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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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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很眼熟的东西――她的登山包。

    她掉下山崖后,落到一颗大树上,刮蹭了无数枝桠后,才猛地被一根树枝拦腰挂住。她疼的浑身直抽抽,好一阵才缓过劲来。抬眼一看,登山包就在这棵树的另外一根树枝上面挂着。

    她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自己是从水路穿越的,怎么包包跑到树上去了。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关键是她现在怎么下去。这么高的树,便是她手脚完好,一丝毛病也没有,她也没这个胆子自己往下爬,如今更是只能勉力趴在树干上,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尽力保持身子平衡不掉下去而已。

    秦小猪既感谢命运没有抛弃她,她还活着,活着就意味着希望。又觉得命运这玩意,实在品性恶劣,把自己搁在这种上下没着落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恶劣至极的玩笑。

    就这样,唧唧歪歪的秦小猪,像块钩子上的狗肉,被命运搁在了树枝上,她觉得身上疼,肚子里饿。更加怀念记忆中的人们,就连方秀才、樊二郎之流,她如今也只记得他们对她的好了。

    又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不晓得今生可还有再见之日,悲伤就像潮水一样,层层涌上来,眼见得秦小猪就要淹死在这潮水里。终于等来个上山采药的。那人听到头顶有人悲声哭泣,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是遇到山精鬼怪作法惑人。

    拿了药锄,小心抬头看了。这才见一个大活人在树上挂着,也不免有些吃惊。这采药人在这里采药许多年,时常经过此处。从岩壁上落下来人,也见过几个,可不是死的就是快死的。像秦小猪这样还能呼天抢地骂贼老天的,都堪称奇迹了。

    采药人看起来有二十来岁,面孔有些黑,五官端正,面目清秀。身上穿着布衣短打,身后背着个竹编的药篓。秦小猪在上面看的清楚,那药篓里还放着一柄小巧药锄和一捆长绳。

    若不是她此刻极不舒服,都要欢呼出声了。神奇的采药人、漂亮的小药锄、传说中神乎其神的攀岩走壁秦小猪看着有趣,一时也忘记这个高度看下去有多可怕,聚精会神地看那采药人如何施为。

    只见那采药人把药篓搁在地上,背着那捆绳子灵活地爬上树。到了离秦小猪尺把远,才看清秦小猪是以怎样一种形态扒在树枝上的。秦小猪动也不敢动一下,好说歹说,才劝的这小猪抬抬胳膊挪挪腿。

    用绳子仔细把秦小猪捆扎结实了,又叫她闭了眼,自己拽着绳子那头,把这秦小猪慢慢给放下树去。秦小猪沾到了地面,方觉得这身子又是她自己得了。她心里一踏实,便记起登山包了,这可是好东西,算是今次出来后的意外之喜吧。

    急忙央了采药人,把那包也替她取了下来。采药人依样施为,那包的分量可是不轻,倒费了人家好一番力气。等最后采药人自己也下了树,秦小猪便要站起来去拜谢,没想到一起身,腰腹生疼。

    那采药人见秦小猪疼地弯了腰,便走上前来,掂起秦小猪的一只爪子搭脉。又叫秦小猪撸起衣裳来,察看了秦小猪的几处伤势。不一时,她便皱起眉毛,秦小猪那些外伤倒也罢了,只这脾脏若是不妥,那可是大问题。

    秦小猪见她面色不善,她也心里犯嘀咕。要知道高空坠下,有三种伤最要命:一是头部,大家都明白,脸先着落的结果只有一个;二是脊椎,秦小猪自查过了,没啥事;三是脾脏,这种地方受伤比较隐晦。

    有的人摔了后屁事没有,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却没多久就死了,死因就是脾脏器内伤。也有的人摔了后半死不活,甚至断胳膊断腿,可是假以时日伤好了,又活蹦乱跳了。原因就是没有内伤,外伤都是浮云。

    秦小猪估摸自己疼的位置,大约是脾脏。不由地又害怕又伤心,眼泪就扑簌簌无声落下。那位采药人心生恻隐,她倒是很负责任,救人救到底。秦小猪的脾脏伤势究竟如何,还需些观察。

    二来她又唯恐自己学艺不精,一下子瞧不出秦小猪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隐疾,误了诊治岂不是害人性命。便起身问秦小猪,腹痛可还能忍上一忍,她先给她搽些伤药,处理下外伤,待一会到她的下处,再给秦小猪做详细诊治。

    脾脏受伤后一个明显症状就是疼。秦小猪很怕疼,更怕死。她生怕自己就要这般,生生疼死了,闻言一口答应。两人又耽搁一会,秦小猪可以勉强起身,便出发去采药人的临时住所。

    采药人把秦小猪的背包丢在自己的药篓里,又给秦小猪削了根树枝作拐杖。和秦小猪一路攀谈着,两人慢慢往山下走。二人交换了姓名,秦小猪才知道这年轻女子也姓秦,觉得亲切不少。

    这位采药人大名叫作秦八角,原是个只知道姓氏没有名字的乞儿。后来被她的师傅,一位江湖郎中救了。师傅便给她起了这个名字,又教她医术。秦八角便从此跟着师傅行医走江湖。

    她名字里的“八角”,也不是人民币八角钱,而是一味中药。本草品汇精要中有记载,谓之:其形大如钱,有八角如辐而锐,赤黑色,每角中有子一枚,如皂荚子小匾而光明可爱,今中药多用之。

    对症的病痛有:寒疝腹痛、腰膝冷痛、胃寒呕吐、脘腹疼痛、寒湿脚气。秦八角说着许多,秦小猪囫囵听了,但是听不懂。如果秦小猪亲眼见了那个八角,她一定会一样就认出来:这不是用来炖肉的香料吗。

    如果说每个西方人都有一个英雄梦,那么每个东方人便都有一个武侠梦。秦小猪觉得秦八角的人生经历,简直就堪称江湖梗典范,心中对秦八角的崇敬之情,瞬间带上了几分艺术效果。

    秦小猪对秦八角的话不是全然明白,可她态度端正。秦八角说什么,她便都认真听了,间或也能插上一两句。秦八角一入山中采药,短则七八天,长了三两月不出山见不到人烟。

    有时闷得慌,对着山石树桩子,也能说上半天;今日有秦小猪这样的听众,就更是殊为难得。说是两人说话,但秦小猪因着担心自己会死,兴致不高,说不了几句,余下的话都叫秦八角说完了。

    好一会,秦八角才想起问秦小猪如何来到此间,又怎生成了这番摸样。秦小猪现在的形象确实不太好,蓬头垢面,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红一道。黑的是灰土,白的是眼泪冲出来的小沟,红的是被树枝小石子刮出的伤口。

    衣裳也是破了不少口子,还沾着许多泥巴。为了包裹伤口,如今衣服也穿得不大整齐,乱糟糟一团裹在身上,什么姿色都没了。秦小猪跟秦八角说,自己是和人生了闲气,一时想不开才走到山里。

    秦八角听这话没头没尾,真以为秦小猪是来跳崖寻死的。忙止住话头,劝她想开些,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便如她自己,当初沿街乞讨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今日的好日子呢。

    秦小猪其实早就想开了,自然也不用这些劝慰。可还是很感激秦八角的热心肠,便说些轻松的话题,谈谈吃喝之事。秦八角走南闯北,也算对天下饮食有所了解。又对中草药中可以作为调味的了如指掌,二人居然就说到一起去了。

    空着肚子说吃食,结果就是越说越饿。秦小猪吃了秦八角身上带着当午饭的两个馒头还是不够尽兴,催促秦八角走快些,好早些到她家吃东西去。

    秦八角哈哈大笑,因两人聊得投契,她便开玩笑道:“看你这般摸样,我都要疑心你肚子里那些肠子下水,一星半点毛病都没了。果然是药补不如食补啊。”

    秦小猪听了也不恼,嘿嘿傻笑。她身上确实不怎么疼了,肚子却是饿得慌。

第十七章 得一知己() 
到了秦八角的草棚,秦小猪才想起自个登山包里,或者还有些食物。两人一起动手找出来几块压缩饼干、巧克力,还有一袋子牛肉干,秦小猪不禁大喜。

    招呼秦八角一起吃了,秦八角虽觉着这些东西好吃,可她终归不是秦小猪。对吃食的兴趣还是不如对医药箱,以及那把乌黑哑光、一面有锯齿的军刀兴趣大。

    女尊世界里,女儿们也是个个好武崇文。秦八角虽是学医,可她第一眼看到这样锋利流畅的刀,也不禁被吸引了目光。

    直到秦小猪又拿起个红色不知什么材质做的布盒子,说这是户外医药箱,她才放下那把刀。待到把那盒子打开来看了,里面花花绿绿一格格放了不少小物件,秦小猪见她感兴趣,一样样给她详细说了,秦八角听得惊叹不已。

    秦小猪正不知道如何感谢秦八角的救命之恩,一会看到秦八角攥着军刀不舍得放手,一会又看到她冲着医药箱大惊小怪,便一股脑要把这两样都送给她。

    哪知道秦八角却是个有心人,她道:“你把这刀赠给我也就罢了,我可以用来砍柴防身。那盒药却不可尽数都给了我,我是个郎中,就算遇上什么头疼脑热,给自己抓副药还是使得的,你比我更需要这些。要是真有这个心,且见样给我一枚做个念想吧。”

    秦小猪听得感动,眼泪汪汪的一定要寻些其他东西给秦八角,秦八角觉着好笑,这人怎么又哭了。可是被秦小猪拉住胳膊,也走不脱,就蹲在旁边在那一地的东西里挑拣。

    最后拿了一个便携帐篷和一捆登山绳,起身感谢秦小猪的慷慨馈赠。秦小猪又搜罗了些登山相关的小部件,用一个口袋装好了,也交给了秦八角拿着。

    二人肚子里有些吃食垫底,如今也不着急了。秦八角先把秦小猪伤口处理好,又叫秦小猪不要乱走动。自去收拾了半只山鸡和一只野兔,拿去一边烤了。

    秦小猪自从知道小命无忧,哪里还闲得住,只把这次遇险当做郊游散心一般。她也不走远,就在秦八角的小屋里面兜兜转转。见许多的药材放在一边,其中不乏可以用作食材调味的,一时技痒,便扬声和秦八角打了声招呼。

    然后挑拣些什么山药茯苓,干鲜蘑菇木耳也胡乱拿了些,便在秦八角的草棚外面,用登山包里的炊具,开火煮了一锅清香扑鼻的浓汤。不一会,各种食物香气四溢,秦小猪好险落下口水来,秦八角也闻着觉得有些饿了。

    算算时间,现在都该吃下午茶了。

    她打来水叫秦小猪过来洗洗,秦小猪刚才忙着做菜只洗了手擦了脸,这一会烟熏火燎,脸又黑了。两人收拾干净,定下神来,秦八角才注意到秦小猪的长相,可见这人也是个大条随性的。

    她冲着秦小猪啧啧两声,秦小猪被她看的奇怪,拿眼回看她,就听她感慨:“你这脸长得,必定是极受男儿们欢迎的。”她给秦小猪看过脉,又查验过伤势,自然不会把秦小猪当男人看,却听她又开口问秦小猪家中可还有兄弟。

    秦小猪据实答了,秦八角略有些失望,一会又高兴起来。说是这样一个美人,做姐妹也是人生快事。秦八角说完等着看秦小猪羞恼,却又失望了。

    秦小猪最喜欢被人夸长得好看了,她听了秦八角的话,脸上心里都透着喜气。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暴跳如雷,或是羞惭得说不出话来,乐呵呵地招呼秦八角入座吃饭。

    饭后收拾完残羹剩菜,秦八角给秦小猪细细说了她的诊断。在她看来,秦小猪应该并无大碍。腰腹伤痛约摸是肌肉拉伤造成的,若依着秦小猪的伤势,若要勉强立刻回去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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