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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狂？书狂？”陈小北英俊冷酷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喉头一动，便有声音响起，准确地传入到了普济和钟子牙两人耳中。
这是传音入密的功夫，和境界高低无关，只是技巧问题，一般需要老师传授，如陈小北有后山老头子帮助，所以他便会这功夫，而那普济和钟子牙却没有这样的老师，故而交谈只能降低声音，却没办法防止别人的窥听。
普济和钟子牙两人将目光传了过来，随后普济看到陈小北左手持刀，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异之色，因为他听说这位内武林中的武痴应该是右手持刀的才对，怎么会变成左手持刀呢？
“这位就是武痴了吧？”
钟子牙也看到了这一点，也没有遮掩什么，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听人说，你是右手持刀的，怎么，现在改练左手刀了？”
陈小北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栖霞寺内。
钟子牙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无视，心中微微有些不忿，不过这位喜好弹琴的修武者也没有那么狭小的心，冷哼一声后，便也将目光投向了栖霞寺内。
刚才那日本人的一刀到底怎么样了？
栖霞寺内，鎏金的佛像前，地上的蒲团和香炉已经全都被击飞了出去，周围的门窗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而在中央，更是地砖碎裂，很是凌乱。
陈道旭沉默地站在那里，双手朝上，正好夹住了田宫盛二的日本刀，而田宫盛二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几分茫然。
“为什么？陈桑。”
烟尘散去，田宫盛二脸上的茫然却是越来越重，似乎有着很多的不解。
刚才自己那一刀，从天而降，早已蕴含了他所有的力量和精粹，包括剑国领域中所有的刀芒，他有信心在那一刀中，就算不能杀死陈道旭，也能重创他，可是最后的结果……为什么会这样？
田宫盛二不理解，以他习武这么多年的见解，他都没办法理解。
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自己的气劲竟然莫名其妙地融解消失了？包括剑国领域内的所有气劲，全都慢慢虚弱了下去，就像是雪遇到了阳光，简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陈道旭站在那里，双手松开了面前这位剑国大师的日本刀，往后面退了一步，眼神复杂。
就在刚才，田宫盛二那一刀落下来的时候，陈道旭做了一个他自己决战前不曾想过的举动，那就是丢掉了手中的冷月刀，徒手去接那把日本刀。
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试验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的试验成功了。
“田宫先生，你想知道？”陈道旭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很平静地回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体内存在的并不是气，而是灵气。”
“灵气？”
田宫盛二的眼神变得更加茫然，他没有收回手中的日本刀，而是任由它悬在空中，心神思索着陈道旭的话。
田宫盛二的华夏语不是很好，但对于气却是听说过的，只是这个灵气，他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而且在日本武道中也是很少提气这种东西，为了区别于华夏古武，日本武道更喜欢使用“力”这个字，田宫盛二知道气还是因为他老师曾经教授他的时候，和他说过的原因。
“对，在我们华夏古武中，灵气是气提炼之后形成的精华，它比气更加强大，对人体力量的帮助也更强，甚至具有灵性，所以我们称之为灵气。”
陈道旭慢慢地说道，将这些可能连华夏内武林中人都不知道的隐秘之事慢慢说了出来，“我们华夏的先祖在修炼古武的时候，便发现了这种力量，所以传承了下来，它有个最大的特性，那就是融合。”
融合，这是陈道旭在面临田宫盛二那一刀时，突然想到的东西，他觉察到自己以前的想法都错了。
灵气与气劲间的关系，并不是操控和影响，而是融合，这才是它的本质。
人道境比武道境的武者强大，除了气劲的量不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便是，人道境可以用自己的气劲去影响别人的气劲，而武道境不行。
而这里的影响，在现在的陈道旭看来，就是融合，包括人道境可以操控自然之力，不是他真的能操控，而是融入了其中，从而借用了自然的莫大力量。
为了证实这一点，陈道旭进行了试验。
他成功了。
在田宫盛二那一刀落下来的时候，陈道旭用体内的灵气直接开始融合那剑国领域袭来的强大刀气，而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这融合的速度之快，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摧枯拉朽。
在极短的时间内，陈道旭便用灵气侵入了田宫盛二的剑国领域中，随后他接住了那把日本刀，又顺便一脚踢在了掉落下来的冷月刀上。
冷月刀刺入了田宫盛二的身体，在没有气劲保护的情况下，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哼！”
田宫盛二手中的日本刀无力地掉落下去，直接插入了地中，他那张脸上逐渐流露出几分遗憾和无奈，鲜血不断流淌下来。
这是日本历史和华夏历史的差距，他田宫盛二没有输在武道上，却输在了历史传承上，因为他们日本的祖先从来没有发现也没有真正提炼过气。
“可惜我没办法和他们说这件事了……陈桑，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陈道旭看着嘴角都开始溢出血泡的田宫盛二，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死了，就将我葬在这栖霞山上吧！至于这把刀，还望你能帮我交给我的弟子竹内和惠子，她会帮我交还给我的老师。”田宫盛二的气息开始迅速衰落下去，整个人也露出了灰败之色。
死亡的来临如此迅速，让人措不及防。
陈道旭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田宫盛二笑起来，慢慢合上了眼睛。
一代剑道大师田宫盛二，陨灭！
。。。
第880章 厚葬！（）
栖霞寺的围墙上，普济和钟子牙两人神情各异，但多少都带着几分疑惑之色。
小北则是大致看了眼寺内的场景，终于将妖刀收了回去，从围墙上一跃而下，默默地坐在了门口，等着疯子出来。
寺内属于田宫盛二的气息已经慢慢虚弱下去，逐渐消失，很显然已经足够证实些什么。
这场比武，短暂而又迅猛，却十分惊艳，一个日本武道大师的陨灭，一个武道境的华夏古武者出现在内武林的视线中。
“刚才那一刀……普济，你怎么想？”
钟子牙第一次没有叫普济臭书生，因为此刻他的心神还沉浸在刚才田宫盛二的那一刀和陈道旭的碰撞当中，其中有太多不解的地方了，他根本想不明白。
世间之事，大多都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钟子牙和普济是在场不多的几个武道境高手，所以他们看这场比武，更多的是用气机在感受，那比用眼睛去看，还要直观。
然而就是在碰撞的那一刻，陈道旭用灵气融合田宫盛二的剑国领域，以至于他们两人的气机也全都受到了干扰，并没有真正体会到其中发生了什么。
而灵气这种存在，即便是华夏内武林中的大部分人也都不知道的，或者知道，但根本不清楚内幕，以为只是古代的传说而已。
谁会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神奇的力量存在呢？
普济站在墙头，眉头紧锁，脸上也全都是犹疑之色，他是博览群书不假，但对于灵气也是知之甚少，所以压根就没有朝那个方向去想。
而之前田宫盛二那一刀，已经聚集了全身的力量和气机，就算是武道境中的人，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一刀之内全身而退，可是现在呢？
田宫盛二气息全无，而陈道旭的气息，丝毫没有衰弱。
至于寺庙内陈道旭和田宫盛二说的话，陈道旭早已用气劲屏蔽开，他们自然听不到，所以心中的疑惑只会越来越多，留在那里没办法散去。
“呼！”
普济思索了好久，没有想明白，摇摇头回道，“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就下去问问，也许就清楚了。”
钟子牙点了点头，他们都是追求武道多年的人，对境界的突破自然十分执着，这种武道上的问题若是没有解决掉，只怕会成为一生的遗憾。
两人从围墙上跳下来，迈步就要朝寺内走进去，然而坐在门口的小北却是站起了身子，上前几步，手中的妖刀一横，便将他们两人的步伐拦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陈小北的目光十分凌厉，紧紧盯着这两人，身上的气劲锋锐地仿佛能刺人。
……
虎山玄门观内，公羊未央慢悠悠地坐在摇椅上，眼睛似乎半眯着在看夜色下的天空，然而围绕在他身体周围的气劲全在轻轻浮动，一直朝远处传递开去。
“灵气啊……果真是非同凡响，可惜我这辈子能精炼出来么？”
公羊老爷子喃喃自语着，脸色无奈，似乎是在为自己年轻时候的冲动而遗憾不止。
这位内蒙古大草原上修炼野狐禅的老爷子年轻时候便喜欢四处闯荡，精修儒释道以及各派心法，甚至不惜为了这个而和人大打出手，野狐禅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日渐完美，而杂糅了各派的精义之后，公羊老爷子一举突破至人道境，成就陆地神仙。
但也因为如此，老爷子体内的气息十分混杂，要想从中精炼出灵气来，其中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而且说实话，公羊未央也不知道灵气到底应该怎么才能从气劲中精炼出来，很显然这不是随随便便的过程，古有为求仙而闭关一甲子方能羽化，如果这里的求仙是指求索天道境，那么很显然精炼灵气是个旷日持久的事情。
摇了摇头，公羊未央确认了比武决战的结局，便没有再去关注，倒是苏沐雨看向自己的外公，出声问道：“外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赢了。”公羊未央眼皮子也不抬地回道。
一听这话，苏沐雨心头吊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去，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了许多。
多久了，她没有体会这种心头一直牵挂着人的感觉，曾经是她的母亲，后来反倒成了陈道旭，这个像是宿命中就要和她纠葛的男人。
痛苦让人察觉到自己清醒地存在，牵挂让苏沐雨安心，不再空落落的，连个人都没有。
……
栖霞寺内，陈道旭看着闭眼合目后的田宫盛二，神色复杂。
对方日本人的身份注定陈道旭不会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陈道旭却佩服他的决心和志向。
田宫盛二为什么要和陈道旭决战，而且还是生死比武？为什么还要求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而不是私底下的切磋？
因为田宫盛二要的是用自己的死，去警醒自己国家的武者！
这是用生命去换取大义！哪怕陈道旭对日本人有着厌恶之情，但也不得不由此而敬重！
虽然在这一战之后，陈道旭肯定会被无数日本武者所敌视，他们会千方百计地去洗刷耻辱，用尽一切手段拼命修武，但因为心中的这一点敬重，陈道旭愿意去成就田宫盛二！
这是这个日本人应得的荣誉！
当然陈道旭不会忘记自己和田宫盛二之间的约定，他明白山脚下还有一个竹内和惠子在等着自己