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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受总是在死-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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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扉传来敲门声,左笑言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王爷……属下带了淳于大夫来。”

    淳于大夫是京中老字号的坐镇大夫,多少世家之中重量级人物病了,都是请淳于大夫相看,名誉响彻京城,医术也同样高超,虽说不上绝代,但一定是名医。

    也因为京中世家老一辈的长者故爱请淳于大夫,淳于大夫与这些大族也有着联系,故而在京中地位不低,看来左笑言办事效率很高啊,竟然把这人请来了,也好,不然叫他知道诊治的结果,还要叫人把大夫打一顿轰出王府,对名声不好。淳于大夫就不用打板子了。

    秦攸出了浴室,在床上坐了,才扬声道,“请他进来诊脉。”

    语气不怎么客气,淳于大夫倒是见怪不怪,这位的事迹听得太多,他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患没见过,于是也只是躬了躬身,跟着左笑言就走了进去。

    左笑言倒是妥帖,陪着笑请了大夫,心中却还是惊异的,秦攸身体一直很好,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了呢?这可不是小事。

    淳于大夫于是便给秦攸诊治,脸色越来越沉郁凝重,直到最后额上出现微小的汗珠,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秦攸一见如此,唇角一掀,露出一点讽刺的笑容,“怎么?淳于先生也诊不出本王是什么病症吗?那你可知本王为何突然昏阙?还是说,也和之前那庸医一般,认为本王得了不治之症了?亦或是觉得本王没病,晕阙都是意外?”

    左笑言立在一帮,并不插话。

    淳于大夫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并不介意秦攸态度不好,只是默默收拾了自己的医箱,而后站起来对秦攸行了一礼,道,“回禀王爷,您的脉搏软绵无力,似有沉珂,观颜色却不能察觉,体内却是气血两虚,五行不调,阴阳不均,确有天人五衰之象……老夫行医多年,并未见过如此奇异之症状……”

    “可是中毒?”左笑言皱起眉,立时追问淳于先生。

    淳于先生却缓缓摇了摇头,左笑言面色就沉了下去,“不似中毒。王爷之症,倒似一本残缺的医学古籍上记载过的,紊乱衰亡之病……我原以为,这病不过是天方夜谭无稽之语,如今方知我之医术,实在浅薄。只是那古籍已然残破,原应有一些应对之法,如今也已经遗失了。”

    秦攸闻言脸色总算好了一点,倾身问道,“你的意思是,本王的病也不是全然无救?”

    谁知淳于先生却缓缓摇了摇头,“病症无迹可寻,叫我等如何对症下药?且恕老夫医术浅薄,实在是束手无策,”淳于先生对着秦攸深深鞠下一躬,“还请王爷另请高明,待老夫回了药庐,立刻遣人将那本古籍送至王爷府中——”

    淳于的话没有说完,秦攸已然变了脸色,左笑言见势不妙,立刻引了大夫告退,刚出了门便听见屋中传来杯盏碎裂的清脆响声,左笑言抿了抿唇,对淳于先生到了歉意与谢意,恭敬的送淳于先生出了王府大门。

    淳于先生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对左笑言道,“大人,老夫医术不济不能解王爷之忧,实在心有愧疚。不过王爷既然深受圣人爱宠,待老夫送了古籍来,便可求助宫中圣人,赐下太医署御医……”

    左笑言点头再次谢过淳于先生,目送淳于大夫上了王府马车,才收回了目光,心中又是惊诧又是感叹——秦攸竟然得了这样的病!淳于大夫是不会说谎的,这就是说,秦攸并没有耍什么花招。唉,左笑言叹息一声,这事既然是真的,看来这王府看来是安宁不了了,他还得寻个机会秉明圣上。

    估计以那位的性子,不等他秉明恐怕也要闹到君前了。

    想到此处,左笑言就忍不住厌烦,他知道皇上讨厌秦攸,可还不得不容忍秦攸在他的面前放肆,若秦攸一命呜呼死了还好,得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病,惹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秦攸一连砸了三个茶杯,看着那一地碎屑,心中勾起了笑弧,怪不得那些大人物一不开心就摔这摔那,原来摔东西这么舒爽的。

    淳于大夫当然看不出什么来,这可是医仙的医术,不过那本古籍……倒是涉猎丰富,秦攸倒不担心,若那古籍真记载了解决之法,淳于大夫也不至于就这样告辞了。他这样的病,淳于大夫不敢治,民间便不敢有人再治。

    万一治不好,按照圣上对秦攸的宠爱,圣上一怒,全家老小脑袋一起搬家。

    接下来,就是发作那些更加没有用处的御医了。秦攸心情不错,憋了这么久,终于也可以随意的发泄一回了。招了人进来打扫,那婢女恨不得把头低在地上,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秦攸还是做着样子,又把茶壶给摔了。

    那茶壶轰然碎裂,正好砸在进屋的左笑言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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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诉离殇() 
左笑言不动声色,绕开了脚边的碎瓷片,走到了秦攸的身边,做主让那扫地的丫头退下之后,单膝跪地声音沉稳,“王爷息怒,身体为重。”

    “身体为重?本王已经病入膏肓,息怒有何作用?”秦攸拿起桌子上的砚台,正准备砸了,却想到那是御赐之物,又只能放下,终究抵不过心中的火气,一拂袖将那笔筒全扫在地上,狠狠的一脚踹在桌案上,却不想自己早是脱了鞋袜的,哪里踢得动紫檀木做的桌案,顿时只觉的脚趾剧痛,还来不及呼痛,站立不稳就要摔倒。

    左笑言身手矫健,立刻扶住了秦攸,将秦攸搀到床上坐好,自己蹲在床边,抬眼之时却是一窒。

    那是怎么样一种神色呢?

    黑色的发丝微微凌乱,面色因为生气而红润,漂亮的桃花眼带着点点湿意,配着那滴泪痣,竟然显得柔…媚无比我见犹怜;洁白的贝齿咬着鲜艳的红唇,左笑言只看了一眼,立刻低下了头,暗自握拳压下胸中奇异的躁动,抿了抿唇,左笑言这一刻才发现,他以前从没注意到这位王爷,容色竟然如此……动人。

    犹疑了一下,左笑言终于还是拿起了秦攸的脚,那脚小巧白皙,光是触摸皮肤的滑腻就可以想见其中是怎么样的玲珑玉骨,忽视手掌中心的干燥,左笑言一眼就看到脚上那一处红肿,在拇指关节,想来是踢得时候太过用力,反而伤到了。

    “王爷,你的脚伤了,且忍一忍,属下替你揉开。”左笑言说完,见秦攸也没反对,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从中挖出一点白色的膏药,抹在秦攸的伤处,用力揉了起来。

    “嘶——”秦攸吸了一口冷气,抽了脚没抽动,看左笑言也不顺眼起来,一巴掌抽到左笑言面上,“松开本王!”

    原本就有红印的脸上又添了几道印记,左笑言却巍然不动,直至将药膏都揉散之后才退开到一边,低头道,“若不揉开会肿起,王爷恕罪。”

    秦攸也不应他,看着床上繁复绣花的锦被,胸口起伏不定,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压下情绪,脸色阴沉的对左笑言道,“这事不可外传。听见了吗?本王身患……这件事,不可叫旁人知晓。”

    左笑言垂头低声应是,秦攸便挥手遣退了左笑言,却在左笑言走出两步之后,叫住了左笑言,声音有点辨不清情绪的低落,“准备一下,下午我进宫去见皇兄。”

    “是。”左笑言答应,见秦攸没有别的指示了,再次行礼退出去,出门之后回身关门,不自觉的抬了一下眸,看见秦攸捏着被子正坐在床上,眼角有些泪意,那身影格外孤单无助,脚步顿了一下,左笑言也染上了一些难过,掩上房门退出去了。

    正是年少轻狂之时,却被告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谁都会感觉到茫然无措吧。秦攸又是没经过什么打击的人,难以承受之下会暴躁也是平常,只是打了他两巴掌,摔了不少杯盏,没有闹出人命来已经是很好了。

    左笑言在屋外站了一会儿,觉得天光太好,心里竟然有点恍惚。

    他是皇帝派来的,说是保护,实则是监视的成分占多——虽然秦攸没有什么值得监视的地方,原来一直是对这娇生惯养的王爷无甚好感的,所以就算监视,也从未真心关注过这位小王爷,可今天这出变故,却让他发现了小王爷的另外一面。

    惹人怜爱的一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左笑言心头凛然,猛然摇了摇头打散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摸了摸脸颊,丝丝火辣的痛传来,左笑言大步离开了。

    ***

    看见左笑言离开,秦攸轻轻的抽气,早知道就不做样子去踢桌子了,脚趾好痛,十指连心,脚趾与手指地位同等,疼死他了。

    秦攸翻身爬上床,翻出被子随便的盖了。如今他患了这样的重病,发作一通之后也该沉寂一下了,等到下午就可以进宫去找皇帝了,不过想想真是不爽啊,在皇帝的面前,就算御医说束手无策他也不能随意扔杯摔盏了,否则就太嚣张了,皇帝肯定对他更加不满。如今这个情况下,他还是需要仰仗皇帝鼻息的,不能惹火了皇帝。

    说起来秦攸本人和皇帝之间其实是没有什么仇怨的。

    秦珏还在的时候,秦攸的地位更高,但那时两人碰面的情况并不多,就算见到,秦诩比秦攸大了九岁,本身就没什么话好说,而秦诩又“木讷不善言辞”,“无趣溺于美…色”,而秦攸又被娇惯比较皮实,也不爱与秦诩一块儿,除了不太尊敬这个皇兄之外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硬是要说的话,还是秦诩被秦珏压得太过厉害,对比两个人的成长过程,秦诩不忿罢了,父债子偿,想要以牙还牙也还算正常,也算不得心胸狭窄。毕竟在这个时代,稍有行差都能以冲撞圣驾或者不敬的罪名治罪的。

    秦诩是年少登基,最开始的时候,在朝上是一句话也不说,只能憋屈的装睡觉,叫多少谏臣痛心疾首,还要装作愚笨,并且死不悔改,心中不知道把秦珏恨成什么样子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秦珏对他的杀意也越来越浓,他发展势力的动作也不得不越来越小心,还曾一度强行荒…淫无道,沉迷女…色不理朝政,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不小心“病死”。

    秦珏在秦攸面前是好父亲,但他可从不是好人,几次都险些要了秦诩性命,只是他没有想到秦诩心机如此之深,伪装也无懈可击,让他放松了警惕,最后他也栽了,最后关头明白他是要做出取舍了,他若是逃去蛮夷,过上几年,卷土重来也是板上钉钉,不过那就是真正的谋反,不过名声他早就不在乎。他担心是他的儿子。他此刻逃了,就是叛国,他的儿子必定是死路一条,那样小就要极刑处死,最后匆忙谋划之后毅然死在战场了,保下他儿秦攸暂且无忧。

    秦诩七岁当皇帝,身边无一个可信之人,比当宫女还小心翼翼,秦攸则是享受着秦珏的关爱,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他少年之时败坏自己名声,是忍气吞声卧薪尝胆,秦攸却在他的宠爱下骄横跋扈随心所欲。

    之后好不容易有机会将秦珏拉下马来,谁知道临了还被秦珏将了一军,不仅秦珏自己成了大英雄,还让秦诩不得不善待秦攸,他这口气便是憋了长长久久,疏散不能。

    这下让秦诩真心喜欢秦攸,那是比什么都难。

    其实说起来事情真的不大,秦攸不会知道当年事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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