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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陈桐和陈悦退出别院。
院内，武河郡王待两人离开，脸色再度沉郁下来。“这洛海郡动不得了。”
站在武河郡王身边的青衫男子道：“一个高家而已，殿下不用这么忌惮吧？”
“不是高家的问题，而是高家的位置有问题，嵇宏朗做了二十多年的云龙城城主，几年前搭上前太子之后又做了几年的郡守，在洛海郡里可谓一手遮天了，高家攀上嵇宏朗十几年了，族内最高的官员却只是六品，本王想了想，觉得这洛海郡的局面，有点让人心惊。”
青衫青年眼眸转了转。“也是，若高家是人族，他们行事这么低调是有可能为了维护嵇宏朗的名声，可高家是异族，异族潜入人族地盘上的目的无一例外都是为了迫害人族，可高家却反其道而行，如此隐忍，确实说不通，但应该也没这么严峻。”
武河郡王朝屋外走去，边走边道：“你是不知道，本王离京前，陛下也给了本王一批疑似异族的小家族名单，本王这些日子也差不多确定了这批小家族里的都是异族之人，可他们与高家毫无关联，本王认为，洛海郡里的异族只怕不止这些，单赈灾和异族的事都够麻烦的了，可刑部还查出西武城和荥顺城的事有可能和玄阴族有关，此外枯莲月神也来插了一脚，唉。”
“殿下，枯莲月神的事不是还没证实吗？单凭陈桐一人之言，不足为信，何况陈桐自己也说了这件事尚未查清。”
“你认为陈桐会骗本王？”
“陈将军自然不会骗殿下，只是枯莲月神为何在此时来洛海郡、来了多久、做了什么，属下认为还是该仔细查一查，说不定有人假借枯莲月神之名……”
“没有必要，陈桐的说法只是小心而已，陈桐必是确定了插足洛海郡的是枯莲月神，才会在本王面前提上一句，否则他没有开口的必要，而在灵神上，各家的打算和计划都很隐秘、寻常绝不会对外透露，本王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反而会因此得罪丹霞府，得不偿失。”
“属下知道了。”
武河郡王忽然站住脚，道：“你派人立刻联系各城各地的城主镇长，通知他们，五天之内，开仓赈灾，哪座城或哪个镇里的官仓里粮食数量不对者，一律先将人拿下，随后从其他地方调人用咱们带来的粮食安抚百姓。”
“是，属下这就去办。”
武河郡王叹气。“本王本来还想把这件事做的细致点，可是如今洛海郡里的水太浑了，天灾、异族、玄阴族、宗门灵神都冒出来了，本王不敢继续趟下去了，还是快刀斩乱麻，把高家和陛下交代本王的那批名单上的人、是异族的全杀了，再将赈灾之事做一做，随后本王便带你们请调回京，其余的事本王就不管了。”
云龙城南城城外，西朐村，村东头小林里。
一座破败的木院门口。
陈桐从别院离开后，就带着人飞来了这里。
众人落地后，陈腾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院里传出来沙哑的声音。“谁？”
陈腾看向陈桐。
陈桐开口道：“聂瑶让我们来的。”
“等下。”院里的人说完，脚步声响起，随即院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穿黑色粗麻长袍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内，他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泛着浅青色，仿佛中毒，又仿佛死尸一样，他抖了抖鼻尖，脸色大变，看向陈桐等人的目光森寒起来。“聂瑶还是把我出卖了。”
陈桐平静道：“聂瑶没有出卖你。”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们假托聂瑶的名义，来找我做什么？”
陈桐左右看看。“你确定我们要在门口谈这件事？”
聂冲定定看了陈桐一会儿，随即退开。“进来吧。”
陈桐跟着聂冲进了正屋，找了个长凳坐下。
聂冲面容冷寒地在陈桐对面坐下，他看了看陈桐身后的陈腾和陈悦等人，又看向陈桐。“说吧，你一个人族，你找我什么事？”
陈桐缓声道：“我想让你重回五族，看住五族，让五族在两个月内安安稳稳的、不要有多余的行动举措。”
聂冲冷笑。“我不会回五族，更不会帮人族，如果是这点事，那你可以走了。”
陈桐微笑。“洛海郡里的彦铜坡赵家、韩家庄韩家、玛江城聂家、宜陵城荣家、云龙城里的乌家和董家、清萨城聂家、桂长山徐家村、江建谷江岭寨……这九姓三十二家，以及他们的奴仆等，林林总总加起来有近十万人了，这是你们五族联盟潜入人族地盘上的所有主力了吧？”
聂冲眼神冰冷，强忍着心里翻腾的杀意，咬牙问道：“你既然都查出来了，为什么不动手？”
陈桐笑着反问。“我动手做什么？”
“杀了他们。”
陈桐笑道：“杀他们太费劲了，而且像董家和乌家，在洛海郡沉沉浮浮都千余年了，比血虎族来洛海郡的时间还要长，他们这么多年来布置的暗手有多厉害，谁知道？贸然动他们，不划算，但是我交代我的下属了，如果我今天没有安安全全的从这座院子里出去，那么他们的资料在今天晚上就会出现在审异院院判的书桌上。”
第153章 五族族长（）
聂冲抿了抿唇，忍着动手的冲动，竭力冷静道：“我已经退出五族了，五族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你随便把他们的资料公布出去。”
“你真这么想？”
“他们身为五族细作前锋，身份全暴露了，已没有价值了，按照我们的规矩，即便你们人族不动手，他们也该自杀了。”
“你不在乎五族的性命，那这个呢？”陈桐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块金盒放到桌上，推向聂冲。“打开看看。”
聂冲皱着脸，在陈桐的示意下，打开了盒子，勉强平静下来的脸色瞬间变了，失声道：“复生丹？！”
随即，聂冲否认自己的所见。“不可能！这不是复生丹！复生丹没有研制出来！”
陈桐笑道：“对，这不是复生丹，你要不要找个试验品试试？”
聂冲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怒瞪陈桐，手一翻，一把墨绿色的长刀出现在他手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说了，你以五族联盟族长的身份，重回五族，压下五族这次闹事的举动，就可以了。”
“呵呵，你骗鬼呢，你用五族细作的资料和复生丹威逼利诱我，就让我做这么点小事？”
“对你来说，五族安稳一阵子是小事，对我来说，不是小事。”
陈桐神色认真，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聂冲难以判断陈桐的话是真是假，紧紧握着刀柄，片刻，他忍不住侧头看向桌上的金盒，语气颤抖。“……这真的是复生丹？”
陈桐翻掌，又拿出一个金盒，打开。“我给你两枚，你找个试验品试一下就知道了。”
“你一个人族，怎么会有石鹰族的秘宝？也不对，石鹰族还没有把复生丹做出来，你这复生丹从哪来的？”
“你不用管我从哪来的，只说，你收不收这两枚复生丹？”
聂冲收起长刀，双拳紧握，目光紧紧盯着陈桐，语气却松动了。“你告诉我，聂瑶和你什么关系？”
陈桐避重就轻，道：“我救了她。”
聂冲脑补聂瑶为了报恩就把他的存在和他的事都告诉了陈桐。
“好吧，这件事暂且不提，回头我会找聂瑶算账，不过我不信你给我两枚复生丹，就只让我你稳一下五族，你不说清楚，我没法收下这两枚复生丹。”
“玄阴族出现了。”陈桐信口说道：“我和你们五族中的血虎族有些渊源，这次我来洛海郡是为了查清楚赵培十年前的布置，不巧朝廷派来赈灾的武河郡王发现西武城中有玄阴族的踪迹，于是打算加派人手来清查洛海郡，从我知道的消息看，只要你们五族不妄动，这次朝廷肯定查不到底，朝廷掌握的资料没那么多，但是如果你们妄动了，那不仅你们会被查出来，我和血虎族的合作也极有可能暴露，明白吗？”
聂冲看看桌上的丹药。“你和血虎族有什么合作？”
“不方便告诉你，总之，你知道我对五族没有恶意就好了，否则以我所知道的东西，你们在洛海郡里的奸细早就全覆灭了。”
聂冲问。“你还有复生丹吗？”
“还剩下一枚，不过不能再给你了。”
聂冲看看丹药，又看看陈桐，半响，道：“好，我答应你了。”
陈桐笑道：“我要在两天内听到好消息。”
“……可以。”
“告辞。”陈桐笑了笑，站起身，离开聂家，但并未走远，而是在村里溜达了一圈。
小树林的破旧院屋里。
一个身穿紫色粗布裙子的女子从里屋走出来，目光沉沉地看着聂冲。“阿冲，他是人族，你怎么能答应帮他做事呢？”
“不答应他，难道真要逼得他把五族费了一千多年时间才安插到人族里的细作全连根拔出来吗？”
女子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金盒上，眼眶泛红。“你不是为了保护五族，而是为了这两枚复生丹！”
“没错，我被玄灵族的阴灵暗算，魂魄先被从身体里抽出来、又被封印到这毫无生气的尸体之中，一百多年了，我食不知味、受伤无痛、触物无感，每年夏季那三个月从早到晚魂魄都烧灼一般的疼痛，我自杀了多少次了？我自己都不记清了，可哪怕我把自己剁成碎块，到最后这具尸体还是会自行长到一起，或者重新生长好，太可怕了，你明白吗？”
女子想到聂冲这些年受的苦，心神也有些崩溃，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捂住脸，呜呜出声，泪水从她指缝里流出来。
聂冲拍了一下桌子。“哭什么？！我还没死透呢！”
“呜呜，你不该答应给人族办事！”
“滚！”聂冲怒了，懒得好言相劝了，怒声道：“你懂什么？他不仅捏着五族的细作资料，还从石鹰族那里弄来了复生丹，石鹰族研制复生丹的地方非异族是进不去的，他在异族里绝对有人脉，而且地位不低，至于石鹰族，明明研制出了复生丹，却不给我一颗，这笔账我早晚会找石鹰族算清楚！”
显而易见，他嘴上和陈桐说他不相信石鹰族研制出了复生丹，可他心里却认定了复生丹是石鹰族做出来的。
因为在他知道的资料里，复生丹的主药材之一是石鹰族的至宝，除了石鹰族之外，其他没有人能拿到那份主药材。
女子没动弹，依旧在那哭泣。“呜……”
聂冲满脸嫌弃的转过头，拿起两个金盒，转身走向里屋，打开地下室的门，走进去，那屋子里摆放着数以百计的各种形状的养魂石，还有好几具尸体在地上躺着。
聂冲拿掉一具尸体上帖的血符。
尸体立刻坐了起来，呆呆木木地看向聂冲。“族长。”
聂冲将一枚复生丹递给对方。“来，小沐，把它吃了。”
“是，族长。”小沐接过复生丹，一点没犹豫地放进嘴里吞了下去，瞬间感觉到一股暖暖的力量遍布全身，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聂冲则看到小沐的‘身体’如冬雪被阳光照射了一般迅速化为一片血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看到那血水之上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