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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惊涛-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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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叶双目充血,怒发冲冠。老对手相见,分外眼红。长袖一抖,青蛇剑的光辉突然扭曲如汹涌的波涛。

    残剑反扑如虎狼。

    对抗,缠结,挣扎,奔突,狂卷。

    黑影和白影纠缠成灰雾。呜呜作响。

    势均力敌。

    其实是谢君和死咬着木叶不放。贴身的缠斗,谁也使不出花样,拼的只是一股劲。

    木叶立刻发现自己上当了。他不得不承认:谢君和再不是他口中那“废物”。这不再是一个为杀人而活着的机器,当然也更不是一具即将溺毙在自怨自艾中的行尸走肉。通过那黑色的瞳仁,能看到此人炽烈的心在燃烧。能通过噼噼啪啪残剑的怒击声,听出一个侠客该有的恩怨分明。

    谢君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就这样把楚涛扔下,就像他不能把楚雪海留给赵海骏。当这个念头强烈地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甚至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这时,握着什么剑掌握什么武功要诀都已不重要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还有那么一些东西,是值得用自己的刀剑去拼,是值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的。突然发现,他的这柄剑,并非十恶不赦。

    枯瘦的躯壳里有了拼死捍卫的信念。

    恰在这时,秦石的问天刀寒光一凛,斩向木叶的后背。

    木叶慌忙跳脱开来,闪身直避,喀喇喇如惊雷劈落,刀已把他原先站立处的青石板击得裂痕遍布。未及回神,谢君和的残剑已向他面门而来。木叶匆忙仰倒,剑锋轻轻地蹭过他的脸,与原本的旧伤疤交错,刻成了十字。

    木叶躲闪的空档里,谢君和问秦石:“你到底站在哪边?”

    秦石笑得厚重:“楚掌门是我的朋友。”

    谢君和嗤笑:“朋友会下黑手?”

    秦石深深吸气,隐忍下肋骨断裂的痛感道:“我拿命还他。”

    木叶抬手横剑,青蛇剑碧色的光芒亮得炫目,迅即如飞瀑般冲刷向二人。

    谢君和已在他出招前飞身跃起,跳脱开来。秦石却在连击之下疲于招架。顷刻间,衣襟已被划破了数处。死角之中,秦石退无可退地撞向了身后的柱石。重伤的秦石,着实没有多少战斗力。木叶的嘴角已勾勒出胜利者的微笑。

一三五 种因得果(五)() 
然而谢君和的残剑又从后方压上来,“砰”地一声撞击,与青蛇剑刃对刃地拼出了豁口。木叶回身格挡的空隙,问天刀猛一阵破风狂舞,细密的刀网切削而去,闪耀着古铜色的血光。顿时木叶的左肩被削出很深一道口子。千刀斩并非虚名。

    刚刚架开残剑的青蛇剑却一个摆尾,如鞭般割破了刀网,抖出千万朵梨花般的剑雨。将那攻击层层融化。秦石左躲右闪,已乱了方寸。随着伤口一阵扯痛,终于倚柱不支,将自己暴露在剑光下。

    木叶却越发得意,站在地宫的正中,笑到张狂。仿佛整个天地的王者非他莫属。尽管白袍上血迹正如牡丹盛开,但他要取秦石的性命太过容易了。

    这样可不行。

    危急之间,谢君和长啸一声,一跃身反向壁画而去。

    当木叶发现躺在角落里的无弦琴时,才恍然。

    但是已经迟了。刚跃出三步,地宫正中的祭坛便是猛烈一摇晃,他站立不稳,不得已踉跄回了原地。此时谢君和的剑锋正刮过无弦琴的琴板,连拨数音,哗啦啦若长河的惊涛骇浪。骤然间万箭齐发,从八个方向同时射向木叶。

    青蛇剑狂舞出一道碧色的屏障,唰唰地折断了一片箭羽。却突然有一支极迅速的,从缝隙中漏过。直刺入他的心坎。木叶的身子一定,霎时间箭雨如蝗,千疮百孔,血肉横飞。他瞪着充血的双目,缓缓地跪倒,丝毫不愿相信,自己费尽心机,却换来这般下场。

    秦石提剑远远地盯着他,直到他低沉下了高昂的头颅,紧憋的一口气才随之松懈。与此同时,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空,飘飘漾漾如同浮在空气中。

    “报应……”秦石一个时辰内第二次说起了这个词。

    他凝视着木叶那张曾经美得在戏台上勾人魂魄的面容,长长叹息。如今淌血的十字刀疤给这种美增添了暴烈与恐怖的气息。原本白得晶莹,吹弹可破的玉容,如今只被一片死气沉沉的青灰所覆盖。映着他手中青蛇剑的碧色,实似地狱里的恶魔。

    他本就是恶魔。于是临了,火蝶与方夕居然袖手旁观。

    莫问因果,一切果,皆早有前因。

    秦石苦涩一笑,如是而已。

    谢君和回头,突然望见楚涛正努力撑起身子,向着琴的方向,闪亮的双目流转出优雅的光,感佩一笑,又不支。他与谢君和想到了同一件事,但今天,楚涛已不必再出手了。谢君和走到楚涛的身边,单膝一跪。

    地宫里霎时静了下来。幽幽的油灯光映照出楚涛惨白的面容,英气犹在,风骨犹存,却似灼热阳光下的朝露,一点点敛了光泽。

    “对不起……羊皮卷……”谢君和摆出了低首认罚的姿态。秦石也随他一声叹息:“木叶太精了。一场空忙,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江韶云一定高兴坏了。”

    楚涛不在意地摇头,却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一三六 种因得果(六)() 
不能再耽搁了,谢君和一躬身将他背起,往地宫外去。

    秦石却不解地追问:“你不是说,可以底定天下?”

    谢君和不耐烦道:“这还不明白?那得看,什么人,怎么用。”

    秦石若恍然道:“能把地宫造成如此规模,也许会在琴谱中暗藏陷阱?”

    楚涛暗自发笑,蓄力吐字道:“抬头,此人心胸……非我等可及……”

    二人随之仰天,竟同时惊呆了。微弱的光线投射下,地宫的穹顶竟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不知何处起的寒光居然点缀出一张浩瀚的星空图!

    “不可思议!”秦石大呼。

    谢君和不敢停步,也不敢再问。只一心想着赶路。沉重的喘息让他越来越不安。

    “到底是谁?”秦石实在难掩好奇,“你刚才说,弦歌知雅意,杯酒谢良朋?”

    “周……公瑾……”语罢,心口的剧痛与后腰处的伤夹击而来,换来猛烈一阵抽搐。

    “什么?!”秦石被震惊到了。想起壁画中那些个故事,忽然,一切的细节都在脑海中贯通了。没错,只能是这个名字。当年身怀靖平四海之心的一世豪杰,一把烈火烧出了三分天下,却无奈何于天命,徒劳了一番雄才大略。这长河吟曲,竟是他的杰作?

    “那么这琴曲莫非……暗藏兵法?”秦石揣测道。

    楚涛道:“吞吐天下……”

    “可惜……叶晓声没机会知道了……”秦石笑叹,“原以为他博学广识,岂料目光竟如此短浅……难怪,此曲玄机无人可解……”

    “未必……”楚涛还想说什么,却只沉重地喘息不已。

    “闭嘴!”谢君和大喝着,一个字也不想听。

    沉默地穿行出地宫,竟已近黄昏。天高云淡,涛声依旧,漫天晚霞正热烈挥洒。风拂过草叶,一波接一波起伏不定。莺燕啁啾,丝毫不顾江湖险恶。

    山坡上,夕阳勾勒出三个相偕的长影,摇摇曳曳地,从地狱里走回人间。

    稍歇,楚涛问:“紫玉令可在?”

    “在。”

    “碧莲洲不可有失……”

    “明白。”

    “秦大少与刺杀之事无关,你安排他立刻走,迟则生变。”

    “这似乎……”谢君和想说轻率,但突然觉得,不让秦家卷进来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汪叔那里如果要说法,我就说是木叶所为。”

    楚涛点了点头:“紫玉令可代行掌门之职。”

    “呵!你太抬举我了!”

    楚涛没有听他再说下去,只是很放心地笑道:“自此役后,无人再敢低看谢君和……”话音落,便忽又拧紧了双眉。可是这一声感慨却在微风里回荡不歇。

    “别说了!别说得好像……”谢君和狠抽了自己一嘴巴,“生离死别”四个字被及时咽了下去。

    楚涛平静一笑,双目依旧如新月般迷人:“早说过,你在,我死不了……”

    “说好了,我只管几天,而且我很懒,不许把什么事儿都推给我!”

    “加一个月的酒钱……”楚涛忍着痛半不正经地调侃着。

    却未曾想,谢君和突然撇过了头,哽咽着骂了声:“小气!”

    秦石的眼眶也禁不住微微湿润。他告诉自己,只是风沙迷了眼睛……

    尘埃落定。

    长河的浪涛却仍翻滚不止。一似这江湖恩仇,起起落落,没个尽头。

    谁曾想,机关算尽,却总尝着一山还比一山高的苦味?

    谁曾想,今日为敌,势不两立,却在他年并肩而战?

    谁曾想,壮志凌云,气吞日月,却难敌天命?

    莫问因果。一切果,皆有前因注定……

一三七 枉费心机(一)() 
幽月,荒野坟场。短笛声咽。

    风似冰凉柔软的手拂过冷凤仪的脸颊。点烛焚香,一豆幽光在坟前静默。双手合十,祈祷。一个青衫长影掠过,停留在她的身后。

    凤仪冷笑:“一人?”

    “自然。”长影在烛火中笑得诡异。

    纤纤玉手递过一张含香的字条:“这个人,若找到时机……”另一只手作了个斩的姿势。青影展开字条,一个“楚”字赫然在目。字条在烛火下微卷,焦黑成末。“可。”

    凄厉的笑,顷刻间迸发在黑夜,如一道魔咒紧紧缠绕。风骤起,把青影片片吹散,又在原地幻化出一道紫光。淡紫色的光晕里,那个人的双目正迷离着哀愁,嘴角却坚定地绷着,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

    “楚?!”她惊慌道。

    那团紫雾里射出闪电般银光一道,同时心口一阵剧痛,有如雷电贯穿了她的身躯。她只觉得自己的躯体如落花般漂浮在空中,无根无凭。在排山倒海的痛感中,淡紫色光晕里的人转身,消散在夜色。

    “不!”霎时如坠深渊。

    似因撞击而浑身战栗。却触及坚硬的椅背与长桌。睁眼环顾四周:一灯如豆,纱帘微动,清风拂面,一排排书架齐整有序。只是书房罢了。她长长舒了口气,却压抑不了狂乱的心跳与揪心的痛。全身都已被汗浸透,风吹来,一阵阵紧逼的冷。

    尽管那阵阵痛感延续在她的躯体,但到底只是梦。

    低头,手中一纸书信已将被揉化了:晓声死,楚涛伤重,江韶云获长河吟原谱,南岸诸事由谢作主。斥候的消息。

    惨淡一笑,手心一发力,纸便已成粉。

    “小姐!”侍女秋菱听到了屋中的惊呼,匆匆而入。

    “没事。噩梦罢了。”冷凤仪以手轻揉着太阳穴。

    秋菱立刻端上一杯香茶,柔软的丝巾蘸着热水轻轻拭汗。“小姐自南岸归来起,一病至今,可要小心着身体!”

    “无碍,只是风寒。”语落一阵急咳。激起秋菱眉间的丝丝涟漪。

    “还不走?”

    秋菱知其心结难解,摇头哀叹着,小心翼翼地挪出了屋。

    一霎时,滚烫的泪滴落地,不可遏制。悄无声息地,以丝帕蒙脸,才看不见妆镜里憔悴的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你死……”她曾经这样告诉楚涛。她也曾经信誓旦旦,绝不会恨楚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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