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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魔教少主-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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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万事通老爷子担任婚礼的支持人。

    他以沙哑的嗓音连连高喝。

    孙雅儿与孙骆涯这对新人,则是先拜天地,再拜高堂,最后才夫妻对拜。

    这一幕,看得主位上的孙希平一脸恍惚。

    犹记年少当年,他也曾与一人这般行礼对拜。

    那一年,他正年少,她正芳华。

    那一年,他们这对新人在夫妻对拜时相互磕碰了一下头顶,结果那位身材苗条的女子,掀起红巾一角,对面前的男子嫣然一笑。

    而那位身形消瘦的汉子呢,却是对那位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年轻女子,憨憨一笑。

    红烛高燃,烛焰熏眼。

    今年才不过四十好几的中年男子,潸然泪下。

    他犹记得,当年从京城返回角鹰山的途中,他在马车上,轻轻握着女子的手,对她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而那位笑起来便是这世上最美好风景的女子,只是摇摇头,说了“没关系”。

第229章 清明时节() 
一旬以后,是清明。

    扬州一带,每年清明时节天上都会下起一场绵绵细雨。

    自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

    角鹰山后山的一处绿植茂盛之地。

    两把碎花纹案的油纸伞,自山道尽头悠悠走来。

    一行四人,女子占多数,男子才不过寥寥一人。

    为首那把油纸伞下,是一位体态丰腴,身穿一条浅蓝色低胸长裙的年轻女子。一块系结着红绳的羊脂圆玉,垂放在她那对丰满白嫩的胸脯上。

    女子的身边,站着一位一袭黑衫的年轻男子。男子面相俊美,与同行的三位女子比拼容貌,丝毫不会逊色分毫。那对好看的桃花眼,一直注视着绿意盎然的道路尽头,那块竖立着的青石墓碑。

    墓地的旁边,大概在百米开外处,有一座深不见底的寒潭,而在寒潭的上方,则是有一条溪流,由上而下,流淌着清澈的溪水,流入潭中。

    潭中豢养锦鲤一万尾,是他当年亲手所放。

    冬去春来,寒潭解冻,潜在潭底过冬的锦鲤,趁着今日的绵绵细雨,纷纷探出脑袋,钻出湖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时不时,亦有几尾锦鲤,扭转身躯,跃出湖面,溅洒潭水数两,之后又“噗通”一声,坠落回潭中,如此反复,乐此不彼。

    寒潭中,除了他亲手放养的一万尾锦鲤,还有他爹当年亲自植株的上百朵莲荷。

    等到天气逐渐转暖,在晴空万里的日子中,便有野生蜻蜓飞来此处,或落在湖面,或立在荷尖,景象宜人。

    孙骆涯单手撑伞,一手搂着已是妻子的孙雅儿,走向那座简朴的坟墓。

    墓地朴素,墓碑是块长方形青石板,坟地则是由四百九十块方砖砌成的一座坟包,呈半圆形。

    青石墓碑上,以小篆錾刻着“吾妻李若琳之墓”七个大字,而在墓碑的右下角,还有两行小字。

    小字同为篆体,竖直排列。

    一行为“其夫孙希平所立”,一行为“瑞宁二十八年卒”。

    这块墓碑孙骆涯看了十五年,算上今年这一次,该是十六年了。

    墓碑前方,三寸开外处,设有香炉、烛罐与铜盆。

    炉中留有紫香燃尽留下的木签,以及被雨水浸湿后淤积成泥块状的香灰。

    烛罐中,蜡油凝结成块,好似熔浆凝固之后的模样。

    铜盆里边,少量的灰烬与雨水混合在一起,积水将满。

    孙骆涯始终将雨伞倾斜向孙雅儿那边,他搂着孙雅儿来到坟前,两眼注视着墓碑,嗓音哽咽道:“娘,我带雅儿来见您了。”

    被搂在怀中孙雅儿,手里挎着一只小竹篮,篮子里放着香烛与纸钱,上边盖着一块花布,只露出了香烛的末端木签。

    孙雅儿半蹲下身子,展颜笑道:“娘,雅儿来看您了。”

    这时候,另一把油纸伞靠近。

    伞下分别站着一位紫裙女子与一位粉裙女子。粉裙女子一手撑伞,紫裙女子则是双手抱着另一把崭新的、还尚未打开的油纸伞。

    曲红莲向前几步,一身粉裙的解燮就跟着走上前几步,始终让油纸伞遮挡在前者的头顶。

    曲红莲在油纸伞下撑开伞,将伞斜放在香炉烛罐的旁边,使得伞面能够遮挡住一面风雨。

    孙雅儿将竹篮放在湿润的草地上,先后取出香烛,以焠儿点燃,分别以末端木签插于香炉与烛罐之中。

    烛火伴随微风摇曳舞姿,偶有雨水击打其上,焰尾摇曳少许,燃烧自如。

    香火青烟袅袅升空,却被油纸伞当中隔断,无可奈何,青烟只好弥漫在伞内。

    曲红莲小心倾斜铜盆,倾洒去其中的雨水,又将竹篮中的纸钱放于盆中,伸出双手,拦在铜盆上方,孙雅儿以焠儿燃火,引燃纸钱,见纸钱燃烧迅猛,曲红莲这才收回双臂,退后几步。

    孙家有不拜逝者的祖训。

    所以在场四人,无人行礼跪拜。

    直到盆中纸钱烧尽,四人这才打着油纸伞,联袂离去。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此诗乃前唐末期,著名文士杜牧之所写。

    前面半句倒是应景,后面半句就有些词不达意了。

    如果换做是十六年前,这两句诗才是真正的应景。

    那一年的清明时节,天空依旧下着如今日这般的绵绵细雨,年仅四五岁的小骆涯,独自一人,满身裹缠着绷带,沐雨行走在湿润的草地上,小小年纪,便已哭的肝肠寸断一般,嗓音凄厉。

    路上行人欲断魂。

    当时的小骆涯,又何止是哭断了魂。

    那个时候,腿还未瘸的魔教教主,一手持着油纸伞,冒雨紧跟在小骆涯的身后。两人相隔数十步,他有伞,可未曾打伞。小骆涯没有伞,他想替小骆涯打伞,可他不敢。

    当时的场景十分奇怪。

    山路上,一名四五岁的孩童边哭边走,浑身被雨水打湿。

    一位高瘦的男子手里拿着油纸伞,却是冒着雨远远地跟着那名孩童,不敢走远,更不敢走进。

    时隔十五六年,雨水一如既往的细绵,可当年满心痛楚,哭声可断肝肠的孩童,如今已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而那位高瘦双腿健全的男子,如今已是身材发福走样,腿脚更是有了不便。

    细雨绵绵。

    一袭粉裙的解燮,打着伞,望了眼走在前方的那两道年轻身影,若有所思,随后扭头在曲红莲的耳边小声问道:“红莲姐姐,骆涯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曲红莲同样是望了眼道路前方那两位相互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微微摇头,喟叹道:“我成为魔教圣姑时,义母就已经不在了。所以你硬要问我她是什么样的人,事实上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听义父说,义母长得很美,她笑起来的样子,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风景。”

    解燮深以为然道:“骆涯的长相连我都要羡慕,如果是他娘亲的话,我估计一定会长得更好看。”

    曲红莲点头,道:“是呀。义父还说,骆涯的脾性也随他娘亲,所以我觉着能教出骆涯这样子的人,想必她一定会是这世上最要好的娘亲。”

    解燮心有戚戚然,她再一次地将目光投注在那位年轻的背影身上,这一次,她再也没有挪开。

    在她的视线中,油纸伞倾斜着,伞下的男子,一边的肩头已经被雨淋湿,而女子的后背以及肩头都被男子的手臂所遮挡。

    风雨飘摇,能有一人替你挡风遮雨,真好。

第230章 开门() 
行过了冠礼,办过了婚事,孙骆涯将下山的时日定在了清明之后的谷雨。

    不在清明节前后下山,是怕犯了“清明上路”的忌讳,不吉利。

    临行前几日,角鹰山上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光是骑手就有五十位之多,数十辆牛车,十几辆马车,大箱小箱层层叠放。骑手马夫,人人身穿便服,无一例外都是年纪三十到四十岁的壮年男子。

    这队人马来自京城,来头极大,数日前就有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由鹰隼带上了角鹰山。

    这一日,又有鹰隼飞上角鹰山,信中所述,无非是人马已至角鹰山下。

    孙希平看过信上内容之后,便让孙骆涯前往角鹰山的半山腰坛口处等候。

    当孙骆涯骑马来到坛口处时,只见坛口大门紧闭,想来是京城人马还未至山腰,他也不如何急切,翻身下了马,顺着绳梯,攀爬上了独立的瞭望台。在瞭望台上,可以清晰看见城墙与墙垛,甚至是山腰以下的那条登山道。

    瞭望台中的魔教弟子,见到来人是他们的魔教少主,立即抱拳行礼,一点也不含糊。

    孙骆涯微笑点头,走近了,便俯身趴在木制栏杆上,远眺那条越接近半山腰就越陡峭的山道,神情懒散,百无聊赖。

    这时候,执勤在另一座瞭望台的光头大汉,手拎一坛尚未开封的土烧酒,从地上顺着绳梯爬了上来。

    冬去春来,气候转暖,肖汉又换回了他那件皮革背心,光着膀子,赤着身子,八块健壮的腹肌以及线条分明的弘二头肌,极其夺人眼球。

    先前孙骆涯赠予他的那件鱼鳞软甲,并没有穿戴在身上。

    由于他的个子原因,每次进入瞭望台时,都需要弯下腰,等走过了檐下之后,才会直起身子。而在瞭望台这个说宽敞也不如宽敞的方寸之地,肖汉一般都是不背负那柄双刃巨斧,而是在腰间随意悬挂一柄寻常腰刀。

    肖汉走到自家少主的身边,将手中被网兜提着的烧酒递给了他,一脸抱歉地说道:“少主,这坛子烧酒,是咱哥几个偷偷藏起来喝的,本想着吃过了午饭,在轮班假寐时大家伙分着喝。这不咱们知道少主爱喝酒,就商量着把酒拿出来给少主了。坛口这边没有温酒的器具,所以少主你也就将就着喝点吧。”

    孙骆涯没有拒绝,转身接过了肖汉递给他的酒坛,然后突然向上提了提酒坛,笑着对肖汉说道:“谢啦。你顺便替我跟赏酒喝的总坛弟子道声谢。”

    肖汉老实巴交地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恭维讨好的话。

    孙骆涯嘴角扯着笑,心想这家伙也不知道恭维几句。

    揭开泥封,孙骆涯凑近酒坛的坛口闻了闻,嗯,是扬州地道的土烧。孙骆涯刚想往自己嘴里倒灌一口,忽然想起什么,放低酒坛,回望身边的傻大个一眼,小声叮嘱道:“我喝凉酒的事,可不能跟雅儿姐提起。她最见不得我喝土烧了,尤其是气候还未真正的变暖时节。”

    肖汉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答复道:“少主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与少夫人提及。”

    见他允诺,孙骆涯这才有些无所顾忌地仰起头,高举酒坛,往自己嘴里倒灌了一口。

    一旁的肖汉有些咂舌,只见酒坛中的酒水滴水不漏地倒进孙骆涯的嘴中,没有一滴一点地洒出嘴外。而且,最令肖汉赞叹的还是自家少主捧起酒坛的双手,稳如泰山,没有分毫的抖动。正因为这样,坛中的酒水才会缓缓流入他的嘴中,没有丝毫倾洒而出的现象。

    喝过了一口酒,孙骆涯便放下了酒坛,递还给了肖汉,咧嘴笑道:“还是扬州的土烧最合我胃口。”

    肖汉双手接过酒坛,也没喝酒,就是直愣愣地捧着酒坛。角鹰山上有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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