() 
除恶护法寻思了许多法子,被闻人君子、宁问涕、风轻夜一一否决。乃至“劫来一群女子,让这些秃驴陷在温柔乡,坏他们佛性佛心”也道出口,星爷料不会再有人反对。

    莫问情笑道:“是不是生一群小和尚,星爷负责劫另一群女人?”

    “财帛使人心动,美色惑人心智,大把大把灵石、大批大批美女,星爷不信他们撑得住!”除恶护法冷笑道。

    “别远山,赶紧剃个光头,混到那堆人里。有人养你、供你,还不快去?”莫问情恼怒道。

    这女人嘛,特别长得美的女人,由笑而嗔的瞬间,那份风情委实**众生、颠倒众生。星爷正钻在“美色坏佛性”的牛角尖内,而今莫问情妖姿艳丽、蓊若春华,活生生的一份美色,且修的媚功,柔情所至,再坚毅的男子亦甘作裙下之臣。

    “美、色?”天下劫道第一人喃喃自语。

    “美你个头!”莫问情大声道,觑见夜残星神态不对劲,犹其那一只眼晴,盯着她幽咽幽咽,顿时寒毛卓竖,怵然道:“星爷……”

    风轻夜喊道:“星爷。”

    夜残星清醒,应声答道:“是。少主。”

    “为战,可迂可直,可奇可偏,可锐可趋,百无禁忌。”少年说道:“行事之法,则唯正之一途。堂堂正正行事,方能堂堂正正做人。那群和尚,就算还给佛门,也安不得莫姐姐一笑,何况用媚惑之术?”

    夜残星凛然:“是。少主。”

    “我有个办法,不见得光明正大,但起码不失偏颇。”风轻夜说道:“金光琉璃佛喜与人在迷卢山论道,身后站韦驮天。论道争辩,各持己见,天地之道,非佛门一家,金光琉璃佛也有辩论得恼羞成怒的时候。至此,佛曰:咄,邪魔外道尔!韦驮天出,执杵相击,碎之。”

    “佛经是有这样的记载。”宁问涕点头道:“好在不是佛门一家独大,否则全属邪魔外道。”

    “碎了五百多秃驴?”除恶护法问道。

    凡少主说话,叱咤风云的星爷,便不太动脑筋。

    “佛能够杀邪魔外道,那么,别人同样可以言之杀佛。”风轻夜蘸酒水,在桌面写“弑佛”,说道:“世间云生云灭,国兴国亡,乃至佛门兴衰,自有天道运转的规律左右。虽并非真的‘弑佛’,弄这两字唬唬人,不犯天条。他们每天诵颂几百遍,久了,总该坏一点点佛心。”

    “哈哈,只欺下愚,不蒙上智。大快吾意!”宁问涕大笑道:“我也送些字。”

    宁问涕鲸饮,一口酒雾喷薄,空中显迹剑意崚嶒的十九个字,乃:既拘于天地之间而不甘,况囚于佛门一家之说。

    “大善。”闻人君子赞道:“佛门讲究大觉大悟。慧性非形碍,察天地之微、循四时之变,方为智。他们透彻了,心哪还容佛门?”

    “他们不诵呢?”莫问情泼凉水。

    “嘎嘎,这得瞧星爷的厉害手段。”除恶护法说道:“远山,随星爷下山,点化那些秃驴。”

    寒儿、宁听雪、莫问情、清风、明月欲随行,见识见识星爷的“厉害手段”,夜残星言道,会有些难登大雅之举,坐无骊观外面看最好——按那类迁客骚人的酸不溜秋之语,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宁听雪、莫问情、寒儿当即止步。清风、明月仍跃跃欲试,别远山举巴掌,吓的退到闻人君子身边。

    别远山看似五大三粗,心窍依然灵活。虽不知所谓“难登大雅”,但星爷做的,必不会错的。自除恶护法砸七十余座寺庙归罢无骊观、端一碗茶痛呼“好酒”始,别远山已唯星爷马首是瞻。莫女居士她们近观不得,清风、明月甚小,不雅之事,小孩勿近。他之巴掌张扬的骇人,落不在两位疼爱的小师弟身上。

    两人即去。

    无骊观外的其余人,嗅着花香,远远观之。

    夜残星指指点点一番。看了一处右青山峭壁,祭坠天夺星戈,凌空劈下,石块、石屑飞溅,清理一块石面。而后,执戈而书。中锋用“笔”,转折拖划,接体型之大小,当两丈许的擘窠大字“弑佛”。退八、九步,专注打量,不断点头,大概满意自己“戈”法,又在左、右挥戈作毫。待书写完成,倘佯观之,摇头晃脑,分明的吟哦之状。

    莫问情、宁听雪、寒儿,心细如发,狐疑相视。星爷运“戈”行书,字数出入极大。宁听雪弯指算计,说道:“一边写‘既拘于天地之间而不甘,况囚于佛门一家之说’;另一边写‘哈哈,只欺下愚,不蒙上智。大快吾意。’”

    看见令狐轻寒点头,宁听雪微笑。

    无骊观的几人,琢磨琢磨,“大快吾意”没必要弄上去,“哈哈”两字,更加如此。

    “那字,应当极好的书法,否则星爷不至于这般装腔作势。嘻嘻。”莫问情说道。这话,得大伙一致认同。

    别远山驱赶五百一十八位僧人,面对右青山坐好。十八尊者最前,三排而坐。夜残星指其中一位,喝道:“站起来,读一遍。”

    此僧站是站了起来,却道“南无无垢光明佛”,再不言语。

    无骊观除恶护法喜怒不形于色,停六、七息时间,平静问道:“名讳?”

    “尊者炬照。”

    “姓?”

    “此身入佛门,万法皆空观自在,一尘不染见如来。炬照已弃世俗姓氏。”

    “噢。炬照尊者。”除恶护法言道:“远山,他既然不念,绑起来,脱掉裤子,光腚朝外,爬伏跪着。”

    别远山麻利,数下便捆扎,掀开僧袍,俯手一撕,罩裤齑粉,拖着往山谷豁口走。

    炬照尊者且羞且怒,斥道:“辱我炬照……”

    除恶护法冷笑:“辱你?拖回来!爷爷便与你说道说道。嘿嘿,万法皆空,观得自在;一尘不染,即见如来。光一小屁股,就觉得受辱,尔的万法皆空、一尘不染,白白修了?尔辱及祖宗,就理所当然不觉得辱?”

    炬照尊者兀自嚷道:“吾哪辱祖宗了?”

    “姓都不要的家伙,辱没了你祖宗十八代、二十一代、九十九代,知否?”星爷说道:“尔出家之前,姓什么?”

    “史。”炬照尊者说道:“史炬照。”

    “嗯,记得姓什么,说明没全忘记你史家祖宗。那么,爷爷也退一步,‘弑佛’两字,不用嚷嚷,尔念叨两旁的字。再不依,休怪爷爷将你剥光,送谷口罚跪!”

第五二章 寥廓拘囚空回首(下)() 
那石璧上的字,实实在在的狂放不羁。除“弑佛”,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息,两侧之字,有的如蚯蚓般扭来曲去;有的菀枯,挤作一团;有的开花散叶,那种程度,极尽书写之想像。反正该长的短,该短的长,该飞的收,而该收的,偏偏又飞了。炬照尊者“呜乎哀哉”,盯视这些字,不如专注牛溲马溺之物。

    说佛门坏话的那行,读不得。掠过两个擘窠大字,炬照尊者更念不出口,屁股之上,凉飕飕的,虽然别远山照顾他,暂时掀下僧袍盖住,此种心情,哪里发得了“哈哈”之音?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好字呀、好字!星爷越来越觉得龙飞凤舞。”无骊观除恶护法俯仰一番,问道:“炬照尊者,可否领略了爷爷书法的妙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炬照尊者懂的,唯唯诺诺,也算应付了过去。

    “你瞧的这行字,何其壮哉!”

    炬照尊者认真,“哈哈”两字,写得搞笑。特别此行那个“下”字,粗野的一竖,拖了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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