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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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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迟迟不见出兵有了答案。

    谁是幕后黑手的猜测,也已经由内转外。

    最让人吃惊的是,有人大胆之极,竟然公开狄阿鸟和纳兰山雄的生活细节进行举证,对纳兰山雄每顿吃什么,每天干什么,狄阿鸟每天吃什么,每天干什么来对比,还穿插一些小故事,配不少插图,对比十几年前,十几年后东夏百姓牧民的生活状况文章质问,纳兰山雄干了什么?成为党那人的旗帜?他的死,能成为我们反对王室的借口?这一点很多大臣认为是狄阿鸟身边的幕僚在狄阿鸟的授意下写的,不然谁也不敢大逆不道,去向天下人展示君王咋生活,虽然可以私下议论议论,但是?写出来,包括那些不拘小节的恶习,着实有大不敬之嫌。

    然而,庭议上狄阿鸟却向他们询问,追问是谁写的。

    其实想也不用想,狄阿鸟不会用这种口气给自己添光彩的,如果真是他,反倒会使得可信度降低。

    这文章也不会是大臣写的,有很多地方都是评点君王,显得大逆不道。

    一时之间,此人反倒成了义助朝廷的神秘人物。

    暗魂追查一番,眼看有了头绪,是一蒙面少女所投,被大胆的黄埔刊监大编采用,可以沿着这条线索追查,狄阿鸟却突然下令中断,使它变成一个无法揭破的谜,但是还是有寥寥几个知情人暗中猜到嗒嗒儿虎身上。

    嗒嗒儿虎刚归国的时候,为熟悉东夏,走访了不少乡旗,写了很多笔谈,自己还配不少插图,这口气不是他的,举证却多用他的,画也是描他的,有类似和雷同,谁知道是不是他加工之后投的?

    不是他,难道是起居参么?

    问题不在内容是什么,而是文章的时机用得太好了。

    所有民众表态,所有军府,州县拥戴,都好像是政治高压下产物,所有的分析和引导舆论的文章都没有证据。唯有这篇文章,却是真凭实据,一些旧画被重画出来,一些可怜的奴隶被挖掘出来,而这些奴隶真有其人,一些生活细节,二十多岁的人都能回忆得到纳兰山雄是一部大首领,至今还保持骄奢淫逸的生活,连一些纳兰山雄的近亲都不否认,而狄阿鸟?

    完全没有神一样的感觉。

    春上狄阿鸟吃到新鲜的羊肉,跟妻子吵架,说春天怎么能吃羊,骂妻子不放牧不知牧情,李芷就告诉他这都是杂粮喂养的狄阿鸟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吵架吵赢,大半夜跑几十里去看羊是不是春天都开始长肉。原本许诺妻妾的宫殿,迟迟出不来,最后变成了粮仓,还配有粮仓插图,然后列举了一大串数据,每年这些粮库的用度,什么时候的救灾取用了粮草多少。

    为了装下这些故事,邸报多附好些页,成了厚厚一沓,本来还想着太厚了,那些刊出来卖的,加钱合适不合适,结果一出来就被人争夺一空,一些小孩、少年排队买了,大街上吆喝转卖。

    相比狄阿鸟,纳兰山雄渺茫极了。

    不但渺茫,狄阿鸟没有追述他的生平,去赋予他那些伟大的贡献,惦念只是悼念自己的一个爱臣,人们的想法竟然是:敌人在杀人放火,我们不着急去打仗,还要去悼念他?一个守不住祖宗基业的**首领?他一个大胖老头,你爱他什么呀?你爱爱美女,也是英雄爱美人呀。

    很多人恨不得冲到狄阿鸟面前,大声告诉他说:“天下没有大乱。也不会大乱。我身边的人没谁喜欢纳兰山雄。再不出兵,多少人会死于敌人之手呀。”

    渔阳宫外广场,集中政要衙门的地方立了一台,要将一些消息向国民发布。不知狄阿鸟有意,还是臣下有心,除了军报,还通报对一些被抓的纳兰氏将领的审讯情况,并注明抓捕他,那些叛他有罪的依据会在邸报上刊登,这是给东夏国民的交代,那些他的亲朋好友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怀疑官府处置不公的,也可以去看。

    长月。

    秦纲每天都能拿上第一手东夏情报。

    昨晚,他又呕血少许,却是坚持捧着一摞情报研读,最新发行的东夏邸报,他手里都有一份。

    他带着水晶片,一边、一边地看,时不时还会诵读。

    皇后几次来看他,给他摘了水晶片摘不下来,问他有什么好看的,他只一个劲地说:“你别来烦我。催着阿禾,让她走快点儿,她再不来,见不到她父皇了。”时而,他会抖着手里的情报,摸着斑白的两鬓,喃喃地说:“内外交困的危机,匪夷所思的手段,匪夷所思的手段呀。”

    他不认为东夏公开贩卖的邸报是真实的。

    他不认为狄阿鸟春天都不舍得吃点羊肉。

    他也不认为党那将领都有罪,哪怕靖康有个头号遣员在私下收买,递来的名单与实际相符。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

    一切归结于对方的手段。

    他回想起自己经历过的几次政变,问身边一直陪伴的老宦:“你敢让暴民都来皇宫外头吗?”

    他又说:“不说暴民,那些军队你敢吗?”

    他其实不是问老宦的?

    他又问:“谁敢?”

    让老宦回忆几次政变。

    后来群臣围宫进言,他都下令镇压的过往。

    最后,还是那句结尾:“匪夷所思的人,匪夷所思的手段呀。”

    一忧心,他的病就更重。

    他说:“杨乾金的头处理好,不要找暗衙的人送,另外再搭条线。这一网打尽的势头,在东夏苦心经营的暗衙说毁于一旦就毁于一旦,每年数十万两白银的经费呀,到头来竹篮打水。”

    他咳嗽。

    他痛苦,他面孔涨红。

    他神色局促。

    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最后,他似乎一下好了,端正坐起来,要笔墨和纸砚,威严地说:“不等了。不能等。提前我们要提前。”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定、夏二州的人不要卷入其中,要利用东夏王弟初作接手,往他身边接近。”他咬着牙,阴森森吐露着凶光说:“朕不信,两人之间就没有缝隙。”

    紧接着,他又下令说:“大棉的军队开始按步骤班师。主要集中在陈州一线,直州军队要北压。登备二州,朕之所以调离张怀玉,不是和你们一样认为他无能,而是要方便陶坎一人来指挥调度,尔等记住,此举干系重大,是昔日伐陈的数倍风险,消息万不得走漏一丝一毫,必要时,死人才不会开口泄密。”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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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节 我来了;不早不晚() 
风冷冷的。

    广场早已作过布置,残叶乱舞,透着一股萧杀,祭奠纳兰山雄就在这样的天气中。虽然到了秋天,却像从这一天开始寒了,沾染着几分凄然,半层残露。五更起,就有一些人站到广场上了,天亮之后,仍然有人到场,但没有人认为的多,诺大的一个广场,连半满都没有半满。

    渐渐的,来到人分成了三拨。

    一拨是按县旗的单位来的,他们按照地方归属,有秩序地站成方块或者长队,一拨是纳兰氏的近亲,靠近灵堂,而最后一拨是些自发而来的。而就在这最后一拨人中,几名将领、贵族,迅速就凑到一起,时不时瞄着另外两拨人,鬼鬼祟祟地问:“人怎么来这么少?没听说不让来呀?”

    他们渐渐地忐忑起来,干脆选出一人,试图混到别人那儿,探听一些消息,没想到一站过去,就遇到一个大嗓门在追问:“你是我们县旗的吗?你站过来干啥?回你们县旗去?别乱站。”

    这人为了打开局面,抱着两个胳膊,热情勃勃地说:“我叫鲁阿池。没错,不是你们县旗的,是自发来祭拜纳兰山雄大首领的。连大王都要悼念他,我就来了,怎么来的人这么少呀。”

    大嗓门脸色缓和一下,抓抓络腮胡问:“你脑袋进水了吧?你自愿来的?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那就没人愿意来?”

    鲁阿池盯过去,严重充满诧异。大嗓门压低声音说:“马上要打仗了,谁闲求没事干,来悼念个民贼?县旗都没人来,摊派的你知道不知道?人人都说,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会混进来,对大王不利,所以我们来之前州里,县里都说了,按地方站好,排好队,不许人混进来我们都不想来呢,你脑门被马车撞了?看着老老实实的一汉子,纳兰山雄死不死,干你求事儿?”

    鲁阿池张口结舌。

    他吞吞吐吐地说:“我也是党那人呀。”

    大嗓门训斥说:“党那人咋啦?纳兰山雄不是含着金勺生在首领之家,要是寻常百姓,党那人又咋啦,死就死了,你连知道都不知道。人都要去长生天老人家那里?咋的,他就不能去?”

    他黑着脸说:“大王宽大他,还有人怀疑是大王把他杀了。大王杀他还藏着掖着么?几个小兵就把他提溜走了。大王悼念他,那是怕好好的东夏人心散掉,人和人互相仇视,你来悼念个求?你让大王担忧你知道不知道?人都来了,那不是怀疑大王杀的他吗?那不是想看个究竟吗?大王看着人一片一片,心里会怎么想?他为我们东夏日夜操劳,看这么多人来看究竟,他不伤心难过?”

    他提醒说:“大兄弟。你要知道事儿,就赶紧走,哥告诉你,这边没人,人到哪了?武英阁呢。”

    他说:“东夏到了生死关头,我们要告诉大王,不用担心后方乱,都一心干死他土扈特狗日的。”

    鲁阿池扭头看看。

    一些一起来的同伴在盯着他。

    他的主人也在盯着他。

    他突然抬头看看,觉得自己很好笑竟然想跟着主人浑水摸鱼,将来大富大贵。就凭这一二百人?

    鬼迷心窍呀。

    小时候,亲眼见到主人用脚踹阿爸阿妈,现在突然对自己好了,为什么?

    还不是大夏律不许他们虐待奴隶?

    他们能杀掉东夏王。

    东夏王是长生天降生下来的巴特尔,浑身都是金光,战场上追亡逐北,往往都是毫发无损。

    就凭他们?

    是的。

    他忍不住想大吼一声。

    他想告诉众人,这些人阴谋叛乱。但他不敢,他更多的是畏惧,他扭头看了一看,再看一看,发现两边的距离好几百步呢,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搂着两只胳膊,头也不回,朝着广场外跑了。

    一群等着他回去的人猛然间就炸锅了。他们忧虑,不敢相信,又百般猜测,相互问:“狗吃怎么跑了?他怎么不回来,一溜烟跑了?那大汉托他什么事儿去干,他也要回来说一声呀?”

    正要再派人去探听情况。

    狄阿鸟家门大开,一队犍牛卫士昂首阔步,临时任命的值中令博小鹿目光森森,派出人维持秩序,众人都怕他,就不敢乱动了,小声地议论:“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这个双手血腥,长毒疮的恶狼。”还有人安慰说:“到了中午,人越来越多,都是我们党那人,是他又怎么样?上万人只管往里冲踩也踩死他。”士兵们在人群外排成一排,博小鹿走在士兵的后面,他拍打手掌,哈哈大笑说:“诸位。诸位。我阿哥就要出场了,你们会很意外,很意外。”

    他瞅来瞅去,走着穿花舞步,放松之极,大声喊道:“为什么只来这一点人呀。”

    有人回答他说:“就这我们都是摊派的呢。谁想来?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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