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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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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老太太尝了一口之后,再尝一口,再尝一口,然后把整个瓷盅的扶芳饮都喝下去了,这才满足的咂咂嘴,赞道:“这才是正宗的扶芳饮,没想到我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婆还能喝到这么纯正的扶芳饮!”

    聂思芸笑着接过老太太手里已经空了的瓷盅,交给采芹拿下去,这才说道:“芸儿素知祖母与环儿都喜欢这扶芳饮,一直以来,也派遣了好些人出去,寻那扶芳饮的真正秘方,只可惜一直未果。说来也巧,就在前不久,采芹的表嫂过府来看望她,顺便带过来一盅扶芳饮,我一喝,这个味儿,真是太纯正了。于是我回头询问采芹,这才知道,这是她家的秘方,传女不传男,采芹也会这一手。于是我就让采芹做了一小锅祖母与环儿来尝尝,鉴定一下,看纯不纯正,是不是扶芳饮的真正秘方,我也好打赏于她。”

    老太太眼里目光一闪,还未出声,聂思环已经抢先说了:“七姐,这扶芳饮就应该是这个味儿,喝了你这里的扶芳饮,我觉得我这十几年来喝的扶芳饮都白喝了。”

    说到这,聂思环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抢了先,于是讪笑着回头望着老太太:“祖母,你说,我讲得对不对啊?”

    老太太看了聂思芸一眼,笑着应聂思环的话:“对对对,你这个小福星,你说什么都对。”

    聂思环眼珠一转,笑着道:“祖母,你知道我最爱喝这扶芳饮的了,我屋里的丫环,我恨不得她们其中有一个会做这扶芳饮,也算是满足我的愿望了。可惜啊,一个都没有。如今七姐这里居然有这么一个人才,祖母我可不可以向七姐讨要一个人情,把采芹调到我的院子里去,专门给我炮制这扶芳饮好好喝个够?”

    聂思芸微微一笑,不管是留在自己这里,还是留在聂思环那边,这采芹算是保住了。

    老太太嗔怪道:“瞧瞧这八丫头,这好的没学到,这讨要丫环的本事,倒跟她母亲学了个十成十。这采芹本来就是你七姐院子里的大丫环,七丫头倚仗这采芹也倚仗惯了,怎好你这个小馋猫就调到你的院子里去?你与七丫头最是交好,要是哪天馋得慌,过来直接吩咐采芹炮制一大锅让你吃个够就成了,哪需费这么大的周章呢?”

    聂思环笑嘻嘻道:“我就知道,祖母偏疼七姐。”话虽这么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恼恨之意。

    聂思芸朝聂思环投去感激之意。

    这个聂思环,虽说是个被宠坏的小姐,但本质并不坏,有时候还有点小聪明,很是能帮她的忙。

    不过,承了别人的情总归是要还的,看起来她要在聂思环与那位李世子之间多做功夫了。

    至于老太太,她并不怕老太太看出自己的小心思。老太太在威宁侯府里这么多年,府里各房暗地里斗得个你死我活,却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证明老太太还是精明的。她这点小心思,老太太又如何看不出来呢?只是平日里老太太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要顾及威宁侯府的名望,宽宥下人,不要让外头笑话。她这种护婢的做法,恰恰合了老太太的意。

第二十八章 过敏() 
老太太喝了一盅扶芳饮,又说了一会话,正觉得肚子有些饿呢,恰在这时,春柳又端上一碟桂花糖蒸榛子糕,老太太吃了两块,聂思环也吃了三块,倒是聂思芸,对这栗粉糕喜爱得紧,一口气竟吃了七八块。

    老太太看在眼里,笑了笑。

    春柳却看得心惊肉跳。

    老太太离开的时候,终于说了句话:“七丫头,我看这采芹与春柳都挺乖巧懂事的,你一时半会的也离不了她们。况且你摔下假山受伤这个事情,主要责任也她们。这样好了,她们还是留在你身边,只是以后更要尽心伺候才是。”

    采芹与春柳大喜过望,连声说了好几次“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以小姐的周全为己任”,以表自己的忠心。

    聂思芸舒心一笑。

    她并不常笑。

    前世的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后又遭到抛弃,聂帅提剑要杀她,不得已她躲入云浮寺,青灯古佛整三年。就是这三年里,她在暗处,帮着三小姐夺了五小姐的太子妃之位,把五小姐逼入无色庵,用一份战报把聂帅父子逼死在长兴岭,最后才出云浮寺,入宫,掌控整个尚宫局。这其中步步机关,步步为营,她何尝笑过?

    她都快忘了笑为何物了。

    在前世那种危机四伏的处境中,即便想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重返十二岁的光阴年华,她才知道,原来笑也可以这么容易。

    想必十二岁的她一定是个开心果,经常笑呵呵,不食人间愁滋味的吧?

    聂思芸微微地笑着,静静地想着,浅浅笑意迷弥着整张脸庞,殊不知,她这样的模样惊呆了一旁的丫环们。

    聂思芸本来长得极美,得自于邹氏的优异遗传。邹氏是江南第一美人,聂思芸长得简直跟其母一模一样,鲜嫩水灵得如同春日枝头的桃花灼灼,令人无法忽视了去。如今眉目间尽带笑意,整张脸如同出,水芙蓉般大放异彩,竟使人一时之间移不开眼睛。

    老太太看着聂思芸,仿佛看到多年前的邹氏,心肠一下子柔软起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邹氏是江南商贾之女,家财万贯,陪嫁田产无数,是真正意义上的富家大小姐。但是她身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富家小姐的娇戾之气。她待人和善,与聂帅伉俪情深,对老太太尊重有加。即便是老太太不待见三房,但对于邹氏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可惜的是,天妨红颜,年纪轻轻便去了,只留下嗷嗷待哺的婴儿……

    老太太在心里伤感一阵,慈爱地在聂思芸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然后领着丫环婆子走了。

    聂思芸领着屋里的丫环们目送老太太离去,走过回廊,直至看不见身影。

    春柳紧张地回过头来,见聂思芸脸色苍白,额头上已然渗出一层薄汗来。

    “小姐!”她担忧地叫道,眼眶蓄了泪,“小姐伤势未愈,理应好好休养才是,何苦奴婢这些低微的……”

    “住口!”聂思芸厉声低斥,春柳不敢再说下去了。

    聂思芸忍住身体的阵阵不适,冷声道:“你们若是连自己都看不起,那我这么做又有何意义?”

    春柳羞愧得头都不敢抬:“小姐说得是,奴婢错了。”

    聂思芸这才缓和语气,道:“过来,不要声张,赶紧的扶我到净房去。”

    春柳不敢怠慢,忙奔过来扶着聂思芸的身躯,触碰之下,只觉得小姐颤抖得厉害,一身的冷汗,衣衫尽湿,不由得含得热泪叫了一声:“小姐!”

    “快去净房!”聂思芸哑着声音命令道。

    进了净房,掩上门,聂思芸翻江倒海般大吐了一阵,直至差点连黄胆汁都吐了出来,这才罢休。

    吐完之后,聂思芸觉得整个人舒坦不少,漱了口,整理好衣衫,这才走出来。

    春柳候在门边,一脸的紧张:“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大夫?

    聂思芸扬了扬眉。自己不就是个大夫么?她可是一代国医圣手徐谷子的传人,放眼天下,谁的医术能及得上她的?

    全府上下,只有春柳一个人知道她对榛子过敏,即便是老太太,也是不知道的。而偏偏春柳最拿手的就是做榛子酥。保住春柳老太太认为,她十分喜爱吃春柳做的榛子酥,她也只有拿自己的身子拼一回了。

    不过,她是医者,比人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是一丁点榛子也碰不得的,但说也奇怪,只要把吃下去的榛子全吐出来,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所以,她才有马上要去净房的意思。

    虽然聂思芸这样说了,但春柳还是不太放心,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聂思芸一番,见她脸色不似方才那么苍白,回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缓下来,手也不抖了,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小姐,方才您真的差点吓死奴婢了。”春柳重重呼出一口气,道,“小姐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没事的,我命大,死不了。”聂思芸自嘲地笑笑,没想到前世遭遇砍头的命运,都能在今世活过来,她不相信自己的命硬都不行了。

    上天大发慈悲她重生一回,不就是让她回到过去,修正以前的错误么?哪能这么快就把她的小命收了?这也太辜负上天的一番好意了吧?

    “春柳,我有此累了,扶我回房去吧。”聂思芸道。

    她的确有些累了。

    自假山上摔下,失血过多,这副身子本来就弱,方才吃了榛子酥,强迫自己吐出来,这一番折腾下来,聂思芸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的感觉。更何况今天一整天就没有消停过,处理了三小姐身边的那两个刁婢,打发走小邹氏,还要看三小姐与八小姐在她面前导演的一场戏,最后,九小姐还要跑到她跟前来塞给她两个丫环……

    一个正常人都不能承受这么多,何况她还是一个病人呢。

    春柳一听,又着急起来,急忙搀扶着聂思芸朝里屋走。进得里屋,把聂思芸扶上梨木四方大榻,盖上薄薄的锦被,拉下轻纱隔断,再点上熏香,这才轻轻退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出击() 
躺在榻上,合上眼睛,聂思芸睡意全无。

    重生第一日,犹如上战场般,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自己面前的障碍,拔掉身边的钉子,但是,她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记忆里,前世的版本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前世里,因了她从假山摔下,摔伤头这个事情,她的两名大丫环,春柳与采芹,受到了大夫人的重重处罚,直接发配给了外院的小厮,从此不得步入内院半步。而当时的她,正与二房“感情深厚”,没有两个大丫环在身边,她反倒觉得清静,甚至还一度搬到三小姐的院子里住着,合用她的丫环。

    好像过了约莫一个月的时间,大夫人这才遣人来给她塞丫环。这个事情让二房很是不爽,于是二夫人便使计找到陈伢婆,揭穿整个事情大房大大的没脸,二夫人又趁机换上自己安排好的丫环。

    聂思芸方才的做法,也只不过循着前世的踪迹走,先得天机罢了。

    只是经她这么一调动,大房朝她院子塞丫环的事情提前了。

    她的篡改,历史的车轮已偏移了原来的方向,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聂思芸疲累地闭上眼睛。

    她的确是太累了。

    似乎自她重生之日起,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何况这具躯体还带着伤呢,这样透支身体哪行呢,以后还有好多仗要打呢。

    屋里梅骨叶竹半壁方眼铜炉里,轻烟袅袅幽幽升起,盈得一屋清幽雅香,正是她最钟爱的芍药百合香。

    这是她出生至长大的地方,这是她的家,这是她的院子,重生以来一直紧紧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聂思芸这么一放松,顿觉困意滚滚而来,禁不住眼皮打架,随之堕入沉沉的梦乡。

    聂思芸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暮色沉沉而来,屋里,春柳已燃起一盏灯,淡淡的橘黄色盈满整间屋子,柔和而静谧。

    春柳是个心细的,想必是怕她醒来怕黑,所以特地在屋子里留了一盏灯。

    她自柔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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